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

西曆史博物館有一個非常特別的館，唐代壁畫珍品館。在博物館已經全面免費的今天，這個館收的門票價特別高，300元一位，可謂天價。然而我大氣不敢出，一圈走下來之後，只有一個感覺，太太太太太太值了！但是對不喜歡文物或者陽氣嚴重不足的人，真心不推薦，這裡邊97幅壁畫，全部是唐代陵墓裡的壁畫珍品。全封閉的地下展館，陰氣強勁，不是文物迷又沒有知識儲備的人，進去是純受罪，還不如去看點直觀的金銀器。而且裡面也不讓拍照，無法髮圈裝逼。我曾經也算在國內外博物館看了不少中國古代壁畫了，尤其去年咱們大上博還辦了一場超級大展，“山西博物院藏古代壁畫藝術展”，但那些都不如這個館的！在大陝博超強的唐代壁畫珍品前，我已經無力奉上膝蓋了，因為我整個人都是匍匐的。

這些精彩的唐代壁畫裡，最出色的，就是懿德太子

李重潤

墓中的《闕樓儀仗圖》。

來，手機，橫~~~

花了幾小時搜遍全網也沒有找到一張全幅高畫質圖，湊合看一下結構吧，《闕樓儀仗圖》一共由八幅壁畫組成。這張其實是東西兩個墓道壁畫的合體，東西兩壁描繪的內容基本相似，拼在一起是方便觀看。看得清嗎？左右各兩座闕樓，背景是連綿的群山，中間是三軍儀仗隊，一共196個人。看不清就腦補一下吧~~~

再把手機扶正~~~

我最喜歡的部分，西壁上的闕樓圖。

東壁上的闕樓圖。

步兵

騎兵

車隊

這幅畫央視那個《國家寶藏》欄目裡曾經介紹過，我還特意去看了，我的天，什麼鬼……請來郭濤演了個小品，裡面還硬掰了一個粟特人讚我大中華的梗，體現萬邦來朝咯？這樣講文物故事就有點很沒意思，唐代是一個極其豐盛的朝代，有榮有衰，有大光明，也有大黑暗，歷史的有趣正在於鮮活與飽滿。拿一個悲劇人物的陵墓壁畫來溜鬚拍馬，請問，是認真的嗎？！

下面，我試著來演繹演繹~~~

《闕樓儀仗圖》在整個古代中國壁畫史上要說“最”，可能有點誇張，畢竟還有我大敦煌坐鎮，但從我的個人喜好來講，這確實是我見過的中國古代壁畫中最厲害的了。

我之所以感覺“最厲害”，主要是這麼幾個原因：

1、好大！我特別容易被大號的東西震懾住，尤其是大畫。我第一次看到北宋范寬的《溪山行旅圖》時，當場雙膝一軟。那張大畫有兩米高，一米寬，那氣勢簡直就是排山倒海，令人不得不現場匍匐。而《闕樓儀仗圖》，均高在3-4米，每幅都差不多3米來寬。

考古現場草圖，《闕樓儀仗圖》分佈在墓道入口兩側，可以想見這個大墓是何等氣派。

2、闕樓畫得實在太精彩了，這是我看過最早的一幅界畫。界畫的“界”是“界尺”的“界”，需要大量用尺來畫圖，主要用於建築，可以說是早期的手繪工程效果圖。界畫傳說在晉代就有了，到隋唐技藝純熟，但我之前最早也就是看過宋元的而已，後來一查資料，《闕樓儀仗圖》中的闕樓部分，確實是目前中國考古史上發現的最早的界畫。

北宋張擇端《清明上河圖》區域性，中國界畫史上的經典之作。

3、畫工、色彩乃上上之作。中國壁畫歷史上，通常最好的壁畫都在寺院和皇陵裡，一般來講，國力越強，壁畫水準越高。我之前在上博見過

北齊

婁睿墓中可能出自當時畫聖

楊子華

之手的壁畫，大為驚豔，但《闕樓儀仗圖》在繪畫技藝上又是更上一座高峰。今天我們仍能看到那闕樓鮮紅的顏色，氣派非凡，士兵長袍按軍階等級分為紅、黃、綠、赭等色。太令人驚歎了，這可是1300多年前的壁畫啊……

