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薩沙

出處:搜狐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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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7月6日上午,東莞市一家計程車公司報案。昨天也就是5日下午交班時間,該公司一名皇冠130計程車司機張某沒有回到公司。公司打電話到他家裡詢問,得知張某一夜沒有回家。司機張某為人老實穩重,結婚14年從沒有夜不歸宿的情況,更別說還不同公司家裡聯絡。警方接警以後,調查走訪了幾天。他們發現,司機張某最後拉客的地點是東莞市東方酒店大門口。

根據同公司的司機回憶,似乎是一對年輕情侶攔了他的車,隨後的事就不知道了。當年沒有監控,無法調查出租車後來去了哪裡。警方反覆在東莞市進行走訪,毫無收穫。司機張某和他的皇冠130型計程車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無奈之下,東莞警方向全省公安局發出協查公告。

大約10天后,深圳寶安區較為偏僻的上合村,一戶果農驚恐報警:我家的荔枝園中發現了一具男屍。寶安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長李政,親自帶隊趕到現場。

在荔枝園深處,一具被尼龍繩、鐵絲牢牢捆綁的男屍蜷曲成一團,口鼻被膠帶封死,脖子上還有一根繩子。顯然,死者被歹徒勒死後,又怕他還有氣,將口鼻用膠帶封住,保證徹底殺死。天氣很熱,屍體已經高度腐敗,散發出陣陣惡臭。聯想到東莞市要求協查的計程車失蹤案件,警方立即將要求家屬辨認屍體。透過現場照片,張某妻子一眼認出了丈夫的衣服,當場昏厥過去。

張某家庭困難,妻子和老父母都體弱多病,這十多年來全靠張某一人賺錢養家。因家庭負擔很重,張某幾乎從不休息,且不挑客人。沒想到,張某年僅30多歲就遭此厄運。

現場分析,大隊長李政認為歹徒是謀財害命,殺人的目的是為了搶劫那輛嶄新的皇冠計程車。大隊長李政還認為,根據歹徒作案手法,他們絕對是慣犯。歹徒作案手法熟練,尤其殺人、捆綁、封嘴、拋屍都非常很有經驗,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兇器繩子和其他作案工具,都是廣東省到處可以買到的東西,無法追蹤。

荔枝園也並非第一殺人現場,僅僅是拋屍現場。拋屍能花費多久,最多幾分鐘而已,也就不太可能被目擊者看到。果然,警方走訪附近群眾,沒有人看到有車在附近停過。自然,歹徒留下了一些腳印,膠帶上也有模糊的指紋。可是僅僅依靠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破案。不談整個深圳,哪怕寶安區內常年打工的流動人口,至少也有幾十萬之多。人海茫茫,你到哪裡去抓人呢?

那麼,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追蹤贓車。一般來說,贓車是大東西,並不容易脫手,比較容易追查。警方走遍深圳的舊車市場,毫無收穫。看來,歹徒果然是慣犯,他們有銷贓渠道。贓車已經被轉移到其他城市甚至其他省,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需要說明的是,深圳警方對該案件非常重視。為什麼呢?這並非寶安區第一起出租車被殺案件。在前3個月內,還有2名計程車司機被殺,車輛也被搶走。第一名計程車司機在3月遇害,被人殘忍殺死在一個水塘裡,駕駛的桂冠牌轎車失蹤。

事後驗屍發現,司機頭部有高達40多處打擊傷,背部還有幾處刀傷,刺穿了肺部。歹徒極為兇殘,但明顯作案並不熟練,看來有可能是第一次作案。第二名司機是被勒死的,沒有見血,駕駛的藍鳥橋車失蹤。這說明,歹徒作案的手法高明瞭一些。到了第三起案件則用一對情侶攔車,更是高明。以上三起案件線索都太少,受害者和歹徒又素不相識,都成為無頭案,懸而未破。

讓警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3起案件僅僅是開始,隨後短短1年內又發生了18起同類案件。

