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格外的明亮,月光透過窗紙,灑下一地的熒光,樓祺好一陣子晚上都沒有過來,我樂得悠閒。嫂嫂來過信問我為何還不回府,我只能回莊子還有些事情要忙,

端陽節

會回去一趟。

為了方便,今晚穿了一件被改短了的窄袖

蔚藍

交領中短裙,俯於桌案後,拿著一隻小狼毫畫路線圖,突然肚子一陣疼痛傳來。

近段時日就覺得腹部隱隱作疼,我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買了這方面的醫書求心理安慰。看完了,可是我更加驚恐了——

第一次和樓祺發生關係並未喝避子湯,反應過來去查了這方面的知識,推算自己在安全期就沒放心上。

後來幾次都有喝避子湯,而且從第一次發生關係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月,怎麼可能會懷孕?!

可自己的異樣又是怎麼回事?回憶了上個月來月事的日子,我心裡很是忐忑。安慰自己,自己月事本來就不規律,可能是月事推遲導致的不適,可現在好像越發的疼了起來。

以前來月事也會有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但吃了一陣藥調養,也沒再疼了啊?!

想到醫書裡談到安全期也可能會懷孕,避子湯不是百分之百有效。而我之前一直抱著僥倖心理,只往好的方面想。

可是近日的種種不適都在表明:我可能懷孕了!

我有種天都要塌了感覺,強撐住身子走到門邊喚水碧,又到坐下趴在圓桌上。

水碧

進來時,大驚失色,叫道,“主子?”

又快步走到我身邊,還未開口,我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她有些驚慌:“主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不舒服。”

我疼得腦門直冒冷汗,顫著聲:“水碧,我··我肚子好疼。”

奴婢

去請大夫。”說擺,水碧急急轉身就要出去,

還未轉身,我猛拽著她的手,勉強一笑:“沒大事,不用找大夫。你去準備壺熱水,我先敷一敷。再順便去找李大夫抓副止痛的藥煎下。”我不想讓他人知道,若真是懷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山莊只有一位給下面的人治

頭痛腦熱

的老大夫。要請治這方面的大夫需去主城,來回馬車至少得兩個半時辰。這麼晚醫館關門了。

水碧扶我到床上,才趕緊出去了,再將門帶上。我躺在床上,捂著腹部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孩子?怎麼可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我緊閉眼不願讓自己想得更深。

敷上熱水,喝了

止痛湯藥

,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膩乎乎的,又命人準備了熱水洗澡才鑽到被子裡,疼得身子直接戰慄,慢慢就睡了過去。

因為被疼痛折磨著,睡得淺,一感覺到有人動了我,我就睜開眼。

見樓祺正坐在床邊,好看的眉頭皺起,一雙黑眸冷冷的盯著我,看不出是在擔心還是生氣。

我驚訝於他深夜過來 ,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有想過有人會把訊息帶給他,所以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可能懷孕了。沒想大半夜訊息會帶過去,樓祺居然還會過來。從宮裡到

山莊

,來回得近五個時辰。除非······最好最快的馬,馬不停蹄,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難怪他頭髮只有髮帶簡單束著,衣服有些凌亂。

然後當我發覺手腕上搭著他的手指。我一把摔開他的手,驚恐喊道:樓祺,你幹什麼?”

他是會醫術的,兩人齊齊落水那年,樓祺因經常在軍營習武,身子強健,沒兩天就無礙了。而我平日不愛鍛鍊身體,身子骨弱一些,落了個高燒不退。

父親請來宮裡退休的

上官太醫

,給我調養身子。樓祺那個時候對醫術很感興趣,常伴上官太醫旁討論方子,經常拿著醫書求疑解惑,時日一長上官太醫就收了他。

以前我小日子經常痛得厲害,有一天,他高冷甩給我一張方子。特別高冷中二,我記憶深刻,因為進府熟了後他挺黏我、依賴我,轉變成這樣就很突然。

他在我眼裡就是個漂亮的孩子,我覺得他的醫術不靠譜,只是把方子就收了起來。但小日子實在痛得厲害,想著死馬當場活馬醫,請了好幾個大夫看了說的確是好方子,我才放心吃了段時間。那方子還真的有效果,我這才正眼瞧他的醫術。

他仔細地盯著我,臉有些冷,淡淡問:身體除了肚子痛,還有哪些異樣?”