北齊婁睿墓壁畫（區域性）

《闕樓儀仗圖》（區域性，車隊），一山更比一山高……那紅色，至今奪目。

4、很屌很專業的是，這幅壁畫描繪了傳說中的“三出闕”。我儘量解釋得大家容易看懂一些，來看圖~~~

大家看，畫面上有三座從高到低連在一起的樓——

這三座樓旁邊還有一座獨立的樓，連線著一段很高的城牆——

叮！假想復原圖來一張——

個麼，“三出闕”到底是啥？叮！3D模擬還原圖再來一張！

這下有感覺了吧，從高到低連在一起的三座闕樓，就叫“三出闕”。所謂“闕”，根據《說文解字系傳》的解釋，是古代帝王在宮廷大門之外建的兩個對稱的臺子，在臺子上再建樓觀，因為兩臺之間闕然為道，所以這種建築就稱為“闕”。這種古老的建築在《

詩經

》中就有記載（《詩•鄭風•子衿》曰：“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三出闕”是古代中國最高等級的建築形式之一，據傳商代就有，因為甲骨文已經有這個字，但最早的考古發掘證據來自於秦始皇陵，這個屬於進行中的絕密專案，我只搞到了一張鑽探圖……

德國科隆東亞博物館所藏的一箇中國北齊墓石棺上，有“三出闕”的畫像石刻——

在古代，“闕”的等級是非常森嚴的，單闕，二出闕，三出闕。“三出闕”是最高等級，用於帝王居住的宮廷大門前面，代表天下獨尊的顯赫地位。我們來看一下唐代大明宮含元殿的復原圖，注意兩側漂亮的“三出闕”——

再回到這個大墓裡，墓的入口就是兩邊各一幅“三出闕”的壁畫——

原壁畫已揭，存於陝西曆史博物館，目前墓壁上的是複製品。

這個大墓居然使用了帝王規格的“三出闕”，那麼墓主人究竟是誰呢？

其實他並不是皇帝，他是一位早逝的皇子，唐中宗李顯與韋皇后的嫡長子，武則天的孫子，李重潤（682年-701年）。我為什麼覺得《國家寶藏》關於《闕樓儀仗圖》這一集不好看呢？因為他們沒有認真講一講李重潤的故事。

李重潤是標準含著金湯匙出身的，當時他父親還是太子，他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嫡長子，而且深得爺爺唐高宗李治的喜愛，高宗甚至在李重潤滿月時改年號為永淳，並且還破天荒地將李重潤冊封為皇太孫。這個小小的嬰兒，從一出生，就被寄予了厚望。

第二年，高宗駕崩，李重潤的父親李顯繼位，然而55天之後，李顯就被母親武則天趕下了臺。

武則天一生生育了六個子女，兩女四男。大女兒安定思公主尚在襁褓中，就暴卒夭折，《新唐書》和《資治通鑑》都講是武則天為了扳倒當時高宗的王皇后，親手殺死自己女兒栽贓對方，而

王皇后

和武則天另外的後宮勁敵蕭淑妃，確實也因此事而被廢。在大女兒死後不久，武則天被立為後。武則天的二女兒就是著名的太平公主，她對這個女兒倒是非常寵溺，太平公主是一個XXS版武則天，這裡就不多說了，一八卦會豁邊。

李顯之所以被母親挑中做皇帝，是因為他的個性適合做傀儡皇帝。李顯是武則天和高宗的第三個兒子，武則天的長子李弘和次子李賢都是人物，像母親，不是省油的燈。長子李弘曾被冊封為太子，深得人心，一貫以德服人，非常未來明君範兒，高宗特別喜歡這個兒子，結果這麼優秀的太子，23歲時竟然猝死。對此，《新唐書》和《唐會要》都說李弘是武則天毒死的，但也有學者認為李弘是得了癆病四年之後病情加重才去世的。這個我確實也很難判斷，因為女人當皇帝，太離經叛道，史書寫的到底是不是實情，確實要打個問號。

