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說一下慳吝人的大概內容鈅家大少 2009-05-07

呵呵 我們上學的時候用的這個劇本。

人物(以選文中出場的人物為限)

阿爾巴貢〔阿爾巴貢〕這個名字,最初見於義大利16世紀一部喜劇,格洛頭(1541—1585)的《艾密莉雅》裡面有一個吝嗇鬼,叫做阿爾巴苟。字義是鉤與賊。——克萊昂特和艾莉絲的父親,瑪麗雅娜的求婚人。

克萊昂特——阿爾巴貢的兒子,瑪麗雅娜的情人。

艾莉絲——阿爾巴貢的女兒,法賴爾的情人。

法賴爾——昂塞耳默的兒子,艾莉絲的情人。

瑪麗雅娜——克萊昂特的情人,阿爾巴貢的意中人。

昂塞耳默——法賴爾和瑪麗雅娜的父親。

西蒙老闆——掮客。〔掮客指替人介紹買賣,從中賺取佣金的人。)

雅克師傅——阿爾巴貢的廚子和車伕。

阿箭〔阿箭〕僕人名。當時僕人取名,常用花草、雜物、地名等代替本人真名。下邊蕎麥稈兒、幹鱈魚這兩個僕人名,也是用植物和魚名代替本人真名。——克萊昂特的聽差。

克樓德媽媽——阿爾巴貢的女僕。

蕎麥稈兒、幹鱈魚——阿爾巴貢的跟班。

地點

巴黎。

第二幕

第一場

克萊昂特,阿箭。

克萊昂特 啊!你這壞包,你鑽到哪兒去啦?我不是吩咐你……

阿箭 是啊,少爺,我本來一直在這兒等著您,可是老太爺蠻不講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給攆出來了,差點兒還把我給揍了。

克萊昂特 事情怎麼樣?情形越來越急,在我沒有看見你的這個時期,我發現我爸爸是我的情敵。

阿箭 老太爺鬧戀愛?

克萊昂特 可不,我聽了這話,心亂如麻,好不容易才沒有讓他看出來。

阿箭 他也鬧戀愛!他打的是什麼鬼主意?是不是成心和人作對?難道戀愛是為這種人預備的嗎?

克萊昂特 一定是我造下孽了,他才害上了這相思病。

阿箭 可是您為什麼瞞著不讓他知道?

克萊昂特 免得他起疑心,我在緊要關頭上,也好找竅門兒,打消這門親事。他們怎麼答覆你的?

阿箭 說真的!少爺,人倒了黴,才借債;像您這樣走投無路,非跨債主的門檻兒不可,有些怪事,就得受著。

克萊昂特 借不到錢?

阿箭 不是這麼說。和我們打交道的那位掮客,西蒙老闆,有活動能力,人也熱心,他說,他為您的事大賣氣力,單憑您的長相,他就樂意效勞。

克萊昂特 我要的一萬五千法郎,會不會有?

阿箭 有的,不過您想事情成功,有幾個小條件,可得接受。

克萊昂特 他有沒有讓你和借錢的人談談?

阿箭 哎呀!您可真不在行啦,哪兒會有這事啊。他藏自己,比您藏自己小心多了;有些秘密事,您說什麼也料想不到。人家根本不肯說出他的名姓來,打算今天在一家借來的房子裡,讓他和您談談,從您嘴裡問出您的產業和您的家庭。我相信,單老太爺這個姓,就會做成這筆交易。

克萊昂特 尤其是我母親已經死了,她留給我的財產,旁人是奪不去的。

阿箭 這是他本人口授給中人的條款,要您在進行交易之前先看看:

“茲假設貸方已有充分保證,又假設借方已達成年,家境寬裕,產業確實,安全可靠,並無任何糾紛,雙方始得於公證人監視下,訂立確切精當契約。該公證人必須絕對正直,為此,應由貸方加以選擇,因借據是否合乎手續,對貸方關係最大。”

克萊昂特 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阿箭“貸方為免除良心上任何不安起見,建議所貸之款應以十八個、一個利計算。”〔十八個、 一個利〕即五點五釐多利。

克萊昂特十八個、一個利!行!公平合理,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阿箭說的是。“但該貸方手邊並無此款,為滿足借方需要起見,本人不得不以五個、一個利〔五個、一個利〕即二分利。向人借入,故該借方自應於承擔前利之外,並擔負後利,因該貸方之所以借入,僅為資助借方而已。”

克萊昂特怎麼?活見鬼!他是猶太人,〔猶太人〕指放高利貸的。還是阿拉伯人?〔阿拉伯人〕指野蠻人。比四個、一個利〔四個、一個利〕即二分五釐利。還高。

阿箭 著啊,我就這麼說來的。您要仔細核計核計看。

克萊昂特 你要我核計什麼?我急著等錢用;什麼條件我都得接受。

阿箭 我就是這麼回答他的。

克萊昂特 還有別的條件嗎?

阿箭 也就只是一個小條款了。

“所需一萬五千法郎,貸方僅有一萬二千現金,下餘一千艾居,〔一千艾居〕即三千法郎。以舊衣、雜物與首飾折付,其價格已由該貸方本諸善意,以最低價摺合。附清單如下”

克萊昂特 這是什麼意思?

阿箭 聽聽這張清單吧

“一:四腳床一張,帶匈牙利繡呢,床單一條,料子橄欖色,極為雅緻,外有六隻椅子與色彩相同之護被單;全部整潔如新,並有紅藍閃光緞沿邊。

“又:床帳一頂,料子為暗玫瑰紅十字呢,歐馬耳〔歐馬耳〕在法國西北部,近海。出品,下綴大小不等絲線流蘇。”〔流蘇〕裝在車馬、樓臺、帳幕等物上的穗狀飾物。

克萊昂特 他要我拿這些東西幹什麼用?

