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雲南旅遊的路上,認識了一位來自鄂爾多斯的朋友。閒聊中,他吐槽到:“年年鄂爾多斯人均GDP都居全國前列,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賺到錢,想買個房子都不容易?”。的確,從人均GDP來看,鄂爾多斯真的是有錢。

人均GDP首次超1萬美元!中國反超的訊號已經出現?

他的話讓我瞬間想到一個城市:溫州。溫州的人均GDP,歷年來都是浙江倒數的數一數二,但溫州卻是公認的有錢人多,曾經“溫州炒房團”的足跡踏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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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認為人均GDP高,收入水平就高,其實大錯特錯。

為什麼這些城市的人均GDP水平,跟老百姓的實際收入水平相差甚遠?是貧富差距大,我們被平均了?還是統計資訊有問題?今天就和大家聊聊,人均GDP的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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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均GDP=GDP/人口,要搞明白人均GDP,首先要搞明白GDP的構成。

GDP有生產法、收入法、支出法三種核算方法,理論上三種方法的核算結果是相同的,但用收入法來解釋更有利於我們理解。

根據收入法核算,

GDP=勞動者報酬+生產稅淨額+固定資產折舊+營業盈餘。

勞動者報酬,指各種形式的工資、獎金和津貼,基本上可以理解成收入。

生產稅淨額,指創造GDP過程中給政府繳的稅收。

固定資產折舊,指固定資產的損耗,譬如機器裝置、房屋建築物等等。

營業盈餘,指創造的增加值扣除前三者後的餘額,你可以理解成企業的營業利潤。

GDP可以看作是人均創造的價值,而收入是勞動者收到的報酬。

中間的差額去哪了?被中間商賺差價了。稅收和固定資產折舊是國家和企業的生產成本,而營業盈餘是企業的利潤。

人均GDP反應了一個地區的產出創造水平,而不是生活水平。

所以如果要衡量一個城市的居民財富收入,看人均可支配收入會比人均GDP可靠得多。一個城市的居民購買力強不強?房價基礎堅不堅實?看人均可支配收入吧。

人均GDP首次超1萬美元!中國反超的訊號已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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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人均GDP構成的過程中,我統計了2018年深圳、上海、蘇州、鄂爾多斯、溫州幾個城市的相關資料,由於沒有固定資產折舊資料,無法具體瞭解固定資產折舊和營業盈餘,所以我又補充了產業結構和固定資產投資來儘量反映固定資產折舊的大小。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幾個有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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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產業結構與收入在GDP中的比重密切相關

產業越高精尖,第三產業越發達,勞動者報酬在GDP這塊蛋糕中就分得越多,換句話來說就是收入越高。第三產業極度發達的上海,收入在GDP佔比高達47。6%,而靠煤炭為生的鄂爾多斯只佔21。3%。哪怕同為一線城市的深圳和上海,深圳人均GDP遠高於上海,但是上海的人均收入水平卻領先於深圳。

越是高階產業,知識、技術資本就越重要,勞動者報酬就分得越多。而製造業,由於需要大量的固定資產投資,如廠房、機械裝置,其資本折舊在GDP的比重就會高一些,從而分薄給勞動者的報酬。

當然,製造業中,傳統制造業和高階製造業區別也會很大,高階者像深圳的高新技術製造業,做晶片,100萬的投資可以產出1000萬甚至1個億,而低端者像鄂爾多斯的煤炭產業,修礦井、建選煤廠,100萬投資可能只有200萬產出。

為什麼我們要加快新舊動能轉換?說好聽點,中國是世界製造業中心。但其實都是些勞動密集型產業,我們負責GDP,發達國家負責利潤。最辛苦的事我們幹了,利潤的大頭卻是別人家的。

像蘇州,全國最大的工業城市,外資廠房佔據大半壁江山,蘇州負責生產組裝,但人家憑藉技術,在海外坐著就能拿到鉅額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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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要提高人均收入水平就必須佔領世界產業鏈的頂端,生產高附加值產品。(2)老百姓有沒有錢看勞動者報酬(可支配收入),有錢人多不多看營業盈餘

