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家庭裡姐姐下面的弟弟在想什麼?知乎使用者2019-02-13 09:12:15

姐姐照顧我是應該的

姐姐給我錢是應該的

姐姐幫我買房子是應該的

姐姐幫我找工作是應該的

姐姐幫我照顧孩子是應該的

姐姐幫我孩子找學校是應該的

姐姐在我家挺好啊我父母從來不重男輕女

可能我會被噴,但是我沒啥所謂,對號入座惱羞成怒的又不是我,嘻嘻嘻(*^__^*)

重男輕女家庭裡姐姐下面的弟弟在想什麼?匿名使用者2021-02-08 02:00:13

身邊一個同事就是這樣的弟弟。

他說;他爸為了生他,他爸原本是當官的,官肯定是沒了,還罰了很多錢,把他家罰窮了。

當時有個同事好奇問他“你覺得你爸為了生你,工作丟了不說,還把原本還算富裕的家庭給整垮了,全靠爺爺接濟,你怎麼想的”

他說:“反正是要生我的,早點生出來就不用罰那麼多了唄 ,能剩下一筆錢”。

噢!對了,他在家排第五,上面有4個姐姐!!!(獨生子的我當場給嚇了一跳,對不起我沒見過這麼多)周圍同事也很驚訝。

他當時上班工資不高,但是開銷是真的大,煙抽的比我們那個公司的總經理還要好。

他說他其實沒問他姐姐們要過錢,但是他姐姐還是會給他,給了他就收(原話大致意思是;有錢收為什麼不收反正是自己姐姐的,但是我從來沒問她們要過錢啊。曾有同事問他“那你姐姐給你的錢,畢竟不是自己的你還了沒?”他表示自己家的提什麼還,又不是自己問她們要的)

對了,他沒錢了就問父母,然後過段時間他姐姐就會微信轉他錢。(我見過他在公司樓下打電話問他媽要錢花 ,說自己這個月做什麼超支了,快要沒錢用了)

我根本不相信!他不知道是他向父母說自己沒錢了,然後父母又轉達給女兒,說弟弟這周錢花完了,得支援支援弟弟之類的,然後姐姐才微信轉賬給他。(這叫做什麼個螺絲自己從來不向姐姐開口要錢?我的天,我一個獨生子都能想到)

重男輕女家庭裡姐姐下面的弟弟在想什麼?

從他平日的行為分析吧,我估計他在心裡早就習慣這樣了吧,再說有他父母為他衝鋒陷陣,擋在最前面,他怎麼需要考慮這些呢?

突然覺得獨生哪裡有他來的香,他除了父母寵,還有4個姐姐接濟他。

他剛到公司時,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一個人租了個三室的,一個人住,錢是他姐姐給的,他說自己也有一部分,但大部分是姐姐給的。於是他的組長一直在開導他,他最後住進了公司宿舍。(他是外地的)

剛開始公司一直有人調侃他,說他有4個姐姐,很幸福,活得跟富二代似的。諸如此類的話(他居然聽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他是真聽不明白還是假的)

至於房子財產的問題,同事也體貼的問到了。

他理所當然的說:“那還用說嗎?那肯定是我的唄,我家裡重男輕女啊”(大家都是笑笑不說話,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他,一時語塞,他可真是清白)

我和他聊過房子的話題,因為我是本地的,又是獨生沒啥可聊的,基本都是他在說,大致意思就是他老家有套老房子,最近家裡買了套,在×××小區,說他自己以後要自己買房,在這座城市買房。

對了,他當時還說了句讓我炸裂的話。

他說“我對女朋友很好的,以後誰跟我談肯定很幸福”(言下之意大致就是我老家有套老房子,以後是我的,我爸媽現在買的房子以後也是我的,以後我自己還會買房)

我覺得他活的很明明白白的,有啥事他不知道的,他很清楚自己家庭的情況,並感覺自己駕馭的也很好。他能想什麼呢!?

