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勝天半子，卻奈何陰差陽錯……

杜十娘

本名叫杜媺（mei），沒錯，這個字念mei，和“美”是一個意思，在眾多姐妹中排行第十，因此大家都管她叫杜十娘。

杜十娘天生一副美人坯子：

渾身雅豔，遍體嬌香，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眼明秋水潤。臉如

蓮萼

，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櫻桃，何減白家樊素。可憐一片無瑕玉，誤落風塵花柳中。

如果我們認真的一句一句的讀這幾句詞，我們就能大致想象出杜十娘有多美！

渾身雅豔

：雅是素雅，豔是豔麗，一個女人，竟然可以讓人看了同時產生兩種感覺：既如名媛般端莊聖潔，讓人不敢褻玩；又像夜店女一樣風騷魅惑，讓人慾火焚身。

遍體嬌香：自帶香水屬性，全身上下都香噴噴的。

兩彎眉畫遠山青：不用描眉，顏色也如同

山水畫

裡的鬱郁青山。

一對眼明秋水潤：水汪汪的大眼睛，即使不笑也脈脈含情。

臉如蓮萼，分明卓氏文君：臉蛋兒就像剛剛盛開的荷花一樣白淨，這不就是另外一個

卓文君

（中國古代四大才女之一）嘛。

唇似櫻桃，何減白家樊素：櫻桃小嘴，不比白居易家的樊素差上分毫（白居易有兩個家姬，一個叫樊素，一個叫小蠻，前者口若櫻桃，後者腰肢款款，現在我們常說的櫻桃小口和小蠻腰就分別指的她倆）。

偏偏這樣一位絕美女子，卻落入風塵之中。

從十三歲到十九歲，杜十娘經歷了無數有錢人家的公子，每一個都對她痴迷不忘，甚至為她傾家蕩產！當時青樓裡流傳這麼一句話：

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飲千觴。

院中若識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如果杜十娘過來陪著喝酒，就是一杯就醉的量也要勉強喝上千杯。

如果在青樓裡見過杜十孃的面，那再看別的女人都感覺是醜鬼。

直到有一天，一位姓李的風流公子遇見了杜十娘。這位李甲公子，父親是布政使司，相當於今天省廳級的高官，可以說是地地道道的官二代，人又長得俊俏無比，而且性情溫和，還很會製造浪漫，杜十娘和他情投意合，兩個花前月下，天天膩在一起。

一開始的時候，李甲出手闊綽，老鴇杜媽媽也很高興，李公子長李公子短的叫著，時間一長，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杜媽媽就不樂意了。李甲的父親得知自己的兒子在外留戀煙花之地，多次寫信讓李甲回來，可是李甲捨不得離開杜十娘，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後來李甲的父親發怒了，李甲就更不敢不回家了，不回家，就沒有錢，沒有錢，杜媽媽就開始對李甲言語不遜起來，各種難聽的話張口就來，李甲呵呵一笑，就當聽不見。

可是杜十娘不像李甲那麼厚臉皮，就跟杜媽媽回嘴：

李甲公子又不是沒給過錢，之前不也是大把大把的花銀子嗎？

杜媽媽冷哼一聲：

此一時，彼一時，今天你要是叫他拿幾兩銀子，我就讓你跟他走，我再找個別的丫頭替你！

杜十娘眼睛一亮：

媽媽，你說的可當真？

杜媽媽知道李甲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就允諾道：

老孃從來不說謊！你要不信，咱就拉鉤，我要是反悔就是小狗！

當天晚上，杜十娘躺在李甲的懷裡，說起贖身之事。

李甲眉頭一皺：

我也想替你贖身，可是你長得這麼漂亮，沒有一千兩銀子，杜媽媽怎麼可能放你走，可是現在我一分錢都沒了！

我已經和媽媽商量好了，只要紋銀三百兩，但是需要在十日內籌措到。你現在雖然沒錢了，但是親戚朋友不是很多嗎？籌到這三百兩，我就是你的人了！

李甲想了想說：

親朋好友知道我留戀

行院

，估計是不會借錢給我，這樣吧，我不說自己借錢為了贖你，我就說我是要籌措路費回家，興許他們還能借給我。

有了主意，第二天李甲就四處去借錢。

看到李甲過來，親朋都很歡喜，但一說到借錢，眾人都一臉黑線，誰知道借錢是不是再去嫖呢。跑了幾天，愣是連借給他十兩銀子的都沒有。李甲借不到錢，也沒臉回去，於是就去一個同鄉好友

