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擋住俄國！”
俄國在中亞細亞變得越強大，英國在印度就變得越弱小，因此在歐洲也就更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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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26
，
雙木山/文
校/捕風者 畫/臉殼 圖/地緣谷
1547年，當羅斯諸公國
擺脫
蒙古金帳汗國的統治後，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加冕稱沙皇，建造克里姆林宮，使俄羅斯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並發展為東歐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和宗教中心。
雄偉的克里姆林自建成時，就要站立於世界最遼闊的疆域上
正是在伊凡四時期，俄國開始了越過烏拉爾山，帶著野心開始
向東擴張
，征服土地，尋找出海口，這就是俄羅斯的東進。“生存競爭使俄國不得不做好行動的準備，傾向於不斷向外擴張。”在這場對於俄國人來說具有史詩意義的運動中，佔領中亞成為了
重要的一環
。
東進！東進！
15世紀末，歐亞內陸發生了重大的歷史變化，統治歐亞大陸的蒙古汗國
紛紛瓦解
，周邊勢力湧入歐亞中心地帶，瓜分它們的遺產。在這一過程中，成吉思汗系後裔在中亞建立了諸多封建汗國。
在16世紀，西方的外部環境
不利於
俄國的發展，俄國在北、西、南三面被強大國家瑞典、波蘭、土耳其包圍，因此，俄國在這三個方向的擴張在此時期內收效甚微。
光是一個瑞典王國，雄才大略的彼得大帝還要透過與波蘭等國聯合，苦戰九年，才在波爾塔瓦戰役（1709）中大破查理十二親統的瑞典軍隊
而東方的外部環境對俄國的發展是
有利的
。16世紀中葉，俄羅斯在伊凡四世帶領下先後
兼併了
喀山汗國和阿斯特拉罕汗國，俄國控制了由伏爾加河通往裡海的水路。其中，對阿斯特拉罕的佔領，使得俄國“打開了與希瓦、布哈拉和撒馬爾罕直接貿易的通路。”
阿斯特拉和喀山汗國騎兵中的韃靼人和楚瓦什人騎兵的銳不可當，也是後來俄國“招安”哥薩克的起源
俄國東部領土擴張到烏拉爾山以西，東南部抵達裡海北岸和西北岸，成為與哈薩克汗國和希瓦汗國領土毗鄰的國家。經過領土擴張，俄羅斯的力量已經強於蒙古韃靼人的力量，為俄羅斯越過烏拉爾山脈吞併地域遼闊的西伯利亞和中亞
掃平了道路
。
中亞地處歐亞大陸的腹地，曾經是東西方交通的
樞紐
，是古代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也是各種文化交流、匯聚的地方。
中亞的茶葉、絲綢和棉花，都是十分重要的大宗商品
早期的中亞，曾為中國、印度、波斯、俄國等文明之間的聯絡和交往起到了橋樑的作用，這種獨特的地理位置，為其自身發展帶來了諸多歷史機遇，但也使其成為了周邊各種
政治勢力爭戰
的場所。
15世紀末，在遠離中亞的地方發生了兩件事，即哥倫布橫跨大西洋的航行（1492年）和達·伽馬開闢了繞過好望角通往印度的航線（1498年），這兩件事以後影響了中亞的命運。穿越中亞草原和沙漠的所謂“貿易之路”逐漸
讓位於
經紅海到歐洲和繞過好望角的兩條海路。在這種大環境下，中亞諸汗國
不得不加強
與俄國的聯絡。
16～17世紀，中亞諸國與俄國有著頻繁的貿易交往和正式的使節互訪。最著名的就是英國人詹金森，他曾作為俄國的使者，於1558-1559年出訪了希瓦和布哈拉汗國。在這一時期，雙方之間在政治上和經濟上的交往都在
不斷加強
，而且這種往來基本上是平等的。
但是要看到，這種平等是建立在國力基本對等的情況下的，此時的俄國
