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潤玉太過緊張了,從妖界回到九重天,只要鄺露想離開他的視線,他便一定會問她去哪。潤玉好像時時刻刻都得看見她,一旦發現她不在,心裡便開始不安。

入夜時候,潤玉正要去布星臺,他穿過璇璣宮的庭院,見鄺露也要出璇璣宮,便在身後叫住了她。

“鄺露,要去哪?”

鄺露聽見潤玉喚她,轉過身來,看著潤玉笑著說

“自然是去布星啊。”

“去布星?”

“是啊,我回來了,這布星掛夜的差事自然是我去做,你白日裡忙的很,還是早歇著吧。”

“我與你同去。”潤玉走上前去拉起鄺露的手,打算與她同去布星,鄺露卻站在原地不動,她雙手握住潤玉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

“放心吧,我只去

布星臺

,哪裡也不去,你早歇著吧,明日還要早朝,我保證,你散了朝回來我一定在宮裡等你。”

鄺露如此說了,潤玉覺得,若是他再執意跟了去,就顯得有些信不過她了。

鄺露站在布星臺上,手中仙氣流轉,空中星宿隱現,空閒下來的時候,她試著感應體內的

寒潭晶石

,試著把它從身體中分離出來,但是不管如何嘗試她都做不到,更別說彥佑所說的龍珠了,鄺露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潤玉的龍珠為什麼會在她這裡。當年她以餘生為祭為潤玉換來了一顆續命金丹,一物換一物,即是祭品,她本沒有重生的可能,如今鄺露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即便是曾經元神離體,但卻依然可以已雲遙的身份活著,沒有元神依舊能活,這也是不可能。

鄺露心中有太多疑問,她不知道該去問誰,問潤玉?他怕是一個字也不會告訴她吧。她抬起手,看著空蕩蕩的手腕,潤玉的那日送她的手串去了哪裡呢?

璇璣宮的寢殿裡,潤玉坐在床榻邊,看著寢殿中的大婚擺設,向來冷清的地方突然有了些溫暖的感覺,這種陌生的溫暖讓他覺得極不真實。

潤玉睡不著,他走到掛著的婚服旁邊,伸手摩挲著衣服上雲絲羽織的龍紋,越是臨近婚期他心裡越是不安。他的大婚,從未順利過,一次是六界盡知的謀逆之舉,一次是震懾天地的天魔之戰,這一次,他只想好好的把這婚事辦了,任何旁生枝節都不要有。

想著想著,他心裡又似巨石入海,沉了下去,他心裡始終掛著

鬥姆元君

所言的劫難。當他知道了有人刻意取走了他的龍血,便已猜到了他的血就是將要現世妖物的重生之引。

龍血為引必生為龍,九仙九妖則生九頭……這九頭

妖龍

乃是上古窮兇,如今這六界之內,能與之戰的怕是隻有潤玉這條應龍了……可是靠著

聚靈丹

儲存修為和精力的他該如何應戰?

潤玉輕嘆一聲,他該如何做才能夠保得了蒼生又保得住她呢?

越是想,潤玉越是無心休息,這三更半夜的,他乾脆去了省經閣,在成堆的經書典籍中繼續找個可以兩全的法子。他重新看了一遍白日裡找到的關於九頭妖龍的記載,試圖尋個剋制之法,無意中卻在典籍中看到了另外一個上古神獸的名字——-應龍。潤玉將應龍之文細細看過之後,如何抉擇他心中已然明瞭了,潤玉合上典籍,又從一處隱秘的地方取出一個白玉盒子,開啟來,裡面躺著一卷經書——-夢陀經。

天還沒亮,潤玉自省經閣出來,神色中少了些許憂慮,看起來輕鬆不少,眼神中更多了些堅定。他回到璇璣宮時鄺露還沒下值,換了朝服潤玉便去了九霄雲殿,大殿之上,多是眾仙提前祝賀他大婚的慶賀之言,沒有收到關於那妖界妖神和九頭妖龍的任何訊息,潤玉心想,能給他點時間準備這便當做是好訊息吧。