柳遇春

家借宿。

一連住了三天，十天這就過去六天了，杜十娘好久不見李甲回來，很是著急，於是就派一個丫鬟去找他，找到李甲後，一把拉住，就把他帶回杜十娘處，李甲見了杜十娘，不知道說啥，只能嘿嘿一笑。

杜十娘問他：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話剛問完，李甲就哭了：

借錢真TM太難啦！嗚嗚嗚……

杜十娘趕快捂住李甲的嘴：

借不到就借不到，別嚎啦，今天就在我這住下，晚上我有話跟你說。

到了半夜，杜十娘問李甲：

你真的一分錢都借不到嗎？

李甲只顧哭，也不回話，就這樣到了五更。

杜十娘嘆息一聲，對李甲說：

我的被子了藏了碎銀子一百五十兩，這是我自己偷偷攢下的，這樣，我自己出一半，你出剩下一半，現在就剩四天了，一定要在這四天內湊足一百五十兩啊！

李甲驚喜過望，拿了這一百五十兩銀子，又去找自己的同鄉好友柳遇春，把自己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柳遇春聽了大為感動：

杜十娘跟你這是真愛啊，既然這樣，就一定不能辜負了人家，這樣，我來幫你籌措這一百五十兩銀子！

柳遇春讓李甲在自己家裡待著，自己出去四處借錢，兩天之內，湊齊了一百五十兩，鄭重的交到李甲手裡說：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但杜十娘對你真的是有情有義，這些錢不是為你借的，是我真的被杜十娘感動了。

李甲得了這些錢，笑逐顏開，歡天喜地的來找杜十娘，此時剛剛第九天，杜十娘見了李甲，問他：

前些天還沒有一分錢，怎麼這就湊夠了？

李甲於是把柳遇春如何幫他借錢的事說了一遍，聽完，杜十娘輕撫李甲額頭說：

我們倆能夠在一起，全靠柳生幫助！

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又過了一晚。

第二天杜十娘早早起來，跟李甲說：

這錢給了杜媽媽，我就是你的人了，咱們離開這兒，乘車坐船都需要錢，我昨天問姐妹們借了二十兩，你拿著去作路費吧。

話剛說完，杜媽媽過來敲門了：

媺兒，今天第十天了哈。

李甲開啟屋門，把三百兩銀子放在杜媽媽面前。

杜媽媽沒想到李甲真的有錢，一臉黑線。

杜十娘看杜媽媽似乎想反悔，搶在杜媽媽話前說：

女兒在媽媽家裡面八年，也為媽媽賺了不少錢，今日從良，也是媽媽親口許諾的，三百兩一兩不差，十天也沒有過期，要是媽媽就不同意，李甲拿著錢走，我也一頭撞死在這，到時候您是人財兩空，後悔可就晚了！

老鴇無話可說，思忖了片刻，說：

也罷也罷，我看我也留不住你了，你要走現在就趕緊走，不過平時的金銀飾品，錢財衣裳，可一點別想拿走！說完，把兩人推出房門外，把屋門鎖住。

杜十娘和李甲朝老鴇拜了兩拜，離開此處。

走出院門，李甲對十娘說：

我們今天先去柳遇春家住上一晚，再作打算。

十娘說：

我和院中的姐妹平日裡感情深厚，現在我要走，應該和她們告別一下。

於是到了好姐妹

謝月朗

家，謝月朗得知十娘從良，又見十娘穿著往日舊衣服，就一邊幫她梳洗打扮，一邊喊來另一個小姐妹

徐素素

，兩人合力把十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之後又攢了一個青樓姐妹趴，凡是跟杜十娘交好的姐妹都來了，唱歌跳舞，高興一番。

