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娘炮又縮卵了。”

起子伏在地上,把槍壓在肚子下面,手伸到屍體下面想摸東西。

“別動!小心下面壓了雷,別摸這個,去摸還站著的屍體。炸死你就算了,別把周圍的巡邏隊惹過來。”

蛇頭

低聲喝道,起子的手趕緊又縮了回來,嘀咕著朝前面更遠的位置摸過去了。聽著後面娘炮博士又在哭哭啼啼的,蛇頭暗歎一口氣,拍了拍身邊正在脫屍體防彈衣的另一個人。

“待會兒分我點子彈。”

“我分你一顆

光榮彈

。”

“可以,很強。”

蛇頭蹲走回掩體,看到娘炮博士以一個非常文藝的姿勢四十五度仰望著天空,心想這次總算沒有哭得跟生孩子一樣了。

娘炮博士

一路上都在哭,一聽到槍聲就哭,一看到死人就哭,蛇頭真想把他塞回孃胎裡去,讓他哭個夠再出來。

但蛇頭不能,娘炮博士是這片廢土上最珍貴的人才之一。廢土的到來很容易,文明的覆滅就像給一個美女脫衣服一樣又快又光,全球人口極速下降,在末日的前兩年,人們享受著末日福利,吃喝穿都不愁。兩年過後,

工業製品

開始過期,這時盤踞在各大永備工事的軍閥們發現自己根本養不活這麼多人,而周圍能被搶的全都搶完了,當然吃人是不可能的,他們選擇了長途奔襲,任何選擇接納外界的小城都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軍閥們走一路殺一路,一會兒攻城一會兒混戰,半夜一個帳篷內計程車兵鬥毆都可以發展成譁變,上層縱容這種情況的發生,因為資源實在是太少了。

軍閥們如

瘟疫

一般席捲大半個大陸的時候,另一半大陸的人圍繞著最大的水力發電廠形成了一個聯盟,這裡有早早開始的農耕,有漁業,因為沒有靠掠奪來生存,早早地開始考慮恢復生產力。而且因為有發電廠,有些機械也可以啟動。軍閥那邊的坦克早就因為維護報廢了。

在末日,人口是最大的財產,只有人才可以生產,而技術型人才則是價值最高的人口,人類文明——前人類文明的造物實在是太複雜了,一個簡單的機械都是由幾個行業的極端人才分開製造的,要想還原這個機械的拼圖,只能慢慢收集這些人才。

蛇頭是水庫聯盟派出的幾百個小隊之一,他們的目的就是保護人類文明最後的火種,用他們自己話來說,就是到處收集書呆子,然後帶回去培養更多的書呆子,然後

書呆子

給他們造不會炸膛的武器裝備。

所以蛇頭準備對娘炮博士好言相勸,不因為其他的,一路上娘炮博士一哭就招槍引炮,已經被打過幾頓了,再打就真的要死了。

“娘炮。”

娘炮博士本能地縮了一下,看天的腦袋一低。

“在。”

蛇頭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前教訓過他,叫他要答應,不然就當他已經死了。很多時候他們沒辦法去確認娘炮是死了還是又哭得涕泗橫流。

“你這個人怎麼老是哭?你看看

起子

,十五歲,他媽就死在他身上,他愣是聽他媽的話,聞著他媽的屍體都變臭了才爬起來,肚子上還有個穿透他媽屍體的刀刺下來的傷。你也三十多歲的人了,末日也過去這麼久,咋還是這個德行。“

“他是他,我是我。”

蛇頭被一句話堵了回來,很是想打他。

“你再說一次,你學啥的?說清楚點。”

量子化學

。”

“多說兩句話要死啊你。”

“造

水泥

的。”

蛇頭覺得自己頭很大,這個人油鹽不進,除了哭就是裝逼。蛇頭心想幹脆弄死他得了,他們再找其他的目標。

在出發時聯盟就交代了,優先保證高價值的目標存活,之前找了兩批大學生回去,一批是搞大統一宇宙模型的,另一批是搞

宇宙膜研究

的,這兩夥人到了之後什麼農活都幹不了,成天除了浪費糧食就是吵架。最後好歹手還比較靈巧,打發去紡織廠工作了。

但具體怎麼鑑定人才,聯盟也說不清楚,於是他們列了一個單子,如果跟工業生產農業生產有關,尤其是醫療有關,那就一定要帶回來。如果學的專業裡面有

量子宇宙

天文啥的,只要沒加上應用兩字,統統算作低價值目標,能帶回來就帶,帶不回來就優先高價值目標。

娘炮博士說自己是搞量子化學的,蛇頭心裡一鬆,手都放在腰上了,她是真的很想一槍崩了他。出門二十個人的小隊,現在只剩八個了,全是被娘炮亂搞害死的。這些全是蛇頭的老戰友,每一個都是精英戰士。