1993年8月18日,深圳市龍崗區政府財政局報警,說他們小車隊的司機

吳某

突然離奇失蹤。局裡反應,17日晚7點,司機吳某駕車將局長送到深圳機場登機後,獨自駕車返回。登機之前,局長囑咐吳某去接一下參加會議的局長太太。奇怪的是,局長太太在10點會議結束後,一直等到12點,始終不見吳某來接。第二天吳某也沒來上班。家裡跑到局裡來找人,說是吳某一夜未歸,那輛黑色奧迪車也不知去向。局裡感覺出事了,立即報警。

警方認為吳某可能遇到那夥歹徒,凶多吉少。果然,一週後,廣深高速公路B10段嶺屋山路邊的一個汙水井裡發現一具屍體。根據家屬辨認,此人就是失蹤的吳某。這是第4起了。

1個月後,又有類似案件發生,這次受害者卻不再是司機。寶安區某大公司副總經理陳某,從江西老家開車回到深圳。到家後,陳某見車子太髒,考慮明天要見客,決定去洗一洗。晚飯後,陳副總經理開車這輛嶄新的凌志車,去了距離機場不遠的一處洗車場,就此失蹤。

見丈夫很晚還沒回來,陳太太急忙打尋呼機和手機,都沒有回答。陳太太趕到洗車場,那裡人告訴他:你老公洗車就花了20分鐘,早就走了。

陳太太

焦急萬分,一邊報警一邊發動親戚朋友四處尋找,依然毫無收穫。5天后,

石巖鎮

料坑果場,一個打農藥的農民發現草叢中有一具佈滿蛆蟲的男屍。此人就是陳副總經理。

直到1994年6月,前後有十多起類似案件發生。地點全部是在深圳寶安區,幾乎都和機場或者機場附近的公路有關係。警方陸續發現了多具失蹤者屍體,幾乎都是被勒死,仍然有7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有失蹤者的車輛,全部失蹤。失蹤車輛除了一輛為麵包車外,其餘多是高檔轎車,如某大公司的賓士560型轎車,價值人民幣78萬元。

讓警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受害者身份有著極大的差別。他們既有吳某這樣的政府部門專職司機,收入平平;也有陳副總經理這種老闆,相當富有;有剛從香港回深圳度假的絡腮鬍子帥哥;甚至還有豐順縣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來深圳創業開公司。顯然,歹徒作案手段相同,都是將這些男人欺騙到偏僻的地方,然後動手殺害。之前殺害計程車司機張某等三人,可能是歹徒假裝花錢打車,這還容易理解。餘下這十幾人均不是營運車輛,還頗多有錢人、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私自去拉客人。

那麼歹徒用什麼辦法,才能夠將五花八門的受害者全部欺騙呢?要知道,這些受害者中頗有些豐富社會閱歷的人,比如陳副總經理之內。正常來說,這些人是極難受騙的。

那個公安局副局長曾經哭訴:我兒子從小看我辦案抓壞人,也算半個警察了,什麼樣子的騙術他沒見過!我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被歹徒輕易騙到哪裡殺了。我兒子絕對沒有這麼笨。警方對此完全丈二和尚某不著頭腦,自然也找不到案件偵破方向。雖然每個月都有司機連人帶車失蹤,警方卻無能為力。長達一年多時間,案件始終懸而未破。

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褲子。機場公路上大量司機失蹤的訊息,充斥民間。失蹤者還有香港人,案件在香港也上了報紙頭條。機場公路來往的司機們,自發警惕起來。在1個多月內,先後有2個司機報警。他們說在機場附近,一個打扮妖豔的年輕女孩搭車。讓她上車以後,該女孩自稱是小姐,對他們百般挑逗,讓他們去自己的按摩院接受服務。這2個司機都聽過司機失蹤案件,斷然拒絕。這個女孩見引誘無效後,頓時神態慌亂,要求下車。2個司機都注意到,女孩下車後立即打車離開。既然有錢打車,為什麼還要搭車呢?他們覺得十分可疑,先後報警。