阿箭 還有

“又:貢保與瑪賽行樂圖〔貢保與瑪賽行樂圖〕圖共有八聯,有詩,有畫,從訂婚到去世,敘述一對田野夫婦的日常生活,以貢保為主,在17世紀初期相當流行。

“又:胡桃木大桌一張,兩頭可以拉長,桌腿為十二根圓柱或旋柱,下附小板凳六張。”

克萊昂特傢伙,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阿箭您聽我念

“又:大型火槍〔大型火槍〕是老式火槍,十分笨重,要放在架子上才能瞄準。三支,鑲珠貝,並有原配架子三隻。

“又:磚爐一隻,附蒸餾器二隻,受容器三隻,對愛蒸餾者,極為有用。”

克萊昂特氣死我啦。

阿箭別急

“又:博洛尼亞琵琶一張,弦齊全,缺亦無幾。

“又:球桌〔球桌〕直譯應是“夫人洞”。桌上擺一個架子,靠桌面開13個小洞,上寫數字,不按順序排列,中間一個洞眼為13,用13個象牙小球往裡打。一張,棋盤一隻,與傳自古希臘人之鵝圖〔鵝圖〕似“升官圖”,共63格,每格有圖,中央最大,繪鵝,擲二骰為戲,先到鵝圖者贏。一具,消磨時光,最為相宜。

“又:蜥蜴皮一張,長三尺半,內盛乾草,懸於天花板上,珍奇悅目。

“以上所開各物,實值四千五百法郎尚多,貸方力求克己,削價為一千艾居。”

克萊昂特“力求克己”,見他的鬼!簡直是奸商、殺人不見血的 兇手!誰從來聽說過這種高利貸的?利息已經高到不能再高了,他還不知足,要我把他拾來的破銅爛鐵,照三千法郎收下來?我拿到手,連六百法郎也變賣不出。可 是有什麼辦法?我還非接受他的條件不可,因為他知道我急於要錢,條件再酷苛,也肯接受。可不,無賴,他簡直是活要人命。

阿箭少爺,不是我說,您走的路,我看正是巴呂奇〔巴呂奇〕拉伯雷《高康大與胖大官兒》中的人物。走的那條下坡路,預支錢用,買時貴,賣時便宜,寅吃卯糧。〔寅吃卯糧〕寅年就吃了卯年的口糧,預先支用了以後的收入。比喻入不敷出,只顧眼前度過難關,不顧將來。掛錦一套。

克萊昂特你要我怎麼著?這就是父親一毛不拔,年輕人被逼鋌而走險的下場。無怪乎兒子要咒父親死了。

阿箭像老太爺那樣愛財如命,我敢說,涵養工夫頂深的人,見了 也要發火的。多謝上帝,我沒有上絞刑架的心思。我那批弟兄,愛幹些小不正經的勾當,我可不那麼傻,到時說溜就溜;他們乾的那些妙事,離絞刑架有點太近,我 小心在意,不和他們夥在一起。不過話說回來,衝他的行事,我真還有意偷他。我相信,偷他可以說是功德無量。

克萊昂特你把這張清單給我,讓我再過過目。

第二場

西蒙 老闆,阿爾巴貢,克萊昂特,阿箭。

西蒙 老闆(認出克萊昂特,低聲,向阿爾巴貢)是啊,先生,是一個年輕人等著錢用。他找錢找得很急,您寫的條款,他全部接受。

阿爾巴貢 不過西蒙老闆,你相信絕對沒有風險?你說起的這個人,你曉得他的姓名、財產和家庭嗎?

西蒙 老闆不知道,他是人家在偶然場合介紹給我的,所以有些情形,我還不能詳細講給您聽,不過他本人會對您交代明白的,接頭的人告訴我,您見到他以後,一定滿意。我所能告訴您的,就是他的家境非常富裕,母親已經死了,而且有必要的話,他保證他父親不到八個月就死。

阿爾巴貢 值得考慮。西蒙老闆,只要我們有力量,就該大發慈悲,與人方便才對。

西蒙 老闆當然。

阿箭 (低聲,向克萊昂特)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那位掮客,西蒙老闆,在和老太爺講話。

克萊昂特 會不會有人告訴他,我是誰來的?會不會是你跟我搗蛋?

西蒙 老闆(向阿箭)啊!啊!你們真是急碴兒!誰告訴你們是這兒來的?(向阿爾巴貢)先生,您的姓名和您的住宅,並不是我透露給他們知道的,其實依我看來,也沒有什麼太要不得。他們做人持重,你們在這兒就可以一塊兒談清楚的。

阿爾巴貢 怎麼?

西蒙 老闆(指著克萊昂特)我對您說起的一萬五千法郎,就是這位先生想跟您借。

阿爾巴貢 怎麼,死鬼?不務正業,走短命路的,原來是你啊?

克萊昂特 怎麼,爸爸?傷天害理,幹欺心事的,原來是您啊?

阿爾巴貢 死活不管,胡亂借錢的,原來是你啊?

克萊昂特 放印子錢,非法致富的,原來是您啊?

阿爾巴貢 你幹這種事,還敢見我?

克萊昂特 您幹這種事,還敢見人?

阿爾巴貢 你倒說,你這樣胡作非為,拿錢亂花,把父母流血流汗為你攢下的家業敗光了,害不害臊?

