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大西北秦嶺深處,從風水上講,秦嶺山脈是僅次於崑崙山脈的巨大龍脈,當中難免就會發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

據說在我出生那天,山裡跑下來好幾條水桶粗細的大蛇,就趴在距離我家很近的地方,匍匐發抖,嚇的村民們都不敢出門。

1

我爺爺白九是個奇人,醫卜相術、收邪治鬼,甚至村裡的紅白喜事,就沒有他不會的。所以我這個名字也是他給起的,這名字不僅難聽,還透著股子滑稽,他給我取的名字叫白蛇。

名字裡帶個蛇字,後來的事就都跟蛇有關了。

就在我出生的第二天,村裡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蛇群,所過之處,雞鴨老鼠被吃的精光,村裡的牲畜哀嚎了一夜。

後來又陸續有人在後山採藥,被大蛇嚇的跌落山崖,一命嗚呼。

村裡人害怕起來,都說我是蛇妖轉世,要秘密把我處理掉。

要不是村長受過我爺爺的恩惠,拼命給攔下來,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小命是保住了,不過自打我出生後,村子就真的沒太平過。

一個是村子附近蛇類增多,經常有人被咬,另一個就是打那年開始,村子裡的莊稼收成,一年比一年差。

直到有一年,村裡接連有人被毒蛇咬死,牲畜基本死絕,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

村民們包圍了我家,要討個說法,那時候村長都壓不住了,就差一點,直接把我們家拆了。

關鍵時刻,是我爺爺走出來,跪在村民們面前,說三天之後一定給他們一個交待,讓村子恢復太平。

就在那天夜裡,從村子裡傳出訊息,紫微斗數第十九代傳人,封卦十年的天衍派掌門,決定再度出山,卜出人生中最後一卦。

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的,爺爺竟然是個通玄的人物,他這一生起過三千六百五十次卦,卦卦應驗。

等到第二天我醒來時,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

一夜的功夫,從省城到周邊,排的上號的大師、富商,甚至我在電視新聞裡才能看到的官員、明星,已經將門口圍的水洩不通。

家裡電話早就被打爆了,更多的人在從外省往過來趕,村民們每家每戶按一車五元的標準收費,一天的收入比他們半年掙的都多。

爺爺這一派的紫微斗數,對應天上三百六十五路諸天星斗,一生的起卦數量是有定數的,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卦。

現在他再度出山,另起一卦,必定要遭天譴。

政商明星們拿出自己最大的誠意,許給的報酬讓人眼花繚亂。

但爺爺的要求很簡單,給出一個生辰八字,然後指了指我。

最終,他選了一個姓林的落魄家庭,同男主人林樹森約定,將他的女兒指給我為妻,雙方寫下婚書立誓,這最後一卦就歸了林家。

說來這個娃娃親訂的也奇怪,我的生日是農曆的六月九號,而我那個娃娃親的妻子,她剛好與我相反,是同年的九月六號。

於是在我的孩童時代,就已經有了個遠在他鄉,叫林子若的老婆。

而雙方也就此約定,在我二十二歲那年,由我去到林家入贅完婚,一場盛大的求卦大會就此收場。

果然,從那以後,蛇群完全消失不見了,村裡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靜。

家中事了,沒有人再來找我的麻煩了,但爺爺的身體明顯一天不如一天。

他經常會產生幻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對著空氣磕頭,他說他看到死去的人經常在眼前晃盪。

再後來他就越來越瘦,整個人活像一隻披著人皮的骷髏,即便是這樣,身體還在繼續縮水。

轉眼間到年底,原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已經瘦的只有一米六高。

在我九歲那年,爺爺的面目已經變得十分嚇人,他自己搬回到偏僻的老屋裡住,那天他把我叫過去,面色凝重。

那天我再見到爺爺時,他整個背弓的已經抬不起頭了,就像受到輻射的畸形人,蒼老的臉上也顯得有些可怖。

不過我並不害怕,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反而使我的心裡十分難受不忍。

他問我是否願意做紫微斗數第二十代傳人,接下他的衣缽。

那是我一直都很嚮往的一件事,自從知道爺爺的傳奇經歷後,我就立志想當跟他一樣的人。

只不過我也很疑惑,為什麼爺爺有這麼厲害的手段,卻住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裡,而且他的本事,既沒有交給大伯、三叔,也沒有傳給我爸。

提起這個,爺爺的臉上滿是落寞,他緩緩提起修道人的五弊三缺,我這才知道,一旦踏上這條不歸路,命格有缺,終生都會缺失一些東西。

像他,就犯了貧、夭、孤三缺中的貧缺,至於大伯、三叔跟我爸他們,爺爺不想他們走上這條路,也落得個命格有缺的下場。

至於我呢,爺爺坦白說,我的命格天生有損,學了它,才可能活的更久。

那天我在爺爺的老屋,對著列祖列宗磕頭,對著天衍派十八代掌門磕頭,對著諸天三百六十五路星斗祭拜。

那之後,《梅花爨》、《撼龍經》、《易道大成》……再到紫微星數,爺爺蒼老的臉上逐漸有了笑容,他說我是不世出的天才,將來的成就肯定遠在他之上,最後站在崑崙山巔,成為最頂級的人。

但在我二十一歲之前,這門本事卻不能給別人用,一旦破戒,他數十年的心血就將毀於一旦。

我曾親眼看到把我當親孫子待的獵人爺爺眉宇隱晦,面帶死氣,那是大凶之兆,怕是性命難保。

果然,不久後有人在山林裡發現了他,不知被什麼野獸啃食的只剩下半邊身子。

跟我最好的哥們兒王猛,我看到他明堂泛白,黑氣纏身,那預示著將會有嚴重的事故發生,甚至觸及生命。

不久後,我的好哥們兒和他的父母親,以及一個妹妹,全家人煤氣中毒,一個都沒能活過來。

十八歲,那是個令我終生難忘的日子。

我看見大伯的魂燈明滅不定,面色泛黑,背後總有綠影隨身,那是重病纏身的將死之兆。

大伯是我的親人,我們家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死。

可是想起了爺爺囑咐的話,二十一歲之前,我又不能替他人改命。

兩難之間,愁得我整宿的睡不著覺。

最終,親情戰勝理智,我破了戒,大伯去醫院檢查,發現了癌變的胃,並順利完成了切除手術,康復出院。

但在我為大伯起卦改命的那個晚上,最疼愛我的爺爺,永久地離開了人世。

在第二天,以一種詭異的死法,被人發現在後山的亂葬崗裡……

2

我爺爺的屍體掛在樹上。

樹梢地下有一雙紅鞋子,我敢打賭爺爺從未穿過這雙鞋子,看款式是古代女人穿的繡球鞋。

村長帶頭搬運我爺爺屍體。我爺爺死不瞑目,那雙眼睛正呆滯的看向遠方。

我哭著幫忙挖土填坑,爺爺說過,他死後不允許立碑。

我清楚爺爺死是卜卦看相,洩露了天機,再加上我破例算卦報應擱在了爺爺身上。

“走了!要下雨了。”有人喊了一聲。

我爺爺的死和卜卦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或許應了那句話,洩露天機之人不得善終,所以我爺爺提前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繼承白家的衣缽,我的命運又會如何,爺爺始終沒告訴過我……

回到村裡,我看到了一輛百萬寶馬豪車停在我家門口,我屋子裡的煤油燈也被點燃了。

我加快腳步朝著家門口走去。

還沒進門,我就聽到屋子裡少女傲嬌的聲音道:“阿姨,這樁婚事是長輩私自定下來的,其實我本人並不知情,如果阿姨覺得很為難那一百萬算數補償,希望阿姨給我一個自由。”

我身軀一震,聯想到爺爺和林子森立下的約定,難道是我那城裡的未婚妻林子若來了?

我推門進屋,果然看到一個瓷娃娃般長相的時尚少女,手裡拿著一張銀行支票,正詫異的看向屋外。

旁邊坐著個大肚男人,他就是林子森。

“白蛇,你總算是回來了。”

似乎等得不耐煩了,林子若朝我走來。

而我看著這本應該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卻覺得如此噁心,因為她那番舉動不尊重我母親,更不尊重我死去的爺爺。

婚事是長輩立的,怎麼可以說毀就毀掉,況且我爺爺他剛剛去世不久。

“你是誰?”我問。

“哦,我……”不等林子若開口,旁邊的林子森站起身來,笑道:“你就是白九老爺子的孫子吧?長的很帥,今天我們來其實是為了婚約的事,實不相瞞,這樁婚事可能有所變動,白蛇賢侄,你看……”

我看了一眼母親。

她只是無奈苦笑著,看著我,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我母親沒見過什麼世面,光聽到一百萬的數字就嚇了一跳,更不清楚這是怎樣一筆天文數字。

林子森五官端正,卻是酒糟鼻,在面相上屬於“葵水缺財”,本應該多災多難卻因我爺爺的卦象而改變命數,以至於林家事業蒸蒸日上。

如今林子森事業有成,卻來悔婚,這對林家而言是滅頂之災。

這風水局順應“財帛”/“綿宮”,強行破局,後果恐怕難以善終。

我看破也不說破,呵呵笑了起來。

“林小姐,你們是從城裡來的,可能和我的世界觀不太一樣,我也清楚我一個農村窮小子高攀不起,但是你記住一點,今天不是你來退婚,而是我白蛇休你!”