至此,警方才開始恍然大悟。歹徒很可能是利用女孩誘司機。女人的身體是最原始的武器,也最有效。面對這件武器,無論是計程車司機、香港帥哥、大公司總經理都抵抗不了誘惑,因為他們都是男人。就在警方終於明白歹徒作案手段,開始緊急偵破之時,又有重大突破。

6月6日,深圳寶安區醫院報警,群眾送來一名重傷者。這名傷者的車輛停在路邊,人也昏迷過去。群眾見叫不醒他,立即報警。傷者頭部和頸部傷勢嚴重,萬幸的是尚不致命。警方立即趕到醫院。受害者剛剛經過手術,非常虛弱,只能斷斷續續說幾個字。

警方焦急萬分,勉強和受害者溝通起來。受害者告訴警方,自己是一個生意人。在機場,他遇到一個性感年輕的女孩搭車。女孩說自己是色情按摩女郎,讓他去按摩院接受色情服務。司機動了色心,跟著她來到一處出租屋。進屋之後,女孩藉口離開。司機感到房子內似乎陰氣重,不寒而慄。想到最近傳說的司機失蹤案,他心中發毛,興趣瞬間消失。

半分鐘後,司機也下樓試圖離開。此時女孩正好開啟大門,試圖出去。司機也順勢擠了出去,女孩攔住他朝房內大叫。一旁突然衝出來幾個小夥子,對司機拳打腳踢,一人還試圖拿繩子勒住他的脖子。司機大驚,仗著身強力壯,推開女孩逃到院子裡自己的車內。幾個小夥子追了出來,揮舞木棍猛擊司機頭部。司機頭部被重擊多次,差點昏迷過去。因強烈的求生欲,司機咬牙將車輛開出院子,開了十幾公里後才昏迷過去。遺憾的是,受驚過度,司機已經記不清出租屋的位置,只是描述了女子的長相和口音。奇怪的是,他的描述同之前2個司機不同,後者說女孩有明顯江西口音,前者說是貴州口音。警方沒有被這些區別迷惑,認為這是一個團伙作案,有多名女孩參與犯罪。

根據連續2次失手,卻仍然做第3個案子看來,這夥歹徒恐怕沒有什麼錢了。為了生存,歹徒恐怕會不顧一切冒險作案。從1994年6月6日開始,警方重點在機場附近嚴密佈控,準備抓住這幾個做誘餌的女孩,開啟突破口。奇怪的是,時間過了20天,幾十名偵查員沒有發現可疑女孩。看來,這夥人也察覺到危險,沒有敢於立即作案。警方沒有解除守候,而是24小時蹲點。大隊長李政親自下達軍令狀,要求儘快偵破深圳歷史上最嚴重的殺人劫車案。

到了26日,偵查員於進傑有了發現。在守在候機廳門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低胸性感黑衣的年輕女孩,連續攔住了幾輛車。如果是試圖打車離開機場,她應該攔計程車。女孩攔的卻都是私家車,且全部是好車。於進傑悄悄摸到近處,發現這個打扮妖豔的女孩,同2名司機的描述很相像。就在於進傑緊急彙報的時候,女孩上了一輛豐田佳美轎車,離開了機場。糟了,她又找到獵物了。在警察眼皮底下,如果讓這個司機被殺,那就是深圳警察最大的恥辱。

