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定理(Bell's theorem)

,以及與所謂

定域隱變數理論(local hidden-variable theory)

有關的

貝爾不等式(Bell's inequality)

是量子力學基礎中最重要的結論之一。其論證過程,把關於區域性隱變數理論的一些

基本哲學論述

數學化,並結合量子力學基礎,得到了非常重要而深刻的結論。

貝爾定理(Bell's theorem)

[1]

論述瞭如下的事情:

一個滿足定域因果關係的隱變數理論,無法和物理學實驗相容。

本文是我網路課程的講義,適合有一定多重線性代數基礎的同學閱讀。如果不明白這些線性代數,請忽略掉它們,本文對這個物理學定理的“哲學部分”有比較詳細、無過多術語的解釋。

上帝擲骰子嗎?非量子系統的回答

在非量子的情況下,我們假設所有的因果關係都是可以由機率論和經典的函式描述的。如果放在一個具體情況下考慮,我們假設一個世界中有兩個人、一個上帝:

某甲,位於

北京

,擁有大量的粒子

A

,可以做出一個決定

\vec{a}

,用以測量該粒子

A

的旋轉方向是沿著該軸

\vec{a}

順時針還是逆時針。每次測量完畢後,這一粒子被丟棄,只能換下一個粒子繼續測量。

某乙,位於

特拉維夫

,擁有大量的粒子

B

,可以做出一個決定

\vec{b}

,用以測量該粒子

B

的旋轉方向是沿著該軸

\vec{b}

順時針還是逆時針。每次測量完畢後,這一粒子被丟棄,只能換下一個粒子。

上帝,全知全能,不可揣測,而且尊重自由意志。上帝的決定由一個抽象變數

\lambda

描述,這個變數一般認為是隨機的。

某甲、某乙之間不能透過電話、網路等電信技術互相聯絡,只能分別進行實驗、把自己的粒子全部測量完畢,蒐集好資料,一起約定在

莫斯科

見面,然後核對各自的測量結果。

此外,某甲、某乙大量的粒子

A

B

都是

編好號碼

的,編號相同的粒子,被認為是同一組。我們假設,編號相同的粒子之間,存在一種神秘而未知的聯絡:

只要某甲和某乙決定沿著同一個座標軸、分別測量

A

B

,那麼

A

B

的旋轉方向是相反的

。當然,這一發現是他們在

莫斯科

見面後,核對資料的時候發現的。並且我們可以確認,這一現象是真實存在的。

確定性和自由意志

上帝可以

擲骰子

得到一個變數值

\lambda

。並且,上帝能在背後透過一種

神秘而確定

(I)的方式,決定某甲的粒子

A

和某乙的粒子

B

的旋轉方向。這一決定,並不是在某甲或者某乙測量的時候、由上帝作出的。而是預先由上帝擲的骰子,透過

已經存在

的一套“

業報系統

”決定的。這種走向由兩個已經有確定、但是未知表示式的函式

A(\vec{a},\lambda)=\pm 1,\; B(\vec{b},\lambda)=\pm 1

所決定,其中正1代表粒子沿著該軸逆時針旋轉、負1代表沿著該軸順時針旋轉。

然而,這裡出現了一個問題,考慮到上帝是全知全能的,那麼上帝能不能透過自己的這一能力,來對某甲、某乙分別決定的座標軸

\vec{a},\vec{b}

施加影響呢?即這兩個座標軸,是否是

\lambda

的函式:

\vec{a}=\vec{a}(\lambda), \vec{b}=\vec{b}(\lambda)

在我們的語境下,我們假設

上帝是尊重自由意志(free will)的

(II),即上帝擲出的

\lambda

不會決定某甲和某乙對座標軸

\vec{a},\vec{b}

的選取。

定域性(locality)和測量結果的相關函式

這兩個函式

A(\vec{a},\lambda), B(\vec{b},\lambda)

還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即

定域性(locality)

(III)。所謂定域性,意思就是某甲、某乙不但可以分別作自己的決定

\vec{a},\vec{b}

,並且他們

本人各自

的決定不會透過“

業報系統

”,影響

對方

測量的結果。這個意思是說,決定某甲測量結果的函式

A(\vec{a},\lambda)

