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休妻,從此與你再無瓜葛!”

他抱著昏迷的寵妃,發怒………”

一月後

“她真的認罪了?"

“是,和離書王妃也簽了,還把玉佩還您。”

秦王

看著幼時送出的玉佩,臉色一變,“不好,快去靈山寺!”

趙立程

看著面前臉色

她冷嗤一笑:“王爺可真看得起我,不顧身份來親自賜我殊榮。”

滿含譏諷的語氣刺的趙立程臉色一沉。

“身份?”他看著關簡彤,目光幽深,“你出入太子府又是以什麼身份?”

只要想到關簡彤與顧星橋來往密切,他胸口便燒起了無名怒火。

關簡彤神色冷淡:“與王爺何干?”

趙立程心不覺一窒,更為不甘:“難不成你的真心,只要是個男人便能交付出去嗎?”

聞言,關簡彤眼神瞬變。

前世她死前趙立程的話又一次響在耳邊。

她看著趙立程,一字一句:“趙立程,你也知道我曾真心對你,可你又給了我什麼?

是無盡的冷漠和一次次的羞辱!

自作自受,隨意埋了……

她永遠記得這句話,隨著她的靈魂到了今生。

所以她絕不會回頭,也絕不會再向他低頭。

望著關簡彤泛著紅的眼,趙立程心神大震。

半響,他怔怔問:“這三年,你後悔了?”

關簡彤給了答案:“悔不當初。"

不過四字回答卻尖銳的像針刺在趙立程的心,讓他痛而迷惘。

關簡彤深吸一ロ氣,攥著雙手問出了兩世她最想知道而沒能問出口的問題。

“趙立程,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孟安然?

趙立程怔住了。

“五年前,我在江東剿匪時受傷墜江,奄奄一息之際是安然救了我從那時起我便起誓要娶她為妻……”

他說著說著,不知道他的話與其說是解釋自己為什麼喜歡孟安然,更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娶孟安然。

而關簡彤聽著,臉色卻一點點蒼白。

“原來如此。”她壓低的聲音不知何時嘶啞。

那糾纏不休的不甘和痛苦,還有最後一點愛,都被這話絞了個乾淨。

只剩她空洞洞往下墜。

五年前,孟家回江東

祭祖

,她在江邊救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那男子留下一個碧玉玉佩,說是自己一定會來報恩。

三年前,她嫁給了她救的男子還以為是天賜良緣…

她不知道趙立程為何會認為那是孟安然,但也無所謂了。

關簡彤從懷中拿出一塊碧綠玉佩,看也不看的向他扔去。

“還給你。

她不知該如何處理自己這一刻的情緒。

終於知道了真相,她只想痛快大哭一場,卻發現自己沒了眼淚原來她的眼淚早在上一世就流乾了。

關簡彤沒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踉蹌走了,只留下一句讓趙立程聽不明白的話。

“這東西我珍藏了十幾年,如今才知道,這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而被留在原地的趙立程,在看見

玉佩

的那一刻,整個人便直直愣住

了。

這玉佩正是自己留給救命恩人的。

他撿起玉佩,巨大的恐慌和不安攥緊了他的心。

從指尖冷到心尖。

不,不會的…

痛,深入骨髓的痛!

可關簡彤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只能聽著關采薇好似不忍的說:“堂姐太可憐了。”

而她的丈夫趙立程聲音溫柔:“別看了,是她自作自受。”

他似乎不想叫關采薇再看到這血腥場面,隨意吩咐侍衛道:“隨意埋了,此後不要再提這個人。”

關簡彤死死睜大眼睛,想說話,卻一個字也發不出。

自作自受,隨意埋了。

一字一字,將她刺的鮮血淋漓。

錯了,是她錯了!

若有來生,她一定不會再和這個男人有半分瓜葛!

萬里晴空裡一道驚雷。

夏國曆慶平三十一年,秦王妃關簡彤於靈山寺病逝,秦王奏明皇帝,因其作惡多端,不入皇陵。

……

夏國曆慶平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冬至。

秦王府。

本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秦王妃的雲舒院卻冷清至極。

關簡彤出神的看著庭前的白雪枯枝。

她懷著沖天怨憤而死。

誰知再次醒來,竟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她嫁給趙立程的第三年,回到了趙立程娶關采薇為平妻的那一年!

肩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

十日前,她去城外靈山寺祈福,卻遇到了劫匪,她和關采薇都被劫持。

趙立程毫不猶豫捨棄了她去救關采薇,她被劫匪一箭穿胸,昏迷至昨日才醒。

關簡彤平靜開口:“王爺可在府內?”