我拿出婚約擱在桌上,提筆憤書,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子若痴痴地愣在原地,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是我來悔婚,你是不是嫌錢少了,如果嫌錢少了我再給你一百萬,但是你必須承認是你配不上我!”

我一聽怒火中燒,但是爺爺剛死我不想惹是生非,冷靜思考了一會後笑了起來。

“既然你們林家有錢,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兩百萬就兩百萬,是我白蛇配不上林家小姐,現在可以給錢了?”

林子若一臉輕蔑,重新拿出一張銀行支票,寫上了兩百萬的數額,交給林子森簽字。

“子若,白蛇好歹是你哥哥,不許這麼無禮!”

林子森抱歉道:“嫂子,真是抱歉了,我這孩子急性子如果有失禮的地方,我代替她向嫂子道歉。”

隨後林子森簽了字,這兩百萬的支票就放在了木桌上。

“對了,怎麼沒看到白九老爺子?”四處張望著,林子森還不清楚我爺爺死了的事情。

我母親道:“他爺爺去世了。”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

林子森一臉悲傷,提出要給我在城裡安排個工作的事,不過被我一口回絕了。

此時林子若雖然沒說什麼,可我永遠記得她那種城裡人看到鄉巴佬的眼神,像是鋼刀在我身上割肉。

我目送他們父女兩個走出屋子,心中卻在冷笑。

如今林家主動破局,血光之災自然會席捲而來,到時候林家怕是雞犬不寧。

“你出去送送,畢竟是客人。”母親道。

“媽!人家可不是客人,你沒看到那小丫頭片子,或許嫌棄我們家板凳髒,從始至終就沒坐下來過,呵呵!”

我沒搭理母親的話,而是氣呼呼拿著這兩百萬支票。

有了這筆錢,我母親可以過上好日子,但卻是用羞辱和我爺爺的命換來的。

門外,林子森嘆息道:“子若,你剛才那番話太重了。”

“才沒有呢!那個窮小子,一看就沒見過世面,我林子若怎麼可能嫁給他,爸,你也真是的,當初為什麼答應這樁婚事。”林子若不滿道。

而林子森卻解釋,當初若不是白九老爺子破局,或許還沒有林家如今的繁華。

在上車後,又聽林子森道:“我們腳下的路,燕京的郭總都曾踩過,據說他能升官發財也和白老爺子有關。”

“這麼說來,白蛇的爺爺倒是厲害。”林子若上了車,不由得肅然起敬。

在她關上車門的一瞬間,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

“怎麼了?”

面對林子森的疑問,她卻無言搖頭。

一會後,我把母親的情緒安撫好了,我來到了屋外,正好看到那輛昂貴寶馬車啟動離開。

一條胳膊粗細的大蟒蛇,悄悄地從地底鑽出來,飛快的朝著那輛寶馬車而去。

我大驚失色,這蟒蛇乃是蛇王,破土而出的地方是“巽”位,在八卦中,“巽”又稱作“風”位。

蛇王借風而起,林家註定會有腥風血雨。

我趕緊地追了過去。奈何那條大蟒蛇速度太快,跟到樹林裡就消失不見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發現地上多了一雙紅繡球鞋子,看鞋碼明顯是個女人穿的……

3

我認識這雙鞋子,正是我爺爺被掛在樹梢上,他腳底下的那雙紅鞋……

我爺爺從未有這雙鞋子,如今它又在我眼前出現。

我鼓起勇氣靠近這雙鞋子。我發現它是清代丫鬟穿的紅繡球鞋子,當時丫鬟是要裹小腳的,這雙鞋尖正好印著了這一點。

可我記得這鞋子被我燒掉了,怎麼又出現了?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就感覺背後有東西在竄動。

當時我被嚇了一跳,一條花紋大蟒蛇盤成一拖,三角形的蛇腦袋直勾勾的對著我。

“地仙,您是地仙!”

那大蟒蛇聽我這麼說,它點了點頭,然後含著這雙紅鞋子離開了。

這不是之前追蹤寶馬車的蟒蛇,而是地仙。

在我們老家有“走馬”的風俗,意思是每個地方都有家仙,例如白仙刺蝟、灰仙老鼠、黃仙黃鼠狼。

地仙,又叫地老爺,特指蛇類。

我轉身回了家裡,但是我發現我母親有些反常,她總會對著紙糊的窗戶傻笑,還從木箱子裡拿出我爺爺打算傳給未來媳婦穿的紅嫁衣,一個人在窗戶那裡自言自語。

“姑娘,這衣服可是我們白家的寶貝,這是白蛇爺爺傳下來的,等你和白蛇結婚的時候穿上這身衣服,我想一定很漂亮。”

我母親笑得很開心,然後又把這紅嫁衣收起來。

“媽,你在跟誰說?”我進了屋子,並沒看到有人。

我母親擺了擺手,讓我不要多管閒事,明天帶我去見人家姑娘。

我一陣無語。

第二天早上,我從村外採藥回來,我就看到我母親隔老遠向我揮手。

“白蛇!你去哪了,不是讓你在家等著嘛!”

我一臉疑惑的走了過去。我母親旁邊站著個少女,扎著馬尾辮,紅撲撲的臉蛋特別可愛。

我記得她,她是隔壁村的姑娘,姓朱叫朱麗倩。

兩年前,我爺爺帶著我下河抓魚,那時碰到朱麗倩他們村裡人進山打獵,我對她的印象特別深刻。

“你這孩子,愣著幹啥?過來!”

“哦。”我走到了朱麗倩跟前,不好意思的打了聲招呼。

朱麗倩卻含羞低頭,躲在了我母親肩膀後面。

我母親抓雞燒水,當天做了一桌子好飯菜,招待朱麗倩吃了一頓飯。

下午家裡沒柴火了,我母親讓我去隔壁王叔家借點來。我自然不敢怠慢,馬上來到了王叔家裡。

“王叔,您忙著呢?”

看到王叔在劈柴,我過去搭把手幫他遞樹樁。

“你小子!我看到你家來客人了,好像是個女孩子,你該不會是要結婚了吧?真要結婚可別忘記請你王叔喝一杯,你小時候啊,我可沒少抱你。”

王叔告訴我,追女孩子要厚臉皮,最好先睡了再說。

我哭笑不得,直言自己是來找他借柴火的。王叔二話沒說,幫我把柴火搬到了旁邊的小木屋裡。

“多謝王叔啦!”

王叔卻笑了笑,他剛好看到朱麗倩出門。那一刻,我永遠也忘不了王叔的表情,他那是驚悚到骨子裡的恐懼。

看著朱麗倩走了,王叔抓住我的胳膊道:“你家的客人……難道是老朱頭的女兒麼?”

“是啊!王叔,你難道認識?”我驚訝道。

當時王叔就給了我一巴掌。我有些憤怒,只聽他喊道:“糊塗!這老朱頭的女兒在兩年前進山打獵的時候,誤食了毒蘑菇死在了山裡,今天來你家的朱麗倩是什麼,你自己想想!”

蹬蹬。。。。

王叔著急的走了,讓我最近不要去他家,還唸叨說我爺爺了,我家的八字就壓不住了。

我趕緊跑到屋裡問我母親。

“媽,你是從哪兒遇到朱麗倩的?”

母親正在包餃子,抬頭道:“你這孩子,問題怎麼那麼多!我在村口洗衣服的時候,我看到朱麗倩從河底橋下走上來的,她說自己在摸螺絲,你問這些幹嘛?難不成你還嫌棄人家姑娘?”

“完了。”

我母親生氣了,問我怎麼完了。

我馬上拿出道符、五帝錢、糯米酒擱在包裡,抓住我母親胳膊就往大山裡趕。

“白蛇,你幹嘛!”

我一邊趕路道:“媽!隔壁王叔告訴我,朱麗倩在兩年前就吃毒蘑菇死了,今天來我們家的不是她!”