的表示式中,不會含有

\vec{b}

;而決定某乙測量結果的函式

B(\vec{b},\lambda)

的表示式中,不會含有

\vec{a}

可是,既然我們“發現“了兩個粒子

A

B

沿著同一個座標軸測量的時候,它們的旋轉方向是相反的。這個假設,究竟是否和

定域性(locality)

相矛盾呢?答案是不矛盾,因為這一假設,僅僅能夠說明兩個函式形式滿足

A(\vec{a},\lambda)=-B(\vec{a},\lambda).

這是“業報系統”本身的性質。或者用科學家的話說,是“自然規律”本身的性質。而且,所謂定域性,僅僅是假設,某甲和某乙的各自決定

\vec{a},\vec{b}

,不會給對方的測量結果產生影響。這裡我們並沒有假設粒子

A

B

的性質,我們也沒有假設,他們的

測量結果

之間不存在聯絡。這個聯絡是可以有的。

貝爾不等式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畫出一個上帝、某甲、某乙所做決定的“業報流程圖”:

量子資訊:貝爾定理說明了什麼?(I)

根據我們信仰的“宗教”,上帝也是不可揣測的,所以我們只能透過測量的

結果

來推斷原來粒子的走向。如果我們以此模型來描述我們要思考的問題,粒子走向的

相關性(correlation)函式

可以被認為是

C(\vec{a},\vec{b})=\int _{\lambda}A(\vec{a},\lambda)B(\vec{b},\lambda)p(\lambda)d\lambda .

其中,

p(\lambda)

\lambda

的機率密度函式。同時,由於我們從實驗中“發現“了

A(\vec{a},\lambda)=-B(\vec{a},\lambda)

,從這一規律,經過一些簡單的數學,我們可以發現

C(\vec{a},\vec{b})=C(\vec{b},\vec{a})

。就是說,即使讓甲、乙二人的決定互換,這個相關性函式是不受影響的。

我們可以把這個相關性函式的性質及其來源總結如下:

C(\vec{a},\vec{b})=C(\vec{b},\vec{a})

,可以透過我們“發現”的實驗現象

A(\vec{a},\lambda)=-B(\vec{a},\lambda)

來證明

C(-\vec{a},\vec{b})=-C(\vec{a},\vec{b})=C(\vec{a},-\vec{b})

,因為如果座標軸反向,旋轉方向也會相反(順時針變成逆時針,逆時針變成順時針)。

根據貝爾的數學證明^1,結合上面的相關性函式的性質,如果某乙所做的兩次不同決定被記作

\vec{b}, \vec{c}

。我們可以透過一些簡單的證明,得到

貝爾

在最早的論文中得到結論,就是所謂的

貝爾不等式

\left|C(\vec{a},\vec{b})-C(\vec{a},\vec{c})\right|\leq 1+ C(\vec{b},\vec{c}).

這個不等式成立的前提條件,皆是我們剛才提到的諸多哲學上的猜測:上帝的隨機決定以一個確定的方式影響實驗、上帝尊重自由意志、這個實驗遵循的物理規律是

定域

的、並且實驗結果滿足“

只要某甲和某乙決定沿著同一個座標軸、分別測量

A

B

,那麼

A

B

的旋轉方向是相反的

。”這一事實。

根據簡單的邏輯,如果這個不等式被實驗或者理論推導說明不成立,那麼上述哲學假設至少有一個,是和其它假設以及實驗結果所矛盾的。

貝爾不等式的一個具體結論

[2]

[3]

某甲和某乙在

莫斯科

會面後,達成了共識:他們願意把自己從前無限選擇旋轉軸的權利,限制為在

三個旋轉軸 #FormatImgID_53# 中選一

,然後再進行一次實驗。需要注意,這三個旋轉軸,互相之間成角

\frac{2\pi}{3}

,即120度。他們認為,進行如此限制以後,他們就不需要在無限多種旋轉軸中“瞎貓撞死耗子”了,從而可以更高效地統計資料,並且會有更清晰的結論。

由於某甲和某乙在

莫斯科會議

上,發現了

A(\vec{a},\lambda)=-B(\vec{a},\lambda)