大隊長李政親自帶隊,出動幾輛車子沿著機場高速公路追擊。有意思的是,

豐田佳美

的司機很快發現有警察跟蹤。他誤以為警察是在捉拿賣淫嫖娼,嚇得駕車以130公里時速猛開。當時深圳警方經費短缺,車子很破爛,大多隻能開到80公里,根本都追不上。最後還是大隊長李政開著一輛上級特別獎勵的公爵王轎車,才以140公里的高速將豐田逼停。處於慎重考慮,警方將司機也制服戴上了手銬。司機嚇得半死,一個勁的說:我沒做壞事啊!我是好心捎帶她一段。。。唉唉。。。好了好了,我是有做過。。你們說罰款多少錢,我都給。千萬不要通知單位和我老婆啊!這個傻鳥,還不知道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警方抓住這個性感女孩後,立即連夜進行突審。這個女孩年紀不大,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百般抵賴,拒不交代。她自稱叫做莊蕭鳴,20歲,是貴州貴陽人。她在深圳做按摩女,這次是為了省錢而搭車。面對警方讓她說幾句貴州方言、說幾個貴陽的地名,這個女孩張口結舌,說不出來。不過,女孩依然滿口胡言,和警方糾纏,拖延時間。

審訊了8個小時,直到第二天凌晨5點,這個女孩終於堅持不住,軟了下來。警察:你自己想想?深圳那麼多人我們不抓,為什麼抓你?你年紀輕輕,不要為了別人毀了自己。現在給你機會讓你說,你說了就算是立功,可以寬大處理。你要是還不說,以後可別後悔。聽到這裡,那個女孩忍不住哭了起來:不關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我問你們,我就是把司機帶回去,其他什麼都沒做,要判多少年?會不會死刑?

隨後,女孩交代她真名叫做

劉喻香

,江西省寧都縣人,半年前來廣東省豐順縣喇叭廠打工。2個月後,她認識了出手闊綽的男友

邱德喜

,就不再打工,和他同居。他們一共3對情侶,住在一處出租屋內。男友邱德喜告訴他,他和另外2個男人是朋友,都是做走私車生意的。那個叫做張初強的,是他們的老大。除了他們6個人以外,還有10個朋友也是一起做生意的,但平時不住在這裡。隨後,男友邱德喜讓劉喻香和另外兩個女孩打扮妖豔,去機場騙司機來出租屋。劉喻香問把司機騙來幹嗎?男友邱德喜說是搞仙人跳敲詐,將司機嚇跑,然後將他們的車子賣掉。

劉喻香半信半疑。她們幾個人生活奢侈,整天吃喝玩樂,花錢如流水,又沒有收入。在男友的要求下,劉喻香無奈,前後三次去機場誘騙司機。不過,劉喻香膽子比較小,加上來深圳不久,沒見過什麼世面。她連續三次都沒有成功,第三次還被警察抓住了。面對警方質問,劉喻香最終承認以前的殺人劫車案子都是他們乾的。

劉喻香回憶:6月初的一天晚上,我們一起10多人在皇宮半島大酒店卡拉OK包房裡玩時。他們幾個男人,為分錢不公的事吵翻了天。當時回到房裡,男友還無意中嘀咕道:“不知道張初強他們把那傢伙(指司機的屍體)扔到哪裡去了?’我當時聽了很害怕,說你們不是敲詐嗎,怎麼還殺人。男友說:‘沒事的,我們已經幹了很多啦!’”昨天下午(即6月26日),張初強叫我扮‘靚’一點,去機場幫他們攔一輛車回來,然後勾引司機,將司機帶上樓來就沒我的事啦。我聽了又很害怕,說不去!但男友邱德喜在旁邊,一個勁地催促我。在他們的督促下,我只得去了機場。第一次沒有攔成,沒走出機場司機便把我趕下車了。接著,我又返回候機廳門前攔了第二輛……

根據劉喻香交代的出租屋地址,警方立即進行抓捕。這群傢伙也很狡詐。他們發現劉喻香徹夜未歸,知道出了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倉皇分頭逃走,抓捕沒有成功。根據劉喻香的交代,警方很快鎖定了張初強和邱德喜和另外兩名女人的身份。經過緊急抓捕,先是張初強在豐順縣老家被捕,隨後邱德喜在

