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經常會同情電影裡的小人物,對生活中的小人物卻如此冷漠?Rulesbreaker2018-03-17 01:35:42

電影人物是基於美學的創造。

現實主義派(realism)剛出現的時候導演喜歡用跟平常人特徵接近且沒有受過演員訓練的演員去展示一種螢幕上的類似於白描的美,接近現實但依然是基於電影美學本身的類別再創造。

一個接近生活的小人物也是導演想要展示心中宏大畫卷的一顆棋子。在思考一個小人物命運的時候,透過電影語法和視覺美學最終我們來到了導演的意圖,誘匯出對於人物的思考。

而真正生活中的,對於無趣,罪惡,貪婪和小人物的市儈,就是真實的令人生厭的真實了。他們形單影隻,可悲的背後難有深意,自然惹人生厭了。

為什麼我們經常會同情電影裡的小人物,對生活中的小人物卻如此冷漠?妄明2018-03-18 11:10:36

電影鏡頭的聚焦,會讓觀眾的情感隨著鏡頭匯聚,這能放大劇情人物的苦楚,引起觀眾的共鳴和悲憫。

有選擇性的畫面,會讓觀眾忽略沒有播放的畫面。

很簡單的,你把電影的鏡頭,從小偷,小三,轉移到被害者身上的時候。

辛苦工作的下崗工人,起早貪黑,辛苦營生,攢下了孩子的學費。

交費最後期限,孩子淚眼婆娑,面對著老師催繳學費的冷言冷語。

無力的父親,因為勞作太晚,熬夜太多,在去學校的公交車上打了個盹。

坐過站的他,醒來時發現,用手按著的褲兜被刀片劃開,孩子的學費沒了。

一個大男人,神情恍惚的下了車。

下車後,他終於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他走了十多公里的路,到了學校。

在校門外的小河邊,男人洗乾淨了臉,他不敢去見自己的孩子。

可放學的鈴聲,很快就要響起了。

他必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去學校辦公室乞求老師再多寬限幾天。

當換了聚焦的角度,用被害者的艱難去反襯小偷,小三的可惡。

這時候,觀眾燒死小偷,小三的心都有了。

聚焦,有選擇性的引導情緒,人就會被情緒控制。

知乎上的回答是一樣的道理。

優秀文筆的答主,用煽情,聚焦的手法,為加害者洗地,大眾一樣會覺得非常有道理。

為什麼我們經常會同情電影裡的小人物,對生活中的小人物卻如此冷漠?殭屍大樹2018-03-18 16:44:06

昨天晚上看素媛,你為小女孩的悲慘經歷痛哭流淚。

今天早晨地鐵上,一個女人掛著尿袋坐在你的旁邊,你面無表情,悄悄的向右邊挪了挪腳。

昨天看忠犬八公,你哭的梨花帶雨。

今天早晨早餐鋪,一隻髒兮兮的老狗坐著看你,你挑了個靠裡的座位,在你與狗中間橫了一條板凳。

你以為你只對電影情節情有獨鍾?錯了。

芳華女主角苗苗飯局跳舞,你氣鼓鼓的嘟囔了一個上午。

櫃檯前一位老人喋喋不休的向工作人員訴說他前半生的痛苦遭遇,你熟練的繞過他,走了出去。

為什麼我們對電影劇情這麼在意,對生活中的小人物如此冷漠?

