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胡蘭成在給人的信裡寫: “……乃至在路上見跛足的或乞丐的婦人,我都設想我可以娶她為妻……此是年輕人的感情,如大海水,願意填補地上的不平。因由此感情,故山川草木以及女學生,皆映輝成鮮潤的了。”

2。

“後來我走出了陰影,審視了自己。原來我的自信支撐於一段戀情,原來我對人生的規劃全都圍繞著對方,我這樣做是錯的。那些讓我們安身立命的東西,一定一定不能來源於別人。這個道理放到別的領域也通用,核心技術掌握在別人手裡的話,你就只能被人卡著脖子。”

3。

邱妙津說:

想到在《我的朋友阿里薩》中,從特洛依寫信回來給老B羊的阿里薩,最後的死。人生彷彿就這麼回事。只拼命趕著向前走……沒有細緻和溫柔的感受,完全封閉心靈,也沒有任何記錄,彷彿沒有增加什麼可以告訴自己和別人的。《鶇》裡面說,“人不是屈服於環境或外界的壓力,失敗是來自內在。”……卡謬說,“要分分秒秒對抗虛無的感覺,不斷行動。”能真正失敗,實在好極了。失敗把每一寸腐肉喚醒。再也沒什麼假的東西在支配生命的運轉。行動行動再行動,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92。6。30)

是啊,封閉了使我真正活著的激情,悶頭前行,沒有細緻和溫柔的感受(邱是我的上一世吧?除了外在的標籤以外我們別無差異)。在我眼中最終不成虛無的,大概是臨終時,像亞歷山大打仗回來:“女人,我回來了。”然後靜靜躺下。如果可以,可以葬在她的旁邊嗎?這就是我活著的真實的意義最大的一部分,其他哪個不是幻夢呢?

4。

知己帶來的感覺?

當我對所有的事情都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著,存在著,我就願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 ——美國往事

5。

我透過雪夜的黯光看到另一種圓滿:走在溼冷的倫敦街頭,像卡夫卡和邱妙津臉上的冷淡。知己的幽魂遊蕩在心裡的雕花大門裡,便有超脫的不孤獨。

6。

邱妙津這麼說:

重度INFP的深海修行(二)(10.20~10.25)

不啊,邱,你只要還愛著她,除了幸福之巔、就只剩下死亡。

7。

村上春樹是邱妙津喜歡的,所以我對他也有特殊的感情,今年諾獎公佈前心想,如果他得獎,我就大概又會哭著對邱妙津祈禱說:“你聽到了嗎,你的村上得獎了,全世界都在關注她……而我想起來的是你啊,村上春樹對我來說是你喜歡的村上啊!”

《鱷魚手記》開頭:

“你過來時能不能順便帶一些玩具過來?鱷魚說。

我把我早稻田的畢業證書影印一百份貼在你的廁所。村上春樹說。”

8。

我心中最後的神聖與崇敬的學科是心理學。

之前中學的時候就很愛看心理學哲學文學的書,當時心理學還不是我的最愛學科,有十年時間的文學之路以後,我認識到文學實在太過虛浮淺顯,幾千年的發展只是增添了表現手法的變幻詭譎,而我所認為的最重要的揭露人類本質的功用卻不受重視。

於是我轉向了哲學。但是它們基本是一家之言,沒有統計學上的準確與嚴謹,令我難以信服。

後來我開始瞭解心理學。暢銷書式心理學追求的是越簡單越泛泛而談就好,這和普通哲學沒有區別,甚至更加粗劣。直到soulmate送給我一本“腦科學”的科普書籍,我立刻了解到認知神經科學是多麼貼合我的要求,簡直天衣無縫。它結合了大腦掃描技術的嚴謹、統計學的周密、終極人文科學探索的深度,滿足了每一個渴求人性與意識(哲學)終極奧秘的求知者。

如果我是能考上頂尖大學的發達國家富二代,我一定報心理學專業,讓一切向後靠吧,我想要攻讀認知神經科學的心理學,去申請世界頂尖大學的導師,讀到博士甚至博士後,在大學裡做研究任教。

但是我無法這麼奢侈。在中國,不想被時代潮流的車輪壓碎,就只能做技術活,還不能閉門造車原地不動,必須終生學習,不至於晚景淒涼。我的父母雖然不必由我單獨奉養,我卻必定要擔當責任,並讓我的兒孫都成為有技術有思想的人走下去。我努力奮鬥,就是為了她們能自由選擇自己愛的專業啊!如果是心理學就最好了。

心理學的夢會一直在我的基因和血液裡迴圈漂浮。哪怕我離開了,五代十代後,還能有一個重孫子像我這般痴迷心理學,又真的能無憂展翅。邱妙津,儘管我也只是進化路上的短暫一環,我是在帶著你的眼睛看這個世界啊。

9。

王小波十六歲的深夜無法入眠,坐起來用藍色標籤筆在鏡子上塗了整夜,塗到無法再塗,滿鏡滿手的墨水印跡……

就像看見了一座黑色的孤島。比起日後的戲謔瀟灑,這個王小波才是我最愛的。慘淡少年的背影,是他和我都遠遠逝去並被我永遠懷念的。

10。

最喜歡的兩對理想soulmate伴侶是李銀河王小波,還有知乎上看到的瑞士女導師和中國女留學生(唉後來被扒皮說是假的了,可是故事好美,是我夢想的那種)。前者是真正的志趣的結合,後者,愛是恆久忍耐,是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