李弘之死雖然存疑，但武則天手段狠辣卻是事實。長子李弘死後，武則天的次子李賢被立為太子，但5年之後李賢就被廢為庶人，改立了三子李顯。李賢相貌出眾，是個大帥哥，而且聰慧過人，所以也是很得高宗喜愛。但據說李賢並非武則天親生，而是她姐姐武順和高宗的兒子（唐皇室成員的朋友圈可以說是混亂極了），因此母子關係一直緊張。後來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很神的神棍叫

明崇儼

，又帥又會各種魔法，因為看好了高宗的頭疼病深得高宗和武則天的信任。但是這位魔法小哥哥嘴太碎，他跟高宗講了一通“太子呢是個不中用的，還是您的三兒子李顯最像您，從面相學上來看呢，您的四兒子李旦最有貴人相，巴拉巴拉巴拉”（其實他說的真的都是對的……）。結果沒多久，魔法十級的明崇儼竟然被強盜給殺了。很顯然，太子眼裡容不得沙子啊……高宗雖然生氣，還是想保這個兒子的，誰知道武則天竟在太子東宮的馬房裡搜出幾百具鎧甲，“太子謀逆”。這麼大罪名之下，李賢只能被廢了，牽連者無數，武則天一把火燒了那些鎧甲，殺雞儆猴。

相比較長子李弘和次子李賢，武則天的三兒子李顯就顯得平平無奇，這點明崇儼確實說對了，李顯最像父親高宗，要是評價他的一生，應該是比高宗更加昏庸。李顯娶妻前對母親言聽計從，娶妻之後，又對老婆言聽計從，他登基55天就被廢，也是因為竟然為了老婆跟老母親鬥，奈何老母親太剽悍，直接KO了他。李顯的老婆、李重潤的生母韋皇后，也是個狠角色，她一直想盡辦法讓韋氏一族掌握實權。李顯登基成為唐中宗之後，韋后就開始吹枕邊風，李顯立即準備破格重用自己的老丈人，宰相裴炎力阻，李顯竟然說：“我把天下給我老丈人也沒什麼不可以啊！”這話傳到武則天耳朵裡，武則天大怒，立即就廢李顯為廬陵王，貶出長安，立自己的第四子李旦為傀儡皇帝，也就是唐睿宗。

李旦被推上王位是公元684年，當時李重潤兩歲。這一年，武則天怕已經貶為庶人、流放巴州的次子李賢又對自己構成威脅，索性叫人到巴州逼迫李賢自盡，李賢死時，才29歲。

李旦戰戰兢兢唯唯諾諾做了6年的傀儡皇帝，武則天終於不再遮掩，於公元690年稱帝，改國號為周，定都洛陽，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698年時，武則天在選自己的兒子還是侄子為繼承人的問題上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決定用兒子。所以那一年，李重潤全家結束了十四年的流亡生活，被接到洛陽。李顯重新被立為太子，16歲的李重潤被封為邵王。

李顯重新被立為太子之後，開始向武氏家族示好，把嫡出的第七女

李仙蕙

（即永泰公主，684-701年）許配給了武則天的一位侄孫

武延基

，又把嫡出的最心愛的幼女

李裹兒

（即安樂公主，685年－710年7月21日）嫁給了武則天的另一位侄孫武崇訓。

今天從史書上的零星資料來看，我們能知道，李重潤曾是被祖父高宗寄予了厚望的孩子，除了破天荒被冊封為皇太孫，高宗還曾想過為還是嬰兒的李重潤開府設官署，後來因為實在太不合禮法而作罷。可惜祖父的庇護也只是一年多，之後李重潤就與父母一起流亡在外十四年。這種從雲端摔落凡塵的反差，令李重潤一直心懷對祖母武則天的不滿。