這個事情。他們發現,

如果對編號相同的粒子,各自選取相同的座標軸,那麼他們粒子的旋轉方向永遠都是相反的

。因此,他們決定利用這一事實,來研究函式

A,B

和他們擁有的粒子,到底有什麼性質。

很快,他們就意識到,根據

鴿籠原理

,因為粒子旋轉方向只有順時針、逆時針兩種情況,而座標軸的選法有三種,所以,永遠都會有兩種旋轉軸選法是會得到同樣的旋轉方向的(順時針、逆時針)。儘管從

\vec{x},\vec{y},\vec{z}

中選兩個旋轉軸有三種選法,但因為鴿籠原理,

測出粒子的旋轉方向相同

這個事件,在三種不同的旋轉軸選法之間,未必相互獨立。但是即使它們不互相獨立,統計上來說,這個事情仍然必然會發生。所以,在測量的時候,某甲一定會發現

\mathrm{Pr}(A(\vec{x})=A(\vec{y}))+\mathrm{Pr}(A(\vec{y})=A(\vec{z}))+\mathrm{Pr}(A(\vec{z})=A(\vec{x}))\geq 1

而某乙也會發現

\mathrm{Pr}(B(\vec{x})=B(\vec{y}))+\mathrm{Pr}(B(\vec{y})=B(\vec{z}))+\mathrm{Pr}(B(\vec{z})=B(\vec{x}))\geq 1.

在實驗開始前,他們閱讀了貝爾的論文,意識到這兩個不等式,可以透過貝爾的結論來證明。

(數學預警)

貝爾的相關性函式

C(\vec{a},\vec{b})

可以表示為

C(\vec{a},\vec{b})=\mathbb{E}(A(\vec{a})B(\vec{b}))

而根據期望的定義:

\mathbb{E}(A(\vec{a})B(\vec{b}))=\mathrm{Pr}(A(\vec{a})=B(\vec{b}))-\mathrm{Pr}(A(\vec{a})\neq B(\vec{b}))=1-2\mathrm{Pr}(A(\vec{a})\neq B(\vec{b})).

而根據座標軸相同、旋轉方向相反的性質,

\mathrm{Pr}(A(\vec{a})\neq B(\vec{b}))

又等於

\mathrm{Pr}(A(\vec{a})= A(\vec{b}))

,所以,我們知道

\mathrm{Pr}(A(\vec{a})= A(\vec{b}))=\frac{1-C(\vec{a},\vec{b})}{2}.

而透過相關性函式的諸多性質,我們可以證明根據鴿籠原理推出的、上面的兩個不等式。

量子系統:違反貝爾不等式

後來,在某甲和某乙於莫斯科碰面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根據鴿籠原理或貝爾不等式,推出的機率不等式是不符合觀察實際的,他們實際觀察到的機率大概在1/4左右。這是為什麼呢?

某甲和某乙接受了線性代數的指導,他們意識到,編號相同的粒子

A

B

間,是構成一個可以由線性代數中的

張量積(tensor product)

之線性組合,表示的狀態是

|\psi^-\rangle_{AB}=\frac{1}{\sqrt{2}}\left(\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_{A}\otimes\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_{B}-\vert\circlearrowleft\rangle_{A}\otimes\vert\circlearrowright\rangle_{B}\right)

這個狀態直接導致了,如果測出

B

的旋轉方向向下,那麼

A

則向上,反之同理。

空間操作和酉變換

某甲和某乙又回憶了一下量子力學的知識發現,儘管座標軸的選取在三維空間中有三個自由度,但如果事先在大腦中選定了一個旋轉軸

a\vec{e}1+b\vec{e}_2+c\vec{e}_3

,就可以把單個粒子的全部自旋狀態,表示在一個2維的複數向量空間中:

\vert \phi\rangle=\phi_1\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phi_2\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

而且神奇的是,全部的空間旋轉操作,都可以寫成這個2維複數向量空間上的

酉矩陣(unitary matrix)