深圳的勞動者收入在GDP的比重很低,稅收佔比也低,這意味著有大量財富流入營業盈餘,也就是流入到企業老闆的口袋裡。這很好地佐證了為什麼深圳這麼多人買不起房,房價還這麼高;為什麼深圳房價收入比全國第一了,房價還能漲。說白了就是深圳造富能力強,造的不是普通人的富,造的是企業家、資本家的富,造的是有錢人的富。

而蘇州,雖然“折舊+營業盈餘”跟深圳相差不大,但作為全國工業第一城,蘇州的GDP之中,必然包括大量的固定資產折舊。而且,蘇州大半工業被外資承包,造成大量財富外流。

(3)很多地區的GDP實際上是靠投資拉動,而非創造價值

溫州固定資產投資佔GDP比重達75。2%,鄂爾多斯這一數值是42。1%。實際上2018年鄂爾多斯固定投資已經大幅下降,2017年這一比例高達85。7%。

鄂爾多斯是資源型城市的一個典型。很多資源型城市都會有高額的人均GDP,人均GDP前三的城市中,鄂爾多斯產煤炭,東營產石油。因為開採、提煉這些資源,就必須大量投資機械裝置、廠房,而且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損耗、更新,從而拉高了GDP,但卻攤薄了利潤。所以“三去一降一補”中,為什麼要“去產能”,因為我們需要的不是產能,而是利潤。

投資創造GDP的一個典型現象就是:

災害促進GDP增長

。2008年汶川地震,造成巨大的生命和財產損失,但在後期重建過程中,大量的投資建設,體現在生產上就是GDP的快速增長。災害後幾年,GDP快速增長,到2017年,39個國定重災縣地區GDP已經是2008年的3倍,汶川所在的阿壩州更是08年的4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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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地震居然是在創造財富嗎?我們都知道不可能,這就是GDP統計過程中的侷限性,因為災害損害的房屋、產品是不計入GDP之中的。

與之類似的,為了更準確的體現經濟創造成果,近些年,綠色GDP的概念被提了出來。綠色GDP是從GDP中扣除由於環境汙染、自然資源退化、教育低下、人口數量失控、管理不善等因素引起的經濟損失成本,代表了國民經濟的實質有效增長。

比方開採煤炭過程中,創造了100億GDP,但造成的汙染卻需要80億來治理,那麼以綠色GDP來衡量,僅增加了20億的價值。迴歸到樓市之上,又佐證了我們一直以來的觀點:

投資只選那些產業高階、有錢人多(營業盈餘佔比高)的城市,而不要選那些資源型城市。

人均GDP首次超1萬美元!中國反超的訊號已經出現?

在過去的三次產業革命中,中國錯過了蒸汽革命,錯過了電氣革命,堪堪趕上了資訊革命的末班車,但離英美這些引領歷次產業革命的西方發達國家的差距仍有著不可忽略的鴻溝。

人均GDP首次超1萬美元!中國反超的訊號已經出現?

誠然,過去40年,中國取得極其輝煌的成績,從40年前GDP只相當於美國的6。4%到現在的66%,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過去的發展更多是重量不重質。

從半封建半殖民地時代,到改革開放初見成效,歷經一百多年,中國積貧積弱已久,哪怕到現在,本科以上學歷的人只佔全國人口4%左右,大部分人只能參與低附加值的低端產業,純粹賣體力賺錢。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2018年人均GDP僅僅0。98萬美元,只相當於美國6。28萬美元的15%,龐大的規模下是巨大無比的差距。

站在深夜的高樓上向外望去,燈火通明的繁華之下,我看到的是低生產效益下的熬夜加班趕工。我們可以稱之為中國人的勤勞,但相比這種勤勞,我更願意看到的是國人下班後的家庭團圓。望著一棟棟寫字樓的滿樓燈火,我從未如此迫切地盼望著經濟轉型、產業升級的到來。

值得慶幸的是,

以人工智慧、機器人、5G、物聯網等技術為基礎的第四次產業革命已經到來。中國反超的彎道已經出現,遠至千年大計,近至先行示範區,大灣區、深圳、海南、雄安已一一佈局。其中蘊藏著的,不僅是樓市的未來,更是城市與國家的未來。

願各位戒驕戒躁、不忘初心、砥礪前行,在我們這一代真正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