。。。

我只希望他不要在這個城市找妹子。

補充一些小細節

*有四個姐姐是他自己說的

*自己的家庭重男輕女也是他說的

他辦公坐的位置,是進門就很容易被抓上班開小差的位置。(這個位置是他組長特意照顧他)

是他的組長一進門看見他微信顯示收款頁面,變調侃他“誰啊,還給你轉這麼多錢,你大姐啊,真好,有姐姐真好”

他說“那肯定的不,你有姐姐讓你姐姐給你轉啊”

同事才問他有幾個姐姐。(4個)

按照國內的情況4個姐姐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有同事好奇了

問他“你家有4個姐姐啊,那你家。。。”(同事沒說完,他搶答“是啊,我爸想要兒子都想瘋了,要不怎麼生這麼多,連官都不當了”)

也有人問他是怎麼意識到家裡重男輕女的“我上面4個姐姐,我爸終於等到了我,才不生了,我又不傻當然知道啊”

他吐槽他爸“怎麼說以前也是個當官的,按理來說計劃生育抓的最嚴的就是他,怎麼一點思想覺悟也沒有,連官都不要了也堅持要生”過會兒又說“還好沒什麼覺悟,要是有覺悟的話,那就沒有我了”

這才有了後面的吃瓜同事們。

(同事策他,要他去找個女朋友,他含含糊糊說自己有。轉頭他和我們幾個說沒有)

他現在咋樣,我不太清楚,那家公司是我大學暑假實習的公司,我和他離開公司的時間前前後後不過兩天。

雖然有vx,不過我前段時間才遮蔽了他(他瘋狂刷屏他現在的工作)

離開那家公司前說目前的重心都放在了搞錢上,只想搞錢。

說些其它的,和他有點關係

是他的組長(男性)

他同組的組員問過組長;感覺他們的組長有時像是刻意為難他,這樣會不會過分了。

(以下大致意思)

他組長是這麼解釋的。因為組長的家庭情況和他相似,組長家裡也是上面幾個姐姐(具體數不知道)組長看他和自己很像。組長說他年輕時也是被父母親寵壞了的弟弟,比他現在的情況還要嚴重很多,但現在家裡的姐姐已經不怎麼往來了,組長表示過年的時候只有父母和自己。組長自己買了新房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首付裡有父母的錢)

(未婚年齡不小)組長的情況

關於組長為什麼沒結婚;組長的意思是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傻,看見我家的情況,都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走了,組長都習慣了。表示這個年齡未婚和父母住其實很不方便,又不願意將就,但和家裡姐姐沒什麼往來了,父母年紀大了便接到一塊住。

至於說什麼刻意為難他,打擊他的自尊心,是組長說看見他現在的那個樣兒,不出什麼意外很容易走自己的路。自己這麼大年齡未婚和父母住,明明有姐姐卻沒什麼感情甚至鬧的僵持不下,過個年家裡才3人,姐姐都有自己的家庭,組長父母也覺得姐姐不必回來,反正是嫁出去的姑娘,組長拿父母的主意沒辦法。(組長笑著說完的)

組長評價他家養兒防老的話(這話我記得挺清楚的)

組長說“養兒防老,哼,都是狗屁,全都是放狗屁,我這麼大沒結婚,我不是說想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我父母和家庭上,但這些年我家庭情況多多少少,可以說影響我沒結婚的直接原因就是我現在的家庭情況,這我也沒有辦法啊”組長工作努力且條件不差。

也表示就算自己不結婚但和父母住也有很多不方便,組長每天主動加班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是組長是不想回家。

(我有時和組長同路,組長家離公司近騎的電瓶車上下班,我看見組長回家騎的很慢很慢很慢)

他組長對他很不錯的。(至少在這個方面拉了他不止一次)

講他組長的事是為了提個醒!!