廣州沙河

表姐家落網。

這些人被捕後,也沒有頑抗,很快交代了其他同夥的去向。於是,這個多達16人的團伙浮出水面,其中10人是男性,6名是女性。10個男人中,9個人直接參與殺人,1人負責銷贓,沒有直接殺人。至於6名女性,全部是作為誘餌引誘司機回來,供男人殺害。在2個月內,16名案犯分別在廣東、江西、貴州等地全部落網。這16名案犯被捕後,都供述真正的老大不是張初強,而是貌不驚人的

張小建

(廣東豐順人)。讓人無語的是,這群歹徒包括張小建在內,都非常年輕,都在20歲左右。

張小建年紀最大,也不過26歲。負責拉人的六魔女年紀更小,最大的

謝秀雲

(廣東省河源人)不過23歲,最小的

文亞納

(貴州省貴陽人)才19歲。張小建交代,他們本來都是去深圳打工的工人。為什麼如此瘋狂殺人劫車呢?就是兩個字,為錢。六魔女之一的謝秀雲,很直白的說:我問你吧,沒錢做人還有什麼意義。她還說:司機死就死吧。又不是我殺的,關我什麼事!

當年深圳工廠是所謂血汗工廠。工人們都是三班倒,一天工作12個小時,一週工作6天,還經常加班,確實很辛苦。這16人都是好逸惡勞的年輕人,根本不願意在生產線上吃苦。他們都是吃喝嫖賭俱全的傢伙,工廠那點工資也根本不夠用。他們都羨慕有錢人紙醉金迷的生活,為此不惜殺人。

1993年3月的1天,張小建和3個朋友剛剛從一家歌舞廳出來。他們用掉了最後一點工資,身無分文。而距離工廠發工資還有大半個月,下面要怎麼過日子呢?4個人在大街上晃悠,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突然張小建弟弟張小坡靈機一動:我們乾脆搶一輛車,到老家豐順縣賣了。豐順到處都是走私贓車的,一輛車隨便能賣好幾萬。張小建眼睛一亮,說:對了,就這麼幹!他媽的,工廠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這幾萬元要多少年才能賺到。你們怎麼說。同夥

陳偉祥

立即說:幹!絕對幹!沒錢連三陪小姐都不搭理你。我寧可過一年有錢的日子就死,也不願沒錢窩囊一輩子。幾個人一拍即合,一個殺人劫車的計劃,竟然在短短几分鐘內就決定了。

隨後,他們攔住了一輛桂冠牌的白色計程車。車子開到偏避地方,張小建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抵住司機。隨後,另外三個人將司機制服捆綁起來,丟在後座。如何處理這個司機,四個人卻犯了愁。他們開始只是想劫車,沒準備殺人。但張小建認為,司機認識他們的樣子,一旦報警就有可能抓住他們。持刀暴力搶劫計程車,在當年至少要坐牢10年。這四個年輕人,都不願意坐牢。簡單商量一番,四人竟然一致決定殺人滅口。

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四人都有些心慌。他們先是撿起石頭,對著司機頭上猛砸。司機被他們砸的滿頭是血,昏死過去。四人將屍體拖下車,準備拋屍。沒想到被拖動中,司機突然醒了,苦苦哀求他們:車子和錢都拿去,給我留一條生路吧。四個人沒有理會,再次猛砸司機頭部,將他頭骨都砸變形了。隨後,他們將屍體抬到公路下的池塘邊,扔了下去。沒想到,生命力頑強的司機竟然又醒了過來,還在水中掙扎。張小建大驚之下跳入池塘中,用匕首連刺數下,將司機活活刺死。第一次殺人後,四人非常緊張,顫抖著將車開回豐順賣掉。張小建供述:當時腳很軟,幾乎踩不動油門。豐順是有名的贓車銷售基地。收車的車販明明看到車子裡面有血跡,仍然照收不誤。張小建他們每個人分得了1萬。

要知道,在1993年,1萬元已經相當不少了,普通人月薪不過一二百元。在張小建他們手中,這1萬元不過短短1個月就揮霍一空。張小建交代:錢都用掉了,不是賭博就是找女人。陳偉祥更是說:我都用來找女人了。我前後找了不下100個!錢用完了,他們就又要再作案。此時張小建反而沒有太多顧慮:反正已經殺了人,殺十個和殺一個有什麼不同?