我母親嚇得臉色發白。

我帶著母親來到了大山裡,臨近黃昏,這山裡的樹木茂密,我能看到的就是灰濛濛的一片山坡。

朱麗倩誤食了毒蘑菇,她的屍體就被埋在了大山裡。

根據爺爺教我的《愧鬥星數》來看,我們家屬於星位,朱麗倩的墳墓屬於星頭。

八卦中叫“撞坎”、面相學叫“摸鬥”、風水叫“搬運”。

三者合一組成紫微星數,星位和星頭屬於兩個方位,好比人的脖子不能轉到後背一樣,一旦發生便會煞氣沖天。

“孩子,我們回去吧,我總感覺陰冷。”

我母親開始怕了,我安慰她了幾句,然後開始尋找朱麗倩的墳墓。

“星斗遷移、黃裳威儀、兩儀乾坤、定!”

根據《愧鬥星數》星數判斷,朱麗倩的墳墓可能不在地面,而是半空中,我下意識抬起了腦袋。

果然在星位上(一顆老槐樹),朱麗倩穿著黃衣長裙被掛在樹梢上,雙腳懸空,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眼珠子突出來,嘴唇烏青。十指彎曲,冒著絲絲白霧。

“啊!”

“母親別怕,孩兒會保護您周全的,您站在原地別動。”

我趕緊把道符拿出來,寫了一個“赦”符貼在我母親身上,隨後我拿糯米酒撒了一個圓圈,使得那些陰氣無法靠近。

爺爺跟我說過,如果碰到了怪事就卜卦,理清思路,破局而出。

朱麗倩死後被邪物附身,現在她這具屍體已被掏空,我只能用風水卦象來超度亡魂,逼迫那邪物出來了。

“孽障!還不出來!”

我學著爺爺的語氣,一手拿著五帝錢,一手端著糯米酒。

朱麗倩的屍體微微擺動了一下。像風吹的。

“做夢!”

淒厲叫喊聲,卻是從我母親身上傳來的。

我母親背後立著一條大蟒蛇,它張嘴時,我母親也跟著說話了……

4

“你乃紫微星傳人,為何與本地仙做對,速速跪下!”

這大蟒蛇自稱地仙。

家仙被人所供奉,絕不會惡意傷人,這大蟒蛇霸佔了朱麗倩的墳墓,如今卻俯身在了我母親身上。

我感覺紫微星傳承被侮辱,我爺爺也教導過我,紫微星傳承代表著道家至高絕學,包括《愧鬥星數》、《陰陽秘術》、《宅學》等等。

“老子管你什麼地仙,欺負我母親,我就要你死。”

我掏出五帝錢,一帝強、二帝迅、三帝撤、四帝紫微、五帝合一。

也有人說是黃帝和蚩尤,其實那是扯淡,我爺爺教我的武帝錢法,有方可循,按照八卦中的九宮八卦來施展。

我母親被附體了,口吐白沫。

那條大蟒蛇看我掏出五帝錢,不由得退卻,打算倉皇逃走。

“想走?”我立刻追擊上去。

這條大蟒蛇慌不擇路,鑽了另外一處野墳溜走了。

“媽,您沒事吧?”

我母親身體很虛弱,坐在了地上直喘氣。

我給母親捶背,順便告訴他那是假地仙,真正的地仙是不會害人的。

況且我們假是地仙的庇護星,我爺爺就白九,我叫白蛇,我們一家子都和地仙又不解的淵源。

我把朱麗倩的屍體放下來,挖了個坑,將她的屍體掩埋了。

然後我念誦了超度經文。下半夜,我母親的身體也恢復了好轉,她非常心痛朱麗倩這孩子就這樣死了。

我把那雙紅鞋子燒掉了。

從燃盡廢墟中,找到了三根豌豆大小的骨頭,這是蛇骨。我把五帝錢拆掉,用那紅繩子把三根骨頭編織成手串讓我母親戴上。

朱麗倩死了兩年,她的魂魄已被假地仙吞噬掉。也就是剛才逃走的那條大蟒蛇。

快天亮了,我母親建議去看看我爺爺的墳墓。

來到了大山裡,我爺爺的墳包很新,上面還有白紙錢。我跪在了墳包面前,和爺爺講訴剛才發生的事。

我母親見不得這一幕,她躲在旁邊偷偷的哭。

“爺爺,明天就是我二十一歲的生日了,我答應過您不會輕易施展道術,馬上期限將至,我也應該出山了。”

在臨走前我打算再算一卦。龜殼落地,一枚銅錢立在龜殼紋路中,這在相術中叫做“龜位”(90年代路邊攤常用手法)。

三枚骰子(死人牙齒)落地。

卦象顯示那假大仙是奔著我來的,想讓我纏上血光之災,而由於我是紫微星命數,假大仙只能禍水西引。

“丯”、“夨”、“仄”。

再次確認以上卦象後,我清楚必須出山收拾那假大仙。

“爺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放心如今我撒豆成兵,讓孫兒永遠守護您的墳墓不被侵擾。”

我母親抓住我的胳膊,別讓我做那件事。

這個秘密只有我爺爺和我母親知道,我左腳是六根腳指頭,爺爺說我不僅是紫微星命數,我還有九五至尊之相。

“媽,為了爺爺,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必須要出山了。”

當時我母親抱著我痛哭。

我母親說孩子身上的疼,母親身上的血肉,本就因年紀而褶皺的面容在哭泣的時候更加滄桑。

那一刻我也哭了。

我砍掉了自己的一根大拇指,埋在了爺爺墳墓前,而我也因為劇痛而暈死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家床上。我母親說我暈了一天,村委會那邊來醫生幫我包紮了。

我修養了大半個月。

而我二十一的生日也過了,現在我能占卜星象、施展道術看風水了。

我翻箱倒櫃把爺爺珍藏的物件拿了出來。有占卜的羅盤、以及抓家仙的籠子、還有蓮花燈(招魂)、以及地藏經文(我祖爺爺傳承下來的)。

我全部收在袋子裡,這是我出門在外的必備道具。

“白蛇他娘,我這孩子死得好慘,她昨天來找我了……讓我把這東西交給白蛇,我和她娘年紀大了,做不活了我們也在等死,死了就能和孩子永遠在一起了。”

我母親跟著哭了。

朱麗倩父親四十多歲卻白了頭髮,跪在我身前,嚎啕大哭。

我問他瓶子裡裝的什麼?

“這是我女兒交給我的,我以為是夢!但我相信她還沒走!”朱大年痛哭道。

他給了我一瓶子液體,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按理說朱大年不可能看得到朱麗倩。第一是朱麗倩死了兩年,魂魄已散;第二朱大年沒開陰陽眼,興許是他思女過度產生了幻覺。

我攙扶起朱大年,安慰了他振作起來。

從那以後我徹夜無眠,總覺得有事擱在心裡,我開始翻找我爺爺留下的日記。

在十幾本厚厚的日記本里,我看到了這樣一句話。

(枯樹鎮遇一孕婦跳井,後瞭解是被奸人所害,我以相術超度之。發現了液體,後瞭解到是陰陽淚。)

陰陽淚形成機率不足萬分之一,必須是陰年陰時所生、陽年陽時陽刻所死、亡魂感激而流下的眼淚,俗稱陰陽淚。

陰陽淚能轉化命數,逆天改命。

林家的命數因我爺爺卜卦改變。而我爺爺洩露天機,自身也遭到了命運懲罰,我爺爺確實不得善終了。

“一切都是命數,我出山那天我爺爺註定會消亡,唉!”

我離開村子的那天,所有人都做了一個美夢,他們或是抱著銀元寶,或是有撿不完的真金白銀……

這是我改變卦象,送給鄉親們的禮物,讓他們的“財運宮”增添生機,未來這段時間鄉親們都會賺大錢。

而我帶著爺爺的道具下山去找假大仙報仇。

首先我要找到假大仙,阻止它繼續為非作歹,了卻這段孽緣;

其次我要證明給林子若看,鄉巴佬也會讓她刮目相看,讓她求我救他們林家;

最後我要賺到三億三千萬元,這樣我爺爺的亡魂才能歸位,他屬於“銘克命數”,這筆沾染著陰陽的錢發揮作用。

來到城裡,我找人打聽了林子森的住處,位於南北街的某個古宅之中。

林子森信奉風水,這房屋構造南北通透,呈現出“玄武入海”的姿態,一看就是受到了高人指點……

5

想要升官發財,七成要看陽宅的佈局。

林子森家陽宅南北通透,形似“玄武入海”,門前兩尊石獅子鎮壓西北、東南邪氣,側門開了窗戶遮了“巽”位。

綜合來看是走運發財的陽宅,可卻少了陰氣。

古書《陽宅》記載,陽宅不可無陰,否則命數倒衝,血流成河。

意思就是林子森家運勢太旺,衝犯了其他命數,而林子森的八字壓根扛不住,那麼他家裡人就會慘遭因果報復。

“大師,您看我家這風水還欠缺點什麼?之前您看了,說是陽宅少點陰氣,我已經聯絡了一家古玩店收了龍吟劍、如今懸掛在大門後,能否對沖煞氣?”