克萊昂特 您做這種生意,辱沒您的身份,一個錢又一個錢往裡摳,沒有知足的一天,丟盡了體面,壞盡了名聲,就連自來名聲最狼藉的放高利貸的,他們喪心病狂,想出種種花樣,和您重利盤剝的手段一比,也不如您苛細;您倒是羞也不羞?

阿爾巴貢 混賬東西,滾開,我不要看見你!

克萊昂特 就您看來,誰頂有罪?是需要錢用而張羅錢的人,還是根本不需要錢用而盜竊錢的人?

阿爾巴貢 我說過了,走開,別招我生氣。(一個人)我對這事,並不難過;這對我倒是一個警告:他的一舉一動,以後我要格外注意。

第三幕

第一場

阿爾巴貢,克萊昂特,艾莉絲,法賴爾,克樓德

媽媽,雅克師傅,蕎麥稈兒,幹鱈魚。

阿爾巴貢 好,全過來,聽我安排你們回頭的活兒,把各人的事給派定了。克樓德媽媽,過來,先打你起。(她拿著一把掃帚)好,你手裡拿著傢伙。我要你把四下裡打掃幹 淨,擦傢俱,千萬當心,別擦的太重了,蹭傷了什麼的。另外,用晚飯的時候我要你管理酒瓶,萬一少掉一隻,砸碎什麼東西的話,我就找你算賬,從你的工資裡 扣。

雅克師傅 (旁白)精明的處罰。

阿爾巴貢 (向克樓德媽媽)去吧。(克樓德媽媽下)你,蕎麥稈兒,還有你,幹鱈魚,你們的活兒是洗乾淨杯子,倒酒喝;可是要注意,只在人家渴了的時候才許倒。有些跟 班不懂事,過來勸酒,人家想也沒有想到,就提醒人家喝:這種習慣是學不得的。要倒,也得人家問過不止一次才倒。而且要記住總多往裡頭兌水。

雅克師傅 (旁白)對,純酒要上頭的。

幹鱈魚 老爺,我們脫不脫罩褂?

阿爾巴貢 看見有人來,你們再脫。脫了以後,可千萬當心,別弄髒了衣服。

蕎麥稈兒 老爺,您曉得,我這件制服,前襟有一個大點子燈油漬。

幹鱈魚 還有,老爺,我這條燈籠褲,後頭破了一個窟窿,我說話粗,老爺別見怪,望得見我的……

阿爾巴貢 住口。想辦法背朝牆,總拿臉兒沖人,也就是了。(阿爾巴貢把蕎麥稈兒的帽子拿過來,放在制服前頭,教他怎麼樣遮蓋油漬)你呢,伺候客人的時候,老這樣拿著 你的帽子。(兩個跟班下)至於你,女兒,撤下去的東西,你要看好了,當心別糟蹋掉。女孩子們幹這事很相宜。可是你還要準備好了招待我的意中人,她就要來看 望你,帶你一道逛集去。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艾莉絲 聽見了,爸爸。

…………

阿爾巴貢 法賴爾,幫我多想想看。喂,雅克,你過來,我把你留到最末來講。

雅克師傅 老爺,我是您的車伕,又是您的廚子,您想同哪一個講?

阿爾巴貢 同兩個講。

雅克師傅 不過兩個裡頭,哪一個在先?

阿爾巴貢 廚子。

雅克師傅 請您等等。(他脫去他的車伕制服,露出廚子服裝)

阿爾巴貢 傢伙!這是什麼臭講究?

雅克師傅 現在您吩咐好了。

阿爾巴貢 雅克,我約好了今天請人吃晚飯。

雅克師傅 (旁白)希罕事!

阿爾巴貢 說說看,你有好菜給我們吃嗎?

雅克師傅 有,只要您有很多的錢給我。

阿爾巴貢 見鬼,老離不開錢!除掉了錢,錢,錢,他們就像沒有別的話講。啊!他們掛在嘴邊的,只有這個字:“錢。”老在說錢。這成了他們的口頭禪:“錢。”

法賴爾 對。

雅克師傅 說真的,管家先生,你把這個秘訣告訴我,把我這廚子差事接過去,我承情不淺。你在這家,好管閒事,成了一手抓。

阿爾巴貢 別閒扯啦。到底該怎麼做?

雅克師傅 有您的管家先生嘛。他會給您花很少的錢,做出好吃的菜來。

阿爾巴貢 得啦!我要你回話。

雅克師傅 席面上有多少人?

阿爾巴貢 我們不是八個人,就是十個人。就算八個人好了。有八個人吃的,也就足夠十個人了。

法賴爾 當然。

雅克師傅 好吧!那就得開四份好湯,五道主菜。好湯……主菜……

阿爾巴貢 活見鬼喲!可以款待全城的人了。

雅克師傅 烤的東西……

阿爾巴貢 (拿手捂他的嘴)哎呀!搗蛋鬼,你想吃掉我的全部家當。

雅克師傅 和烤的東西同時上的……

阿爾巴貢 (又拿手捂雅克師傅的嘴)還有?

法賴爾 (向雅克師傅)你打算把大家撐死啊?難道老爺請客,是要他們死塞活塞,把他們害死嗎?你去唸念衛生守則吧;問問醫生,還有比吃多了對人害處大的?

阿爾巴貢 說得對。

法賴爾 大師傅,你和你那些同行要知道:一張飯桌,上多了菜,等於是一家黑店。把客人當做朋友看待,菜飯就該清淡才好,一位古人說得好,“夫食以其為生也,非生以 其為食也〔夫食以其為生也,非生以其為食也〕意思是“吃東西為了活著,不是活著為了吃東西”,傳說是蘇格拉底說的。阿爾巴貢對。(向雅克師傅)你聽見了沒 有?(向法賴爾)這話是哪一位大人物說的?