散了朝,潤玉回到璇璣宮時,鄺露正在殿中等他,她想去一次妖界,鄺露說淵懿畢竟算是有恩於她,她和潤玉大婚的喜帖她想親自送去。潤玉本也想著親自把喜帖送了去,既然鄺露想去,那他便讓蒼暮陪著她去了。潤玉不去,也是想著,淵懿對鄺露有情,雖然已是兄妹相稱,可如今鄺露將成為他的妻子了,淵懿心裡也不見得好受,他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待鄺露離開,潤玉召了彥佑前來,彥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出現在殿中,

“怎麼了新郎官~我正要去會美人,半路被你召了來,可是要請教我房中之術啊?”

看著彥佑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潤玉突然開始猶豫,此事拜託他來做對是不對。

“你何時能不把風月之事時常掛在嘴邊啊。”

“那可難了,我又不像你整天心懷天下,我心裡只有風月啊~”

“若當真心中只有風月,當年又怎會甘心幫著母親與天界為敵呢?”

彥佑那副吊兒郎當的外表下面藏著一顆什麼樣的心,潤玉看的極是透徹,被潤玉這麼一說,彥佑倒突然覺得有些難為情了,

“說的什麼呀……真是,快說吧,叫我來是為了何事?”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是想拜託給你……”

彥佑

一臉凝重的走出璇璣宮,他心裡想著,潤玉說鄺露元神已醒,可體內的龍珠卻是取不得,如潤玉所言,他的命是鄺露的命換來的,他活著,鄺露必是要死的,若不是龍珠護她神魂她豈有命在?思來想去,彥佑還是覺得潤玉告訴他的法子太過冒險,但是除了此法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行至南天門,彥佑回看璇璣宮的方向,神色顯現出少有的嚴肅認真,當下,唯有儘快辦好潤玉交待的事才能幫到他了。

————————————————

淵懿見到鄺露從竹橋上而來,欣喜的很。

“遙遙~”淵懿在竹樓上喊她,只是他看著這個走來的人,似乎有些與以往不同了。

青縵

也迎了上去,鄺露對她倒是客氣了許多,青縵也覺得眼前的雲遙小姐看起來怪怪的。

鄺露走到淵懿跟前,淡淡的笑了笑,說

“淵懿哥哥,多日未見,過得可好?”

看她這說話的樣子,淵懿心裡倒是明瞭了。

“你是……遙遙?”

“小妹是鄺露。”

“想起來了?”

“嗯,全都想起來了,多謝哥哥對我的照顧。”

“……既然叫我哥哥,還跟我客氣什麼。”淵懿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他的遙遙妹妹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鄺露從袖中取出喜帖遞給淵懿,淵懿看著她手中這紅彤彤的喜帖有些驚訝,

“這是……?”

“我與陛下要成婚了,婚期在下月初六,還望哥哥能來九重天一聚。”

“成婚?這麼快……”淵懿確實覺得太突然了,怎麼會突然就要成婚了。

“哥哥,我還有些事想要與你說說,咱們去屋裡談吧。”鄺露讓蒼暮等在外面,她和淵懿進了

竹樓

鄺露問起了手串的事,淵懿說她醒來之時,身邊並未有過什麼手串,並把當初

白龍

靈氣護她魂魄的事告訴了她。

“我只知道,他定是把龍珠給了你,但是如何給的我就不知道了。”淵懿說。

鄺露沉默了片刻,她思索著,那手串在她神魂消散之時是帶著身邊的,若是凡物,該不會與她一同消失才對,當時她只當潤玉送了她一件首飾而已,難道他當時給她的是龍珠嗎?為何要將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了她呢?

