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屠戶與寡嫂

古時，一男子到山裡砍柴，帶回一美貌女子，成親不到三個月便病亡。寡嫂看上了做屠戶的小叔，表示願意嫁給他。一個道士告訴屠戶，說他寡嫂是妖精不能娶！屠戶與道士商議後，仍與寡嫂成親。新婚夜，新郎暗藏殺豬刀，與新娘喝了交杯酒，到底會發生何事？請看靜月齋民間故事之《屠戶與寡嫂》。

南江縣北邊有許多大山，山間散佈著一些荒僻的山村，在一個叫

陳家溝

的村子裡，靠北的山腳下有幾間土屋，住著兩兄弟。

哥哥叫陳大牛，弟弟叫

陳二牛

。陳大牛是個農夫，比弟弟大十歲。當年陳家父母去世早，陳二牛就是靠哥哥養大的。

陳大牛在後山開了兩畝荒地，種上一些糧食，勉強也夠維持兄弟倆吃喝，農閒時他就到山裡砍柴，挑著賣給大戶人家，這樣賺點小錢，換點油鹽買布衣，就這樣一天天過著辛勞的窮日子。

陳二牛到14歲時，大牛便帶著他到鄰鎮的村子，找到做屠戶的舅舅，想讓弟弟跟著學個手藝。舅舅看在他們母親的份上，爽快地收下了二牛。

二牛跟舅舅學了三年殺豬手藝，在哥哥和親戚的幫助下，到鎮上擺下一個肉攤，每逢趕集日，他便殺一頭豬賣肉。這樣，兄弟倆的日子漸漸好了些。

一轉眼，二牛已做了五年屠戶，大牛也到了33歲，但兄弟倆都還沒成親。

大牛說自己不娶媳婦，弟弟賺的銀子，讓他自己娶個媳婦。二牛卻說哥哥不娶他不娶，要先讓哥哥娶個嫂子，自己晚幾年再說。

這天，陳大牛到山裡砍柴。傍晚回來時，卻揹著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

這女子穿著紅裙，看樣子十分美貌。女子被蛇咬，一條腿受傷，整個人也有些昏迷了。在她小腿處有一個不小的傷口，還腫著老高流著黑色的血。

此時二牛還沒回家。陳大牛把女子放到屋中，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連忙拿出解毒藥酒，猛地喝了一口，抬起女子的小腿，往傷口處吸了上去。

吸淨毒血後，又幫她擦了些藥，女子才脫離了危險，這時二牛也剛賣完肉回來。女子清醒過來後，對兄弟倆感激萬分，在他們追問下說出來歷。

女子自稱叫

白小翠

，說她原本是外地一個商人的女兒，她爹爹被人誣陷販私鹽，被抓去殺了頭，家也被抄了。她去投親時，被一個人販子抓了，帶到了南江縣，準備把她賣掉。

小翠不甘心，趁那人夜裡睡著後，跑了出來，躲在了山裡。今天在山裡摘野果充飢時，不料被一條蛇咬了。幸好被大牛發現了，得以救命！

小翠美目流轉，看著兄弟倆說：“如今奴家孑然一身，也沒有什麼銀錢，只有一個身子，這救命大恩，只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了！”

兩兄弟聽了一喜，大牛忙說：“姑娘深明大義，你看我這兄弟二牛，個子壯人也帥氣，還是個有手藝的屠戶，你要不嫌棄就嫁給他吧！”

二牛臉一紅正色說：“小翠姑娘，你是我大哥救的，我大哥老實憨厚，對人最好了，你嫁給他就好了，怎麼能嫁給我呢！”

兩兄弟竟相互謙讓起來，都想讓對方娶小翠為妻。

小翠掩嘴一笑說：“兩位都是好人！其實小翠嫁誰都可以的，嫁兩個也沒事啊，我看你們都是童子身的好男兒，以後就咱們一起生活吧！”

兄弟倆聽了一呆，不明白她這話是啥意思。最後，二牛堅決不肯娶妻，開始稱小翠為嫂子了。大牛實在無奈，就只好答應娶了小翠。

籌備了一番，數日後擺了酒席請客，大牛娶了小翠，做了一對夫妻。

婚後夫妻恩愛，日夜都不願分離。婚後大牛像變了個人一般，對妻子寵愛不盡，反而把二牛晾在一邊。二牛見兄長如此也理解，為大哥得到幸福而開心。

可是大牛畢竟不是鐵人，這般日夜操勞，時間一久哪裡還頂得住。一個月後就

腰痠背痛

，根本沒有力氣下地幹活了。

那小翠還是夜夜纏著他，要他盡丈夫的義務。兩個月後，大牛變得骨瘦如柴，已經沒辦法下床了。又苦熬了半個月，終於在一天夜裡大叫三聲，吐血而死。

二牛悲痛萬分，大哥真是命苦啊，原以為娶了嫂子，就可以過上幸福日子，沒想到卻成了短命鬼！無奈，也只得打起精神，操辦兄長的喪事。

此後，二牛就和寡嫂住一起。小翠很是貼心，每天在家做好可口的飯菜，等著小叔子回家來吃飯，二牛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對這個嫂子也保持著尊重。

