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緒或高過低,陰晴難講理。前段時間,我的情緒在平常的輪轉之間似乎跌入了最低值。好在我這人自我調節能力強悍,很快便豁然開朗起來,

期間,對近期遭遇的一些人事,我進行了思索整理,細想其實沒什麼,很多困惑並不難理解,萬事萬物都有它的運轉邏輯,最簡單的往往才是最正確的,因為有些本質是亙古不變的。只不過人有時候容易被時事迷惑,忘乎所以了。

趁著跳出困惑後的暢然,我開始追尋正向的成長。比如重新調整生活,多看好的電影,讀好的書。

在找電影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這部《明亮的星》,它的簡介、劇照等很快的吸引了我。它是名人的傳記電影,正符合我“開闊視野、增進知識”的需求。於是它成了我2020年看的第一部電影。

這部電影講的是英國最偉大的詩人之一—約翰·濟慈與其鄰居芬妮·勃勞恩之間的情感歷程,倒也不算是完整的個人傳記類電影,情感色彩還是偏多一些。

濟慈是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與雪萊、拜倫齊名。他的詩歌主張“真即是美,美即是真”,將自然與情感相融合,美輪美奐,讓讀者有身臨其境的感受。

可惜,藝術家總是苦命,濟慈25歲便因病去世。他身世也較為淒涼,在青少年時期,父母便相繼去世,只留下他和幾個弟弟妹妹,隨後長期被經濟問題所困擾,加上自身體弱多病,他的心裡也始終有著一股子自卑與敏感。

明亮的星

電影裡講述的這段時間裡,正是濟慈創作的巔峰幾年,當時濟慈的弟弟患了肺結核,他趕回家去照顧,但弟弟還是死去了。期間他搬到一個朋友在漢普斯泰德的房子去住,在那裡認識了一位頗具個性的女鄰居,也就是芬妮·勃勞恩,並與她開始了一段戀情。

故事主線並不複雜,兩人剛認識時,濟慈的詩歌《恩底彌翁》已經出版了,但在當時褒貶不一,濟慈也是一直住在朋友的房子裡,一邊照顧著弟弟,一邊苦思創作。芬妮對他饒有興致,在認識濟慈後,開始熟讀詩歌,努力的去理解,讀懂他的詩句。

起初兩人還有些針鋒相對,濟慈以為芬妮只是在暗諷嘲弄他不怎麼造人待見的詩,芬妮也認為濟慈瞧不起她這種只知道裁紡衣服的簡單的鄉下人。但在進一步接觸之後,他們逐漸感受到對方的真誠,終是走到了一起。

要說這部影片最美的,那就是臺詞和情節的氛圍了。整部電影都是非常柔和雅緻的感覺,藍調與黃調更迭,滿滿的藝術氣息。夏木冬雪、秋天的野山坡、春天田間的花圃都納入眼中,配上劇中人物精美復古的英倫服飾,每一幀都像是一幅年代久遠的畫作。

臺詞也是極美,有很多是直接用的濟慈的詩歌,如在山坡上的那一段;

“昨晚我做這樣了一個夢,我漂浮在樹林上空,一根美麗的手指按在我的唇上,一按就是許多年,我們身下的樹頂開出燦然的花朵,我們像輕盈的雲朵一般,在上面小憩”

還有他們之間寫的信;

“ 我甚至希望,我們是蝴蝶,只在夏日中活三天,有你陪伴的三天,比獨活五十年更開心。”

“當我沒有他的音訊時彷彿我將死去,

彷彿我肺中的空氣被抽出我感到淒涼孤寂。

但當我收到他的音訊時,

我知道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是我喜愛的世界。”

明亮的星

最愛的還是結尾那一段,當濟慈在遠方病逝後,芬妮不顧厚厚的大雪,走向山林,一邊哭泣,一邊誦讀的那首《明亮的星》;

“ 明亮的星,我祈求如你一般堅定。

但我不願高懸夜空,獨自輝映。

只能永恆的睜著眼睛。

像自然間耐心的不眠的隱士。

不斷望著海濤,那大地的神父。

用浪水沖洗人所卜居的岸沿。

或者注視飄飛的白雪像面幕。

燦爛、輕盈、覆蓋著窪地和高山。

不,我只願堅定不移地

頭枕愛人酥軟的胸懷。

永遠感到它舒緩的起伏。

醒時心中滿是甜蜜的激盪。

不斷聽著她細膩的呼吸。

就這樣活著,或者昏迷死去。”

這一幕著實讓我迷戀,怕是余光中的《絕色》裡的美也僅能到此了。

明亮的星

濟慈與芬妮之間的愛戀,怎麼說呢,也談不上多麼的轟烈傳奇,更多的是細膩的柔情,像他的詩句一樣真實而純粹。兩人之間的感情之路也並不順利,一個是富家女,一個是落魄詩人,濟慈連養活自己都十分吃力,更沒有結婚的錢財了,後面又患上肺結核,除了一些詩句,他再給不了她更多的什麼了。

芬妮也並不嫌棄他的貧窮,只是濟慈的自尊和責任感也讓他舉步不定,無法做出承諾,後面在友人的支助下,濟慈獨自前往天氣溫和義大利養病過冬,但最後也是沒能熬過去。

但是在與芬妮結識的那幾年間,濟慈達到了創作的黃金時期,從1818年到1820年,他先後完成了《伊莎貝拉》《聖艾格尼絲之夜》《海伯利安》等著名長詩,最膾炙人口的《夜鶯頌》《希臘古甕頌》《秋頌》等名篇也是在這一時期內寫成的。

或許這也是濟慈留給芬妮最後的、唯一的念想了。

“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是濟慈的墓誌銘,

回看濟慈短暫而熾烈的一生,用“春逝”形容不為過——事如春夢了無痕。他的墓誌銘充滿悲情色彩,往者如斯隨逝水,“此處長眠者,聲名水上書”。

他的一生就像他的那首詩歌《白天消逝了,一切甜蜜消逝了(the day is gone,and all its sweets are gone)》中描述的那樣,筵席散場、戛然而止、莫名悲傷;

“花蕾的魅力,一切都消逝了,眼中的美景褪色了,一切都消逝了,手臂懷抱過的美好形物褪色了,一切都消逝了,聲音、溫暖、聖潔、天堂——一切都在黃昏時刻褪去了。”

明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