別過淵懿,鄺露沒有回去九重天,而是去了

洞庭湖

找彥佑,她記得彥佑說寒潭晶石在她身上,那麼彥佑肯定知道什麼。鄺露本想獨自去,可是蒼暮說什麼也不肯讓她獨行,想來定是潤玉的命令,他對她還是不太放心。

不過鄺露此行是白跑一趟了,洞庭君說他彥佑哥哥紅塵有約,去凡間找美人去了。鄺露想要確定,那手串是否就是龍珠,可是彥佑不在,她該再去問誰呢?她心中靈光一現,生出個主意。

璇璣宮裡,潤玉坐在殿中看著奏章,鄺露走進來,一臉的欣喜之相。

潤玉見鄺露如此開心的樣子,便問

“這麼開心,可是遇見了什麼好事?”

“潤玉,你送我的手串我終於找回來了。”鄺露說著抬起手腕晃了晃,手腕上掛著當初潤玉送她的手串。

“什麼?!”潤玉看著鄺露手腕上的手串,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捅了一刀,臉色都變了,他猛的站起身來,奔到鄺露身邊。關心則亂,他心裡想著龍珠離開了鄺露的身體,她必然活不了,只顧著拉著鄺露的手細細檢視這她的狀態,全然沒發現鄺露那手串的異樣。

“怎麼取出來的?!怎麼可以取出來!你可知沒有龍珠你會……”潤玉心急的說著,眼眶微微泛紅。

看著潤玉近乎崩潰的反應,鄺露確定,那手串就是他的龍珠無疑了,他竟然真的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了她。她輕輕的靠近潤玉的懷裡,環住了他的腰。潤玉更是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鄺露當真又要離開她了?那他費盡心思的計劃又有何意義…

“沒有你的龍珠我便活不成了嗎?”鄺露的話讓潤玉愣了一下。

潤玉似乎是反應過來了,說了半天,鄺露也沒見有事,他一把拉起鄺露的手腕,那手腕上哪有什麼手串,不過是一根庭院花圃裡的花莖。

潤玉長出了一口氣,剛剛緊張的神經立馬放鬆了下來。情緒的大起大落,讓他覺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為何開這種玩笑……”

“若非如此,你可會對我提起龍珠?”那日在鳴峰谷的入口,鄺露說讓他把龍珠拿回去,他也只說了要她相信他的話,對龍珠仍是隻字未提。鄺露知道若非如此,潤玉絕不會跟她提起龍珠的事。

“我……”潤玉不知如何回答,他的確根本沒想把龍珠的事告訴鄺露。

“你沒有龍珠你就靠聚靈丹?能撐多久?”

潤玉沒有想到,鄺露連聚靈丹也知道了。他把鄺露拉進懷裡,說

“就相信我,我說過,我有辦法的。”

鄺露卻並沒任由潤玉把她擁在懷中,而是推開了他,紅著眼眶說

“陛下…當初鄺露甘願奉上性命,絕不是為了看到陛下今日的境況……”

那時候,鄺露心甘情願的用命去換潤玉餘生,自是希望他能好好活著,不要他餘生估計,希望這千萬年的上神之路能有人與他攜手相伴。可是天不遂人願,潤玉卻把龍珠給了她,雖是有命活著,卻日日受苦,這非鄺露所願。她寧願自己死了不曾重生過,也不願看到潤玉因失了龍珠受此苦楚。

潤玉看著哭成了淚人的鄺露,又將她輕輕拉回到懷裡,

“鄺露……我的命是你換來的,這條命我甚是珍惜,當日我將龍珠贈你,也是希望在我身歸天地之後它能替我護你一世周全,如今它能護你神魂已是萬幸,我只願餘生有你相伴。相信我,我有辦法的,你不準,我絕不會死。”

鄺露聽著潤玉還有些雜亂的心跳,聽他說著將龍珠贈她的緣由,心裡泛起一陣說不清的歡喜之情,那時候她一心要用命換他安好,而他對自己亦是如此。

鄺露猶豫著,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潤玉說的話,萬一他只是為了安慰自己而如此說的呢?