《

舊唐書

》描述李重潤，“風神俊朗”，《新唐書》則說他“秀容儀”，帥到竟然可以載入史冊。可惜，這樣一位人物，李顯最看重的嫡長子，下場卻極為淒涼。

武則天寵幸面首之事天下皆知。當權力和金錢達到一定階段時，女人和男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男人喜歡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女人同樣也喜歡小鮮肉。武則天的小鮮肉裡，最出名的就是張易之、

張昌宗

兄弟。公元697年，

天平公主

將自己的男寵張昌宗獻給武則天，張昌宗之後又推薦了自己的哥哥張易之，張氏兄弟從此成為武則天身邊的紅人，一時權勢極大，各路人馬紛紛巴結，張氏兄弟行事也越來越放肆跋扈。

關於武則天和小鮮肉們的往事，實在是太多了，夠八卦好幾本書，這裡就不多少兒不宜了。武則天與張氏兄弟的事，很多人都看不慣，但也不敢言語，可是大帥哥李重潤卻仗著自己曾經是皇太孫，禍從口出，惹來殺身大禍。

公元701年，年輕氣盛的李重潤和自己的妹妹、前面提到過的永泰公主李仙蕙，以及妹夫武延基，不知是不是喝了點小酒，私下竟然開始議論張氏兄弟和祖母武則天的秘事。史書上沒有明確寫明他們議論的內容，只知道這些私人聊天內容被張氏兄弟聽說了，他們添油加醋到武則天那裡告狀，武則天大怒，竟下令杖殺了三人！這可是親孫子親孫女和孫女婿……三人死於非命時，李重潤19歲，李仙蕙17歲，武延基21歲。

傳說告密的人是李顯的庶長子

李重福

，此人的母親是個宮女，李重福一直野心勃勃，無奈母親身份低微。李重福害死李重潤的目的是無嫡可立庶，而他是庶長子，李重潤則是李顯唯一的嫡子，只要這個障礙一去，李重福就能名正言順成為未來的繼承人。這麼說來，李仙蕙和丈夫純屬是躺槍。

李仙蕙的墓誌銘上寫著她死於難產，但墓誌銘記錄她死的日子就在李重潤和武延基死後的第二天，有猜測說她是受驚難產而死，但看《資治通鑑》、《舊唐書》、《新唐書》的記載，她應該也是死於杖殺。

李顯流放十四年的時間中，與韋后日日相伴，與子女感情也頗深，一子一女就這樣慘死，他也只能隱忍。直到公元705年，武則天病重，張氏兄弟侍奉左右，不許外人入內。朝中大臣張柬之等看時機已到，發動“神龍兵變”，與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的李旦（就是原來的唐睿宗，後被廢為相王）裡應外合，殺了張氏兄弟，逼迫武則天退位。武則天無奈，只能傳位李顯，中宗復辟，將國號又改回“唐”。十個月後，武則天病逝。

中宗李顯復位後，立即給慘死的兒女正名，將李重潤追封為懿德太子，將李仙蕙追封為永泰公主。除了李重潤墓中使用了帝王規格的“三出闕”之外，李仙蕙的墓被中宗下令改墓為陵，她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墳墓被冠稱為陵的公主，規格與帝王相等。中宗雖然昏庸，但確實是一位慈愛的父親，從他這些違反禮制的細節上，就可以看出他對兩個子女的厚愛。而且永泰公主墓和李重潤墓一樣，壁畫都相當精美，陪葬了大量寶物。可惜最後，據說這位好父親是死於愛妻和最喜歡的女兒安樂公主之手。很多年前熱播的電視劇《

大明宮詞

》裡，顏巔時期的李冰冰扮演安樂公主，她和韋皇后聯手毒死中宗的一幕堪稱噩夢級表演，我至今都記得她毒死中宗後瘋掉的樣子。

矮油我去……

中宗復位5年之後，傳說就死在了韋皇后和他最愛的女兒手裡。安樂公主之所以叫李裹兒，是因為她是在流放途中的馬車上生的，生下就被裹上了父親的衣服，因此中宗對這個女兒特別珍愛。李重潤的父親李顯也是個極其悲劇的人物，有那麼強勢的母親，卻沒有吸取教訓，任由妻子的權力越來越大，最終徹底被權力反噬了。反觀他的一生，似乎還是流放那十四年，夫唱婦隨，兒女圍繞，過得還算有點滋味。

