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塢裡桃花扇2021-09-03 22:32:51

湊乎著就拾一篇南宋詞人姜夔的《揚州慢》（詞），權搪塞“差事”吧！姜夔最令人刮目相看的是文才出眾，范成大稱他為“翰墨文章皆似晉宋之雅士”［贊］，且楊萬里、辛棄疾都曾激賞過他的作品。［玫瑰］他家居浙江吳興，卻漫遊蘇、杭、揚、淮之間，到處依人作客，往來於名公巨卿之門。惜政治上一直困頃、失意，直至去世時，他始終是個布衣，尚不及（北宋）那個“白布卿相”柳永呢，畢竟還做過二三年知縣？！………

這首《揚州慢》，姜夔（白石）寫於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時21歲。他是從漢陽沿江東下，經過揚州時，親眼目睹了十六年前金主南侵，曾經的肆意踐踏、燒殺搶掠的那一幕殘破景象之地，於是才會觸情生情，又興然揮毫，創寫了此詞。……為：｛“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春。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上闋寫揚州遭兵連禍結後的蕭條景色。開頭三句，是說自己平生第一次到揚州。原來想象中的揚州該是個繁華又美好的地方，可如今卻是滿目瘡痍，一派荒涼之景。舊日的名城，而今到處長滿了野菜和麥子。意指金兵於建炎三年和紹興三十一年、曾先後兩次南侵，揚州都受到嚴重破壞！詞人對此由衷表示切齒之恨。“漸黃昏”三句，又反襯城牆四周的一片沉寂，作者暗中預示，金敵的威脅依舊未除，可南宋朝廷呢，現下竟倡以空城防賊，作者對國事的一片懆懆耿心，簡直可同辛棄疾《永遇樂》中的“…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一比、（二者）可謂之“不謀而合”！……

下闋，姜夔著重抒寫情懷，或胸臆之傾吐。他（信手）拈來晚唐詩人杜牧曾題詠過的揚州的許多名句，納為己用。並以襯托和對比的藝術手段，表達了自己的傷亂悲情！“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堪涼。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猜此句作者或還想到，既然於（本詞）上闋已用了杜牧詩句“春風十里”，那麼“青樓夢”自然則是拾之杜牧的《遣懷》詩：“落魄江南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須知唐時的揚州城，曾一度深為杜牧所傾心過。而“縱豆蔻詞工”呢？出於杜牧《贈別》詩中，為“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而這些，能和詞人此際的傷亂情結摻和一氣、相提並論嗎？作者自己也頗覺無計可施，無奈之下、只能用“算而今重到堪驚”、“難賦深情”等淡語來“搪塞”，以覓得心理上的平衡與自慰！那麼，這些作者意圖“比拼”杜牧詩詞的新創詞句，究竟能否有一些作用與效果呢？………

且看辛棄疾的“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水龍吟》），其好友陳亮於《賀新郎》中之妙對：“樹猶如此堪重別！只使君、從來與我，話頭多合”！…辛辛疾的“事無兩樣人心別。問渠濃：神州畢竟，幾番離合。”（《賀新郎》）。李好古的“昨夜波聲，洗岸骨如霜。千古英雄成底事，徒感慨，漫悲涼。”……

所以，對詞中的彼此間的情感融通與理會，私下覺得，或許才是最主要的！讀者亦應盡力去探索與捉摸對比，覓出不怎切合的新穎之處、甚或各自那種獨立不倚的諧趣、孤傲的思想內涵、處世作派等……

最後的“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二十四橋”是從杜詩“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截來，相傳古代有二十四個美人，吹簫於此。“紅藥”是指揚州的名卉，二十四橋中有紅藥橋。兩句皆為詞人目中的“空城”即景。前言“黃昏”，後補“冷月無聲”，又紅芍無主，這是姜夔的一種新創。他似乎在緩緩自語、抑或自慰，冷月于波中盪漾，靜中有動，景中含情。紅藥又伺機花開，橋邊迎風斗豔。但憾惜已無俊賞之人。因景物雖佼佼妍豔，然人事已非，憂（南宋）國家或將會不日變故，屆時將會毀了名都與花月，毀了社稷民生，世人的念盼的福祉之棲，或會焚燬，而這、才是作者“傷亂情懷”的深刻的內心顯現！………

最後的“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意思蓋是，那些橋邊的紅色芍藥花，年復一年且偡與不偡地照樣開放，試問、它們又是為的是誰呢？這又是借物思懷。………

寫這首《揚州慢》時，姜夔才二十多歲。前面尚一段序文中有“千巖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也”，這個千巖老人，姜夔曾從他學詩，權作師尊。“黍離”出於《詩經。。王風。。黍離》，內含某大人悼念西周王朝之傾覆，舊宮毀廢，長滿禾黍，其徘徊哀悲之餘，乃悻悻隨吟此詩吐出。…☔️…

此詞風神綿邈，高孤激楚，使人讀之微泛心惻。……綜觀姜夔的詞，風情雅緻，曠於流表，勉可上乘。但格調高雅並非等於腑中“內美”的境界之深衠，及情感之俍誠，與東坡、柳永、晏殊、稼軒等相比，總歸還是有點缺失的！（倉促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