林子森和一位穿袈裟的僧人齊步而來。

那僧人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還請大師直言。”林子森掏出一疊錢塞進僧人手裡。

“雖是掛了龍吟劍,但卻忽略了大問題!你女兒的命裡缺風,明天讓人把門外的窗戶鑿開,透透風氣。”

僧人又說了一番話,大致意思是要做法事,而這錢方面還需要個七八十萬他才能出馬。

林子森如今不差錢,答應這錢會盡快湊齊交給他的。

我躲在牆後聽得清清楚楚,目送他們進了屋子,那僧人只說對了一小部分,他卻忘了擅自挖開“巽”位,這陽宅的陽氣便漏了。

那時命數倒衝,林子森有九條命也不夠填的。

我來到了後牆上,找了塊石頭墊上趴在牆邊上往院子裡看——

還真看到了一把龍吟劍掛在大門後,院中鋪著八卦地壇,僧人雙腳分別踩在陰陽魚的眼睛上,開始指點江山。

“媽的!這禿驢根本在亂說。”

我一想不能讓僧人壞了我爺爺的佈局,他折陽壽為林子森卜卦改命,怎麼能讓爺爺的努力付諸東流?

“老禿驢,你少放屁,按照你說得鑿開巽位,林家必會有血光之災!”

“誰在牆後?”那僧人一聽大怒。

僧人指著我,讓我滾下來說個清楚,還要對我不客氣。

林子森自然認識我,攔住了僧人,還親自把我攙扶了下來。

我來到林家院子裡,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院中的風水佈局,這典型的“玄武入海”卻少了陰氣滋潤,像是沒有水的魚兒會被渴死。

“白大師,您怎麼來了?!”林子森驚訝道。

“自從那天你們開車走後……總之,我爺爺給你們林家算了卦象,這因果還沒完全結束,我有義務要維護他的卦象,奉勸一句,不是什麼高人的話都能聽信的。”

那僧人不樂意了,居然爆粗口。

罵我是江湖騙子,哪怕林子森解釋我爺爺是算卦大師,他卻藐視得嗤之以鼻,因為他說自己的佛家風水才是第一。

道術,卦象,占卜,其實都屬於“象”。

佛家也有風水,但卻是道家演化而來,不如傳統的道術正宗,在許多細節方面遠不如傳統道術。

“苦樂大師,您稍安勿躁,先聽聽白兄弟怎麼說的?”林子森特別為難,可卻堅信我爺爺的卦象不會錯。

苦樂大師冷冷發笑,拿鼻孔看著我,讓我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然我爺爺就是個地攤的江湖騙子。

這話把我惹毛了,說我可以不許侮辱我爺爺!

“好,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

我帶著他們來到了大門口,指著那把龍吟劍。

“林先生,你們家的陽宅在風水上屬於‘玄武入海’,可這陽宅卻少了葵水,玄武沒了水和縮頭烏龜一樣,這龍吟劍是為了引來葵水,斬斷煞氣,連線地裡葵水……”

我冷冷笑道:“但是別忘了,龍吟劍的水是陰煞之氣,和陽宅上的風水是犯衝的!而你這禿驢說召開牆壁,只會洩漏陽宅陽氣,像是人沒了心臟一樣是死局!”

一番話說得苦樂大師震驚萬分。

他甚至忘記了憤怒,因為我說得不僅是陽宅風水知識,還帶著佛家理論,苦樂大師反而被我的一番話所點醒。

“小子,你不要妖言惑眾!”

苦樂大師拿出佛印,轉了兩圈道:“你自己看!這玄武不缺水了,風可以改變水向,只要召開牆壁破了巽位,玄武入海林家命運才會遇海化龍!”

“你也說了玄武入海,我來問你,玄武走了誰來庇護林家?”

一句話讓苦樂大師啞口無言。

“林先生,我有點事先離開,你最好不要聽這小子胡攪蠻纏,明天我來給陽宅改變風水。”苦樂大師一甩長袖,氣呼呼走了。

林子森喊都喊不住他。

林子森嘆息一聲,帶我來到了客廳裡落座,還給我倒了一杯昂貴的大紅袍茶。

“爸!今天晚上我有個聚會……”

等林子若進門時,她直接傻眼了。

或許沒想到我會來到他們家裡做客,林子若驚訝過後變成了淡然,依然是城裡人對待鄉下人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你怎麼來我們家了,你不是住在山裡麼?”林子若質問道。

半個月沒見林子若了,如今一見她我卻大驚失色起來,因為林子若印堂發黑,失去了紫微命數的正氣。

從林子若面相來看,她的天庭與山根之間命數差了“一克”,使得印堂沒了陰陽風的對穿,她的黴運慢慢地積攢了起來。

在卦象裡對應“刈”和“夨”(術名:印堂劫)。

“林小姐,別光顧著聚會,我猜你最近遇到了不少倒黴事吧?破財、受傷、情感上有所不順?”

被我這話一說,林子若顯然更加憤怒,因為她最近確實是黴運連連,在網上談了個一米八的腹肌帥哥,結果被騙了八十萬走了。

那天林子若喝醉了,一不小心摔下了樓梯,右腿內側縫了三針。

“子若,不得無禮!”

林子森一臉怒火,讓她老老實實坐下來聽從我的教誨。

林子若不敢生長了,坐在那裡等我發話。她不安的小手扭在一起,眼神慌亂,顯然不知今後的路該如何走了。

我心中暗道:這雙大白腿卻顯得迷人悠長,和她的命理線一般。

“白先生,您看我們家這風水該如何破解,既然不能鑿牆那到底該如何是好?”

看了一眼林子若,我笑道:“這就要看林子若小姐的態度了。”

6

“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裝神弄鬼,有話直說好了。”

“子若!”旁邊的林子森勃然大怒。

如今林家的風水局已經有了漏洞,若不盡快修補,一旦陽氣洩露乾淨就麻煩了。

輕則陽宅荒廢,重則林家之人全軍覆沒。

風水講究的是順應天道,沒有誰能永遠把風水留住,而一旦過多的竊取天機便會遭受到報應。

毫不誇張的說,這次林家若是風水被破了,他們林家大大小小的人都要橫死街頭。

“白先生,希望您不要和小女一般見識,她只是年少無知罷了。”

林子森態度一再誠懇道。

我呵呵一笑,本來這次是為了追蹤假大仙而來,既然林子森態度不錯,那我順便幫林家看看風水也行。

“快和白蛇先生道歉。”

先生,一般對高人的尊崇,實際上我的輩分還沒林子若大。

“白先生,剛才是我冒犯了,對不起。”林子若心中很不滿意,但是口頭上只能服軟道。

“無妨,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對了,你們家常住的有幾口人啊?當然,不包括那些打雜做飯的。”

林子森仔細思考片刻,說他們家裡只有三口人,其他的林家子弟並不在這座城市當中。

林家這些年生意做大了,親戚們都攀附過來,林子森又是個心腸軟弱的人,於是帶著自家親戚發了財。

自那以後,林家之人分散大江南北。

我聽了心中大感可惜,本來林家的氣運若不分散,他們還不會遇到這種倒黴事,如今假地仙出世,他們林家的厄運也由此誕生。

“對了,你剛才說你妻子……她去了什麼地方,怎麼沒看到她本人?”

林子森說她妻子前些天回孃家了,估摸著最近兩天就回來了。

我一聽嚇得魂飛魄散。

前些天回了孃家,這日子正好對上了我遇到假地仙的日子,而林家命數最薄弱的一環可能就從林子森的妻子下手了。

“你妻子什麼時候走的?日子說出來。”

林子森回憶道:“三天前,中午十二點,我派人送她回隔壁縣城,白蛇大師,您問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頭,現在告訴他們這些沒用。

看來還是要靠我爺爺交給我卦術,先測算林家的命運,然後根據卦象擺出相應的破解良策。

“駁”、“夨”、“叵”

以上是我剛算出來的卦象。

根據《魁鬥星數》來判斷,這卦象之中不缺乏生機,這一線生機完全掌握在林子若手中,看她能否把握住機會了。

葵水之南,這卦象指的是門口的那兩尊石獅子。

一般的石獅子是用來驅邪用的,而我卻看到了不平凡的地方,這兩尊石獅子被人遮住了眼睛,等於瞎子根本無法驅邪。

第二卦象顯示的是南水。

本身陽宅是不缺“水”的,風從東西南北四個方面刮進來,匯聚成陰陽。

可惜林家遇到了大麻煩,聽信那僧人的胡言亂語,卻將龍吟劍懸掛在門牌後,這隻會讓林家的命運更加難以預測。

看到我很久不說話,林子森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白蛇大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哎!你們林家惹了大禍,事到如今我直接告訴你們吧!”