丫鬟

梅朵

臉色微變,支支吾吾:“在,只是……”

只是在陪他心愛的女人,完全忘了她這個命在旦夕的秦王妃而已。

關簡彤自嘲一笑:“我去見他。”

關簡彤不顧阻攔,徑自往鏡春院走去。

鏡春院。

“王妃止步。”關簡彤被侍衛攔在院門外。

“原來你也知道我是

王妃

!”她強行推開侍衛,踏入院中。

看著這個上一世到死都不被允許踏入的院子,她心神恍惚,袖中的手不由收緊。

“吱”的一聲,門開了。

長身玉立的趙立程走了出來。

見到關簡彤,他眼中詫異一閃而過。

“你來這兒作甚?”他冷硬的嗓音一如既往。

關簡彤幽深的目光望向屋內:“裡面的人,是關采薇對嗎?”

“你知道了。”趙立程神色沒有絲毫愧疚,“本王要娶

采薇

為平妻。”

同樣的話,他在上一世便說過。

再次聽來,依舊刺耳錐心。

關簡彤怔怔發問:“為什麼?”

三年前,趙立程遇刺斷腿,她替代不願嫁給一個瘸子的關采薇嫁給了他。

這三年,她每晚為他藥浴、針灸,終是治好了他的腿。

可趙立程放在心尖上的仍舊只有一個關采薇,甚至不惜違背皇族禮法也要娶關采薇為平妻。

趙立程看著她肩上仍然滲血的傷,心裡有些不舒服。

移開視線,他冷冷道:“本王心意已決。”

“為什麼?!”關簡彤卻不像以往一般退下,反而向前一步再次逼問。

她紅了眼,問的不僅是他為什麼要娶關采薇,還有他前世的無情無義。

“放肆!”趙立程被惹怒了,冷冷道,“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逼問本王!”

第二章 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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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一把刀紮在心口。

關簡彤看著趙立程墨眸中的無情,所有的怨憤,不甘,痴纏盡數湧上心尖。

她紅了眼。

是了,趙立程從未將她當做妻子,她卻妄圖從他身上尋得一份憐愛,最後不僅害死了所有對自己好的人,自己也落得慘死的下場。

重活一世,她總算看得清清楚楚!

“多謝王爺。”

多謝你讓我徹底醒過來。

本就一場錯愛,從此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關簡彤深深看了趙立程一眼,第一次沒有告退,轉身直接走了。

她這從來沒有過的無禮舉動,讓趙立程愣住了。

他蹙眉看著那消瘦的背影,眼神複雜。

回到雲舒院沒多久。

太醫就來為關簡彤看傷,並說趙立程已從太醫院調來天山雪蓮。

關簡彤不由皺眉:“給了我,太子殿下怎麼辦?”

她記得天山雪蓮是太子

趙陸離

必須要用的藥,每月西域只進貢一朵。

太醫訕笑:“太子的眼,藥吃與不吃也無差別。”

關簡彤明白過來,太子和趙立程是皇帝最出眾的兒子。

三年前遇刺之後,趙立程斷腿,太子瞎眼。

可如今趙立程腿好了,太子眼卻還是瞎的。

太子之位眼見便要換人,連太醫都見風使舵了。

關簡彤目光微凝。

上一世太子趙陸離眼瞎之後便深居

東宮

不出,待她再次聽到訊息,便是他戰死沙場之時。

她也終究沒有見過那傳說中驚才豔絕的天驕之子。

關簡彤悽然一笑,不覺生了絲同病相憐之感。

在太醫走後,她便讓梅朵將

雪蓮

悄悄送去了太子府。

雪又下了幾天,關簡彤再也沒去找趙立程,而趙立程也沒來過這雲舒院。

正當她思量今後打算之時,趙立程身旁的小廝忽然到來。

“王妃,王爺找您。”

關簡彤看著眉梢眼角都透露著輕慢的小廝,眉間微蹙。

從前她還覺得自己好歹是秦王妃,如今看來,連府裡的奴才都比自己明白她在趙立程心中的地位。

鏡春院。

伺候關采薇的丫鬟正跪在趙立程腳邊哭訴:“屋裡沒碳,

奴婢

去求人也求不到,這才讓采薇小姐感了風寒……”

關采薇更是咳嗽了兩聲:“立程,你莫怪堂姐,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

關簡彤厭惡的望著榻上臉色蒼白的關采薇,一言不發。

從以前開始一直都是這樣,關采薇這套把戲一直都沒變過。

“你該稱我王妃。”關簡彤冷冷打斷她。

趙立程一聽,呵斥道:“你既知自己身份,府內之事也該處理妥當。”

聞言,關簡彤心更冷。

前世就是這樣,無論關采薇出了何事,他總是會先將罪責怪到她身上。

關簡彤掩去眼中情緒:“既如此,不如我來給你把脈診治一番。”

說著,她挽袖伸手,走向關采薇。

關采薇面色一僵,下意識地閃躲。

隨即委屈的抬頭,淚光瑩瑩只說兩字:“立程……”