法賴爾 我現在想不起他的姓名。

阿爾巴貢 記著把這句話給我寫下來,我要用金字刻在我飯廳的壁爐上。

法賴爾 我一定寫。至於晚飯,交給我辦。我會安排妥當的。

阿爾巴貢 就你辦吧。

雅克師傅 再好不過,我免去許多麻煩。

阿爾巴貢 就該搭配一些不對胃口的東西,不吃便罷,一吃就飽,好比肥肥的紅燒羊肉啊,栗子肉餡的點心啊。

法賴爾 一切有我,您放心好啦。

阿爾巴貢 現在,大師傅,要把我的馬車擦乾淨。

雅克師傅 等一下。這話是對車伕講的。(他又穿上他的罩褂)您說……

阿爾巴貢 把我的馬車擦乾淨,把馬準備好,回頭趕集去……

雅克師傅 老爺,您那些馬呀?說真的,一步都走不動啦。我不是說,它們累壞了,躺在槽頭站不起來,可憐的牲口不是累壞了,那麼說,不合實情。毛病出在您老叫它們捱餓,餓到後來,也就只有皮包骨頭,馬架子、馬影子、馬樣子了。

阿爾巴貢 什麼活兒也不幹,說病就病。

雅克師傅 老爺,什麼活兒也不幹,就該捱餓嗎?可憐的牲口,多幹活兒,可是有的吃,對它們好多了。看見它們就多一口氣了,我打心裡難過;因為說到臨了,我對我那些馬 有感情,看見它們受罪,就像自己也在受罪一樣,我每天省下自己的口糧來餵它們。老爺,對生靈沒有一點點憐惜,未免心腸也太狠了點兒。

阿爾巴 貢趕一趟集,又不是什麼重活兒。

雅克師傅 老爺,不成,我狠不下這個心吆喝,它們那副可憐樣子,我拿鞭子抽,要良心不安的。它們連自己都拖不動,您怎麼好叫它們拖車?

法賴爾 老爺,我約街坊畢伽底〔畢伽底〕舊時法國北部臨海的一個省。

雅克師傅 也好。它們寧可死在旁人手中,也別死在我手中。

法賴爾 大師傅真是高談闊論的能人。

雅克師傅 管家先生真是水來土擋的好手。

阿爾巴貢 別吵!

雅克師傅 老爺,我就是看不慣那些馬屁精。不管他幹什麼,哪怕是無時無刻查對面包呀,我看呀,只不過是巴結、逢迎。想到這上頭我就有氣。聽見人家議論您,我就難過。因為不管我怎麼著,說到臨了,我覺得自己對您是有感情的。除去我那些馬,您就是我頂愛的人了。

阿爾巴貢 雅克,你能不能告訴我,人家議論我什麼。

雅克師傅 老爺,說也沒有什麼,不過話講在前頭,您可不能惱我。

阿爾巴貢 我不惱你,決不會的。

雅克師傅 算了吧,我看十有八九,您要生氣的。

阿爾巴貢 我不但不生氣,反而愛聽。我喜歡知道人家怎麼議論我。

雅克師傅 老爺,您一定要聽,我就乾脆對您明說了吧,到處有人說您壞話。人家說起您來,刻薄得就像大雨點子,四面八方全是。人家就喜歡挖苦您,無時無刻,不拿您的吝嗇當笑話講。有人講:您專為自己印了一些曆書,四季的大齋〔四季的大齋〕天主教規定每季開始,劃出三天(星期四、五、六)吃齋。人吆喝車好了,再說,我們也需要他預備晚飯。和 舉行聖典之前吃齋的日子,加了一倍,好叫一家大小多斷幾回食。有人講:趕上過節送禮或下人歇工的時候,您總有碴兒跟下人吵,找藉口不給他們東西。又有人 講:街坊養的一隻貓,有一回偷吃了您剩下來的一塊剩羊腿,您告了貓一狀。還有人講:有一夜晚,有人發覺您到馬棚偷餵馬的蕎麥,您的車伕,就是我以前的那個 車伕,黑地裡不曉得揍了您多少棍子,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總之,您要我說給您聽,隨便走到一個地方,就會聽見有人在糟蹋您。您成了人人的話柄,笑 柄。人家不說您便罷,一說起您來,總把您叫做吝嗇鬼、錢串子、財迷和放高利貸的。

阿爾巴貢 (打他)你是一個傻瓜、一個混蛋、一個壞包、一個不要臉的東西。

雅克師傅 看!我不早就料到了嗎?您就是信不過我嘛。我早對您說過了:我對您講了真話,您要惱我的。

阿爾巴貢 學學該怎麼講話吧。

第四幕

第六場

阿箭,克萊昂特。

阿箭 (抱著一隻匣子,從花園那邊出來) 哎!少爺,我正在找您!快跟我走!

克萊昂特 什麼事?

阿箭 跟我走就是。這下子可好啦。

克萊昂特 你說什麼?

阿箭 事情有著落啦。

克萊昂特 什麼?

阿箭 我憋了整整一天。

克萊昂特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阿箭 老太爺藏的錢,讓我弄到手啦。

克萊昂特 你怎麼弄到手的?