我把那天他們去我家,然後林子若提出給我錢,讓我和他們解除婚約,之後他們開著寶馬車離開後被大蟒蛇盯上的事情。

“不會吧?怎麼會那麼巧,我也只是單純覺得我們合不合適,我沒有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

林子若著急了起來。

她確實沒想到那麼多,因為感情不是兒戲,不可能嫁給一個住在偏遠農村,且平時很少往來的男人。

“林小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按照我的判斷,那大蟒蛇已經……”

“已經怎麼了?”林子若追問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卻突然響了起來。

哐!哐哐!富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

“誰?!”林子森此時是草木皆兵,喊了一聲。

門外卻傳來了一個婦女的聲音,聽到是自己家妻子後,林子森的表情稍微放鬆了起來。

“白大師,我妻子回來了,我去開門。”

林子森剛起來,我卻攔住了他。

“先彆著急。”

我拿出毛筆,沾了一些硃砂,然後在林子森手上寫了一個“赦”字。

隨後,我讓林子若哭出來。

“這,這我怎麼哭得了。”林子若為難了,她現在又不難過,怎麼可能哭得出來。

“哭不出來也要哭,我實話告訴你,現在門外站著的那個可不是你母親,而是……總之,我需要你的眼淚,不然等著給你母親辦喪事吧!”

我也不管林子若了,說完就往前走去。

林子若被嚇壞一大跳,想到母親平時對她的萬般好處,當下她哭了起來。

眼淚打溼了林子森手掌上的硃砂“赦”字,這個字就消失了(古代叫做開眼,也有人開了印堂的那隻眼,部位不同,但原理大同小異)。

嘎吱。

木門從裡面被打開了,林子森笑道:“阿遠,你可算是回來了,怎麼司機小趙沒跟你一起?”

“小趙送我回來後,他說家裡有點事就請假了,你們怎麼才開門,我還以為你帶子若又去參加什麼聚會了。”

秦雨遠雙腳跳過了門檻,來到了院子裡。

這個舉動讓我更加鑑定她的身份,看來秦雨遠已經被那東西附身了,只是這陽宅的風水還沒被破壞乾淨,附身的那東西無法完全掌控秦雨遠的思緒。

“這位是?”

“哦,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白九老天師的孫子白蛇,若不是白天師的恩惠,我們林家也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說起來白家對我們林家有再造之恩吶!”

林子森解釋道。

聽了,秦雨遠恍然大悟。

只是我發現她在看向我的目光中,有些凌冽,像倒豎的蛇瞳凝聚著危機。

“媽,你不是說給我帶桂花糕的嘛,該不會忘記了吧!”林子若過去挽住秦雨遠的胳膊,和平常一般無二道。

秦雨遠笑道:“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下次,下次媽一定給你帶回來。”

7

氣氛有些凝固,秦雨遠說她坐車累了,回房間休息會。

我則是來到了房間門前,默默地貼上了一張道符,之後我帶著林子森他們重回了客廳。

“怎麼樣?你們發現有什麼怪異的地方沒有。”

林子若回答道:“白蛇大師,我發現我媽很陌生,我根本沒有讓她給我帶桂花糕,這種要求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提起過。”

“我也發現了!我們家的私人司機不叫小趙,而是小王,白蛇大師,下面我們該如何是好?”

秦雨遠被髒東西附了身體,如今回到林家必定會有所作為。

“你們說漏了一點,這陽宅外的高門檻,並不是防人的,而是防止那些邪物進來,剛才秦雨遠進來的時候是雙腳跳進來的……”

我這話沒說完,林子若和林子森的表情瞬間凝固,他們極其後怕的請我出個對策。

而我根據卦象來看,如今要破局並不是我一個人能辦到的,這假地仙的功底很深厚,它在背後也卜卦占星,否則也不會在我爺爺去世後出來興風作浪。

這假地仙雖然不是真正的柳仙(五大家仙中的蛇仙),可卻通了靈性,要和它鬥法鬥道術難度很大。

“你們別急,先看看秦雨遠的反應,我出去收集一些東西回來,先把那傢伙抓出來再說,這件事才剛開始你們最近別外出了。”

我暫時離開了林家,朝著街邊的小賣鋪走去。

要驅趕附身的邪物,陽氣是至關重要的,而天底下陽氣最重的莫過於錢了。

錢被千人摸,萬人藏,這上面沾染的陽氣無法計算,而這也恰巧是對付淫邪之物的法寶。

我到處找人換錢,那些陽氣不足十年的我不要,折騰了半天,我才換了一千塊錢的現金到手裡。

夜深人靜。

林家陽宅之中。

秦雨遠的房間門卻被猛烈撞擊開了。

轟!

那張道符應聲碎裂成了兩截。

秦雨遠面對著月光,使得那張略微皺褶的面容顯得更加陰翳,她雙腳併攏的跳過了門檻。

“子若,你睡了嗎?”

房間裡面,林子若畏畏縮縮的看著門外的身影,她根本就不敢開門。

“媽,我,我還沒睡,這麼晚了你找我什麼事啊!”

門外的秦雨遠道:“開門,媽有些話要跟你說。”

厚重的身影倒映在木窗上,林子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現在秦雨遠讓她開門,可她清楚這一開門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開門,你怎麼還不開門!”

聲音越來越煩躁,最後林子若硬著頭皮開了門。

秦雨遠卻沒有動靜了,動作有些僵硬的抬起手,招呼林子若過去。

林子若鬼迷心竅般走了過去。

“對了,就這樣走過來,乖乖的。”

猛然!

秦雨遠捏住了林子若的脖子,嘴角的邪笑更加誇張。

“孽畜!還不住手,你家爺爺來了!”粗獷的吼聲從門外傳來,一個高大的光頭大漢走到了院子裡,手中拿著一把殺豬刀,氣勢不凡。

其實我早就在院子後面看著了,本來要出手的,結果被這個光頭大漢搶先了一步。

“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能修成假仙的東西,看到你豬見愁爺爺還不跪下?”

“與你無關,你若多管閒事,我就殺了你!”秦雨遠變了一個聲音,喊出來的話卻如此的尖銳刺耳。

豬見愁聽了也不廢話,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子,丟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則是坐在了木牌子上面開始唸誦經文。

“往生極樂、大忌大悲、錦綸無常、人間有道……”

“啊啊!”

秦雨遠卻疼的雙手抱頭。

林子若趁機逃到了豬見愁身後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母親痛苦的抱頭哀嚎。

“定!”

豬見愁斷了經文,又拿出一截蓮藕。

我看到這蓮藕可不簡單,上面居然有著佛家的符文,那上面的金粉可不是簡單的塗料,而是一尊尊有大智慧的佛陀,原地坐化後,他們自身的舍利子研磨下來的金粉。

“厲害,這豬見愁是個厲害的大師,這一手驅魔化邪的手段,絲毫不亞於我的卜卦之術了,看來佛教的超度手段也不弱。”

秦雨遠被定在了原地,她的身上開始流出黑色的液體。

這液體十分粘稠,腥臭沖天,我趴在院子牆上都聞到了。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麼?”

秦雨遠突然振作起來,瘋狂地撲向了豬見愁。

豬見愁拿起手上的殺豬刀要對秦雨遠下手,可是旁邊的林子若哪肯自己母親受傷,就這樣攔在了豬見愁的面前。

“媽,我是子若!”

那隻手隔著一毫米的距離時,秦雨遠停住了身子,發紅的雙眼裡透著一些清明。

“子若……你是子若,我的女兒子若。”

“嗯!是我啊!”林子若哭了,她沒想到因為自己悔婚,而導致林家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

“快走!”豬見愁大喊一聲。

我也見識到情況不妙,提前丟了一塊五帝錢來(一帝破邪),砸在了秦雨遠的腦袋上。

秦雨遠觸電般的顫抖起來,豬見愁趕緊把林子若拉走了。

我來到了院子裡,來不及和豬見愁打招呼,趕緊施展紫微星裡的《降》字決。

道術講究的是以風水化解,這些邪物,其實是錯了位的陰陽罷了。

“諸天萬劫、緣起緣滅、降!”

