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魯迅與梁實秋論戰的看法?知乎使用者6914b22017-01-07 12:36:24

梁先生究竟是有智識的教授,所以和平常的不同。他終於不講“文學是有階級性的嗎?”了,在《答魯迅先生》〔5〕那一篇裡,很巧妙地插進電杆上寫“武裝保護蘇聯”,敲碎報館玻璃那些句子去,在上文所引的一段裡又寫出“到××黨去領盧布”字樣來,那故意暗藏的兩個×,是令人立刻可以悟出的“共產”這兩字,指示著凡主張“文學有階級性”,得罪了梁先生的人,都是在做“擁護蘇聯”,或“去領盧布”的勾當,和段祺瑞的衛兵槍殺學生〔6〕,《晨報》〔7〕卻道學生為了幾個盧布送命,自由大同盟〔8〕上有我的名字,《革命日報》〔9〕的通訊上便說為“金光燦爛的盧布所買收”,都是同一手段。在梁先生,也許以為給主子嗅出匪類(“學匪”〔10〕),也就是一種“批評”,然而這職業,比起“劊子手”來,也就更加下賤了。

我還記得,“國共合作”時代,通訊和演說,稱讚蘇聯,是極時髦的,現在可不同了,報章所載,則電杆上寫字和“××黨”,捕房正在捉得非常起勁,那麼,為將自己的論敵指為“擁護蘇聯”或“××黨”,自然也就髦得合時,或者還許會得到主子的“一點恩惠”了。但倘說梁先生意在要得“恩惠”或“金鎊”,是冤枉的,決沒有這回事,不過想借此助一臂之力,以濟其“文藝批評”之窮罷了。所以從“文藝批評”方面看來,就還得在“走狗”之上,加上一個形容字:“乏”。

對魯迅與梁實秋論戰的看法?Umar2017-01-11 23:37:50

不請自來。看到這個問題很感慨,有感而發。手頭沒有什麼原文資料,全靠回憶,有疏漏在所難免,還請多多指教。

你看到了梁實秋的壓力,但你知道,他抱持著根深蒂固的精英主義嗎?我們現在這裡的大部分人,放在當年在他眼中就是不配欣賞文學的蠢人。

他在論戰中引用盧梭“資產是文明的基礎”,推斷他也同意這句話吧。那麼請問,沒有資產的屁民,在他眼中是否滾到文明之外了呢?

是的。他認為,“一個無產者,假如他是有出息的,只消辛辛苦苦的工作一生,多少必定可以得到相當的資產。這才是正當的鬥爭的手段。”

稍有了解都明白,這特麼是句屁話。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有無數農民被大山壓得幾輩子走不出山區?為什麼高考獨木橋tension爆棚,然而考生也比不過投胎投出ssr水平的人?梁這個人很有意思,他看事情跟現在白左出奇相似,天真幼稚到在某些方面傻的可以。所以他寫個雅舍小品趣味盎然,翻譯莎士比亞水準也無可置疑,但一到社會現實,人民鬥爭就想當然的理想化,然後自然認為這幫暴民都是不開化的智障。

小布爾喬亞的精英主義思維也算正常不過了,現在遠邪信徒也有不少小布爾喬亞,但是他們不明白,大布爾喬亞餓了可是也要拿他們這些肥羊涮火鍋的。所以梁有時候的抱怨明顯透露出一股消極氣味,被魯嘲諷“喪家”。

至於“資本家的走狗”,看上面也明白差不多了,某種意義上他就是。梁的迴應是否認,順便暗示對方是拿了盧布寫作的。這招非常陰毒,借刀殺人,當時果搞工搞得飛起,魯迅就揶揄過“有錢的詩人跟人辯論,結果往往是,〃手動綠壩 黨反對資產階級,我有錢,他反對我,所以他是手動綠壩 黨。〃於是詩人便坐了金的坦克車,凱旋了。”,某種程度上可見一斑。

那時,給對手扣頂“通共”的帽子殺人這方法不要太好用,這招一出,對面小將頓時懵逼,魯迅看見之後決定親自下辣手,寫了那篇著名的《“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

魯迅跟梁實秋的矛盾說白了就是三觀不合,早就越吵越兇以至於雙方都開始夾私貨人身攻擊了。當然魯迅那杆筆確實強無敵,給小將扔到梁頭上的帽子來了個ultra威力加強終極年度版(本頭銜修飾方式解釋權歸卡普空所有),梁實秋確實懟不過。

至於魯迅身後梁對他的評價,那也算是梁在論戰後唯一的“交流”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一點不客觀,有股子怨氣,這跟 不宜公開評論的政治內容 有關,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搜搜當年的延安名單,還有梁跑路某島的原因。當然畢竟魯迅去世早,如果反過來,魯迅估計肯定也會為了梁實秋寫篇東西的,並且估計私貨也少不了。

最後,希望題主有時間的話去自己把論戰雙方的作品,隨筆都看看,如果能著重針對論戰把當時的各方言論也看看更好,這樣有助於對這件事和梁實秋與周樹人的恩怨做出自己的瞭解。能瞭解一下當時的文壇爭辯以及透露出的社會百態,其實挺有意思的。

對魯迅與梁實秋論戰的看法?遊擊2017-01-12 13:59:32

魯迅與梁實秋論戰根子上還是政治傾向不同。至於說“當時社會輿論好像偏向魯迅”,梁實秋會有“壓力”云云就想當然了。當時左翼思想在文藝圈可能佔主流,但在政治上是異端,是受壓迫的。梁實秋被魯迅罵會有什麼壓力,說不定他心裡樂開了花。以被魯迅罵為榮,當時確實也有這樣的人。

當然,建國後,被魯迅罵過的人就會有壓力了。但象梁實秋、胡適這些人當時都跑到臺灣、美國去了。

魯迅和人論戰基本上沒有吃過虧,不論是在思辯交鋒上還是在言語便宜上。不過唯有一次他和梁實秋的論戰在我看來他是沒有取得完勝,就是在於“硬譯”這一論題的交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