重男輕女家庭裡姐姐下面的弟弟在想什麼?起個名咋這麼難2021-02-10 17:43:23

據我觀察,他認為姐姐們給他錢,給他當保姆,是自願的且天經地義。

大學同學,家裡有三個姐姐,他是最小的弟弟。無疑,在九十年代家裡有這麼多孩子,只是為了生個兒子。有一次聽他說起,他其實有四個姐姐,第四個家裡實在養不起,就送人了。他媽媽為了生他丟了工作,和他爸爸一起經商做箱包生意,早年很艱苦,因此送走了第四個女兒,不過現在生意初具規模,不但包下了半層商場,還做網上代理,收入不低。

我那同學考上了名牌大學,但他的三個姐姐,都沒上過大學,他大姐甚至沒上高中。他們家生意不算小,基本都是靠他三個姐姐在撐。他爸媽平常就打麻將,偶爾談點生意,門店和網店都是他的姐姐們在管理,然後掙的錢,一份上交他父母,一份打給他,他姐姐幾乎沒有工資,他父母不允許她們存錢。他爸媽買的房子也都寫他的名字。但是據他說,他的姐姐們是自願的,而我覺得最可能的是,他姐姐們都被成功洗腦了,或者直白一點,都被他父母pua了。因為他父母一直說,家裡所有財產和生意都是他的,他姐姐們是給他打工的,他姐姐們要是做得好,那在她們結婚之後,就繼續聘用她們,給她們開工資。如果他姐姐們不乖乖聽話,那就直接掃地出門,她們這種初中學歷,只能去做體力活。所以據我觀察,他姐姐們都很“聽話”。他姐姐們不但給他免費打工,還是他免費保姆。我因為和他在一個社團,所以出去團建的時候經常聽到他對姐姐們呼來喝去。比如你要給我訂機票訂酒店,還有你要收拾好我的臥室我要回家了,再或者你把什麼什麼做好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寄過來,這些都只是我聽到的,我聽不到的,他在家對姐姐的使喚,只怕更過分。

我們社團獨生子女居多,有些女生(包括我)聽不下去,也會諷刺幾句。有一次一個同學暗諷他軟飯男,靠姐姐養,然後被他理直氣壯的回懟了,那一次我也大致瞭解了他的想法。他們家情況比較特別,他姐姐們算是在家族企業打工,他認為既然企業歸他所有,那他姐姐就只是他的員工,透過該企業獲得的所有盈利都理所應當完全歸他所有。對於他姐姐們無償打工這件事,他說這是他父母和他姐姐的約定,與他無關。以後等他接手生意,會給姐姐們開工資,給她們穩定收入。言語之間,他一直認為是他給姐姐們提供了一份非體力工作,是她們的“衣食父母”,所以使喚她們理所應當,算是她們對他的報答。

所以他作為那個“弟弟”,對姐姐們的付出不但沒有心存感激,還覺得他姐姐們應該對他感恩戴德。而且他一直堅信他和網上其他那些重男輕女家庭裡的弟弟不一樣,他沒有靠姐姐養,他在養姐姐,他一直以此為炫耀,所以我們才能對他家庭情況如此瞭解。

雖然我們看不慣他,但這種家庭的悲劇,也不是我們這種外人能解決的。我們能做到的,只是遠離他。

重男輕女家庭裡姐姐下面的弟弟在想什麼?故事檔案局2021-03-03 16:56:13

在弟弟眼裡我從來不是姐姐,而是個提款機,只有沒錢的時候會想到我。

「老頭說了,我姐的就是我的,她就是來還債的。」

我爸談了場兩個月的黃昏戀,被騙走十萬塊錢。

騙子卷錢逃走不見蹤影,我爸人財兩空,鬧了自殺。

我趕回老家收拾爛攤子,沒想到這場騙局,徹底撕碎了我們家的親情面紗。

我爸是在燈上吊了根繩自殺的,多虧是老式吊燈年久失修,禁不住重量,連人帶燈一起掉了下來。我爸被燈砸到了腦袋,顱內出血,做了血腫清除手術。

下了飛機我匆匆趕到醫院,剛要推門,病房裡傳來弟媳嘀嘀咕咕的聲音:「這能行麼?那十萬塊錢本來就是你姐給老頭的,再問她要她還能給麼?」

弟弟劉洋滿不在乎地說:「能給。老頭說了,我姐的就是我的,她就是來還債的。」

弟媳高興地說:「太好了,咱家換房子有希望了。」

換房子?我心裡一陣疑惑。老頭被騙的十萬塊錢,確實是跟我要的,事情的起因是老頭談了戀愛,說要結婚。對方要十萬塊錢彩禮,說是走個過場,陪嫁就連本帶利還回來,結果沒見著利,本也被騙個精光,老頭也是因此自殺。

如果沒有被騙,難道這錢也不會還給我,而是要給兒子換房子麼?