我心一涼,渾身似淋過冰水,難道真的懷孕了?!不可能!不可能?!焦慮和驚慌籠罩全身,身體微顫,一想到自己懷孕我就頭暈眼花,心臟一陣狂跳之後倏地停止了。

丟了貞潔我不在乎,就當時被咬了。但是懷孕,肚子有個孩子,我和樓祺的孩子,為什麼會這樣。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那接下來等待我的又是什麼。

一切都坍塌了,我整個人被命運扔進了寒冷的黑暗。

這段時間我一直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只要逃出去或者樓祺厭倦我,我和他的那些事風一吹就過,一切都會回到原軌。

可是這個孩子提醒了我,發生了就是發生,過不去,我忍不住怨恨他!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當他要碰到我的手時,掄起手臂,想也不想照著他的臉一巴掌扇過去。

“啪──”響起一聲脆響,他的臉色印上一道淡淡的紅痕,還不解恨。我嘶竭力地尖叫一聲,踢他,捶他,掐他,撓他。沒有任何留情。

他只是冷冷看著我,一眼不發,任我咬,任我撓。

混蛋!你就是個混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我哪兒礙到你了?你說!你說啊!”

咆哮一句就狠咬一口;抓擰一把就咆哮一句,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最後糊成了一片。

你欺負我,你欺負我無父無母,欺負我身邊沒有人為我做主,只能

忍辱偷生

!樓祺,你混蛋!”說著我朝他的肩頭狠狠咬去。

他只是抱著,輕撫著我的背脊,“

阿祺

是混蛋,姐姐用力咬,咬到撒氣為止。可是我不後悔對姐姐做的這些事。是姐姐太不乖了,當初姐姐明瞭我的心意是怎麼做的?故意躲我!不見我!說什麼?讓我好好待你的妹妹!最後還非要嫁給一個什麼都不是的

顧臨之

。顧臨之是個什麼東西,怎麼配得上我心愛的珈兒。”

我用力拍打他胸膛,在他肩頭哭,嘶聲怒吼:“你根本不懂愛,你只會強迫我。我比你大四歲,你喜歡我什麼?不過是圖我的顏色和身體、不過是得不到不甘心而已。你要風得風、要雨是雨,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非要綁著我、佔著我。難道我就活該,活該被你鎖在深牆,人老珠黃等你厭倦,再鬱鬱寡歡活活悶死的。”

他鬆開我,手緊著我的右臂,手輕抬起我的下巴,指腹拭去我臉上的痕跡,眼裡閃著的溫情讓我覺得刺眼極了,我想轉頭卻不得,只聽到他非常認真說:“不會,珈兒,你信我,我會樓祺這一生只愛你一個女人。我會護著你一生。”

這世上只要皮相好,說點好聽的情話,還有,許一些真誠實則虛無縹緲的諾言。就能讓大多數女人犯傻。

“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我的身子被你佔過了,你若還貪著我身子,我以後會好好伺候你,等你厭倦了你再放了我。就算罪犯被判刑也有個恢復自由的期限,我求你給我個期限、給我點希望可以嗎?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開你。除非你殺了我。”他平靜道。

要是能殺他我早就殺了他。垂眼,我胡亂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沉默半響,才狠狠瞪著他:“孩子我會打掉,別以為你能阻止我,我有的是辦法弄掉這個雜種。”

他剛開始是驚訝,最後臉冷了下來,眼裡迸射著寒光,語氣溫情不再,冷聲道 :“你就這麼不想要我的孩子?所以才一直喝避子湯。”

我毫不猶豫應了聲“是”又說:“我為什麼要給你生雜種。我高高在上的陛下,你可真是奇怪,難道想留個野雜種來向世人見證你我的姦情嗎?然後受千夫所指,給自己光輝的一生留下汙點嗎?”

原書中樓祺登上帝位的前幾年壓根沒有孩子,因為他不會輕易讓人懷孕,事後都會賜藥。除非了得他允許懷孕的妃嬪。他忌諱前朝

後宮勾結

,威脅到他的皇位。

而那些得允許懷孕的妃嬪只要懷孕,都慘遭

甄玉容

毒手。所以樓祺大權在握他才會有孩子。

那我懷孕是怎麼回事···

突然唇上一熱,樓祺吻上了我的唇。我用力掙扎,幾次之後,我知道自己不能掙脫,心下一橫,狠狠的咬上了他,咬得毫不留情,很快血腥味蔓延開來,他只是悶哼了一聲,更加摟緊了一些。

當我打算再咬一口的時候,他放開了我,我身子後退了退:“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

他看我一眼,用指腹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痕, 沒說話,起身離去,到屏風處突頓住了腳步:“若是姐姐想懷孕,阿祺會遂了姐姐的心意。”

什麼?!我想懷孕?遂我心意?所以說我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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