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何主演的《門鎖》再次成為了一個經驗之談或者“刻板印象”的佐證:開篇玩設定的國產影視作品,十有八九蹦不了幾下就得崩。而上一個例子,是今年愛奇藝迷霧劇場送上的第二個人頭《致命願望》。

《門鎖》最有觀眾吸引力和市場價值的宣傳點,毫無疑問是貼合了“都市獨居女性困境”的熱點話題。

以為白百何《門鎖》是現實題材?其實只為了嚇唬你一通

於是無論前期宣傳還是電影的前半段,

都在不遺餘力地花式復刻西班牙電影《當你熟睡》、韓國原版《門鎖》以及近些年社會新聞和日常生活裡各種容易戳中獨居女性內心敏感點的橋段

,如果不是坐在電影院,還以為掉進了病毒營銷素材庫。

從最基礎的臨睡前時常疑心衣櫃裡或者床底下會不會有人開始,到密碼門鎖被觸動甚至被突破,被房屋中介威脅,被上司言語挑逗進而騷擾,被小區保安盯上,樓道里安防裝置“恰好”損壞,最後到家裡被非法入侵者安裝攝像頭,睡著後被下藥,對面樓似乎有人偷窺。

即使方卉每次出門都檢查門鎖,各種小心提防,甚至在陽臺掛上男人衣物假裝家裡有男人,然而在男性角色各懷心思的集體凝視之下仍然顯得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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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設定疊加針對獨居女性的案件頻發的大環境,是相當能引起女性觀眾共鳴的。為了更好地營造驚悚懸疑的氣氛,影片在配樂上也頗下功夫,除了跟隨影片中角色的行動精準卡點,平常的安靜和突發狀況時的尖銳也構成鮮明對比,努力引領觀眾一步步深入感受方卉宛如驚弓之鳥般的恐慌心境。

然而隨著觀影時間向前推移,當相似的橋段編排和同質化的音效反覆不斷地出現,作為對鬼屋式驚悚比較不感冒的那群觀眾,我已經開始逐漸齣戲。而女主角方卉人設上過於明顯的缺陷也導致

“都市獨居女性困境”的招式用老之後,後續劇情怎麼都接不上這口氣,逐漸走向拉胯

在獨居狀況下,【安全】是無論男女都需要關注的重要問題。都市獨居女性是在“正常生活”,她們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性別導致的體力弱勢使她們更容易成為不法分子的目標,而相關安全服務的不完善和犯罪未遂時微弱的懲治力度使獨居女性受到進一步侵害的機率更高。

與此同時,當一次又一次針對女性的案件引起社會關注之後,很多異性反而藉機進一步壓縮女性的生活空間,發出“天黑了就不應該出門”“找個男朋友不就行了”“衣服穿得太薄了”“女人就不應該單獨去做這件事”“獨自晨/夜跑本身就不安全”種種暴言。

這才是都市獨居女性真正面對的困境,而《門鎖》在舉起關注的大旗之後,劇情的高潮和結局又回到了俗爛懸疑片中百試不爽的傻子被變態盯上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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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方卉在地鐵上被陌生男人靠在肩膀上,不敢移動;

被上司挑逗暗示,她默默忍受;

門鎖幾次突然被人觸動甚至嘗試解鎖,她從頭到尾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房屋中介突然毀約要她搬家,她不投訴也不想辦法維權,只是發條微博抱怨;

中介對她暴力威脅,她不報警;

犯人躺在方卉床下跟她互發資訊,她毫無察覺;犯人在她家裡洗澡,她看到了衛生紙上莫名其妙出現的水跡,除了害怕之外,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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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上司不懷好意,讓她上車就上,要進她家門就讓進;被公司無理開除,不找勞動局不提交仲裁,上司讓去會所就乖乖去,讓陪酒就照做,最後被上司堵在廁所裡圖謀不軌,也只是打個電話給閨蜜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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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綁架閨蜜的犯人身份後,不報警也不向餐廳裡其他人求助,甚至不走人多的路線,非要坐位置偏僻的貨梯逃離;不料犯人有“瞬移超能力”,從位於高層的餐廳瞬移到樓下把她堵在電梯裡;

上了犯人的車之後手機還在她手裡,不想辦法報警,仍然固執地給閨蜜打電話;

被打暈帶走後,醒來時雙手可以自由活動,卻不想辦法解開腳上的繩子;不知道有沒有救援的情況下,不斷激怒犯人;怒氣值積攢到最後終於也爆發出了超能力,能隔著牆駕車精準把犯人撞倒。

用“都市獨居女性困境”的共鳴感引觀眾入戲,最後又用女主角的“不正常”親手將觀眾送出了戲。當犯人是個單純的變態,他的“獵物”是男是女還重要嗎?相比所謂針對都市獨居女性,影片中犯人針對的只是某個恰好符合他條件的人吧?

因此,當觀眾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我不李姐”“作為正常人完全可以制止這些侵害”時,無論再怎麼努力地給“門鎖”賦予實體和意象上的種種涵義、用方卉棒擊犯人時的怒吼和雖遲但到的“正道的光”去無力地試圖推高案件結尾的情緒,給方卉和閨蜜安排上充滿“girls help girls”意味的結局,都已經無法讓影片從崩塌的“都市獨居女性”設定上向前挪動半步。

以為白百何《門鎖》是現實題材?其實只為了嚇唬你一通

當《門鎖》只是複述了熱點話題並把故事講得荒腔走板,藝術表達的價值和意義在哪裡?讓獨居女性們走出影院回到家裡之後不敢關燈睡覺,總害怕床底下會不會也有變態嗎?

與其空喊“獨居是她的權利,不是她被傷害的理由”的口號,不如先把“遇到困難及時找警察”在銀幕上打100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