不過量子和水泥怎麼扯得上關係?難道這傢伙在胡說八道,就是想讓他們把他帶到安全區?廢土上軍閥和聯盟都在找技術性人才的訊息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很多人冒充自己是專業人才,就是想混吃混喝。

蛇頭把手槍拔了出來,打開了保險,把槍口抵在娘炮博士太陽穴上。

“最後問你一次,你能幹嘛?”

娘炮博士突然淡淡地笑了笑。

“你想殺我不會用槍,用刀用拳腳我都相信,槍聲一響你們也得完。“

蛇頭驚訝地發現娘炮其實也是有智商的,把槍收了起來。

“那你……”

“你殺了我吧。”

蛇頭深吸了一口氣,娘炮主動提出了這個要求,讓她又有衝動了。但她還是忍住了,她需要用自己的經驗去判斷娘炮到底真心實意的還是虛張聲勢。

“我不能濫殺。”

“我知道我害死很多你的朋友,你們都很討厭我,殺了我,趁你的小隊還剩八個人,活著回去,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蛇頭想了很久,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娘炮回答得好,就讓他去死。

“你為什麼想死?”

娘炮指了指自己的襠。

“我已經不是男人了。”

蛇頭突然覺得啼笑皆非。

“就為這事兒啊?”

娘炮立馬露出了你還是打死我吧的表情。

蛇頭麻利地把馬甲脫了,然後扯下了防彈衣,把上衣也脫了,一對白光光的大胸蹦了出來。娘炮臉一紅,把臉別了過去。

“你……你是女的?”

“怎麼?因為是短頭髮,所以是男的?因為打架猛,所以是男的?看我肚子。”

娘炮慢慢看向蛇頭的肚子,肚臍往下有一塊很大的疤。

“看到了嗎?我的子宮已經摘了,我也不是女人了,那又怎麼樣?”

“怎麼會……”

蛇頭伸出無名指,做了一個捅的動作。

“幾個小孩,拿樹枝給我捅的,裡面捅得稀爛,他們看我開始大出血,以為我死了,就跑了,我撿了一條命。”

蛇頭一件一件地開始把零件穿回去,娘炮終於開口了。

“我是因為後面被開了花,有個軍閥很喜歡我,留我在身邊。”

蛇頭饒有興趣地聽著。

“軍閥身邊當然不知我一個男的,還有很多‘妃子’。”

“想復辟啊他。”

“有妃子當然就有太監,我就是太監。區別的是皇帝不止一個。”

“噢!你就是那個‘

亂世佳人

’!西區那邊突然兩股

軍閥勢力

打起來了,說是兩個大佬搶一個男人。”

娘炮很尷尬。

“我不是……我沒有……”

“那你其實還救了我們一命,當時正在圍攻我們的部隊全部迷之撤軍了,我們還以為玩完了來著。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遠處起子給蛇頭打了一個手勢,這表示他已經搜完了,他們要離開了。

“怎麼樣,走不走,這世道慘的人千千萬萬,你只是被割了

小雞雞

而已,多得是人比你慘,起碼你其他零件是完整的。”

娘炮沉默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趴著移動,別翹屁股,看清楚地上有什麼,不要做高姿態的動作,不要再哭了,非開闊地帶要做掩體移動,配合團隊移動……”

蛇頭還是嘮叨著注意事項,娘炮突然開口。

“我說的水泥是可以抗住

航空炸彈

直射的水泥。”

“哈?”

“我剛剛說我是做水泥的,我說的水泥是新型材料,不是修民房的那種水泥。”

“那你不早說?我剛剛真的想崩了你。”

“軍閥那邊有很多投靠的學者,他們活得……還不如狗。”

“活得像條狗在現在還真是高標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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