“不要騙我,若你有個萬一……我絕不獨活。”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不會死。”

潤玉自然知道,他了解鄺露,若他當真因為沒有龍珠而丟了性命,鄺露一定會隨他而去,就像當初,潤玉差點自毀元神一樣……

這幾日,潤玉一直在等彥佑的訊息,他的計劃裡,交代給彥佑的差事是最重要的,若是不能趕在九頭妖龍降世之前完成,潤玉便沒有勝算了。再過兩日便是婚期了,這日子就在眼前潤玉的心裡更是忐忑了。

妖界祭壇

老妖王一直守著祭壇上這個黑色巨石,巨石如同一顆乾枯的心臟,龜裂的表面隱隱透著紫色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心臟有規律的搏動一般。

自從那天妖神瀾愔開啟了召祭之陣,十八顆內丹被她體內湧出的黑霧盡數吸收,在她將祭壇上那一碗龍血一飲而盡之後,她散發出的那些如

黑色巨蛇

一般的霧氣扭動著將她的身體包裹了起來,那霧氣扭動的越來越緩慢,最後便凝結成了眼前這個巨大的黑石。

老妖王在心裡暗暗算著日子,妖神如此已經有十幾日了,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完成陣法飛昇重生。正想著,祭壇上的巨石震動了一下,一塊一塊的碎石掉落了下來,整個巨石慢慢的粉碎了,祭壇上騰起一陣黑霧直衝殿頂,老妖王掩住口鼻用袖子不停的扇著眼前的黑霧。濃濃的黑霧中,瀾愔那種雌雄不辯的恐怖聲音幽幽的響起

“可是等著急了?”

老妖王聽了這聲音渾身一顫,感覺脊背發涼,趕忙對著祭壇跪拜

“恭喜妖神飛昇!有妖神庇佑,我妖界必可踏破天門!一統六界!”

雖然黑霧氤氳不散,但是此時的瀾愔可以清楚的看到老妖王那一副讓她作嘔的奴才相。

“哼哼哼哼,踏破天門……這句話我倒是喜歡的很。揮兵踏平九重天!

屠應龍

!統六界!哈哈哈哈!”瀾愔癲狂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殿宇,跪在地上的老妖王頭也不敢抬,那來自祭壇上的威壓已經讓他心生恐懼了,他實在不敢抬頭去看,站在祭壇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

午後,鄺露給潤玉煮了新茶送來七政殿,卻見肩吾星君急匆匆的走了進去,看他那神情,定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

潤玉看著肩吾的神情,他心中有數,也能猜個大概。

“肩吾星君可是為了九頭妖龍而來?”潤玉沒等肩吾說話便直接問了出來。

“陛下如何得知的?微臣觀得異相,竟是上古窮兇降世,實乃六界劫難啊!”肩吾星君憂心忡忡的說。

“本座知道了 。”潤玉波瀾不驚的回答倒讓肩吾星君有些意外,可是以天帝的性子,既然如此說了,想來心中定是已有了打算,肩吾星君便退了出去。

肩吾剛剛離開鄺露便走了進來,潤玉看著鄺露,心想著,彥佑還沒訊息,可妖龍已然降世,他心中突然有些沒底了。

“可是發生什麼事了?”鄺露看著潤玉凝重的神情,確定自己猜想的沒錯。

“沒事……”潤玉說。

鄺露看出了潤玉有事卻不想說,即是政事她便不好多問,可是心裡卻也難免擔心。她把茶遞到潤玉跟前,潤玉拿起茶杯剛剛送到嘴邊又放了回去。

“明日便大婚了,應該有很多事要忙吧……”

“還好吧,多是叔父在操心著,也沒什麼可忙的。”

潤玉

聽鄺露也稱月下仙人為叔父,淡淡一笑,鄺露見他笑了才發覺自己一時說順了嘴,都是月下仙人近日每每和她見面都會提醒鄺露要管他叫叔父。

“今日陪我去蓬萊可好?”