我在門外握緊了拳頭,指甲攥進手心都不覺得疼。

劉洋還在裡頭說著:「那就再跟她多要幾萬啊……」

我實在忍不住,「哐」的一聲推開了門。

弟媳一看見我,騰地站了起來,臉紅成了豬肝色。劉洋先是一臉驚慌,但馬上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跟我打招呼:「姐,回來了啊。」

如果不是演技太好,就是他根本不在乎我有沒有聽到。

但老頭還躺在病床上,比起陪他演戲,我更在乎老頭的安危。我也不想在病房裡吵起來,給外人看笑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情緒:「爸怎麼樣了?」

弟媳一臉擔憂:「不太好,一直糊糊塗塗鬧著要錢,好不容易哄睡著了。」

「那就讓他多睡會兒吧,我在這陪他。你們要是累了,就先回家休息。」我在老頭床邊坐了下來。

弟媳連忙表態要一起守著老頭,也坐了下來。

剛才門外聽見的對話還在我心頭揮之不去,我裝作閒聊問:「剛聽你們在說房子,什麼房子啊?」

劉洋剛要說話,弟媳用胳膊懟了懟他,倆人開始使眼色。

我正待繼續發問,病床那邊傳來「嗯」「啊」的低哼聲,老頭偏在這個時候醒了。大概是連潛意識裡都在護著兒子。

弟媳搶先一步跑到病床前,瞬間出了哭腔:「爸,你可醒了,嚇死我們了!」

老頭一睜眼看到我,就開始掩面哭泣:「我的錢……亞男你給我的錢都被那老太太騙走了……我活著對不起你們啊!」

看著快 70 歲的老頭哭得像孩子一樣,我心裡的疑問和情緒大都化作了不忍。

我安慰老頭道:「爸,咱先不說錢的事兒了吧。現在重要的是你得把身體養好。錢的事我去報警,警察一定能把騙子找到的。」

結果劉洋站過來,沒好氣地說:「你當我們沒報警啊?早報了,沒用!」

「怎麼回事?警察找不到人嗎?」

「沒有證據啊,這年頭騙子多高明,都是算好了的!而且就算能追回來也需要時間,但是爸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我蒙了:等不了又能怎麼辦呢?結合剛才聽到的換房……好像不是老頭等不了,更像是他等不了。

沒想到我還沒說話,老頭看了我一眼,接上劉洋的話茬開始了一陣新的抽泣:「是啊,沒有了錢,我活不下去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此時全家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看著這三雙眼睛,突然明白過來:這是等著我主動送錢呢,連老頭也是串通好的。

我沉下臉,突然發問:「爸,你是真的手術了嗎?」

老頭先是一愣,然後一甩手上的針管:「不孝女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眼看著針管就要被老頭拔下來,劉洋急了:「你已經不管爸的死活了嗎?」

弟媳也衝上去攔著老頭。我僵在那裡,像是我逼得一家人不得安寧。

好在這時護士聽見屋裡的吵鬧,推門進來,幫老頭把針管重新整理好,催我們去繳費。我鬆了口氣,出去交錢,看著病例和收費單據,上面確實寫著血腫清除手術。

我無力地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暗自後悔:可能是我太過敏感了吧。老頭愛護兒子是肯定的,不過應該還沒到拿命糊弄我的地步,可我又明明聽見弟弟他們說跟我要錢……不論真相如何,我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感。

2

亞男,從我的名字就能看出來,我爸重男輕女,小時候趕上計劃生育,為了生弟弟,我是家裡被藏起來的那個。來人了我就躲在後院,看著他們逗弟弟玩。我媽心疼我,偷偷塞給我幾顆糖果,又在爸爸的眼色下匆匆離開。

後來我學習成績好,舅舅為了讓我上學,幫忙上了戶口,我以為終於能跟家人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可爸爸連帶我出去吃個飯都要告訴我這頓飯花了家裡多少錢,而弟弟吃得再多,他也笑得開花。我明白,自己跟弟弟終究是不一樣。