臨走之時，眾姐妹依依不捨，泛著淚光拿出一個箱子，說是所有人一起湊的，全當是給十娘當做路上的盤纏。十娘也沒有開啟來看，只是一直道謝。

別了眾姐妹，十娘問李甲：

接下來我們到哪兒去，你可有打算？

李甲暗自皺眉：

父親正在氣頭上，要是知道我娶了一個青樓女子，豈不是要直接氣死，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十娘安慰他：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先去江南蘇州杭州遊玩一番，你可以先回家，求親友幫你說說話，等老父親不那麼生氣了，再來接我。

李甲覺得主意不錯，商定之後，兩人乘車南下，走到潞河，改走水路，僱了一頂小船，等到下了船付了船錢，李甲口袋裡再無分文，正愁悶的時候，十娘勸慰道：

不用擔心，別忘了眾姐妹還送了一個箱子呢。

於是取來鑰匙，開啟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紅布兜來。

李甲開啟來看，裡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數了數，一共有五十兩之多。李甲感慨萬千，對杜十娘說：

娘子對我的深情，白首不敢相忘！

又走了一天，到了瓜州，李甲又僱了一條稍大的民船，要渡江到對岸去。因為天降大雪，於是停在渡口，第二天再開船。兩人坐在船頭欣賞江中風景，李甲看著杜十娘：

我們自從攜手而來，還沒有好好說過話，今天船上正好只有我們兩個人，咱們就喝酒聊天，開心開心吧。

十娘也正有此意，於是兩個人把酒拿到船頭，並坐飲酒，喝到一半，李甲又提議十娘唱歌助興，十娘喝了酒，也來了興致，拿出一把摺扇來，唱了一首《

小桃紅

》，嗚嗚咽咽，十分好聽。

歌者無意，聽者有心，停泊在不遠處的一個小船裡，有一個叫

孫富

的浪蕩公子，聽到了小曲，覺得好聽至極，站在船頭聽了半晌，如痴如醉。這孫富家裡有錢，平日裡就是青樓的常客，聽了這首《小桃紅》，就知道這女子一定不是良家，尋著歌聲划船過去，停在了李甲和十娘小船的旁邊，探出頭來正好看見了往船外倒水的杜十娘，只這一眼，就被勾走了三魂七魄，媽呀，太好看了！