殺死中宗後，韋皇后想學武則天的樣子，立一個庶子

李重茂

為傀儡皇帝，結果李旦的兒子李隆基（後來的唐玄宗）發動政變，擁自己的父親李旦上臺，睿宗二度登基。韋皇后和安樂公主都被誅殺，追貶庶人，李裹兒的庶人前面，還有“悖逆”二字。

至於有告密嫌疑的李重福，中宗復位時他就被韋皇后擺了一刀，懷疑告密害死李重潤，流放邊地。中宗死前一年大赦天下，流放之人都回京了，唯獨李重福不被允許回京。睿宗復位後，任命李重福為集州刺史，誰知他竟在洛陽發動叛變，最後兵敗投河，死了還被碎屍示眾三日。

生在帝王之家，真的就很有福報嗎？

回過頭來再看看李重潤墓，長約100米，規模宏大。

墓結構圖，在入口兩邊闕樓圖之前，還有左青龍右白虎的壁畫。

深達100米……

李重潤墓的壁畫極其精彩，除了《闕樓儀仗圖》，還有《馴豹圖》、《內侍圖》和很多漂亮宮女圖等等等等，是研究唐代歷史的重要影象參考。

《馴豹圖》考古線描

《馴豹圖》

《馴鷹圖》

《架鷂戲犬圖》（區域性），這幅壁畫特別有意思，網上找不到全圖，狗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手上架著只鷂，好胡人範兒，想起今天阿拉伯的公子哥們。

《內侍圖》

李重潤墓中一大波美麗的宮女姐姐

李重潤墓的發掘是在1971年。50年代時，因為修復西安到蘭州的公路，武則天和唐高宗的合葬墓乾陵被發現了，漸漸的，乾陵周邊很多陪葬墓也被發現，包括李重潤和妹妹李仙蕙的墓。非常值得一提的是，李重潤的石棺被開啟的時候，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具殘缺的骨骸，但他死的時候明明還是單身。關於這點，《舊唐書》中記載：“中宗繼位，追贈（李重潤）皇太子，諡曰‘懿德’，陪葬乾陵。仍為聘國子監丞裴粹亡女為冥婚，與之合葬。”從石棺中的男女遺骸來看，李重潤真的冥婚了。我對李重潤冥婚倒不是很意外，畢竟是1300多年前的舊事，我意外的是，冥婚這個陋習，從漢代之前，居然一直綿延到了今天。

我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曾在朋友圈搞了個小互動，讓大家猜猜我要寫誰，答案最最接近的是

章懷太子

。章懷太子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武則天的次子李賢，睿宗復位後追封他為章懷太子。在大陝博，我也見到了章懷太子李賢和永泰公主李仙蕙墓中的壁畫，同樣也非常精彩，下面選取部分給大家觀賞一下。

如果說懿德太子墓的壁畫盡顯皇家威儀，章懷太子墓的壁畫就顯得特別風神俊逸，尤其是精彩無比的《狩獵出行圖》——

章懷太子墓《狩獵出行圖》

章懷太子墓《儀衛圖》

畫中共有九名儀衛，分成三組，每組三人，呈三角形排列。三組中的第一人，均手持大旗，三面旗上各繪有熊、鷹、雲紋。其餘武士頭戴紅色抹額（抹額是唐代儀衛武士的首服，它是一種三角形狀的巾子，一般為紅色），身穿圓領白袍，系黑色腰帶，有的腰帶上還繫有鞶（pān 大袋子或囊）囊（以上內容摘抄於大陝博官網）。

章懷太子墓《觀鳥捕蟬圖》

圖中三名侍女，前面的一位，站立於樹下，雙手疊壓著半臂於腹前，神情沉著、恬靜，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中間的侍女身穿窄袖圓領袍衫的男裝，腰繫黑帶，帶下懸掛鞶囊，正躡手躡腳、全神貫注地捕捉一隻停落在樹幹上的蟬。後面的女子左手託披帛，右手握一枚長簪搔頭，正神情專注地昂首觀望天空中展翅飛翔的小鳥（以上內容摘抄於大陝博官網）。