因為電影把小人物最打動人的片段湊了兩個小時播給你看,剩下一輩子的現實都被剪掉了。

你看電影,只看兩小時,看現實中的小人物,看的是一輩子。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只挑你喜歡兩小時的給你看呢?也有啊。

綠茶婊雲備胎被發現之前,都是。

為什麼我們經常會同情電影裡的小人物,對生活中的小人物卻如此冷漠?知乎使用者2018-06-30 13:40:44

因為小武的形象反常規認知,文藝創作的目的之一,展現人的多樣性和複雜性。而現實中我們對“小人物”的理解都是標籤式的。小偷、乞丐這樣的稱呼就是貼標籤的產物,這樣的歸類符合親疏遠近的分類,對陌生人有恐懼心很正常,參考《叫魂》。

隨著資產階級的興起,文藝的功能逐步從教化轉向娛樂,觀眾確實容易用看小說、看電影、看自媒體的方式消解掉對底層的共情。而且文藝創作仍然具有顯著的侷限性,觀眾很明顯更愛看資產階級偷情,而不是下崗女工訴苦。

我再總結一下:

第一,文藝創作不一定是理解的途徑,相反,可能會以審美消解掉觀眾瞭解現實的慾望。

第二,從審美的角度而言,看這些可能會喚起觀眾對共性的理解,比如愛情的失意、友誼的崩壞,也可能只是滿足我們對一個群體的想象,比如《小武》對小偷的呈現,比如《頤和園》對八十年代的懷舊,這是文藝很基本的功能。

第三,語境還原非常難。俗話說就是易地而處,看小武的故事容易,理解小武的處境難,真正做到同情和理解難,真正做到為底層發聲難。

第四,把一個人當人看,和把一個人當作獵奇故事的信源不一樣。選材和視角能體現作者的傾向性。

總而言之,這樣的反省還是挺好的,比被動接受灌輸好。

如果上面太理論,我舉個例子。

鄭小瓊在《女工記》的手記裡講過這麼一個故事吧,說在工廠打工很多年,很多女工會出軌。鄭小瓊一開始想批評她們不道德,聊多了之後就很難講了。採訪物件說她對出軌這事兒沒有那麼心安理得,出了軌之後她會罵自己,拼命工作,搞得自己很崩潰,她也想和丈夫生活在一起,在外面租房子,現實條件不允許。她覺得自己很下流,想要那種事情,控制不住,越控制,就越想。

鄭小瓊後來還說這種出軌多半以離婚告終,所以工人們的下一代沒人管教,進一步導致早戀—早婚—早出來務工的迴圈。

我給你貼一段鄭小瓊的總結:

從夫妻長期分居,到孩子長期得不到父母之愛。當社會以一雙“無形的隱性的暴力之手”將家庭中的夫妻關係扭曲,父母與子女的關係扭曲……他們充滿暴唳的自我情緒會不會成為另一種暴力將我們社會的秩序破壞,當我面對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家庭,我常常感到一陣寒冷,它來自我內心的深處。現在,面對數以億計的農民工,他們註定還要過著家庭成員長期分離的狀態,對農民工二代來說,他們依然會在物質上和精神上過著漂泊的生活。

當工廠主不斷抱怨員工越來越難以管理,當我們的社會學者抱怨犯罪年齡越來越小,社會秩序越來越差,或者監獄裡的人越來越多之後。我們做過什麼,我們的社會為這些孩子的成長提供了怎樣的環境,當一對夫妻在工廠做了十幾年,他們依然只能領著微薄的薪水,他們仍然不能在生活的地方安居樂業,他們還要忍受夫妻長期分離,忍受著與孩子骨肉分隔,他們還必須生活在沒有家庭倫理的工廠集體宿舍……我無言。”

她在這裡面還寫了很多東西,經常會以我無言結尾。解釋起來很簡單,故事很複雜,講起來很艱難。而且這些東西很少會成為我們文化消費的內容。

有人會說,工廠幹嘛不讓他們住一起呢?或者,他們為什麼不租房子呢?我對這方面瞭解的不多,記得以前讀過一個報道,講過一些工廠的“臨時夫妻”和“性產業”,如果有興趣,可以找一下。

類似的例子也可以舉校園騷擾和性侵,新聞不少,創作的數目應該不大。

為什麼我們經常會同情電影裡的小人物,對生活中的小人物卻如此冷漠?張重2018-06-30 17:17:50

因為在電影裡看小人物可以獲得免費的道德滿足,現實中與小人物相處卻要親自承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