。而且根據量子力學基本的原理,

\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

分別是

角動量矩陣

\sigma_{a_1,a_2,a_3}=a_1\sigma_x+a_2\sigma_y+a_3\sigma_z=\begin{pmatrix} a_3 & a_1-i a_2 \\ a_1+i a_2 & -a_3 \end{pmatrix}

本徵值(eigenvalue)

為+1和-1的

本徵向量(eigenvector)

,請注意

(a_1,a_2,a_3)

是確定座標軸方向

a_1\vec{e}_1+a_2\vec{e}_2+a_3\vec{e}_3

的三個實數。

而且,甲選定旋轉軸

(a_1,a_2,a_3)

、乙選定旋轉軸

(b_1,b_2,b_3)

的情形下,二人

角動量算符

的乘積

\sigma_{a_1,a_2,a_3}\otimes \sigma_{b_1,b_2,b_3}

的期望值等於旋轉軸之間的角度

{}_{AB}\langle\psi^-\vert(\sigma_{a_1,a_2,a_3}\otimes \sigma_{b_1,b_2,b_3})|\psi^-\rangle_{AB}=-\cos\theta.

這是為什麼呢?

(數學預警)

如果某甲和某乙同時對粒子

A

B

做了同樣的空間操作

U\in U(2)

,可以證明

|\psi^-\rangle_{AB}

在該同時操作下不變:

(U\otimes U)|\psi^-\rangle_{AB}=|\psi^-\rangle_{AB}.

因此,任何在單獨粒子上的無窮小酉作用

\sigma\in\mathfrak{u}(2)

,滿足

(\sigma\otimes 1)|\psi^-\rangle_{AB}=-(1\otimes\sigma)|\psi^-\rangle_{AB}.

以上事實,結合直接計算說明,期望值

{}_{AB}\langle\psi^-\vert(\sigma\otimes 1)|\psi^-\rangle_{AB}=-{}_{AB}\langle\psi^-\vert(1\otimes\sigma)\vert\psi^-\rangle_{AB}=0.

並且分別做兩個無窮小旋轉,期望值為

{}_{AB}\langle\psi^-\vert(\sigma_{a_1,a_2,a_3}\otimes \sigma_{b_1,b_2,b_3})|\psi^-\rangle_{AB}=-{}_{AB}\langle\psi^-\vert(\sigma_{a_1,a_2,a_3}\sigma_{b_1,b_2,b_3}\otimes 1)|\psi^-\rangle_{AB}=-\vec{a}\cdot\vec{b}.

因為我們可以選取標定座標軸的向量長度皆為1,上述期望值等於旋轉軸之間的角度

{}_{AB}\langle\psi^-\vert(\sigma_{a_1,a_2,a_3}\otimes \sigma_{b_1,b_2,b_3})|\psi^-\rangle_{AB}=-\cos\theta.

量子情形下的機率和期望值

對於

AB

這個雙粒子系統,假如已經選定了兩個座標軸,一個

純態(pure state)

可以表達為

|\Psi\rangle_{AB}=\Psi_{-1,-1}\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_{A}\otimes\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_{B}+\Psi_{-1,1}\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_{A}\otimes\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_{B}+\Psi_{1,-1}\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_{A}\otimes\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_{B}+\Psi_{1,1}\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_{A}\otimes\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_{B}.

注意到,投影運算元

P_{\pm,\pm}=\frac{1}{2}(1\pm\sigma_{a_1,a_2,a_3})\otimes \frac{1}{2}(1\pm\sigma_{b_1,b_2,b_3})

把上述向量投射到和選取的符號一致的方向:

P_{\pm,\pm}|\Psi\rangle_{AB}=\Psi_{\pm1,\pm 1}\mid\circ_\pm\rangle_{A}\otimes\vert \circ_\pm\rangle_{B}.

其中,

\circ_-

代表順時針箭頭

\circlearrowright

\circ_+

代表逆時針箭頭

\circlearrowleft

而根據量子測量理論,因為這個雙粒子系統的四個本徵向量都是互相垂直的,某甲、某乙最終一同測得某旋轉方向的機率為

{}_{AB}\langle \Psi|P_{\pm,\pm}|\Psi\rangle_{AB}=\left|\Psi_{\pm1,\pm 1}\right|^2.