是我媽拖著有病的身體堅持讓我上了大學,而上學的錢都被我爸一筆一筆記在了賬上。賬我沒看過,只知道永遠都還不完。這些年我幫弟弟,幫爸爸,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都是因為我媽去世時說的那一句:「我走後,你爸和你弟就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希望你能原諒他們,都好好的。」

一聲「飯來啦」打斷了我的回憶,弟媳端著兩盤菜放在了桌子上。

醫生說老頭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可以回家靜養。剛把老頭接回家,劉洋和弟媳就拎著大包小裹上門做菜,說是要給老頭接風洗塵,去去晦氣。

平常回了家,老頭都是讓我趕緊給弟弟一家做飯,這還是我頭一次吃到弟媳做的飯。

看著桌上的菜有點單調,我想著讓老頭補一補:「對了,我去廣州出差帶回來的花膠鮑魚火鍋,直接就能吃,有空也吃了吧!」

老頭不在意地說:「啊,那個讓你弟弟帶回家了。」

我拿起筷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暗自苦笑:這麼多年了,好東西一直是留給弟弟的,早就應該習慣了,怎麼這麼久沒回家,反倒在意起來了……

我撇開那細微的心酸開始吃飯,老頭和弟媳都給我夾菜,弟弟也樂呵呵的。好久沒回家吃飯,一家人坐在一起,我生出些許溫暖的錯覺。

還沒吃幾口,老頭就放下筷子,用語重心長的語氣道:「亞男啊,我給你找了個男朋友,明天你就去相親。」

老頭催婚也催過好多次,這回開始直接給我介紹人了。我有些抗拒,想糊弄著就把這個事兒岔過去。

「啊?爸,我是為了你的身體才回家的,你沒事過幾天我就要回太原了。在家相親,那不成異地了嗎?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老頭不以為然:「異地怎麼了?正好你把工作也弄回來。你一個女孩,在外頭就算工作得再好,又有什麼用?結婚以後就回來過日子,跟你弟也還有個照應。」

說得好聽,結果還是為了照應我弟,我辯駁了一句:「我現在不也一直在照應我弟麼?」

「那不一樣,這個男人你絕對滿意,人家在育英小學當體育老師,那可是名校,還有正經編制呢。」

老頭很得意,我卻開始疑惑了:「這條件在咱們這兒肯定很受歡迎,怎麼還出來相親啊?」

老頭有些支支吾吾的,弟媳一邊吃東西一邊插嘴過來:「哎呀,不就是有個孩子嘛,不打緊。」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像是沒聽清一樣:「有孩子?」

弟媳把卡在嘴裡的東西趕緊嚼了嚼嚥下去,解釋道:「就是離異,但聽說孩子很是懂事啊!」

太荒謬了!人家孩子都到懂事的年紀了,她說起來的語氣卻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本來飯桌上的氛圍之前還不錯,我不想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儘可能平和地說:「我也不是說離婚帶孩子的就不好,但對我來說實在是不合適,你們就別操心了。」

劉洋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切,人家還沒嫌你年紀大呢,都快三十的剩女了。」

他倒是能攪和,我臉色一變,正要懟回去,弟媳趕緊用討好的語氣接過話茬:「姐,小寶就要上小學了,如果你跟這個老師成了,小寶就能上育英小學,他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老頭緊跟著贊同:「是啊,你忍心讓你侄子上一個破學校嗎?」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怪不得這次催婚這麼有行動力,原來就是為了侄子上學!合著連我的婚姻在他們眼裡都是可利用的工具。

得了,也沒必要再維持溫情了,我冷冷地質問道:「我不忍心讓侄子上破學校,你們就忍心讓我當後媽?爸,你偏心都偏到這個程度了嗎?」

「你懂個屁!都說兒子是建設銀行,女兒是招商銀行,可你這麼些年都招到什麼了?再嫁不出去就變成賠錢貨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這個家!」

分明就是重男輕女,還給自己找了一套理論,我真的是要被氣笑了。

我反問:「為了這個家嗎?說得真好聽啊,你分明就是為了弟弟!在你眼裡,這個家是不是隻有弟弟了?」

「你說什麼!」老頭怒氣衝衝地指著我站了起來,卻突然一陣眩暈,雙手抱住了頭。

我急忙起身,扶著老頭坐了下去。

想到老頭剛做完腦部手術,我冷靜了下來。

我語氣堅決地說:「爸,別的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但這個事兒沒得商量。再說我就走了。」