無力南下
征服中亞。然而，想要透過商貿等方式和擴張慾望極強的俄羅斯打好關係，無異於
與虎謀皮
。而這個道理，在100餘年俄羅斯大軍兵臨城下後，中亞各國才明白。
1878年的政治漫畫，阿富汗統治者在熊（代表俄國）和獅子（代表英國）之間左右為難
在印度洋洗靴子
俄國對外擴張的另一個目的是
尋找出海口
，作為內陸國家，對優良不凍港的尋求已經深深刻進了統治者的骨子裡。素有“大帝”之稱的彼得一世直言：“當俄國可以自由進入印度洋的時候，它就能在全世界建立自己的軍事和政治統治。”
離印度洋最近的波斯（波斯貓）也慘遭俄國（巨熊）毒手。波斯成為英國（獅子）的勢力範圍以尋求保護
在奪取芬蘭灣和里加灣沿岸後，俄國悍然發動克里米亞戰爭以期實現黑海的霸權，英法唯恐其進入地中海，威脅中東北非，遂聯手遏制，將俄國
逼回
。
克里米亞戰爭，最終以英法慘勝，俄國慘敗告終
在近東折戟沉沙後，俄國進行了農奴制改革，綜合國力大幅度提升，遂將目光
轉向南亞
，覬覦波斯灣和印度洋，意圖透過中亞，取道伊朗、阿富汗奪取出海口，實現“在印度洋洗靴子”的美夢。
解放後迫不及待希望獲取一片自己的土地的俄國農奴
從土耳其到中亞，地球儀上投影出了北極熊那若隱若現的陰影和可怖的獠牙。
而此時的中亞希瓦汗國、布哈拉汗國和浩罕汗國三個國家都還是傳統的
君主專制國家
，沒有開化改革。“由於本身落後和內部虛弱，成為列強殖民的合適物件。”——三個國家為掠奪土地和人口經常發生戰爭。
各大汗國的爭鬥，俄國充當了軍火商和僱傭兵的角色，等兩者都精疲力盡，再一仗解決
在十九世紀時，希瓦汗國與布哈拉汗國之間的綠洲爭奪戰進行了幾十年；同時，希瓦汗國與浩罕汗國為控制錫爾河下游地區以及生活在那裡的哈薩克人而一直在進行著鬥爭。連周邊的阿富汗和波斯也對其虎視眈眈，多次出兵襲擾掠奪。為了彌補在戰爭上的巨大開銷，各汗國還不斷地增加捐稅，加強對勞動人民的剝削。
富饒的綠洲可就這一塊
總之，到十九世紀中葉時，各汗國之間的戰爭以及內亂給當地的經濟發展造成了巨大的破壞。一部分人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做起了僱傭兵的生意
1863年2月，沙皇政府召開特別會議，專題研究中亞問題，會議決定憑藉自己的軍事優勢，採取軍事進攻的方針，以
武力征服
中亞。
1864年夏初，俄軍從東西兩翼進攻浩罕汗國，1865年6月15日，塔什干被併入俄國版圖，浩罕汗國徹底覆滅。1866年9月，俄國開始入侵布哈拉汗國，並於1868年透過條約形式實質控制了該國。1873年春，俄軍出動萬餘人，兵分三路，向希瓦汗國進發並於當年吞併該國。
誓死防守的希瓦汗國士兵，依託城牆殊死防守
俄國吞併中亞時間變化
至此，三國已經完全被俄國
控制
。俄國在中亞地區建立起一整套殖民機構，來加強對當地人民的統治。在俄國的經濟剝削、殖民掠奪以及文化奴役下，中亞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長期處於落後狀態。
吞併中亞後俄國在中亞設定的殖民行政區劃
死鬥“帝國墳場”
俄羅斯在中亞的擴張異常迅速，很快把中亞三百餘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變成了其殖民地和領土，並把中亞作為向南亞和中東擴張的
橋頭堡
，這時橫亙在南亞的英國就成了沙俄獲取暖水港的攔路虎。
俄國企圖透過在中亞的行動來分散英國的注意力，以達到服務其歐洲霸權政策的目的，也就是說，俄國在中亞的擴張政策對其歐洲外交政策起著重要的
輔助作用
。這也是俄國軍方所一直津津樂道之處，斯科別列夫曾經說過：“俄國在中亞細亞變得越強大，英國在印度就變得越弱小，因此在歐洲也就更聽話。”
事實也確實如此
面對俄國咄咄逼人的攻勢，一直將印度視作“皇冠上的寶石”的英國唯恐其造成威脅。沙俄如自陸路經略印度，不論自何方向都繞不開興都庫什山脈橫貫全境的阿富汗，如能扶植一個掌控阿富汗全境的傀儡政權，則是對南亞次大陸最有效的