2個月後,他們攔下一輛藍鳥計程車,將司機殺死。這次殺人很不順利。司機對於4個搭車的男人頗有戒心,不願意將車開到偏避的地方。張小建費盡唇舌,好不容易才將他說服。這次後,張小建認為讓男人去攔著不太方便,最好讓女人攔車。司機一般對女人不警惕。

於是,1993年7月5日,張小建讓19歲的女友付紅瓊打一輛車。付紅瓊是六魔女的大姐,也是最早作案的。她是貴州畢節人,還出生在鄉村教師家庭,父母都是知書達理的老實人。18歲的時候,付紅瓊來深圳工廠打工,認識了張小建。付紅瓊不願意吃苦,喜歡安逸的生活。張小建發現她愛慕虛榮,立即對她展開追求。張小建謊稱自己是做生意的,很有錢。付紅瓊只要做了他的女友,就可以不用工作。付紅瓊覺得這樣生活輕鬆很多,很快從工廠辭職,和張小建同居起來。

一開始,張小建沒有把殺人搶劫的計劃,告訴付紅瓊。在東莞市東方酒店門口,張小建讓付紅瓊出面攔了張某駕駛的皇冠130型計程車。隨後,張小建藉口去做生意,讓付紅瓊半途下車,換成另外3個同夥上車。司機張某最終慘遭殺害。

不錯,剛開始的付紅瓊是不知情,但她很快就知道了真相。稍後張小建開著皇冠轎車回來,付紅瓊發現司機不見了。她頓時害怕起來,問張小建出了什麼事?司機去哪裡了?張小建告訴他:我們把司機弄死了,車子準備賣掉。付紅瓊嚇得全身發抖,表示自己不幹了,要回貴州老家。張小建和她大吵起來,扣押了她全部的證件,還說她也參與了作案,一樣要坐牢。

付紅瓊說,自己沒有辦法,只能留下一起幹了。這不過是她的託辭而已,身份證難道不能補辦嗎?如果真的逃走了,偌大的中國哪裡不能去呢?況且,付紅瓊很快將自己的姐姐

付麗敏

拉進團伙,又是什麼意思?其實,付紅瓊已經習慣了同張小建驕奢淫逸,一天消費一二千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回工廠賺每個月一二百元工資。

計程車司機連續遇害後,東莞市深圳市的計程車公司警覺起來。所有計程車緊急加裝防盜網、電臺,甚至司機攜帶鐵棍、扳手等武器。張小建他們認為搶劫計程車已經很困難了,轉而打私家車的注意。深圳的賣淫很猖獗,張小建認為是一個機會,可以透過色誘司機到出租屋,然後殺死他們搶車。於是,張小建一面擴大團夥規模(其中7人是他的親戚),一面讓團伙裡面的女性(基本都是男人的女友或者老婆)去拉機場司機。團伙擴大到16人,其中6名是女性,這也就是六魔女。先是財政局的司機吳某,被付紅瓊等三人引走,興高采烈的。結果剛進出租屋,吳某就被張小建他們撲倒,用電線活活勒死。陳副總經理也是一樣。洗完車後,他被三個女人引去出租屋接受按摩,結果一命嗚呼。其餘十多個男人,包括香港的絡腮鬍帥哥,也都是同一個套路送的命。

六魔女中,僅僅付紅瓊就參與作案6次,殺死6人,搶得汽車6輛。其餘4個女人都參加了殺人搶車。只有最後加入的劉瑜香,3次都未遂。主犯張小建參與作案11次,殺死10人,重傷1人,搶得各式汽車11輛,價值人民幣307萬元,從中分得贓款18。8萬元。這個16人團伙,14個月內瘋狂作案21起(其中3起未遂),殺死17人,重傷1人,搶得汽車18輛,價值629萬多元,獲得贓款100多萬。

