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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湯淼

溫馨提示:嚴重劇透,如果你想觀影卻還未看,建議看完電影后再讀此文。

韓寒電影《後會無期》是一個隱喻——3個人從

東極島

(極靠東的小島)穿行大陸去往最西邊的土地——這與《西遊記》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唐僧師徒歷經艱辛,為的是取得真經幫助普通大眾實現身心靈成長;而

胡生

、浩漢與江河,則是透過在路途中不斷與人相遇、相知、相交,然後告別、積澱、整合,最終完成自我的成長。

韓寒電影《後會無期》是一個隱喻——這也就意味著:在什麼樣的人眼裡,就會看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因此,從一位

團體心理諮詢師

的視角,我無法不對自己突然寫出的這樣的語句心生唏噓,“一個人在路途中不斷與人相遇、相知、相交,然後告別、積澱、整合,最後完成自我成長”——這,正好是一個人待在一個長期存在的、非封閉的、

馬拉松

式的團體裡所能獲得的體驗的全部。

或許,你覺得我搞錯了:第一句裡還是3個人,第二句怎麼就筆鋒一轉變成了一個人呢?電影裡是3個人沒錯,但從心理分析的角度,這3個人代表的其實是一個人自我成長中的三個階段——

胡生,那個自陳是被爹媽胡亂生下的男孩,象徵著我們最原初的、未成長的那部分自體。被父母胡亂生下、父母背景卻未交待,某種程度上,那似乎在說,這個男孩的成長過程中缺失了足夠的關注、愛護、支援。精神分析百餘年的研究成果,從各個角度論證:被父母力比多投注不足的孩子,終其一生都很難在心理上與母親分化,從而形成獨立的自我——所以,胡生在離開東極島後(母體的象徵)沒多久,就被同伴下意識的忽略、遺失,最後,他只好再次回到了那個小島上——命運的強迫性重複。

浩漢,那個父親在他10歲時出海打漁就再也沒回來過的男孩,象徵著我們尚未成熟、就不得不與現實社會有所對接的部分自體。他一直活得像個10歲的小男孩,儘管他社會功能不賴,能夠跑長途、開出租、當幼兒園保安……但心裡卻依然尚存著某種全能感,“像我這種人,在哪拉屎都會有人遞紙”;他

重情重義

,拋不下小兄弟、行路千里送別大兄弟;他渴望愛情,但他的愛情卻只適合“紙上談兵”:兒時的小夥伴、或者生活在別處的筆友,一旦在現實裡相遇,都化為烏有……

江河,沒有任何關於家庭背景的交代,象徵著我們每人心中“成為真正自己”的那顆種子,他一開始也像胡生一樣先天不足,也像浩漢一樣現實受挫,但是他一直堅守、呵護著心中那顆悄悄成長、成熟的種子。所以,他看上去文弱、木訥、書呆子、像神父一樣充滿救贖精神:跟女替演員聊社會、愛上妓女或女騙子、最後被騙得一無所有還能堅信即使騙子也可以部分信任……他和浩漢的不同就在於,同樣經歷殘酷的現實但卻能保持初心,那份初心是關於能夠接受自己的命運、看到每個人的價值,並能一直保持理解、接納與信任。因此,只有江河在經歷了考驗之後,還能有足夠的力量去省思、沉澱和整合自己,並以自己的方式(出書)完成了精神上的自我救贖,並得以紮根在現實生活中。

胡生—浩漢—江河,隱喻了絕大部分人自我成長軌跡,如果江河最終成為了那顆到達外太空的衛星,胡生與浩漢就是將他送入外太空的火箭燃料——在浩漢與江河打架,行將分道揚鑣的時候,衛星發射了;當他們發現將衛星送到了另一維度空間後落回地球的火箭殘骸時,浩漢也終將江河送到了最西的邊境線,浩漢要離去了,而江河距離“長成真正自己”也只剩了翻過最後一個小坡的距離;最後的那段路程要靠江河自己,就像寫作是孤獨的,而最終整合我們各種體驗的過程,也只能是孤獨的!心理諮詢,無論團體還是個體,其實都像這一過程中的那個火箭裝置,它的任務就是負責以你自己為燃料,將你自己送入人生的另一境界,然後與你脫開、從此分別,你將成為你勢必要成為的那個人,而我們後會無期……

某種程度上個體心理諮詢與團體心理諮詢,並無根本的區別,心理諮詢的最高“機密”就是,心理諮詢師既可以把一個人當成一個團體來分析,也可以把一個團體當成一個人來陪伴。因此,影片中的胡生、浩漢、江河既可以是一個團體,也可以是一個人。個人完成成長的方式,就像被“人間大炮一級、二級發射”到外太空的那顆衛星;而個人要在團體中完成成長,則必須與他人真實相遇,就像影片中的胡生—浩漢—江河,他們必然要與

周沫

、蘇米、鶯鶯、旅行者2號等人相遇,才能整合與他們相遇的體驗(寫小說),從而成就真正的自己!(順便說一下,如果每個人其實也是一個團體的話,那麼我們每個人身處團體的經驗,就猶如“夢中夢”,高大上的《

盜夢空間

》大家還記得嗎?)