遮蔽保護
。
所以早在50年代英國人就唆使阿富汗與中亞諸汗國成立“反俄同盟”，英國在中亞的這些活動與俄國的擴張發生了
嚴重衝突
。俄國也以牙還牙，積極支援波斯給阿富汗製造“各種困難和進行各種搗亂活動”。
“好兄弟，價格好商量”
19世紀70年代，沙俄的勢力已直抵阿富汗北界的阿姆河畔，英俄在中亞的矛盾達到了
白熱化
。
1876年，英國保守黨執政後，改變了五、六十年代英國實施的防禦政策，決定主動進攻，第二次英阿戰爭爆發，阿富汗從此淪為英國衛星國。
坎大哈戰役，英軍損失慘重卻仍然達到了戰略目的
英國在對阿富汗進行戰爭之時，俄國也開始了對土庫曼的入侵，並借道突然向阿富汗領地——平狄綠洲進發，佔領該綠洲俄國就可以由此前往阿富汗西部重鎮赫拉特——赫拉特歷來被認為是“
通向印度的鑰匙
”。這使得英俄兩國矛盾更加激化，瀕臨戰爭的邊緣。
當時的英國人，已經動員起了英屬印度的軍隊，並決定流淨最後一滴印度人的血也要阻止俄國
此時的英國剛剛經歷第二次阿富汗戰爭，又忙於商討瓜分非洲的《柏林協定》，面對俄國一而再再而三的趁火打劫只能
做出讓步
。
1895年，經過一番如同市肆菜場買菜般
討價還價
之後，英俄兩國達成協定，在俄國與英屬印度之間劃出一條狹長的地帶（即瓦罕走廊）作為阿富汗的一部分。這樣，英國在俄國經帕米爾、越興都庫什山“進軍印度”的通道上建起了一道“柵欄”，構築了防堵俄國逼近印度西北的戰略體系。
雄偉的瓦罕走廊，俄國人過來可要花好一番功夫了
“英國用一些只接受英國的勢力和服從英國控制的緩衝地帶把印度的邊界包圍起來”的夢想最終實現了。
至此，英國與俄國對阿富汗的爭奪告一段落。近代阿富汗與俄國、印度的邊界線最終確立，阿富汗的緩衝國地位正式形成。俄國的南向擴張最終止步於興都庫什山，幾百年的南下“在印度洋洗靴子”的夢想也由此
破滅
。80年後，蘇聯會再次在這塊神奇的“帝國墳場”折戟沉沙，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80年後的“帝國墳場”
如同其它國家的殖民擴張一樣，十九世紀時期俄國對中亞的征服，是帶有資本主義性質的、與殖民主義相聯絡的政治、經濟、軍事以及文化的擴張。
恩格斯曾對俄國佔領中亞的意圖進行了如下的分析，他說：“從軍事觀點來看，這些征服地的重大意義在於，由於他們而為進攻印度建立了作戰基地的核心；的確，自從俄軍這樣深入中亞細亞以後，從北方進攻印度的計劃、已經不再是模糊不定的意圖、而是具有相當明確的輪廓了。”
雖然中亞在被殖民後走向了
現代化
的程序，但其主觀上是為實現俄羅斯的
經濟剝削
服務的，廣大人民處於貧困的底層，就像中亞人所傳唱的歌謠：
金髮碧眼的俄國人似乎要出來了，
所有茂盛的牧草似乎要壞掉了，要保護之，
他佔據了烏拉吐伯與塔什干的城堡，
所有身強力壯的男子被遣送到西伯利亞，
如果你只不過是監視這個俄國佬，
他在偵查他奪取的土地，
他在搜尋他奪去母馬所生的黑灰馬，
他在搜尋他抓獲的肥胖富有的人，
他在搜尋奪取每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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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十九世紀時期俄國對中亞三汗國的征服 。 劉大宇
論16至17世紀中亞國家與俄國關係的實質 。 藍琪
19世紀末俄國的中亞政策 。 孟君
試論19世紀英俄在帕米爾的爭奪及其對中亞政治格局的影響 。 邢立濤
* 本文由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緣谷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