「你……」

老頭看我表情也很堅定,一時沒有說話,屋子裡陷入沉默。

老頭琢磨了一會兒,又開了口:「那就說說別的事吧。既然你不答應相親,小寶以後上學就只能靠買學區房了。你弟弟已經看好了一套,但是差十來萬塊錢,本來我想著等彩禮錢一回來,就先給你弟弟用著,結果這被騙了……你把這十萬再補上,就不用相親了。」

果然印證了我在醫院的猜想,那筆錢到了老頭兜裡,壓根兒就沒想著再給我。我沉下臉:「爸,被騙走的錢就是我的,現在還要我再補上一次,我哪有那麼多錢啊?」

「現在你弟弟著急用錢,你這個當姐姐的不幫他誰幫他?」

我抬起頭反問道:「我還沒幫他們嗎?弟弟買現在這套房子我出了裝修錢,結婚又給了十萬彩禮,我自己到現在還沒買上房子,這十萬塊錢是我想交首付的錢啊!」

聽到我說這話,弟媳表情頓時垮了下來。看見弟媳的臉色,劉洋堆出笑臉:「是是是,知道姐對我好,這不是江湖救急嘛。那套房子再不交錢就賣給別人了,你就再借我十萬,萬一爸被騙的錢能追回來,再還給你就是了。」

弟媳也在一旁幫腔,老頭更是又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還露出乞求的目光。

這一套也是熟悉的配方,每次老頭都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或者是裝可憐,逼我心軟。

我不是傻,也不想懦弱,但從小就得不到父愛的我,已經習慣了在這個家裡用妥協來換取哪怕一絲的溫暖。

再加上小寶也是我媽的孫子,腦海裡又響起媽去世前說的話,我終究還是於心不忍:算了,就當是為了我媽。

「爸,劉洋,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但我手裡沒有現錢了,這樣吧,之前我每個月工資都打給你,你說幫我存著,以後給媽遷墳用的二十萬,弟弟和我一人一半,現在就用了吧,以後我再想辦法補上。」

聽我提到那筆錢,老頭和弟弟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敢說話,我心裡浮出不好的預感。

老頭先是支支吾吾,然後索性一股腦倒了出來:「那個錢…給你弟弟買車了!」

「什麼?」我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爸,平常你拿我額外給你的錢填補弟弟也就算了,那錢可是說好了給我媽遷墳用的,你怎麼能不說一聲就……」

劉洋打斷了我,沒好氣地說:「怎麼了?我在咱們這小地方連個車都沒有,那不是讓街坊鄰居笑話嗎?媽要是知道了也會同意的。再說你跑那麼遠,又不養老,爸都是我們照顧,給我買個車怎麼了?爸不是也坐嗎?」

「劉洋你怎麼能……」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劉洋徹底開始耍無賴:「我什麼我啊?姐你到底能不能拿出來錢,我還等著換房呢!大不了以後小寶長大了報答你唄!」

老頭更是幫腔:「你一個女孩,之前上學花了家裡那麼多錢,該還回來了。」

「就是」、「是啊」、「你這個當姐姐的」……

一家人七嘴八舌的聲音一股腦地灌進我耳朵裡,我頭痛欲裂,視線也開始扭曲,彷彿又看到了小時候那個膽戰心驚地躲藏、花錢時小心翼翼看我爸臉色的我,但有一個聲音始終提醒著我:「不要再妥協了,這個家你填不滿的……」

我猛地清醒過來,對著老頭舉起酒杯:「爸,恭喜您出院!」說罷,我一口氣喝完了杯裡的酒,站起來扭頭就走。

老頭喊著:「亞男!」

弟媳在後面埋怨:「她怎麼這樣啊?」

那些聲音都被我「砰」的一聲隔絕在了屋裡。失望、憤怒在我心頭盤旋,我必須做點什麼!此時我腦海裡湧出的只有一個念頭:拿回屬於我的十萬塊錢。

我在賓館湊合了一晚上,準備天一亮,就去警察局追問騙款的調查進度。

3

「什麼?沒報過警?您再查查是不是用的劉洋這個名字,受害人叫劉福順。」

警察還是搖搖頭:「沒有。」

我坐在警察局一臉震驚,劉洋明明說他報了警,難道他是在騙老頭?為什麼呢?