“蓬萊?可是火毒發作哪裡不適了?”鄺露聽潤玉要去蓬萊,馬上想到了

寒潭

“沒有,就是想和你同去散散心。”潤玉笑著說。

鄺露見他並無不適,也是鬆了一口氣,想來潤玉定是忙的累了才想著要去散心,鄺露便答應了。二人來到蓬萊,潤玉用仙術在山坳湖泊旁邊變出一處宅院,鄺露想著他只是來這裡散散心何須連建個居所?

“潤玉,這是做什麼?”

潤玉轉頭看著鄺露,拉起她手說,天上一日,凡間一年,你我在此共度一年可好?

“什麼?”鄺露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來謙恭有禮的潤玉,竟然要與她在此獨處一年?

潤玉見鄺露吃驚的表情,便解釋道

“……明日大婚,我…有點緊張,不如在此多留些日子好不好。”他硬扯的慌,連自己聽了都不信。

鄺露想著潤玉之前的兩次大婚,皆是混亂收場,怕是他對大婚之事也有所顧忌了,沒有細想便答應了,陪他在這裡散散心也沒什麼不好。

潤玉沒想這麼多,明日是他期盼已久的大婚,能在九霄雲殿拉著鄺露的手,能讓她在他身邊千萬年,與她共賞日月潮汐,同看雲海翻湧,日日對著她看著她,就這樣度過漫漫餘生。只是潤玉在得知九頭妖龍降世之後,突然覺得這心中所想的餘生也許有些奢侈了,即便是答應過鄺露,她不許,他便絕不會死。可是世事難料,凡事也總會有萬一……

倒不如,趁時光尚好,以此一日望盡餘生罷。

凡間四季更迭的美景是天上沒有的,春日的繁花,夏日的細雨,秋日的涼風,冬日的風雪,這一場場的美景潤玉拉著鄺露的手一一閱盡,清晨,潤玉會在林間採來鮮果,泛舟湖上,他還會將手放進湖水裡引來大群的游魚,他喜歡看著鄺露笑的樣子,入夜,二人就躺在湖邊草地上看著夜空,日日如此,這種閒散的日子正是潤玉喜歡卻不曾有過的。

算來,這該是在凡間的最後一日了。潤玉拉著鄺露的手,兩人走在林間,雖然在蓬萊住了很久,這山路他二人仍未全數走過,

“猜猜今天這條路會通向哪裡?”潤玉問。

“海邊。”鄺露想都沒想就答了。

“為何是海邊?”

“咱們走了好多條路最後都能通往海邊,答海邊勝算大呀~”鄺露笑著說。

“答錯了你就自己回去。”

“你是不想要我了?”鄺露對著潤玉眨了眨。

“為何如此說?”潤玉問。

“明知道我不認路還讓我自己回去不就是不想要我了唄。”鄺露說著撇了撇嘴。

“頑皮。這條路走到底就到家了。”潤玉笑著拍了一下鄺露的額頭。

“啊?”鄺露實在想不出,從家出來跟著潤玉走了一路沒怎麼拐彎就又走回去了?

山間天氣多變化,出門時還是晴空萬里,不一會天上便聚起了雨雲,大雨伴著雷聲,嘈雜著山間的一切。

“還好下雨之前趕回來了。”鄺露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潤玉則是坐在一邊看著她。

鄺露感覺到潤玉在盯著她看,有些不自在的問

“你盯著我做什麼……”

“這一年……是我活了這幾千年中最輕鬆快樂的。”潤玉輕聲說。

鄺露不知道潤玉為何突然要說起這個,但是她在潤玉的聲音中聽到了些許傷感。她轉過身坐到潤玉旁邊,握著他冰涼的手說

“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在一起的。千年,萬年,我都陪著你。”

千年,萬年……潤玉想要的千年萬年已經在這凡間的一年中過完了……

實話實說,這兩章自己也不太滿意……以後有可能刪了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