十年前,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兒。她腹有詩書,文質芳華。

那時候高二,想必很多90後都經歷過在高二的時候分文理班。以我的性格,學不來數理化自然是讀了文。整個年級一共36個班,文科班只佔其8,而我們班是44個人,男生只佔其8。

新班報道第一天,那是我第一次見她:長髮過肩,秀目微甜。略顯寬大的校服把她包的圓乎乎的有點可愛,那時,我頭一次覺得穿校服也能穿的這麼好看。全班自我介紹一遍之後,知道了她的名字,沒敢寫出來,她站起來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沒敢刻意看,生怕班主任察覺到些什麼,怕旁邊的同學看出些端倪,偷偷的記在了心裡,三個字,卻又甜又暖。

高二的時候還不是特別高,175左右,但也足夠成為我坐到最後一排的理由,畢竟全班只有八個男生。而恰巧,她跟我在同一列,只是前邊隔開了一個女孩。我當選了文體委員,她是語文課代表,看似沒什麼交集,但每次班會前一天班級骨幹半小時的商討,卻成了我每週最期待的時間。

高二的夏天,天亮的特別早。五點半起床跑早操,天已初亮。迎著夾雜著露水氣息的風,還有她頭髮裡飄來的陣陣香氣,站在外圈跑的我,一二一二一的喊著口號,卻是時不時的偷偷瞟向她,時不時前後前前前的靠近她。那樣的日子,感覺早起都特別有動力,彷彿早自習的

背書

也分外有激情。

那以後愛上了背

古文

,老師要求的不要求的我統統背誦。這樣每每有其他同學背不出來被抽查到的時候,語文老師總會氣沖沖的說,你們學學人家

岑彬

是怎麼背的,為什麼人家從來不用擔心被抽查,岑彬,起來給大家背背。雖然我平時人緣不差,同學們也並沒有因為這個說我

叛徒

之類,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這麼愛背,只是因為她是語文課代表。

高三分組了,七個人一個學習小組,她剛好被劃在我們組成為了第七個。我是組長,負責組內學習計劃和作業檢查,更重要的是,本著促進小組共同進步的原則,組長可以變更組內成員座位。我們組有一個女孩,性格活潑但心思細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了我的小心思,便在有意無意的促成我們倆坐到一起。她雖靦腆,卻不害羞,我自然也不好卻步,便佯裝著把其他組員都分好以後自然的跟她坐到了一起。

高三的初夏,風卻早已炎熱,午休後的第一堂課總是昏昏沉沉,拎不起精神。語文老師分析著冗長閱讀,總結這篇文章從哪些

角度

反映了作者的心情,我的神智卻在教室外開起了飛機,雲裡睡的分外香甜。突然感到胳膊一疼,像是有人狠狠掐了我一下,瞬間清醒。以為是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旁邊,發現了我的罪惡,抬頭一看卻發現老師仍在講臺上,講著作者的心情。

“語文課你也敢睡覺”,她悄悄跟我說。

胳膊上的肉雖然還有陣陣疼痛,卻不及這一句話讓我清醒。我開心的撓了撓頭,像犯錯被抓了的小孩,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那篇閱讀作者的心情,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那以後,我似乎比以前更能在課上打瞌睡了,而每每胳膊上的陣痛傳來,伴著她悄悄的一句話,別再睡啦,再睡掐的更狠。我卻覺著,那是我整個高中以來,最甜蜜的時光。

當高考倒計時100天的數字大大的寫在了教室後邊的黑板上時,我壯志凌雲的把自己三年前就定好的夢想:復旦,寫了上去。我問她準備考哪兒,她抬頭看向窗外:我要去

北京交大

,因為那是我們三年之前的約定。

100天,從那一刻起成了我掰著指頭盼著不要過完的日子。

甚至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不確定也不敢想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偷偷的寫紙條問組裡的另一個女孩,她告訴我說,組長,好好準備高考吧。

從那天起,我才發現她原來學習的時候是那麼認真,每道題都要做到完美。而她的成績,正常發揮考取北京交大一點問題也沒有。我開始心慌,絕望,甚至開始想,其實隨便考哪兒吧,只要離開這裡,離北京遠遠的,去哪裡都一樣。

高考臨近,時值盛夏,我卻是再也沒有瞌睡一次。外圈跑操的我,還是貪戀著她頭髮的香味,一二一二一,也總是盯著她的腳步來喊。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背古文,似乎這已養成了一種習慣,而閱讀裡分析作者的心情,我總是會覺得作者想表達一種悲傷的感情。那年夏天,天似乎總是灰濛濛的,

杰倫

歌裡唱的說好的幸福呢,簡短的六個字,卻成了我永遠不能理解也找不到的答案。

生命是一場匆忙的旅行,而十七八歲的記憶,再回味的時候除了那些青澀美好的回憶,更多的只是兵荒馬亂的草草收場和無可奈何。高中,那段最甜蜜的暗戀,縱使再甜中有淚,有過,現在想想,也沒什麼不好。

十年之前,我們是朋友。十年之中,你過得,可都還好?

高中,最甜蜜的暗戀

注:文中”岑彬“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