人與人真實的相遇,聽起來就比“衛星發射”的隱喻活色生香了許多。如果將胡生—浩漢—江河走的那條自東而西的公路,比喻為一個幫助人實現自我成長的團體,那麼電影裡的角色,就都成為了團體裡的成員,而他們之間說的每一句話、互動出的每一個橋段,在現實版的真實的成長團體中,也都有跡可循——

周沫,浩漢幼時的小夥伴兼夢中情人,胡生—浩漢—江河踏上成長之路後第一個與她“相遇”,她出場時間不多,卻接連換了兩身戲服。這真的像在團體裡,一開始我們都會不自覺的去做的事情,“人生就是一套戲服接著一套戲服”,而當我們慢慢長大,積累了更多的安全感之後,我們就開始醞釀著開啟自己的心扉、準備“脫衣服”了。

蘇米,就是這個影片裡第一個“脫衣服”的人。她的身份極為特殊,從她還只是“色情名片”上的臉孔時,江河就莫名其妙的“愛”上了她,及到真的見面,江河一腔情感卻只能說著乾巴巴的物理知識,把關心蜿蜒曲折的隱藏其中。這種現象在團體裡也最常見不過,一個人莫名的覺得另一個人親切,或者,莫名的覺著另一人討厭(專業術語叫“移情”),然後又因為我們是如此的不擅長表達情感、也很難去表達情感,所以常常說著我們自己都聽不懂的話,然後把喜歡、關心、憤怒、攻擊等“高明”的裹挾其中。後來,江河苦口婆心的勸蘇米“從良”,蘇米口吐真言“聽過很多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這裡面簡直充滿了

團體工作

的金科玉律:在團體裡最忌諱的就是給別人講道理,那通常會遭到強烈的抗拒;此外,要改變別人不如先改變自己,要救贖別人不如救贖自己——江河初與蘇米相遇,想用講道理的方式改變她而未果,但卻在最終完成自我救贖後,抱得美人歸(片尾江河與蘇米重遊東極島)。

Uncle3,

賈樟柯

飾演的三叔,在加油站一邊抽菸一邊指責浩漢抽菸,一邊把菸頭亂扔一邊指責浩漢亂扔菸頭,最後發現自己大衣的一角被夾在了車門裡——這種情形在團體裡不知道有多常見:我們總是從別人身上發現我們自己,卻總是很難領悟:那個讓自己討厭的人確實是自己而不全是別人(三叔在浩漢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而浩漢長大後,很有可能是另一個三叔)。不過,團體裡要是出現這種情形,可不如如影片中來得這麼幽默詼諧,那往往是一些箭弩拔張的時刻、也是團體中最精彩的時刻——只有我們未曾從“指責與被指責”的激戰中逃跑,我們才可以在激烈的情緒中冷靜下來,真正收穫那裡面甜美的、充滿滋養的部分。

鶯鶯,浩漢傳說中的筆友,是浩漢在幻想中投注力比多的物件,但是現實如此殘酷,她一見面就告訴了他真相:她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影片中,如果說與蘇米相關的情節,相當於一個團體的“風暴期”,充滿了激情與衝突,那麼當衝突被處理之後,團體通常會來到真正的“工作期”。在工作期,團體不再躁動不安、不再相互試探,他們真正建立了有如親人之間的信任感,他們也開始一窺人生的真相:那些異常殘酷、讓人倍覺痛苦的無常,比如我們終將喪失彼此、走向分離……因此,我們就從“喜歡就會放肆”的階段來到了“愛就會剋制”的階段,我們體會到了能夠被把握的永遠只是“此時此地”的情感體驗,最後,我們會如此珍惜彼此的相遇,就如浩漢曾經為小說想好的結局,“告別一定要用力一點,因為任何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成為最後一眼,多說一句,都可能是最後一句”。

旅行者2號,一個自稱騎摩托走遍全國的人,一個有情感(老婆去世的故事)、有人生積累(心靈雞湯)的男人,他與浩漢、江河從互不信任發展成為能彼此相靠、站成一排撒尿的兄弟,卻最後在浩漢、江河的四目注視之下,開走了他們的交通工具、將他們扔在了戈壁灘上的無人區。這對浩漢是摧毀性的打擊,他說:“我不怕被騙,我怕剛剛相信一個人就被騙!”誰都怕,但江河卻堅持“即使騙子也是可以區域性信任的,至少他講的那些

心靈雞湯

沒有錯”,這個分歧,使兩人最終走向了分裂。在團體裡,有很多如浩漢一樣無法成為最後的江河的人,他們都被卡在了這一點上。因為江河看到的世界是:哪怕溫水煮青蛙,青蛙最終是能夠察覺,並且跳離(超越)的。而浩漢知覺到的世界卻是:溫水煮青蛙,那還不是悲慘命運的全部;溫水煮青蛙,青蛙準備逃離的時候還被蓋上了大鐵蓋才是!在團體成長的過程中,能夠在衝突發生時,保持溝通不間斷的人不多;真正接受人、事、物皆為無常的更少;真正接納人、事、物皆為無常,卻仍能保持初心的人,少之又少。然而,真的做到了,人的心也就變得柔善了、有彈性了、平靜了,也充滿創造力了。

在《後會無期》的團體成長中,你是其中的哪個角色呢?你,看到了哪一個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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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淼,簡單心理諮詢師。

無論因何機緣,我們走在瞭解決問題、認識自己、成長自己的路上,那都將是一段艱難、痛苦、迂迴、掙扎的內在旅程,如果你需要,我會在你身邊關注、陪伴、支援和見證你怎樣如蝶之破繭般找回自己的力量、真實、愛與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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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上演“團體”的事兒 ——一位心理諮詢師眼中的《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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