「警察同志,那我可以現在報案嗎?我爸被騙了十萬塊錢,騙子叫孫福英。」

「你跟受害人是父女關係?」

「對。」

「那你得拿出證據證明你倆的關係,或者帶著你父親過來一趟,現場報案。」

思來想去,我還是給老頭打了個電話,問他報案的事。

沒想到老頭聽說劉洋沒報案,含糊其詞地說:「啊,可能報了也沒用。昨天你就那麼摔門出去,也沒把這個家放在眼裡,你還管這麼多幹什麼?」

「這可是我的錢,你們不要了,我還要。爸,算我請求您,跟我出來報個警吧!」我在電話那頭非常著急。

老頭聽說我要報警,更激動了:「不可能!除非你先把你弟弟換房的錢轉過來,我就跟你去!」

「我哪有錢啊爸……」

「反正不能報警,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你走吧,家裡的事兒不用你摻和了!」

電話「啪」的一聲被老頭結束通話了,我握著手機,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老頭不讓我報警。真的只是怕丟人嗎?但我現在沒心思想那些,找到騙子,拿到屬於我的錢,給我媽遷墳,是我唯一的動力。

我努力地回憶老頭口中關於騙子孫福英的資訊。

老頭和孫福英是在跳廣場舞的時候認識的,聽說老頭是單身,孫福英頻頻邀請老頭跳舞,一來二去就好上了。

當時我聽說老頭跟人家才認識兩個月就要結婚,還想給人十萬塊錢彩禮,就不太同意。但老頭哭天喊地,說孫福英家底頗豐,雖然她家是周邊縣城的,但名下有三套房,倆人都說好了,肯定能還回來更多,讓我好好等著喝喜酒。

我因為給家裡出錢已經成了慣性,再加上那陣子為了攢錢忙得焦頭爛額,就給老頭把錢轉了過去。沒想到他一轉給孫福英,對方就人間蒸發了。

應該從何找起呢?周邊縣城……想起來了!就是鳳城!

我給家在鳳城的高中同學輝子打了電話,坐上了去往鳳城的大巴。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我的,會是怎樣的真相……

4

輝子大學畢業後就回了老家,對鳳城熟悉得很,人脈也廣。

輝子見了我,拍著胸脯保證:「我有朋友是刑警隊的,只要騙子用的是真名,不用掘地三尺,三分鐘就能給你找出來。」

三分鐘後,我獨自前往孫福英家。

眼前的情況跟老頭說的家底頗豐大相徑庭:上個世紀的塔樓,窗戶還是木質的,來來往往經過的都是一些老人。我邊敲門邊想:果然是個騙子。

門開了個縫兒,一個六十歲上下的阿姨露出半張臉,狐疑地問:「誰啊?」

我裝作正常地問:「物業的。我找孫福英,她在家嗎?」

孫福英本能地想要關門,我早有準備,伸腳擋住了門,一把拽開,衝了進去。

孫福英急了:「你誰啊?我要報警了!我們這破樓根本沒有物業!」

我試圖穩住孫福英:「我已經報警了,你冷靜一點。我不是壞人,我是來要錢的,如果你配合還錢,我就不讓警察過來,否則你就等著坐牢吧!」

孫福英一臉的不解:「坐什麼牢?姑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爸是劉福順,你捲了他十萬塊錢彩禮跑了,有這回事兒吧?」

孫福英上下打量著我:「你是他女兒?不是說好了一個月還錢嗎?怎麼老是催催催。」

我一愣:「一個月還錢?你不是本來要跟我爸結婚嗎?然後收了彩禮就人間蒸發了?」

「我沒有呀!前天你爸還給我打過電話,我說還沒到時間呢,別催了,到時間一定還錢。」

前天……就是他們在家跟我要錢的前一天……

孫福英從桌子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我:「你看,借條在這兒呢。我到日子了一定還錢。」