我咬破手指頭,用鮮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寫了一個“降”字,然後用衣服包裹住了秦雨遠的腦袋,讓她無法感知外邊的情況。

“高手啊!”旁邊的豬見愁驚歎道。

“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這傢伙沒那麼簡單降服住,如果我猜測不錯,這傢伙生前肯定吞了不少人的屍體,邪氣積攢的太深了!”

豬見愁口袋裡寶貝不少,這次掏出來的是一尊寶塔。

看到這尊寶塔我瞬間愣住了,因為我記得我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他有過這麼一尊寶塔,還告訴我看到這尊寶塔以後,我就會知道自己的命運走勢。

“這是紫薇星數塔?怎麼會在你手上?!”

8

朱遠山也不解釋,他把這尊紫微星數塔擱在了地上。

又讓林自若跪在塔前面,說他要超度亡魂,我知道這是佛教典型的手段“借物環形”。

所謂的借物環形,在老江湖那一代尤為常見,以扎紙人流派為首,借物環形得以發揚光大。

人死了會扎紙人,扎紙馬,這些習俗是從借物環形演變而來。

“大師,我要做什麼?”林自若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母親有個三長兩短。

“你跪著就好,剩下的事交給我和白蛇兄弟來做。”

朱遠山一步踏出,來到了秦雨遠的身前,唸誦起了佛教經文。

我心裡咯噔一下子,這傢伙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第一次和他碰面,況且佛教的傳道人我確實沒見過。

“往生極樂、渡!”

秦雨遠整個身體顫抖起來,眼淚、鼻涕、尿液往下流來。

地上的紫微星數塔閃著微光。

下一刻,這塔變成了紙做的,每扇窗戶上都打著紅叉叉,寶塔頂端繫著一枚銅錢(二帝破念)。

“白蛇兄弟,速速補下風水攔截,這傢伙準備逃走了!”

我被朱遠山的喊聲驚醒,現在不是思考朱遠山如何知道我名字的時候,而是要儘快攔截假地仙的逃亡路線。

“紫薇在前,風水有數,聽我號令,赦!”

我咬破大拇指,立刻畫了一張道符貼在大門上。

符,可鎮陰陽。

陰陽之中,沒有任何淫邪,這假地仙自然無法逃竄(在古代又叫做畫陣,據說,武當山的王也道長親傳此術)。

“斬身!”

“斬身!”

我和朱遠山異口同聲。

秦雨遠瞬間癱軟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而此時,整個院子都被黑霧所籠罩住,趁亂之際,這假地仙的替身撞在了我那張道符身上。

“啊啊!”

慘叫聲傳來,這張道符也失去了作用。

一條七寸花紋蛇蜷縮在門檻前,生機全無。

這是假地仙的替身,在傳統道術又叫“傀儡術”,清代末年宮廷中便有人施展過,後來一個小太監偷學了去。

那時我爺爺告訴我,在宮廷裡做道師的都有野心,他們互相爭鬥,甚至是演變了流派……

“白蛇大師,我妻子怎麼樣了?”林子森關切道。

“沒事,只是被這蛇附身了,身體有些虛弱,這些天靜靜調養就可以了。”

秦雨遠身體沒什麼大礙,但是她身上的陽氣不足,需要一些辟邪物件增添生機,不然下次依然會被其他邪物附身。

林子森千恩萬謝,抱著秦雨遠離開了院子。

“行了,你幫他們善後吧!明天早上八點半,我和你在後山集合,不見不散。”

朱遠山藏好了那把殺豬刀,他呵呵一笑。

在離開的時候,朱遠山直接拿下了那把龍吟劍,摔成了兩截。

“什麼狗屁風水大師!盡幹些壞事,這本領給人看風定位,遲早把人害死。”

罵罵咧咧之中,朱遠山摔門而去。

他指的是那僧人了,只為了錢而看風水,其本身也沒有真材實料。

我哭笑不得,這朱遠山不僅有一身好風水術,脾氣還暴躁,這種人卻是值得深交的。

朱遠山走了,院子裡只留下了我和林子若兩人。

林子若哭紅了雙眼,她低頭向我道歉,她說自己之前不應該悔婚。

我呵呵一笑,告訴她這些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還轉告她,感情的事確實不能一蹴而就,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自從林子若父女兩人來我家退婚,我就明白了窮小子是配不上城裡大小姐的,我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

“林小姐,我們後會有期。”

“白蛇!我們交往吧!我想清楚了,之前是我不好,這次你就來我們全家人,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覺得很現實……”

林子若鼓起勇氣喊道。

我的腳步一頓,內心複雜,但我還是離開了林家。

手指嵌進了手掌傳來了一股劇痛,林子若貝齒咬著紅唇,很久很久,她依然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翌日。

我獨自來到了後山。

大山中,樹木成林,我找了個塊石頭坐下來休息。

朱遠山說早上八點半在後山等我,但我沒有發現他在哪兒,在我以為朱遠山放我鴿子的時候,他卻姍姍來遲了。

“白蛇兄弟,想不到你真準時,比我還先到了山裡。”

朱遠山依然是昨夜的穿著打扮,他那把殺豬刀卻不見了,整個人氣色蒼白,似乎是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

“哥們,你氣色很難看,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白蛇兄弟,請受我一拜!”朱遠山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我行禮。

我一看可不接受了,急忙攙扶他起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朱遠山告訴我,他很早就知道我會來林家了,便在半年前租了個豬肉攤賣豬肉,還告訴我這些都是我爺爺白九的意思。

“什麼?我爺爺安排的,不可能啊,我爺爺這些年沒有外出過,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爺爺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除了務農,去隔壁村喝酒外,我爺爺最近兩年幾乎沒有出過遠門,如果真的出去了那晚上回家的人是誰?

“白前輩占星卜卦術超絕,三年前,他在一間寺院裡點化了我,我師父也讓我下山做準備,紫微星即將要落地了……”

紫微星,這是一種象徵。

在古老的年代,奇門遁甲,道術橫流。

有佛教道術,自然也有傳統的風水道術,而很顯然萬變不離其宗,道術是以“八卦”發展起來的,由此演變了無數的流派。

我爺爺屬於風水一派,屬於“風”。

而在天橋底下,亦或者是走訪村街的行者,他們屬於“散”派。

“這尊紫微星數塔藏著的是未來的走勢,我沒有能力檢視,白蛇兄弟可以試試。”

朱遠山把那尊寶塔交給了我。

我拿到手裡一看,頓時覺得一股熟悉感,記得我爺爺以前也有這麼一尊塔,只是沒有這紫微星數塔做工精緻罷了。

聽我爺爺說他那叫七星塔,一旦七層的窗戶都黑了,我爺爺也將壽終正寢……

9

朱遠山告訴我,這尊塔是他替我保管的,紫微星數塔只有紫微星傳人才能擁有,其他強行私藏會帶來殺身之禍。

若不是我爺爺占卜卦象,讓他成為殺豬匠,一身殺氣纏繞,早在之前朱遠山就被邪氣害死了。

天下萬物,皆在因果之中,我爺爺那般人物也會隕落。

“朱叔,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林家的事還沒結束,今天帶我來山裡,莫非只是為了把紫微星數塔傳給我?”

朱遠山笑道:“當然不是了,我帶你去看個邪門的東西,說出來可能你不信,曾經的傳說現在變成了真事!”

在朱遠山的帶領下,我和他穿過了這片樹林,來到了半山腰上。

按照搬山術來看,半山腰屬於“點穴”的好地方,傳說中,摸金校尉會以半山腰為看點,推測大山之中是否藏著墓穴寶藏。

朱遠山讓我看前面的灌木叢。

一片慌亂的灌木叢中,什麼也沒有,倒是讓我發現了不少的動物糞便。

“什麼也沒有啊?”

“你仔細看看,灌木叢裡面!”朱遠山神神秘秘道。

我定睛看著灌木叢裡面,還真讓我發現了怪異之處,在散亂的縫隙中居然有一塊紅布頭。

而紅布頭下蓋著的東西,不得而知。

“那是?”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已經來到了半山腰,按照你們風水道術來看,這叫‘忘龍血陣’,也有人把這個叫做山陣,以山作為媒介,呼應風水,聚集陽氣。”

朱遠山一番話剛落地,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山陣!這樣一來,紅布頭下面的莫非是?”

我心中大驚,看來爺爺讓我二十一歲後下山是有道理的,如今的風水走勢已經不是幾年前了,而是有著炸裂般的天才人物出師。

那些失傳的陣法、道術,奇門遁甲都會重現人間。

我從小跟著爺爺學習占卜星象,道術陣法,我也沒理由怕這山陣。

我來到了灌木叢裡面,揭開了紅布頭。

在紅布頭下面是一尊七寸的觀音菩薩的雕像,只是粗重的眉毛和陰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在觀音菩薩的玉淨瓶裡放著一張紙條。

我拆開來一看,汗毛倒立!

