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晚並未回來,前院酒宴過半時,宮裡傳了話來,永王逼宮造反了。

當時宴上全是

楚王

一派的人,以及一些舉足輕重的大臣,當即拜於楚王腳下,稱與永王毫無瓜葛,願助王爺一臂之力,剷除叛賊。

其餘還沒明裡倒戈的人,一瞧這情形,也紛紛表態。此時不示好,更待何時。

其實我懷疑這一切都是楚王的陰謀,

永王

反是因為我施顧二家都站了楚王,窮途末路的困獸之鬥而已。而

楚王爺

早就料到這一點,那夜大辦的納妾酒不過是個預備而已。

楚王帶些人連夜進了宮,他貼身的太監來告知我,正好少珺在與我說話。

我便說,“既然王爺不回來,那少珺便留著與我一起度過這夜吧。”

她應了。

我們躺在繡著鴛鴦的錦被上,花燭緩緩燃著,時而有爆開的燈花聲。王爺也不來,下人準備的合巹酒被我兩人喝了大半,她有些微醉,斜著倚在床榻上,走廊上暗紅的燈籠照進來,襯的她面頰紅潤,唇似櫻桃,眼神迷離的看著我。

我那時竟有些恍惚,以為娶我的人是她。

她也許是累了,在貴妃榻上睡著了。我將她抱到床上,輕輕在她側臉上落下

一吻

,在她身側也睡下了。

紅燭燃了一夜,嫁入王府的第一夜,她在我身邊,我一點不安都沒有,睡得很沉,很香。

楚王爺第二天回來了,永王逼宮不成,自刎於殿前,楚王成了最大的贏家,自此所有障礙都已清掃乾淨,等待他的是唾手可得的皇位。

我與少珺去給他賀喜,遇見了那個

寧良娣

。那女人與少珺不同,她生得明豔嫵媚,一顰一笑都顯的豔若桃李,可我對她卻著實不喜。少珺這個正妻還坐在王爺下首,她便旁若無人的靠在王爺懷裡。

我看到了少珺眼裡的一抹尷尬和落寞。

王爺見我,便賜了我許多東西。昨夜他佈局而未前來,怕是心中也知理虧。我只謝了恩,便一言不發。

我心裡不願與他

圓房

,這幾日便告了病,在院子裡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有個愛好,便是寫畫本子,三分假七分真,我寫了個名叫《

湘女怨

》的故事,故事裡是舜二妃,名字是別人的,故事卻是真實的。

兩位妃子是親姐妹,為了長久在一起,而嫁與同一個君王,兩人日久生情,相約終身不離不棄。

這本子我寫了厚厚一沓

宣紙

,卻從未拿出示人,只是為了自己心裡歡愉。

或許也是我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不願認清我真正愛的人是拿我當親妹妹的顧姐姐,以這種不可告人的方式,宣洩著沒法說出口的秘密。

可沒過多久,寧良娣懷孕了,王爺礙於面子,秘而不宣,卻被我放在

寧良媛

身邊的耳目走露了訊息。

在正妻之前有孕,這無非是活脫脫的打正妻的臉。我雖是嫁與王爺做妾,可昔日在家中學的也是

主母治家

之法。

而王爺借我母家勢,卻一直虧欠於我,對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尋了個由頭髮難,在花園裡當著眾人的面掌摑寧良娣。她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蛋,被我打的一邊高高腫起。

不是我恃寵而驕,而是我每當看到少珺眼裡的落寞和失望時,就對這小賤人恨的咬牙切齒。

我瞧她弓著腰小心翼翼的捂著肚子,就知道,這孩子,絕對留不成。

我藉著少珺在王爺那的人手,給寧良娣的保胎藥掉了包,寧良娣也真真是不知

廉恥

,有了身孕還伺候王爺,在王爺的床上便見了紅。

王爺以為是自己失了分寸讓寧良娣沒了孩子,便也將此事按下不提。

可寧良娣也是城府極深,便起了疑心,給王爺吹枕邊風,將王爺的近身之人換了一批。

我便知道她十之八九是猜了出來,可礙於王爺作為和我與少珺二人身份不敢深究。

入府五個月,我終於和王爺圓了房,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的過程,便不願再提。我對王爺也心有芥蒂,可少珺一直勸我,既然已經入了門,不管喜與不喜,終究都會有這一天,與其待寧良娣坐大而處處受人限制,還不如早日得寵,也好為少珺分擔些。

可我心裡其實是不願的,我不喜歡王爺,也怕少珺心裡委屈,王爺見我也不十分配合,便也很少來我這裡。

在府裡所有人眼裡,我都不算是受寵的那個,也不邀寵,卻是身份高貴沒人敢得罪。

但寧良娣不同,她已經恨上我二人,巴不得將我們置於死地。

後來她也確實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