仔細研究這個公式就會發現,實際上最終機率僅僅跟二人測得旋轉方向的異同有關。

量子資訊:貝爾定理說明了什麼?(I)

因此,在量子情形下,我們可以計算得到,

\mathrm{Pr}(A(\vec{a})\neq B(\vec{b}))=\frac{1}{2}(1+\cos\theta).

當二人選擇相同座標軸時,

\theta=0

,因而兩人測量得到的旋轉方向是相反的。但是當二人選擇相差為120度的座標軸時,

\theta=2\pi/3

,於是最終得到的機率為1/4。從而,最初的不等式:

\mathrm{Pr}(A(\vec{x})=A(\vec{y}))+\mathrm{Pr}(A(\vec{y})=A(\vec{z}))+\mathrm{Pr}(A(\vec{z})=A(\vec{x}))\geq 1

\mathrm{Pr}(B(\vec{x})=B(\vec{y}))+\mathrm{Pr}(B(\vec{y})=B(\vec{z}))+\mathrm{Pr}(B(\vec{z})=B(\vec{x}))\geq 1.

是不符合甲乙二人的觀察的,左邊的機率之和等於3/4。並不大於1,因而貝爾不等式在實際的量子系統中被違反了。

CHSH不等式:一個更廣泛的情形

[4]

對上帝和實驗的重新建模

[5]

儘管對他們的實驗現象得到了很好的量子解釋,某甲和某乙對於這個實驗仍然非常不滿意,他們認為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在莫斯科的咖啡館裡,他們決定向一個路人丙爭取意見,路人丙認為他們觀察到的

如果對編號相同的粒子,各自選取相同的座標軸,那麼他們粒子的旋轉方向永遠都是相反的

這一現象非常令人不適,認為問題可能出在這裡。於是,他們決定修改對此實驗的認識、設計和建模。

在修改實驗之前,他們思考了一下如何對之前的各種假設進行一個更好的建模,並且把觀察到的反常現象隱藏起來。他們意識到,既然

上帝尊重自由意志

,可以認為自己的決定

\vec{a},\vec{b}

是兩個隨機變數,而從得出的觀察結果

A,B

滿足一個以自己的決定為條件的

聯合機率分佈

,同時也把上帝的決定

\lambda

作為一個條件 :

\mathrm{Pr}(A,B\mid\vec{a},\vec{b},\lambda)

。根據條件機率的

全機率公式(law of total probability)

\mathrm{Pr}(A,B\mid\vec{a},\vec{b})=\int_\lambda \mathrm{Pr}(A,B\mid\vec{a},\vec{b},\lambda)p(\lambda)d\lambda

其中

p(\lambda)

是上帝之決定的機率密度函式。

為了在這一理論模型中反映

定域性

:他們各自做出的決定不會影響對方測量的結果。因而,某甲測量結果的

邊際機率

\mathrm{Pr}(A\mid\vec{a},\vec{b},\lambda)

不會含有

\vec{b}

,而某乙測量結果的邊際機率

\mathrm{Pr}(B\mid\vec{a},\vec{b},\lambda)

不會含有

\vec{a}

,而且在相同測量條件下,測出的結果也是

相互獨立的

,因而

\mathrm{Pr}(A,B\mid\vec{a},\vec{b},\lambda)=\mathrm{Pr}(A\mid\vec{a},\lambda)\mathrm{Pr}(B\mid\vec{b},\lambda).