阿箭 回頭說給您聽。我們快走,我聽見他在嚷嚷。

第七場

阿爾巴貢。

阿爾巴貢 (他在花園就喊捉賊,出來帽子也沒有戴)捉賊!捉賊!捉兇手!捉殺人犯!王法,有眼的上天,我完啦,叫人暗害啦,叫人抹了脖子啦,叫人把我的錢偷了去啦。 這會是誰?他去了什麼地方?他在什麼地方?他躲在什麼地方?我怎麼樣才找得著他?往什麼地方跑?不往什麼地方跑?他不在那邊?他不在這邊?這是誰?站住。 還我錢,混賬東西……(他抓住自己的胳膊)啊!是我自己。我神志不清啦,我不曉得我在什麼地方,我是誰,我在幹什麼。哎呀!我可憐的錢,我可憐的錢,我的 好朋友!人家把你活生生從我這邊搶走啦;你既然被搶走了,我也就沒有了依靠,沒有了安慰,沒有了歡樂。我是什麼都完啦,我活在世上也沒有意思啦。沒有你, 我就活不下去。全完啦,我再也無能為力啦,我在嚥氣,我死啦,我叫人埋啦。難道沒有一個人願意把我救活過來,把我的寶貝錢還我,要不然也告訴我,是誰把它 拿走的?哦?你說什麼?沒有人。不管是誰下的這個毒手,他一定用心在暗地裡算計我的:不前不後,正好是我跟我那忤逆兒子講話的時候。走。我要告狀,拷問全 家大小:女傭人,男傭人,兒子,女兒,還有我自己。這兒聚了許多人〔許多人〕指臺下的觀眾。!我隨便看誰一眼,誰就可疑,全像偷我的錢的賊。哎!他們在那 邊談什麼?談那偷我的錢的賊?樓上什麼聲音響?他會不會在上頭?行行好,有誰知道他的下落,求誰告訴我。他有沒有藏在你們當中?他們全看著我,人人在笑。 你看吧,我被偷盜的事,他們一定也有份。快來呀,警務員,憲兵,隊長,法官,刑具,絞刑架,劊子手。我要把那幾個人絞死。我找不到我的錢呀,跟著就把自己 吊死。

《慳吝人》又譯做《吝嗇鬼》,是莫里哀的著名喜劇。劇本以誇張的手法,塑造了阿爾巴貢這一典型的守財奴、吝嗇鬼形象。

這裡節選了阿爾巴貢放高利貸、安排訂婚筵席和丟失錢匣三個情節,他的吝嗇性格在其中表現得惟妙惟肖。尤其第四幕丟失錢匣後,阿爾巴貢的那一大段獨白,深刻 地揭示了這個吝嗇鬼的醜惡靈魂。欣賞節選部分,要弄清作品是透過哪些典型細節刻畫阿爾巴貢這一人物形象的,品味作品誇張、幽默的語言。

誰能說一下慳吝人的大概內容woshimuye 2009-05-07

阿巴公是巴黎的一個高利貸者,為人既苛刻又慳吝。他的妻子早年去世,遺下一兒一女。兒子叫克雷央特,女兒叫愛麗絲。阿巴公對他們缺乏溫暖和撫愛。他收藏著很多的金銀,但在他的女兒身上見不到一點珠寶的閃光,兒子要靠借貸和賭博才能穿上幾件象樣的衣裳。他家裡備有一輛馬車,但阿巴公一年裡頭難得外出幾回。他要全家大小和他一同過窮酸的日子。

貴族青年瓦賴爾是個機靈忠誠的小夥子。在一次風浪裡搭救了阿巴公落水的女兒愛麗絲。從此他們產生了熱烈的愛情。瓦賴爾為了接近自己的意中人,隱瞞了身份,混進阿巴公家當傭人。他用奉承、討好、賠小心等辦法博得了阿巴公的信任,並且當上了總管。這樣一來,他天天都可以和愛麗絲談情說愛了。但他擔心自己沒什麼錢財,將來阿巴公很難答應他的親事的。愛麗絲說可以把她的哥哥克雷央特拉攏過來,以便在必要時得到他的支援。瓦賴爾說,阿巴公父子性格是那樣不同:老子一毛不拔,兒子揮霍浪蕩,他要把雙方都敷衍好是件很為難的事。

正當他們在說話時,克雷央特來了。瓦賴爾便要愛麗絲以妹妹的身份去和他哥哥談談。可是不等愛麗絲開口,克雷央特興致勃勃地把自己的愛情秘密先說了出來。

克雷央特說,他愛上了一個年輕美貌的姑娘瑪麗亞娜,她和她母親剛搬到巴黎不久。她有動人的溫柔,感人的慈心,還有可敬可佩的端莊穩重。她侍候她那年老多病的母親,十分溫存體貼。克雷央特看出她們家境並不富裕,暗中借款接濟她們。他要愛麗絲幫他的忙探探父親的口氣,是否同意他這門親事,如果不同意,他決心和他所愛的人遠走高飛,離開家庭。兄妹倆回想起父親平時待他們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便無限深情地思念起他們那去世的母親來。

阿巴公正在和僕人拉弗賚史慪氣。他罵拉弗賚史像個暗探和姦細,老用他那混帳的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成心要偷他的東西。拉弗賚史回答說,誰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偷到他的東西。他自己把樣樣東西都鎖得那麼嚴實,無論白天黑夜都在旁邊看著。阿巴公低聲問道:

“你不會出去散佈謠言,說我家裡藏著金銀吧?”

“你藏著金銀嗎?”拉弗賚史反問。

“沒有,你這混帳東西,我沒有這麼說。”阿巴公急了。

阿巴公似乎發現了什麼。他指著拉弗賚史的褲腳說:“這麼肥大的燈籠褲天生就是隱匿賊贓的好地方。”於是,他便在拉弗賚史身上搜查起來。可是他什麼也沒翻出來。拉弗賚史一面離去,一面心裡想道:“對這種吝嗇鬼,要是真偷他一下,我該多痛快!”