那是我的生辰八字,背面寫著幾個卦象:“癶”、“亠”、“亇”

卦象的意思是,見者死!

結合我的生辰八字來看,施展這山陣的人是想讓我死,而熟知我生辰八字的除了我親人外,或許只有藏在我家附近那條大蟒蛇知道了。

可我仔細一想,那條大蟒蛇在地下藏著,我爺爺怎麼會不知道?

這山陣是什麼人擺的,目前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白蛇,既然是山陣,你可別忘了這紅藕人不止一處啊!”朱遠山提醒道。

我當然清楚了,要佈置山陣需要三個方位,分別是東、西、南,至於北面是紫微星的方向,據說任何邪術都困不住紫微星。

由此山陣會缺一角,而這一缺陷只能用命來填滿。

我回頭一看。

在我背後的一棵大樹上面,還有一尊被紅布頭蓋著的觀音菩薩;右側一塊青石上,那裡是第三尊紅藕人所在的位置。

“白蛇,如今我們只能奪陣了,不然你一個人是鬥不過那個流派的,如果我猜測不錯,附近應該還有他們的祭品。”

朱遠山帶著我往前繼續走。

現在必須要把這山陣奪取過來,讓背後的施陣者自食其果,第一時間要做的是替換祭品,讓這山陣威力減弱一些。

在朱遠山的帶領下,我看到了前面有一間茅草屋。

這茅草屋沒什麼特別之處。

可當我來到茅草屋籬笆院子門前時,我發現我錯了。

院子裡用紅線纏了一圈,形成一個五角星的形狀,而每個角那裡都被安放了一個紙人,她們面帶笑容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五角祭祀都被他們用上了,看來他們非要你死不可啊!”

朱遠山拿出腰間別著的殺豬刀,當下踹門而入。

我緊隨其後,跟著朱遠山把這五角祭祀給破壞掉了,每個紙人身體裡都藏著一張道符。

道符上的符文不是道家的,而是另外一個流派的符文,代表著什麼我看不明白。

朱遠山也說他從來沒見過。

我和朱遠山破壞了五角祭祀,然後朝著茅草屋裡走去。

一股腥臭腐爛味道從茅草屋裡傳來,一開始我以為是茅草屋裡死人了,結果等我進去才發現茅草屋裡沒有人的屍體。

有的,只是一條大蟒蛇上吊死了。

這條大蟒蛇全身灰白,腦袋被繩子繫了死結,長長的身體像條木棒似得懸在半空中。

灰蛇吊死,亡魂不安!

我記得有本古書記載著:“灰蛇屬於地仙,和黃皮子不同,它們吊死證明有大風水在逆轉。”

簡單來說,我清楚背後的人是為了我而來,因為我爺爺說過我是紫微星命數,我這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彌補某些人過錯的。

朱遠山四處看了看

他說道:“這條大蟒蛇死了有兩天了,證明這五角祭祀才剛剛組建起來,白蛇,你和我的道術不同,現在該你破局了,我們要奪陣!”

“朱叔,我現在才明白爺爺的良苦用心。”

奪走山陣,本身就屬於逆天行為,一座完整的風水陣是無法扭轉的,更別說喧賓奪主爭奪過控制權了。

他們施陣的目標是我,生辰八字都寫的我的。

我作為受害者主動來到山陣面前,這本身就犯了大忌,好在我是命數已經被紫微星遮蓋住了,他們那幫人無法算出我的命運如何。

否則我有十條命也不夠用。

我爺爺不讓我下山,那是因為二十一歲之前,我的命數還有破綻,我爺爺留在村子裡目的是為了蓋住我的命數破綻。

否則,我爺爺可能之前就死了。

他們這種洩露天機的人,早一天死對後代會有好處,而我爺爺“忍辱偷生”近些天去世了,完全是為了紫微星的命數。

五弊三缺,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結局。

當下我脫掉了衣服,砍下灰蛇的吊繩,剝了他的蛇皮,然後披在了自己身上……

10

灰蛇上吊死了,我必須要穿著它的蛇皮走出茅草屋,然後把五角祭祀的紙人搬到灌木叢燒掉。

等山陣破壞掉以後,我要反推出藏在背後的兇手。

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算計我?

“抓緊時間,要趕在被他們發現前破壞掉山陣,白蛇你的命數在急劇跳動中。”

朱遠山拿出的羅盤上面顯示著紅點,這羅盤乃是用一百朵彼岸花、一百隻公雞苦膽所做,一身陽氣,劈開陰陽之路。

“果然是針對我來的,朱叔,我們必須進去破壞山陣,我察覺到他們有所行動了。”

朱遠山點了點頭。

我帶著朱遠山來到了院子裡,我將那些紙人全部搬到了外邊,在離開時,我放了一把大火。

無情烈火燃燒著茅草屋,居然有黑煙從大火中升騰起來。

那是灰蛇死前的煞氣,包裹著五個紙人的戾氣,被大火無情的灼燒,不出意外灰色如今已經到了黃泉路。

搬著紙人來到了灌木叢中。

我發現之前那三尊觀音菩薩消失了,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

“朱叔,我們的動作也不慢,怎麼他們比我們還快,難道是惹怒到了什麼神靈不成?他們要對付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四處沒有找到觀音菩薩,我就知道被人搬走了。

我想奪陣,可對付不讓我奪陣,先行解除掉了山陣,以至於我和朱遠山撲空了。

“唉!世事難料,白蛇,不如你施展卜卦之術看看,那幫人到底要幹什麼?我雖然知道你和林家人有淵源,可我算不出這結局是什麼。”

朱遠山一臉擔憂。

我拿出銅錢,在地上畫了一個棋盤,開始卜卦。

“天之所向、演武開道、昨日旨像、今朝來開,開開開!”

我閉上了眼睛,任由潛意識控制手上的竹籤在地上滑動。

我睜開眼看到了地上是三條不規則的線,按照八卦來解讀,這三條線分別對應著“癶”、“?”、“亾”。

“不好!大事不妙,朱叔,你是不是還有親人在城裡?”

朱遠山渾身一震,滿臉絕望地看著我,他似乎也猜測到了什麼。

聲音顫抖著問我:“白蛇,我有個義子在城裡,他今年還不到十二歲……難道是他有什麼危險?”

我點了點頭。

根據卦象,朱遠山的義子凶多吉少,如今應該奄奄一息了,因為我從卦象裡看到了大凶之兆。

平常算命先生說的大凶之兆,只是預測,而我的紫微星數能準確推算到那位義子已經遭遇到了危險。

“不好,陳浩他危險了!”

朱遠山轉身就往城裡而去,我也跟隨其後。

我按照爺爺的旨意,二十一歲那一天才出山來找林家人,追蹤假地仙來到了城中,現在朱遠山家裡出了問題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朱叔為了我苦等大半年,現在他家裡出事情了我要幫忙解決。

我和朱遠山來到了城區裡。

朱遠山著急的來到了一處窮困潦倒的平民房屋裡,門口瓶瓶罐罐隨意堆放著,大門口還有狗屎狗尿。

那殘破的大門之上,貼著一張符紙。

朱遠山一腳踹開大門,首當其衝的闖入院子裡。

我撕下了門上的那張符紙一探究竟,我這才發現這符紙也是陣術,還是最關鍵的陣眼。

所謂陣眼,好比時鐘的指標,負責定位受害者方向的。

“倒衝陰陽,十二金骷陣?”

“好歹毒的手段,到底是誰,媽的!”我忍不住爆粗口,這一招我只在古書上見過記載,據說受害者會死的無比悽慘。

“阿浩!”

房間裡傳來了朱遠山的大喊。

我急忙來到了房間之中,我就看到一個不滿十二歲的男孩躺在床上,整個人的上身血肉模糊,死之前都沒有閉上眼睛。

“阿浩!阿浩你醒醒啊!阿浩!”

朱遠山失去了理智,抱頭痛哭起來。

我心中悲涼萬分,然後看到陳浩的胸膛有十二個血洞,而在每個血洞之中都藏著一枚骷髏頭,一直到了後背之中,這就是著名的十二金骷陣。

死者生前是被人挖掉了血肉。隨後,硬生生把十二個不滿一個月大孩子的頭骨採集起來,再用黑狗血浸泡半年,最後變成了一枚金骷髏頭。

陳浩死了,他死於十二金骷陣。

但凡是被十二金骷陣害死的人,第一步會感受到無比痛苦,等死者死後還會遭受到鬼差的刁難,死後到了陰曹地府更會遭受到萬分唾棄。

不足一月大的孩子,墜死於腹中,這本身就是萬惡之源,怨氣的鼻祖!