由於某甲在中國受過了

唯物主義教育

,於是某甲提議,從上面的條件機率中把

上帝

\lambda

去除。但是他發現,如果這樣,由於定域性,在僅僅以

\vec{a},\vec{b}

為條件的情形下,

A,B

的測量結果就是相互獨立的了:

\mathrm{Pr}(A,B\mid\vec{a},\vec{b})=\mathrm{Pr}(A\mid\vec{a})\mathrm{Pr}(B\mid\vec{b})

。而這並不符合實驗發現的事實,因為實驗證明,

A,B

的測量結果仍然可以透過

某些內在機制

互相影響,而這種內在機制是未知的。但是抽象地來看,仍然可以認為,有一個

描述了這種內在機制

、而且不受個人決定

\vec{a},\vec{b}

影響的“抽象上帝”

\lambda

存在。而這個

\lambda

是不可揣測的,並且在實驗開始甚至開天闢地時就已存在。這個

\lambda

和其上的機率測度,可能無法具體描述:可以是字串、數字、幾何物件甚至是佛教中深不可測的業報體系。總之,我們仍然允許這個抽象的上帝

\lambda

,透過某些“業報系統”,對測量結果起影響。於是,我們可以重新定義一個相關性函式

C(\vec{a},\vec{b})=\int_\lambda \mathbb{E}(A,B\mid\vec{a},\vec{b},\lambda)p(\lambda)d\lambda.

資料上說,John F。 Clauser, Michael A。 Horne, Abner Shimony和Richard A。 Holt,簡稱CHSH,對該相關函式證明了一個不等式

\left|C(\vec{a_1}, \vec{b_1})-C(\vec{a_1}, \vec{b_2})\right|+\left|C(\vec{a_2}, \vec{b_1})+C(\vec{a_2}, \vec{b_2})\right| \leq 2.

該不等式是對於

x,y\in[-1,1]

的一種特殊的三角形不等式

|x-y|+|x+y| \leq 2

的直接推論。

不等式的違反

某甲和某乙隨後驚訝地發現,該不等式仍然是在量子情形下被違反的。而原因非常簡單,曾經我們計算過,如果某甲和某乙共享的同編號粒子,是狀態

|\psi^-\rangle_{AB}=\frac{1}{\sqrt{2}}\left(\vert \circlearrowright\rangle_{A}\otimes\vert \circlearrowleft\rangle_{B}-\vert\circlearrowleft\rangle_{A}\otimes\vert\circlearrowright\rangle_{B}\right)

的兩個部分,那麼相關性函式的形式為

C(\vec{a}, \vec{b})=-\vec{a}\cdot \vec{b} = -\cos\theta

我們假設這四個向量

\vec{a_1}, \vec{b_1},\vec{a_2}, \vec{b_2}

全都在同一個平面上,而且極座標下,和

x

軸的夾角分別為

\alpha_1,\beta_1,\alpha_2,\beta_2

。而令

\left|C(\vec{a_1}, \vec{b_1})-C(\vec{a_1}, \vec{b_2})\right|+\left|C(\vec{a_2}, \vec{b_1})+C(\vec{a_2}, \vec{b_2})\right|

取最大值的其中一個選擇是

(\alpha_1,\beta_1,\alpha_2,\beta_2)=(\frac{3\pi}{4},\frac{\pi}{4},0,\frac{\pi}{2})

而這個最大值為

2\sqrt{2}>2

,違反了上面證明的CHSH不等式。

最終我們可以發現,倘若我們對於該自旋測量實驗的描述是正確的,貝爾不等式和CHSH不等式均是被違反的。這個論證過程非常巧妙,但是仍然有一系列的問題亟待解決:

這兩種不等式,是否是某種更廣泛、更抽象規律的特殊形式?

是否存在不透過這種不等式來證明貝爾定理的方法?

本文的(II)部分將會著重討論這兩個問題。

參考

^

貝爾原本的證明http://www。drchinese。com/David/Bell_Compact。pdf

http://www。drchinese。com/David/Bell_Compact。pdf

^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https://plato。stanford。edu/entries/bell-theorem/

^

John Preskill的講義

http://www。theory。caltech。edu/~preskill/ph229/notes/chap4_01。pdf

^

CHSH的論文https://journals。aps。org/prl/abstract/10。1103/PhysRevLett。23。880

https://journals。aps。org/prl/abstract/10。1103/PhysRevLett。23。880

^

Sven Etienne 的本科論文[https://www。math。ru。nl/~landsman/Sven2019。pdf]

https://www。math。ru。nl/~landsman/Sven2019。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