阿巴公剛把一萬個金埃居收藏好,為了這事他真傷透了腦筋。他原想把金幣藏在房子裡,但又想這正好引賊上門,不能這樣做。後來,他把金幣連同他那收藏財寶的箱子一塊埋在花園裡。這事雖然只有他一人知道,但他怕萬一被人看出破綻,心裡忐忑不安。

愛麗絲和克雷央特來找父親。阿巴公先追問他們,剛才有沒有聽見他自言自語說的話?兄妹倆作出保證說,他們什麼也沒聽見。阿巴公說他正在嘀咕自己沒有錢。接著,他指責克雷央特胡花濫用,穿著打扮得像個侯爺,如果把他身上花費的錢計算起來,足夠好好地放一筆債了。同時,質問他有否從家裡偷錢出去?克雷央特說,他有什麼法子偷到父親的錢呢,至於他花費在穿戴上的錢,是他在外面賭錢贏來的,他的賭運一直是很好的。

兄妹倆把他們來找父親的意圖說出來,他們是來和父親商量婚姻大事的。阿巴公聽到“婚姻”兩字立刻高興起來。他說他也正需要和他們談談婚姻大事。他問兒女們是否認識同街住的一位年輕的姑娘瑪麗亞娜?他們回答說認識。阿巴公又問她那相貌、神態是否十分可愛?他們回答說可愛。於是阿巴公說,他自己被瑪麗亞娜端端正正的氣派,溫柔的性格打動了,他已經決定要娶她了。克雷央特聽了,好像頭上被人重重地敲了一錘子,他萬沒想到父親和他爭奪的是同一位姑娘。他假稱自己頭暈,便氣忿忿地走了。

阿巴公告訴愛麗絲:他已經給克雷央特物色了一個有錢的寡婦,將來讓他們成親。另外,他也沒有忘記女兒的年齡,他已把她許配給昂賽末老爺了。阿巴公說昂賽末老爺是個有經驗又謹慎的人,年紀還沒過五十,有的是錢財,人人稱道,他要女兒今晚就訂婚。愛麗絲向父親行了一個極尊敬的禮,她說:“對不起,我的爸爸,我還絲毫沒有結婚的意思。”可是,阿巴公非要她立即答應不可。愛麗絲急了,她說:“我寧可自殺也不能嫁這樣子的丈夫。”正當父女在爭執的時候,瓦賴爾來了。阿巴公要瓦賴爾來評評他和女兒誰有理?瓦賴爾順著阿巴公的性子說:“那一定是您有理,老爺,那準沒有錯兒。”阿巴公便把愛麗絲拒絕嫁給昂賽末老頭的事告訴他。瓦賴爾心裡一怔,他立刻控制住自己。他想決不能惹惱這老頭子,否則他和愛麗絲的事更不好辦了。他平靜地說,阿巴公的主意自然是不錯的,不過因為雙方年齡、脾氣和性情有那麼大的差別,是否會造成婚姻的不幸,也是值得考慮的。阿巴公說昂賽末有貴族頭銜,有聲望又闊氣,再加上不要嫁妝,除了他,愛麗絲再也找不到一個更理想的丈夫。

這時花園裡傳來了一陣狗叫聲。阿巴公擔心有人去偷他的錢,便連忙跑出去了。愛麗絲埋怨瓦賴爾用模稜兩可的調子向她父親說話。瓦賴爾說,他這樣做的目的為的是不會刺激她父親。迎頭頂撞他的心裡,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為此,他要求愛麗絲目前要裝得順從父親的樣子,然後裝病來推遲婚期。萬一中途出了岔子,他們反正還有最後一著:逃跑。他說:“美麗的愛麗絲,只要你的愛情不變什麼都好辦了。”

阿巴公從花園回來了。瓦賴爾便大聲地對愛麗絲教訓說,她不應當違拗父親的意旨,不應當去考慮丈夫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不要賠嫁”就超越了一切的條件。愛麗絲在一旁垂手聆聽著。阿巴公見了這幅情景,真是高興得了不得。他認為這是上帝把管教女兒的權威賜給了瓦賴爾,使他說出了這番聰明的話。瓦賴爾說他對愛麗絲教訓的話還沒說完,必須伴她到外面去說說,阿巴公同意讓他們走了。

克雷央特急於要借到一筆一萬五千法郎的款子。有了這筆錢,他既可以幫助瑪麗亞娜的家庭,也可以鼓動她和他一塊逃跑。他在纖手西蒙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家債主。不過這放債的性格很怪癖,他小心地隱藏著自己的身份,不肯說出姓名。借債條件也很苛刻,要付二分五釐的高利息,還只能拿到一萬二千法郎的現金,其餘三千法郎由放債人以衣服什物等折付,並附上一大張傢俱折付的清單。這種放債的方式真是聞所未聞。克雷央特暗暗罵對方為劊子手和強盜。但他急需錢用,便顧不得這許多了,決定借。他以母親去世時留給他的產業作擔保,還說他父親也快死了,他是大宗遺產的繼承人。儘管這樣,放債人還有點不放心。他要親自和借債人會會面。於是由西蒙聯絡了會面地點。不見面猶可,一見面雙方都嚇了一大跳。克雷央特沒想到這放債人竟是他的父親,阿巴公也沒料到這位急於借一大筆款子的竟是他的兒子。阿巴公大罵克雷央特是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荒唐透頂的殺胚。克雷央特也不客氣地說:“你想一想吧,到底是誰的罪過大,是那個因為需要錢而向人去借的人,還是那個根本不需要錢而偏要去騙人錢的人?”父子大吵了一通,鬧得烏煙瘴氣。

