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篇講到島村與駒子,葉子之間發生的故事。文章開篇講到島村與葉子巧遇,此時,還有病重的行男。二人的首次相遇,在作者有意使用“自由聯想”構建的朦朧意境中,巧妙為後文幾人之間關係的發展埋下伏筆。

《雪國》中,駒子與葉子的關係是怎樣的?駒子對葉子的在意源於什麼?

一,駒子

文章記敘順序是從島村第二次來“雪國”開始的。此時,女主角駒子已經是一名藝妓了。而作者在故事開始,使用蒙太奇手法,寫出了島村第一次與駒子的相遇:在溫泉浴場,駒子還是個少女。此處,是駒子第一次出現,故事從此處開始。

駒子成為藝妓之後,幾乎喪失了人生的一切。記筆記,彈三絃琴成了她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而葉子短暫的一生卻享有駒子所夢想擁有的:愛情,純潔,出路······駒子,葉子情同姐妹,駒子無微不至的照顧葉子:不讓她上席陪客,而葉子也如她所願,與行男相愛,直至行男病死。葉子也知道駒子的心思,還深深同情駒子的遭遇。“駒姐是個好人,可是頂可憐的,請你好好待她。”葉子對島村這樣說。

另一方面,駒子藝妓的身份讓她多了一份自卑。“每當想到她在你身邊會受到你的疼愛,我在山溝裡過放蕩的生活這才痛快呢。”當她為了挽救行男而賣身四年成了藝妓後,也下意識地將自己看得低人一等:不敢享有愛,不敢追求幸福,甚至不敢當眾間島村一面······而當她偷偷來到島村身邊,就彷彿變回了年輕的她,羞澀純真,像個小女孩一樣,迷戀著島村,故意拉下一些細小的零碎物件,讓他記得。女人會在心愛的人面前展露小女兒之態,在川端筆下,一個憨態可掬的駒子形象已然鮮明於紙上。

駒子將島村當作她的精神寄託,甚至甘心成為這個已有妻室的男人的情人。然而,這樣的感情註定是可悲的,正如島村所說,是“徒勞”的。

更可悲的,是駒子的一生。幾乎只可用“徒勞”來形容。她給度過的小說做筆記,卻只能記下標題,作者和書中人物關係,“完全是一種徒勞嗎。”島村如此評價說;當島村知道“駒子是他師傅兒子的未婚妻,葉子是他的新情人,而他又快要病故”,“於是島村的腦海裡又浮現出‘徒勞’這兩個字來”;當駒子彈出撼人心靈的琴音時,在島村看來,“駒子的這種生活可以說是徒勞無益的”;她賠上了四年青春,賺錢給行男治病,卻換來了行男的死訊,以至於她無法面對,這無疑也是徒勞;葉子墜樓身亡,百般呵護終化泡影。這也是徒勞······

她對島村的愛,無疑,也是“徒勞”罷了······

富含悲劇色彩的一生,配以日本傳統所獨有的“物哀”描寫,川端康成營造出一個自始至終帶有淡淡愁緒的駒子形象攝住讀者心神。然而,駒子形象在重重“徒勞”之中深陷時,給人的感覺卻越發純潔起來。

《雪國》中,駒子與葉子的關係是怎樣的?駒子對葉子的在意源於什麼?

二,葉子

葉子與駒子迥然不同,卻又給人熟悉感。

她的一切都那麼單純。身世與駒子相仿,只有一個在站臺打工的弟弟,也是她後期的精神依靠。她永遠保持著認真的面孔,島村每次與她接觸都能得到心靈的震撼與感動。“葉子近乎悲慼的優美的聲音,彷彿是某座雪山的迴音,至今仍在島村的耳邊縈繞。”但是,在第一幕中,葉子給島村最直觀的感受卻是虛無的,朦朧的,與駒子活生生,可觸控的感覺完全不同。可以說,在火車上,在島村的意識中,葉子的形象已溶於窗外的暮景,變得虛無而不清楚。也可以說,作者有意將葉子朦朧化,將葉子寫作另一種虛幻的東西,一種與駒子密切相關的東西。不錯,葉子正是駒子理想化的化身。也正是因為太過理想化而無法真實存在。

美好的東西都是脆弱的,正如葉子的生命一樣。行男死後,葉子天天去給行男上墳,在浴池裡唱歌排遣痛苦,駒子認為她快瘋了。不錯,此時的葉子和駒子都臨近崩潰,葉子是去了人生的支柱,駒子失去了四年為之奮鬥的目標。駒子不敢面對行男的死,自己陷入深深的苦痛中。

行男的死打擊下的駒子,承受不了她所揹負的責任,想把它交給島村:讓葉子隨他去東京開始新生活。這無疑是駒子又一大“犧牲”,放棄了心愛的人,換取葉子的未來。然而,透過島村與葉子的談話,葉子才明白,一個身無所長,心如死灰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不能在東京生活下去的。葉子與駒子註定在這個“雪國”生活下去了。

《雪國》中,駒子與葉子的關係是怎樣的?駒子對葉子的在意源於什麼?

三,結局

最後一幕,是葉子從燒著的蠶房墜下來。作者在本章節可以把死亡描繪地極細緻,蒙太奇,自由聯想等技法交替使用,且融會貫通與文字中。營造出一場視覺上,感覺上極為震撼的畫面。使人不由想到,葉子的死屍悲哀的,無助的,卻也是最美的。

葉子的死,看似偶然。但是在這裡,她既不是藝妓,也沒有成家。行男死後,她亦沒有了未來。島村接著打破了駒子為她安排的最後出路,她已然孤立無援,沒有未來了。於是,作者安排她死於火災。葉子死了,駒子的精神世界就破滅了。隨著慢鏡頭,她的一切悲喜與愁傷彷彿被一片片的撕碎,造成了一種感官上的悲劇味道。

“她內在的生命在變形,變成另一種東西。”島村在這一刻頓悟了。作者在這裡引入了佛家“人生無常,萬事皆空”的思想,給葉子的死安上了一個虛無的理由,也給讀者一個虛無的精神寄託——葉子或許超脫了俗世的羈絆,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東方神秘主義色彩的納入,給略顯“冷豔”結局添上一筆玄妙哀怨的氣息。

也就是在這一幕,駒子與葉子更深層次的關係湧現,前文買下的伏筆也在這裡揭開。“駒子彷彿抱著自己的犧牲和罪孽一樣”,駒子犧牲的一切被安放在葉子身上,駒子內心的掙扎也反映在了葉子身上。還有島村,迷戀駒子的肉體又被葉子的純潔所吸引······“葉子正是駒子理想化的化身”,一點不差。所以說,葉子死了,駒子等若死了。駒子的一生也最終歸於“徒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