一個月後，這天晚上小翠搞了一桌好菜，還買了酒。吃飯時不斷勸二牛喝酒，誇二牛能幹，說以後誰能嫁給二牛，一定會很幸福。

後來，小翠直接說：“二牛，如今奴家成了寡婦，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你不嫌棄，奴家就改嫁給你，日後一起過日子，也勝過你另娶媳婦，還要花一筆聘禮冤枉錢。這也是你哥死時的意思，但他當時沒來得及跟你說！”

二牛看著寡嫂問：“我哥也是這麼說的？”小翠點點頭說：“那天夜裡，大牛病死得太急，但他就是想讓我以後改嫁於你的！”

二牛點點頭，端起酒乾了一杯說：“既然是我哥的意思，嫂子放心，我二牛也會對你好的。”小翠聽了一喜，靠近二牛身邊，商量起婚禮的日子來。

婚禮定在了十天後。二牛暫時停止了殺豬，開始買些婚慶用品。

這天，二牛在街上遇著一個道士，道士盯著二牛看了看，上前說：“貧道觀你身上有淡淡的妖氣，家裡可有發生什麼事？”

二牛一怔，便把自己即將娶寡嫂的事說了出來。

道士聽後，拉他到一旁的樹下，問了他家的一些情況後，掐指盤算起來。盞茶時間後，道士說：“你那個嫂子小翠，不是人，你哥也是被他害死的！”

二牛聽了大驚失色，連忙向道士求助。

道士便告訴了他小翠的真實身份，說她是一條修行數百年的蛇妖，變成美貌女子嫁給他兄弟，只是為了吸食他們的童子元陽，供妖精修煉。

二牛請道士去幫忙除妖，道士卻搖頭說：“貧道雖能算出此妖的來歷，但我本身法力低微，遠不是蛇妖對手。而今之計，只有智取！”

道士和二牛商量一番，定下了除妖之計，二牛隨後拜謝離去。

婚禮這天十分熱鬧，送走全部客人後，二牛回到西屋，把殺豬刀綁在小腿褲腳裡。又拿出一壺酒，往酒裡撒了一包雄黃粉，然後裝作喝多的樣子，搖搖晃晃地提著酒壺，來到了新房裡。

揭開坐在床沿上小翠的紅蓋頭，二人深情凝望。

二牛倒了兩大杯酒，說要喝個交杯酒。小翠也不懷疑，兩人便大口喝了下去。小翠喝完酒覺得有些發熱，就一下倒在了床上，並喊二牛過來玩耍。

可是沒喊兩聲，她身子突然變化，雙腿合攏，雙臂縮排身子裡，竟變成了一條青色的大蛇，此蛇足有水桶粗細，兩丈長短，盤在床上盯著二牛。

蛇妖在床上翻滾，十分難受，此時它中了雄黃之毒，身上的法力盡失。

二牛抓住機會，一彎腰抽出殺豬刀，一下撲到床上抱住大蛇，像殺豬般猛地一刀，從蛇頭下7寸要害處殺了進去。

大蛇妖掙扎一番後，很快就死了！原來二牛這殺豬刀，殺了很多豬，刀上充滿了滾滾煞氣，對妖類有剋制作用，這大蛇直接是神魂俱滅了！

除掉蛇妖后，二牛傷心地哭了起來！總算為大哥報仇了。又過了一年，二牛娶了一個農家女為妻，妻子十分賢惠，過上了安穩幸福的日子。

（本文作者｜阿飛）靜月齋寄語：

大牛好心救回的小翠，卻想不到竟是蛇妖，不但害死自己，還差點連弟弟也給害了。所以在婚姻中，我們歷來說的要知根知底，這是非常重要的。對方到底是什麼人？至少得有一些瞭解，完全不知底細的人，娶進門是有風險的。

美貌具有相當的迷惑性，因為一美遮千醜，可以讓你看不清人的本質。二牛幸好遇上了高人，否則估計也只能步大哥的後塵。

故事也告訴我們，遇事不要慌不要急，讓子彈飛一會兒，自己想好辦法後再行動。如果沉不住氣，暴露了馬腳，敗局就難以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