孫富盯著船艙，還想再看，十娘已經把簾子放下了，孫富心癢難耐，計上心頭，倚著船艙，吟了一句詩：

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

李甲聽見旁邊有人吟詩，於是探出頭來，孫富就是要引李甲出來，趕緊朝他擺手，藉機和他攀話，兩個人小聊了幾句，互有好感，孫富提議：

今天風雪把我們困在這瓜州渡口，才能和李兄遇見，豈不是緣分？不如我們到岸上去喝一杯！

李甲不好推辭，於是和孫富下船，找了一家酒樓，坐下聊天。兩個人都是愛尋花問柳的青樓常客，自然有很多話題，聊著聊著，就說起了風月事，孫富悄悄的問李甲：

我聽見李兄船上有人清唱小曲，不知道是誰？

李甲正想賣弄一下，於是說：

是京城名妓杜十娘。

孫富又問：

既然是青樓名妓，為什麼跟了李兄呢？

於是李甲就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孫富先是吹捧李甲一番，又問：

李兄帶著美女回來，雖然是高興事，但是不知道你媳婦跟你爹同不同意來？

我不擔心家裡的媳婦，就是老父親很嚴厲，我不知道怎麼交代！

既然老父不同意，你怎麼安頓你的小娘子呢？

這事我倆討論過，按照小妾的意思，我們先去蘇杭，我先回去，等我回去讓親朋好友一起幫忙勸勸父親，等他同意了，再來接小妾回去。

孫富沉吟半晌，故意裝出一副嚴肅面孔：

咱們今天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交淺言深，我有一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你家父親，位高權重，對門第之事本來就很在意，而且，之前你逛個窯子他都不滿意，別說你要娶個青樓女子回家了！況且你的親朋好友，巴結你父親還來不及，哪個會出頭幫你說話？就算有個不識時務的幫你說話，見你父親就是不同意，也就轉口了。你回去不能與家人和睦相處，回來也沒法答覆小妾，就算是流連山水，等有一天錢花完了，你還不照樣進退兩難？

李甲點頭稱是。

孫富接著又說：

小弟還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道李兄肯不肯聽我說？

快說。

疏不間親，算了，還是不說了！

別別別，你說，我聽著呢。

人都說，青樓女子水性楊花，她既然是京城六院之首，接過的恩客一定遍佈天下，說不定是在南邊就有一個相好的，正好讓你帶著她過來見面。

那不可能。

即使沒有這回事，江南子弟，最是輕薄，你留她一個在此，難免會有紅杏出牆之事。你如果因為一個青樓女子觸怒父親，大家一定覺得你是輕浮浪蕩之人，到時候你媳婦不認你這個夫君，你父親不認你這個兒子，你兄弟不認你這個兄長，可如何是好？

李甲聽了孫富一番言論，悵然若失，良久，抬頭問：

孫兄可有什麼好辦法？

我有一條計策，只是怕李兄捨不得那枕蓆之歡，還是不要白費口舌了！

孫兄如果真有好辦法，就請快快說與我聽！

李兄在外有一年多了，如今空手回家，你父親一定認為你是個愛好女色的敗家子，不能繼承家業，李兄要是能痛割枕蓆之歡與我，小弟願意送上千兩銀子，李兄拿著銀子回家，令尊看到，必然欣慰，從此家庭和睦，變禍為福。小弟也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實在是為了李兄你好啊！

李甲本來就是個沒有主意的人，還懼怕老子，聽了孫富一番煽動的話，不禁暗暗心動，起身對孫富說：

聽了兄長一席話，我茅塞頓開，只是娘子千里隨我而來，情誼深厚，這件事容我和娘子商量一下，她若願意，我再來與你說。

兩個人又喝了些酒，等到風停雪歇，各自回去。

十娘備好酒菜，等了李甲許久，見到他悶悶不樂的回來，滿斟一杯熱酒給他，李甲也不喝，也不說一句話，倒頭睡了。十娘幫李甲脫了衣服，問他：

今天怎麼了，為何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李甲嘆息一聲，還是不說話。問了三四次，李甲已睡去。