趙立程立刻擋住關簡彤,似乎怕她靠近就會害了關采薇。

思量幾秒,他將腰間令牌摘下遞給關采薇。

冰冷的目光卻刺向關簡彤:“此令便如我,府內一切事物都可呼叫。”

關簡彤望著那令牌愣住了。

她去西域為他求醫,他都不肯把令牌借給她,如今關采薇不過含淚一聲“立程”,他就輕易地給出。

前世,她曾痛不欲生。

如今卻覺荒唐可笑。

看吧,關簡彤,這便是你曾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為了關采薇,他可以把你棄之如敝履。

關簡彤冷嗤一聲,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了出去。

許是她走的太過乾脆,反而讓趙立程無法忽視。

他緊蹙著眉,跟了上去。

關采薇見趙立程竟跟著出去了,柔弱的表情瞬時一暗。

院門外,關簡彤停下腳步:“王爺還有罪要問?”

趙立程被她似有若無的鋒芒刺地愣了瞬。

三年來,關簡彤從未忤逆過他,可這幾日她像是換了個人,接二連三言語帶刺。

趙立程眼神驟冷:“看來你是不想做這個王妃了。”

第三章 原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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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關簡彤咀嚼著這一稱呼,“我在王爺心裡,原來還算是王妃。”

看著她眼中莫名的深切悲哀,趙立程還未發作的怒火戛然而止。

不知為何,就這樣望著她離去。

次日。

宮裡的傳旨太監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安侯關氏女關采薇品貌端莊,秀外慧中,與秦王前緣未定,如今再續,故朕特欽定其為秦王平妻,擇吉日大婚,欽此!”

關簡彤跪著,聽到“前緣未定”四字,胸口情緒翻湧。

好一個前緣未定,那她算什麼?

趙立程的錯緣嗎?

傳旨太監離去,關簡彤在梅朵的攙扶下起身。

她轉頭望去,看見趙立程和關采薇站在一起,一眾僕人恭敬的跟在他們身後。

而她只有自己和梅朵。

關簡彤忽覺一絲悲涼鑽入心底,千言萬語全部變成了一句:“恭喜王爺,得償所願。”

聞言,趙立程神情一滯。

他看向關簡彤,卻只見她轉身間那微紅的眼角。

不知為何,一絲煩躁掠過心中,帶走了不少因這道賜婚聖旨而起的欣喜。

連下了三日的雪,路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人的腳踝。

披著霜色斗篷的關簡彤艱難地挪動著雙腿,一步步朝靈山寺走去。

梅朵攙扶著她,有些不解:“王妃,為何您非要今天來?”

關簡彤喘了口氣:“

求佛

就得誠心。”

梅朵目露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關簡彤也沒有解釋。

前世,她慘死於靈山寺,今生不知因何緣由又是在靈山寺受傷後醒來。

現在,她下定決心和趙立程分開,定要前來求個心安。

到了靈山寺後。

關簡彤讓梅朵在寺外等著,自己一個人進去。

廟中人並不多。

關簡彤跪在佛前:“我佛慈悲,信女幸遇重生,願我佛佑我娘平安無虞,願……”

她忽然停住,最後還是將那句“願我與趙立程此生無瓜葛”說了出來。

關簡彤叩拜後搖了籤。

兩聲細微的落地聲後,她才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她望去,只見是一身穿玄色簡彤的男子。

他雙眼蒙著白布,氣質清濯。

男子摸索著地上的籤,關簡彤見狀,便將他面前的籤撿了起來遞到他手中。

男子一愣:“多謝。”

關簡彤笑道:“舉手之勞。”

她撿起自己的籤,見上頭寫著“下”一字,神情微怔。

關簡彤目光下落,喃喃念道:“君子莫體小人為,事若差池個是非,琴鳴須用知音聽,守常安靜得依稀……”

而後面的解便是“待得貴人,無不歡喜”。

看到“貴人”這兩個字,關簡彤不由自嘲一笑。

她現在難以從秦王府脫身,又去哪兒遇貴人呢?

關簡彤微不可聞地嘆口氣,將簽收於袖內起身離去。

這時,一侍從模樣的少年恭敬的走到男子身邊接過籤,唸了出來:“

中籤

,一謀一用一番書,慮後思前不敢為,時到貴人相助力,如山牆立可安居。”

翻過籤,他又繼續念:“解籤為,改舊成新,寒花遇春。”

少年眼中憂慮,聲音卻努力歡喜:“恭喜殿下,此次定能找到的神醫定能治好您。”

男子抿抿唇,思量了片刻,聲音清冷:“天山雪蓮來處可查清楚了?”

“回殿下,查清楚了。”少年壓低聲音。

“是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