媒婆福勞辛自稱是個靠“機靈”吃飯的人。她給阿巴公做媒,把瑪麗亞娜大大地誇獎了一番。她說瑪麗亞娜雖然窮,沒有賠嫁,但她每年至少可以給阿巴公帶來一萬二千法郎的年金。阿巴公貪婪地問這話從何說起?福勞辛便向他背了一本帳:第一,瑪麗亞娜過慣了貧寒的日子,省吃儉用,用不著精美的食品,每年至少可以節約三千法郎;第二,她穿著樸素,用不著華麗的衣裳,貴重的首飾,這樣一年可以節約四千多法郎;第三,她不會賭錢,這項至少可以少花五千法郎。阿巴公說這的確不壞,只是這本帳沒有一點實在的東西。福勞辛說待他們成親後,這些都會兌現的。

阿巴公擔心自己年紀大,又患氣管炎毛病,瑪麗亞娜見了他會不高興的。福勞辛說瑪麗亞娜不同於一般的姑娘,她最喜歡年紀大的丈夫,尤其愛戴老花眼鏡的。把個阿巴公說得心頭癢癢的。福勞辛滿以為她做成這份大媒,阿巴公會感激她,可以在他那裡撈到些油水。於是她說她正在和人打官司,正需要錢用。阿巴公一聽到錢,臉色馬上變得嚴肅起來,而且連忙把話題岔開了。福勞辛氣得咬牙切齒。

阿巴公為了給女兒舉辦訂婚禮,把全家上下都動員起來。他分派格羅特婆婆打掃房間和院子,男僕勃蘭達瓦、臘麥呂史擦洗酒杯和給客人斟酒。勃蘭達瓦提出他的上褂大襟上有一大塊油漬,臘麥呂史提出他的燈籠褲後襠上滿是窟窿,如果沒有別的衣裳替換,是很不雅觀的。阿巴公怕花錢,他交代臘麥呂史在給客人斟酒時,把破褲子那面衝著牆。至於勃蘭達瓦則可以在上菜時,手拿著帽子放在短褂前面,遮住那片油汙。

阿巴公又吩咐兒子要和顏悅色地接待瑪麗亞娜,不許像一般人那樣用哭喪的臉色迎接後母。他要廚子雅克在做菜時少花錢,多辦事。雅克問他是否要上一道烤菜?阿巴公馬上用手把雅克的嘴捂住了。他罵道:“你這吃裡扒外的奸細,你要把我的全部財產都吃光了?”瓦賴爾跑過來解圍說,這頓晚飯由他來籌劃好了。阿巴公還不放心,交代說:“得預備一些大家不大愛吃可是一吃就飽的東西,比方說肥肥的什錦爛肉塊,另外再來個罐兒麵條多加栗子。”

阿巴公要雅克告訴他,外面的人對他怎麼個評論。雅克便老實告訴他,外面人都說阿巴公是刻薄鬼、守財奴、吝嗇鬼和放閻王帳的。阿巴公聽了大為惱火,結結實實地揍了雅克一頓。雅克滿肚子委屈,想拿瓦賴爾消消氣,可是瓦賴爾也不是好欺侮的,反而給了他幾棍子。雅克感到這天真是倒黴透頂了。

福勞辛用花言巧語把瑪麗亞娜騙來參加阿巴公女兒的訂婚禮。阿巴公照福勞辛的吩咐帶了老花眼鏡出來迎接她,並一個勁地稱瑪麗亞娜為“我的美人”。瑪麗亞娜見了阿巴公那副怪模樣,一陣噁心,驚慌得不知怎麼是好了。這時,克雷央特出來了,阿巴公介紹說這是他的兒子。瑪麗亞娜又是一驚。她沒想到這個她平時喜歡的青年,竟和阿巴公是父子關係。克雷央特可不傻,他藉著歡迎後母的機會,卻向她表白自己的愛情。他高興地說:“那麼,小姐,請您允許我替我的父親向您說幾句老實話:在世上我從沒有見過像您這麼可愛的人;我想象不出有什麼幸福可以抵得上受您垂愛的幸福。。做了您的丈夫,世界上最偉大的王侯,我也不願當了。”

接著,他便從父親手上脫下一顆亮晶晶的鑽石戒指,要她收下。並對她說:“這顆鑽石戴在您手上是再好沒有啦,這是我父親送給您的禮物。”這下可把阿巴公氣瘋了,但他當著瑪麗亞娜的面不便發作。

愛麗絲把哥哥的心願轉告了瑪麗亞娜。但她的婚事是不由自己作主的,她要遵從母親的意旨。這時媒婆福勞辛來了。克雷央特要求她幫忙想個主意。福勞辛為了報復阿巴公對她的吝嗇,便滿口答應了。她說可以找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婦女,冒充是貴婦人:這位貴婦有許多財產,還有十萬埃居的現款,而且一心想做阿巴公太太。這樣阿巴公雖然很愛瑪麗亞娜,但畢竟他更愛錢,就會放棄這門親事。最後,他們還商量由瑪麗亞娜回去勸說她的母親。阿巴公則由福勞辛對付。

可是,克雷央特太性急了點。阿巴公從遠處看到自己的兒子在吻瑪麗亞娜的手,引起了他的懷疑。他決定要把兒子的心事試探出來。他跑來對克雷央特說,現在他對自己的婚事有一種新的考慮:他娶這麼一個年輕美貌的妻子,免不了要被人說閒話的,不如他把瑪麗亞娜讓給兒子合適些。克雷央特信以為真,立刻吐露了他對瑪麗亞娜的愛慕之情。他說如果父親把她賞給自己做妻子是再公道不過了。