十娘不知原委，坐在床頭睡不著。半夜，李甲醒了，又嘆息一聲。十娘看著李甲：

有什麼事，只管跟我說。

李甲披著被子坐起來，也不說話，淚就撲簌簌掉了下來。

十娘把李甲摟進懷裡：

我與你歡好，已經快兩年了，千辛萬苦，才有今日，千里相隨，從來沒有哀怨過，現在就要渡江南下，你為何反而傷心起來？

李甲抹了一把眼淚：

我窮困潦倒之時，娘子也不嫌棄，我也感動，只是老父在朝為官，拘於禮法，我害怕不但咱倆不能成就美好姻緣，老父也要將我掃地出門，今天和孫公子喝酒，他為我指了一條明道。

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當局者迷，為我想了一條計策，但恐怕你不答應。

孫公子

是何人？如果是好計策，我怎麼會不答應？

孫公子是新安富商，聽到你的歌聲，過來問詢，我把咱倆的事情說給他聽，他想出一千兩銀子要你，這樣，我得了銀子，就可以回家去見老父親，但是卻捨不得你。

說完，又淚如雨下。

十娘放開兩手，冷聲一笑：

這可真是一條好計策啊，那銀子在哪？

我還沒有得你同意，所以銀子就先放在他那兒。

明天快快答應他，不可錯過機會，只是，一千兩銀子必須到了你手上，我才過去。

十娘起身梳妝打扮，等到梳洗完畢，天已經矇矇亮了，十娘轉頭看了一眼李甲，似乎並沒有很傷心的樣子，反而面有喜色，十娘催促李甲快去回話，好及早兌了銀子。

李甲到孫富船中，回他說事情談妥。

孫富又說：

那就請娘子把化妝用的箱子拿來，當做信物。

李甲又回了十娘，十娘便讓人把描金箱子拿去。

孫富欣喜過望，於是也讓人將千兩紋銀送到李甲船上。十娘檢查了一番，銀子足金足兩，於是走出船艙，手把著船舷，對著對面船上的孫富招手。孫富見了十娘美貌，魂不附體，十娘甜甜一笑，對孫富說：

方才送去的箱子能先還回來嗎？我想起裡面還有

李公子

的東西，想還給他。

孫富視十娘為甕中之鱉，也不在乎，於是命家童把箱子送還，放在船頭。

十娘取來鑰匙，開啟箱子，裡面是好幾層抽屜小箱，十娘抽出第一層讓李甲來看，只見裡面是滿滿的翠玉鐲子、黃金髮簪等飾物，大概值數百兩銀子，十娘一把將這些東西投到江水中。

又抽出第二層，裡面是玉簫金管等器物，又抽出第三層，裡面是古玉、紫金玩物，約值幾千兩銀子，還是一把扔進水裡。

把最後的第四層抽出來，裡面還有一個小匣子，十娘開啟匣子，裡面有夜明珠十幾顆，其他祖母綠、貓兒眼等等奇珍異寶數不勝數，沒法說到底值多少銀子！

十娘抓起來，還想要扔進水裡，李甲不覺大悔，抱住十娘慟哭，那孫富也來勸解。

十娘一把推開李甲，怒罵孫富：

我和李公子千辛萬苦，才能到了此處，你卻色慾燻心，巧言饞說，破我倆姻緣，就是我的仇人，我死了也要向神明訴說，你還想和我歡好，簡直是做夢！

又轉頭對李甲說：

我這些年來存了不少東西，就是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我雖是風塵女子，但遇到你之後，山盟海誓，白首不渝，離開京城之前，假託姐妹相送寶箱，裡面藏了無數寶貝，所值不下萬兩黃金，本來是想讓你帶著去見父母，哪知道你中途見棄，想把我賣給別人，辜負我一片真心，今天開啟箱子，就想讓你知道，老孃有的是錢！區區千兩白銀又算什麼？我這箱中有玉，可是你眼裡無珠，我不負你，是你負我！

說完抱著寶匣，向江心一跳，波濤滾滾，渺無蹤跡。

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名姬，葬身魚腹！

後記：李甲在船上看著千兩白銀，轉憶十娘，終日悔恨，後來抑鬱成疾，終身不痊。孫富受了驚嚇，自此經常在夢中見到十娘詬罵，後來就死了。那個曾經資助過一百五十兩銀子的柳遇春在京城學成歸鄉，路過

瓜州渡口

，在江邊打水洗臉，銅盆不小心掉到水裡，找了個漁人幫忙打撈，撈起之後，竟然有個小匣子，開啟一看，裡面明珠異寶，無價之珍。晚上夢見一女子踩著江水而來，仔細一看，竟是杜十娘，十娘把李甲薄情之事訴說，又感念柳遇春贈銀一百五十兩，所以把裝滿寶貝的小匣子送來，當做報答。

杜十娘淪落風塵，卻不願受命運擺佈，積攢百寶箱，又抓住機會讓李甲以三百兩銀子從老鴇處贖身，之後又用盡心機考慮未來的生活，可還是遇人不淑，想要勝天半子，可無奈真情難得，要知道，李甲本來就是一個嫖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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