我急忙拿過借條,上面確實明明白白寫了借錢十萬,一個月歸還。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說你們是要結婚的,這是彩禮錢,而且……他說你家裡有錢,會拿更多陪嫁過來……你這一定是拿了張假的借條騙我!」

孫福英一臉著急地澄清:「你可不能亂說啊,這白紙黑字的。我承認,我跟你爸認識時,確實撒了些謊,說我家富裕,不然我怕他不借我錢,但誰說要嫁給他啦!你爸倒是跟我提過,說這錢是從你那兒拿的,怕你不給,得說是彩禮錢,所以這是你爸撒的謊,可不是我!」

一陣寒意襲來,我更像是在無力掙扎:「我爸前幾天因為這事兒還自殺了!他那麼惜命的一個人,要不是被你騙,怎麼可能鬧到讓自己住院?」

孫福英不屑道:「他那人怎麼可能自殺?他說讓我快點兒還錢,因為這錢,兒子回家鬧著砸東西,不巧那燈掉下來正好砸到你爸頭上了,差點兒沒命,難道……就是這個手術?」

怪不得老頭不讓我報警,原來根本就沒有騙子,而是我親爸和親弟為我編織的一個騙局。他們假借彩禮先從我這兒拿了錢,然後假裝被騙,讓我再出一筆給弟弟換房。

老頭和劉洋平時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但為了徹底榨乾他們的親女兒、親姐姐,竟然能想得出來這麼複雜的連環騙局,真是難為他們了……

好疼啊……我癱坐在地上,伸出手捂著心臟,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有了欠條,這筆錢怎麼也到不了我手裡了。我離開孫福英家,失魂落魄地走在陌生的街上,頭一次覺得這個小城竟有這麼大,大得找不到一處我可以去的地方。我好想我媽。

恍惚間,我竟然沒有發現自己走到了馬路中間,一道刺眼的車燈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有輛吉普朝著我直直地衝了過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我的心跳終於開始加速,但我挪不開腳步……

5

睜開眼就是一片白色,周圍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我意識到這是醫院。

「嘶……」我試圖坐起來,小腿卻一陣疼痛。

「你可慢點兒。」

輝子從對面的沙發上站了起來,朝我走過來。

我疑惑道:「輝子…你怎麼在這兒?」

「我接到醫院電話,說你被車撞了,嚇死個人。幸好就是擦傷,沒有骨折。」

「怪我沒來得及躲。不好意思啊,還麻煩你跑一趟。」

「嗨,這可是我家,你在鳳城出了事兒,我能不過來照應一下嗎?」

我道過謝,輝子又小心翼翼地問:「主要是你怎麼樣?你不是找騙子去了嗎?錢……沒要回來?」

昨天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我一陣沉默,不想再提及。

「我去趟洗手間。」

走出病房,我在走廊扶著牆找洗手間,剛想拐到護士站問問,就聽見兩個護士在聊天。我可真有在醫院聽牆角的本事,每次吃瓜都能吃到自己頭上來。

「302 房那個女的可真幸福,男朋友忙前忙後,還一直守在這兒。」

「那不一定是她男朋友。你不知道,那女的送過來的時候,我們找到她的通訊錄,先給她爸打電話,那老頭聽女兒出了車禍,先是問撞人的人在不在,嚷嚷著讓對方賠錢,我說沒找到肇事者,希望家屬能過來交一下住院費,結果你猜怎麼的,那老頭說我們打錯了,他沒女兒,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我們沒辦法,只能找她最近的通話記錄。」

「不是吧,還有這樣的爸爸?是不是通訊錄寫錯了?」

「唉,那就不知道了……」

我僵在那裡,渾身冷得發抖,輝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後。

我喃喃道:「通訊錄怎麼可能寫錯呢?」

輝子一臉擔憂地望著我,卻說不出話來。

我的心裡一陣空洞,抬頭望了望天花板,把要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這一刻,我對這個家,對我爸,徹底絕望。

已經沒什麼好哭的了,我做了一個決定:屬於我的,必須拿回來。

「輝子,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6

幾天後,輝子敲響了老頭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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