阿巴公馬上翻臉了。他大吼道:“你這個殺胚!你竟敢來搶奪我嘴裡的肉?”克雷央特也翻臉了,同樣吼道:“愛情是六親不認的。”阿巴公以取消財產繼承權來威脅兒子。克雷央特說:“隨您的便,您就是給我降福我也不需要。”

僕人拉弗賚史為了幫少爺的忙,他乘主人父子吵架的機會,溜進花園,把阿巴公窖藏在地下的財寶箱弄到手了。隨後阿巴公發現自己的金幣丟了,便痛不欲生地大叫起來:“捉賊!捉賊!捉兇手啊!捉殺人犯啊!法官啊,公道的老天爺!我完蛋了,我被人暗殺了,我的脖子讓人割斷啦,我的錢叫人偷走啦!”他要求把所有的人都絞死,如果他找不回金銀,他自己也得去上吊。

法院派來了調查員。雅克廚師想報復瓦賴爾打他幾棍的仇恨,便信口開河地說錢是總管瓦賴爾偷走的。阿巴公立即喊來了瓦賴爾,要他招供混進他家裡矇蔽他、盜竊他金錢的罪行。瓦賴爾以為自己的身份已被阿巴公識破了,便承認他盜竊了他女兒的愛情。他說他和愛麗絲已訂下海誓山盟,彼此永遠相親相愛。阿巴公不聽猶可,一聽肺都要氣炸了。他說現在他不僅要告發瓦賴爾盜竊罪,還要加上奸騙的罪。阿巴公又轉向愛麗絲髮作了一通,威脅要把她送進修道院去。愛麗絲跪在父親面前,要他原諒瓦賴爾。她說要不是當初瓦賴爾把她從水裡救了上來,她這條生命早不在人間了。阿巴公說:“這些事都算不了什麼。。我看他還不如當初別管你,任憑你淹死好了。”

正當這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昂賽末應約來了。阿巴公一把拉住昂賽末說,現在他成了世界上最苦命的人了:在財產和名譽方面都要了他的命。他指著瓦賴爾說:“他是世界上最壞的竊賊。”瓦賴爾反駁說,他決不會做出那樣下流的事來。他出身於高貴的家庭,全那不勒斯的人都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昂賽末一聽這青年口氣不小,又提到自己的家鄉,便問他父親姓什名誰?瓦賴爾回答說,他是達爾布西·託瑪爵爺的兒子。昂賽末感到十分驚奇,因為這正是自己的名字。於是他又問瓦賴爾有什麼標記來證實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信口雌黃。瓦賴爾說他儲存著父親的一顆紅寶石小圖章,由他母親用一隻瑪瑙鐲子給他套在手臂上,而且還有跟隨著他的老僕人貝特羅可以做他的證人。

當瓦賴爾和昂賽末在談話時,瑪麗亞娜一直在旁邊細心地聽著。到這時,她再也憋不住了,便插嘴說瓦賴爾說的一切都很清楚地證明了他是她的哥哥。昂賽末也十分激動起來,他說那麼,瓦賴爾和瑪麗亞娜正是他多年失散的一對兒女了。這種突然的巧遇,把在場的人都看呆了。

原來昂賽末原名託瑪爵爺,他是義大利那不勒斯城的一個大貴族。十六年前那不勒斯城發生了一場暴亂,託瑪爵爺帶著一家出逃,剛好在海上遇上一場風暴,他們乘坐的船翻了。託瑪被人救上岸後,以為家裡的人都葬身海底了。他回到家鄉變賣了財產,改名為昂賽末,在異鄉過著飄泊的生活。他萬沒想到他的親人還活著,兒女都長得這麼大了。

瓦賴爾這時也談起他的生活遭遇。在海船遇難時,他才7歲。他和男僕貝特羅被一隻西班牙船救起,好心的船長收留了他,並把他教養成人。後來,他打聽到父親還在世,便出發到法國尋覓父親。半途他搭救了落水的愛麗絲,為了獲得她的愛情,他裝扮成僕人,暫時逗留在阿巴公的家裡。

瑪麗亞娜的生活遭遇也十分淒涼。她說她和母親被一艘海盜船打撈起來,她們在海盜那裡忍受了十年的奴隸生活。後來她們獲得了自由,回到那不勒斯,可是財產已被父親變賣光了。她們無法在那兒生活,又到熱那亞,到處打聽父親的下落。不久前來到法國,她們一直是過著窮困潦倒的日子。阿巴公認為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糾纏著瓦賴爾,要他歸還他的財寶箱子。克雷央特這時便出來解圍了。他勸父親不要冤枉好人,他知道一點關於箱子的新訊息。如果父親同意他娶瑪麗亞娜的話,他的金銀就會平安無恙地回到他的手裡。他說要財寶箱子,還是要人?這可以由父親作出選擇。阿巴公巴不得自己的財寶箱子能找回來。金銀是他的命根子。但兒女們要成親,他可不願意花錢。於是他提出兒子和女兒的結婚費用,要由昂賽末爵爺負擔。昂賽末滿口答應說可以。阿巴公還要求昂賽末給他做一件新衣服,以便他在辦喜事那天穿。昂賽末說他一定照辦。

最後,昂賽末帶領他的兒女去看他那多年失散的妻子了。阿巴公說:“那麼,我也要去看看我的親愛的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