章懷太子墓《客使圖》

畫面中共有六位人物，前三位是唐朝鴻臚寺（倪小姐注：相當於現在的外交部）官員，均穿著初唐時期的朝服，頭戴籠冠，身穿闊袖紅袍，白裙曳地，腰繫綬帶，手持笏板，足登朝天履，呈三角狀站立。三人氣度沉穩，雍容自如，神情肅穆，面面相對，似乎正在商討事宜。後面三位，為首一人禿頂，濃眉深目，高鼻闊嘴，身穿翻領紫袍，腰間束帶，足穿黑靴，推斷應是來自東羅馬的使節。中間一人面龐豐圓，鬚眉清晰，朱唇，頭戴尖狀小冠，冠前塗紅色，旁邊加插鳥羽，身穿寬袖紅領白短袍，下穿大口褲、黃皮靴，推斷是來自朝鮮半島的新羅國使節。最後一位頭戴翻耳皮帽，圓臉，身著圓領黃袍，腰間束黑帶，外披灰藍大氅，下穿黃色毛皮窄褲、黃皮靴，應來自我國東北靺鞨族。這三位使者均躬身，畢恭畢敬，謙卑的神情中流露出期盼、等待之意（以上內容摘抄於大陝博官網）。

章懷太子墓《侍女與侏儒圖》

畫中三人為行進中的狀態，為首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人，他回頭正在與身旁侍女比劃交談著什麼，神態滑稽、憨態可掬。中間是一位身穿紅色翻領長袍胡服的年輕女子。最後一位女子身穿白襦綠裙，體態豐腴，雍容華貴。她右手上指，目光隨手指方向延伸至遠方是一隻展翅飛昇的雀鳥（以上內容摘抄於大陝博官網）。

章懷太子墓《捧盆景侍女圖》

左邊的侍女頭梳高髻，身著小襦衫和藍綠色長裙，手捧食盒，她的身份應是內官中的掌食。右邊侍女與左邊侍女服飾基本相同，手捧蓮花形盤，盤中是一株盛開的海棠花，應該是栽花盆景。走在中間的是一名眉清目秀，著男裝打扮的侍女，她頭裹黑色幞頭，幞頭兩角繫於頭前，身穿淺色圓領長袍，下著長褲和線鞋。在她手中託著一隻圓盤，盤中栽種兩株盛開的花草，花草間襯托著小堆玩石，花草嬌小豔麗，顯然是一盆樹石盆景（以上內容摘抄於大陝博官網）。

永泰公主李仙蕙墓裡的壁畫，最動人的就是那些美麗的宮女。其中最最有名、最最動人的一幅，大陝博官網給它的評價是，“唐墓壁畫中反映女性形象最完美的一幅”。

永泰公主李仙蕙墓裡最著名的一幅《

宮女圖

》

高177釐米，寬198釐米。圖中描繪了九位風姿綽約的宮女，頭梳高髻，肩披紗巾，長裙曳地，個個體態豐盈，婀娜多姿。她們手捧方盒、酒杯、拂塵、如意、團扇、蠟燭等，在為首女官的引領下款款徐行，或低語、或回顧、或凝神，描繪得細緻入微，生動傳神（以上內容摘抄於大陝博官網）。

豐腴之美，多想生在唐朝，再也不用苦苦減肥（唉，任賢齊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顧盼生姿

1300多年前的美麗往事

各位，不知道大家對我激情演繹的《闕樓儀仗圖》還滿意伐？文章雖然很長，可是很多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比如——

圖中那196人的三軍儀仗隊，不同顏色的衣服代表什麼身份呢？

李重潤畢竟是太子的嫡長子，李氏皇族很有希望和潛力的繼承人，他到底是被誣陷致死還是真的在背後說了武則天的壞話呢？

武則天真的為了爭奪皇位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子女嗎？

這些疑問聽完三聯精品課《我們為什麼愛唐朝》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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