這些男人兇殘狠毒也就罷了,讓人吃驚的是,

六魔女

的殘忍絲毫不亞於男人。案件卷宗這麼寫到:付紅瓊曾親眼見張小建一夥人,就在他們住的客廳裡,僅用幾分鐘就把一個司機給殺了。躲在隔壁房間的付紅瓊,聽到了幾聲無比悽慘的哎喲聲,像來自地獄。再以後,每當她和另外兩個女子濃妝豔抹時,那便是出去“覓獵”之日。三人配合,普通話、客家話、白話,輪番使用。她們憑著年輕、豐腴和上帝賜予的青春胴體,向每一個可能獵取的物件展示著最原始的資本。上車後,甜言蜜語誘惑司機去她們的髮廊洗頭啦、喝茶啦、有“靚女”按摩啦,用五花八門的理由,將這些司機誘上死亡之谷。

進屋後,這群女妖首先就是開啟收錄機,震天響的音樂既為兇手們報了訊號,又為兇手們殺人掩蓋了罪惡的聲音。將勾引司機上樓後,她們還要親手將外面的鐵門關死,堵住了司機逃生之門的。然後,她們便幽靈般地閃開,或是躲進內室,或是躲到樓下,直到“獵物”成為一具殭屍的時候,她們才一同用車將屍體運出去拋掉……

這些女人為什麼這麼殘忍,很簡單,就是為了錢。付紅瓊回憶:那一次,我見司機死的太慘,真的不想再做了。有一次,張小建見我和謝秀雲閒坐在客廳,於是便大發雷霆:“你們蠢坐這裡幹什麼?還不出去找汽車?租房的錢會從天上掉下來嗎?”張小建、付紅瓊團伙是深圳開放以來,最為重大的殺人劫車案件。受害者還包括香港人,社會和國際影響極為惡劣,政府決定嚴厲懲處!直接參與殺人的15名歹徒中,有13人被槍決。只有3次作案未遂的劉喻香,被判處20年徒刑。另外,付紅瓊的姐姐

付立敏

判處死緩。她只參與了一次殺人,且不知道張小建是要將司機殺死,從輕判決。

需要說明的是,收贓的豐順車販們卻基本沒事。團伙中的車販

邱敬輝

,僅僅判刑3年。收贓基地豐順縣的地方保護主義很強,贓車竟然成為一項致富的渠道:這裡入戶手續較放鬆,各種來路的贓車在這裡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辦車牌。於是,也就自然形成了汽車交易黑市。十幾家汽車修配廠,從修理到改變全車顏色、乃至隨意更改車架、發動機號碼的“一條龍”服務應有盡有。薩沙認為,這些車販更該殺。如不是他們明知是殺人贓物還收贓,又怎麼會連續死這麼多人呢?

最後,對這群年輕的歹徒,小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中一張歹徒遊街的照片,讓小編感到震驚。一個最多20歲的男孩(不知道具體是誰),竟然在遊街時露出很燦爛的笑容。這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笑容,可能是他看到或者想起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忍不住笑了。要知道,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會被槍決。如果是成年人,就算是窮兇極惡的歹徒,誰能笑得出來?可見,這些人多麼幼稚可笑。死到臨頭,竟然還不知道害怕。

六魔女之一的主犯付紅瓊更是讓人哭笑不得。她文化程度低,一直認為自己沒有殺人,坐不了幾年牢。在當庭被宣判死刑時,付紅瓊當場昏了過去。根據看守所的規定,死刑犯必須帶專門的腳鐐,防止逃走。換句話說,這副腳鐐就是執行死刑的倒計時了。20歲的付紅瓊對於這副腳鐐極為恐懼,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帶上,多次痛哭流涕,百般哀求。為了區區14個月的奢侈生活,這群年輕人毀了自己,也毀了別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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