十二在道術裡,屬於“整數”,對應著十二天罡,怨氣和浩然之氣倒反,使得死於十二金骷陣的人將被地府也厭惡。

朱遠山顯然不清楚是什麼陣法,他只知道陳浩死了,無比心痛。

“這幫狗雜碎,我要親自殺了他們!”

朱遠山雙眼通紅,他恨不得立刻把施展此陣法的人殺死,千刀萬剮。

“朱叔,稍安勿躁,雖然阿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死了,但是也有巧妙手段讓阿浩起死回生。”

“真的嗎?!”朱遠山大喜。

我沒有和朱遠山詳細解釋,畢竟隔牆有耳,讓那些虛無縹緲的存在聽了不好。

我拿出了紫薇星數塔,拆掉了上面的一片蓮花瓣,塞進了陳浩的嘴巴里,我拍了拍朱遠山的胳膊讓他跟我出來。

朱遠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如今的情緒逐漸冷靜了下來。

來到了院子裡,朱遠山問我要如何挽救陳浩,而我卻告訴他,現在陳浩剛死不到一個小時鬼差是不會來,藉此機會佈陣就好了。

“佈陣?”

“沒錯,我想了一下,本來我們這個命數是不能佈陣的,因為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但是背後的人做得太過分了,我們要以牙還牙,先把阿浩從鬼門關拉出來再說。”

對背後的壞人,我心中有一百個讓他們死的辦法。

長期的田園生活讓我很少動怒,今天等我看到陳浩的死法後,我才明白有些事不做對不起一身所學。

11

我把紫微星數塔放在了院子中間,讓它作為陣眼,指明方位,今夜十二點是引導陳浩魂魄歸位的最佳時機。

而那時鬼差也會前來勾魂,所以我和朱遠山要提前做好奪魂的準備。

鬼差要帶走陳浩的魂魄,前往地府交差,但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以償,我反而要和他們鬥上一鬥奪取魂魄!

“朱叔,你幫我引線,拿著這碗血分別埋七條線,今天我們來個甕中捉鱉,我想過了如果不能救回陳浩,我下山的意義也就失去了。”

“白蛇……你!”

朱遠山滿臉淚水,這碗血是我剛才放出來的。

作為紫微星數的傳人,我的血至關重要,如果被壞人得到了我的血,他們甚至可以施展失傳的古老大陣。

“朱叔,我們不說那些客套話,你和我爺爺有緣,我覺得朱叔也是一個值得託付的朋友,我白蛇一生行事只知道對和錯,對的就是對的,無論是誰要改寫結局我都不答應。”

朱遠山聽了我的話後,感動萬分,然後按照我的吩咐去畫線了。

招魂陣擺好了,只等今夜十二點鐘了。

陳浩的屍體我沒有讓朱遠山收拾,因為待會從鬼差手裡把陳浩的魂魄搶回來,還需要讓那十二枚金骷髏自己彈出來。

至於受傷的血肉,則需要命數來填補了。

夜深人靜,整個院子裡只聽得到夜風聲,大概到了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一個矮胖鬼差拉著鐵鏈子,走在最前面。

那是陳浩的魂魄,沒想到已經被鬼差給抓住了,而在陳浩魂魄後面的鬼差青面獠牙,怪臉格外難看,他負責防止陳浩逃跑。

兩人拉著鐵鏈子來到了院子裡,他們沒有注意到紫微星數塔,而是徑直朝著房間裡走去。

“去吧!按照規矩,我們給你看一眼死後的屍體,然後人間的種種就和你徹底了卻關係了,以後就不要想著回來了知道嗎?”

矮胖鬼差催促了一聲,他說道。

陳浩回到了房間裡,兩個鬼差則是在院子裡等著。

這個時候,我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剛才他們進來我看得一清二楚,趴在圍牆後面,只要我不開眼他們就看不到我,這是規矩。

現在我開了陰陽眼,這兩個鬼差就能看到我了。

“兩位鬼差大人,安康萬福!”

“你是誰?是不是要多管閒事,我告訴你,如果你是來賄賂我們的絕對沒有這個可能,這天底下萬物生滅都有他的規矩,你休想破壞規矩。”矮胖鬼差嚴厲指責道。

我呵呵一笑,來到他們面前和他們解釋。

“兩位鬼差大人,你們也都看到了,這孩子是被人陷害死的,十二金骷陣,但凡是死於這個陣法的人下了地府會被永遠折磨,這樣太殘忍了一些。”

另外一個怪臉鬼差拿起打魂鞭,衝我一鞭子抽過來。

我沒有躲避,因為這種打魂鞭對我毫無傷害,我是紫微星命數,哪怕是陰曹地府都不能收留我,我的命魂只有天數才可審判。

“奇怪,這打魂鞭上打九州帝君,下打孤魂野鬼,怎麼今天鞭打一個無名小輩卻失手了,真是怪事啊!”

旁邊的矮胖怪差道:“臭小子,趕緊滾開!別妨礙我們辦公,負責在你的命裡寫上一道,你不死也要脫成皮。”

“兩位鬼差大人,息怒,息怒……這是一點意思。”

我拿了兩個外國妞紙人,還有幾萬萬億的冥幣過來,當著他們的面燒給兩人。

“你敢賄賂我們?”怪臉鬼差吼道。

面對這兩鬼差的不依不饒,我心中一陣怒火。

“好,我實話說了,本來我是想求你們放魂的,現在看來兩位鬼差大人明察秋毫,絲毫不為所動這樣給我一個面子,我進去讓那孩子再喝點湯湯水水上路,這總行了吧?”

矮胖鬼差道:“不行!堅決不行。”

看到他們如此堅決,我便搬出了我爺爺白九的名號,讓他們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一聽我爺爺是白九,旁邊那個怪臉鬼差拉了拉矮胖鬼差的胳膊,兩人在旁邊竊竊私語了一陣子,後來那個矮胖鬼差才揮手讓我進去。

“謝謝,謝謝了!”

我急忙進了房間裡。

此時,陳浩正抱著自己的屍體痛哭,他是如何的捨不得離開人間。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你要幹什麼?”陳浩迷茫問道。

“不幹什麼,我要讓你活過來,孩子你受了不少苦吧?現在你聽我的安排,我會帶你重新會到陽間,朱叔和我裡應外合,你現在一定要聽我的知道麼?”

陳浩聽了重重的點頭。

隨後我把準備好的柳葉條交給陳浩,讓他貼在自己雙眼上。

魂魄歸為不能讓他們看到,否則違背天道,所以現在要做的是讓陳浩閉上眼睛,封住他的視線,之後我和朱遠山會趕跑兩個鬼差。

“你在房間裡不要出去,切記!切記!”

隨後我推開房間門,反手又把房間門上了鎖(貼了驅鬼符)。

鬼差也屬於鬼,只要大門口貼了這張驅鬼符他們就進不去了,所以相當於是上了一把鎖。

看到我這個舉動,兩個鬼差都暴怒起來。

“小輩,你居然貼了驅鬼符,你這是要奪魂,你這種行為若是被地府高差知道了,你們全家人的生死都要被改寫!速速揭掉符紙,讓我們進去帶陳浩魂魄離開!”

矮胖鬼差十分激動。

他指著我罵道:“孽畜!你真是孽畜,哪怕是你爺爺白九,他也不敢這麼做,你等於是把你們白家祖祖輩輩都葬送了!”

“放你孃的屁!”

這時,朱遠山從門外進來了,他抄起腰間的那把殺豬無數的殺豬刀來,直截了當的來到了院子裡。

“你們要造反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困住鬼差,你們也不行!”怪臉鬼差怒吼道。

他們兩人是奉命來勾取陳浩的魂魄,本來按照規矩讓陳浩看一眼死去的屍體,然後帶著他返回地府交叉,現在卻被兩人給阻攔下來了。

12

“我們地府的規矩,我看你們誰有膽子敢破!”

矮胖鬼差大怒,居然把自己貼身的令牌拿了出來。

他拿令牌朝著天空一丟,嘴巴里念起了催魂咒語,一下子引來了周圍十幾個孤魂野鬼。

剎那間,院子門口就被綠氣森森的野鬼堵死了。

我和朱遠山兩人一前一後堵死了鬼差的路線。

“不錯,我們今天就要破壞規矩,你們不分是非黑白殺了你們才好。”朱遠山冷笑一聲,他手上的殺豬刀舉起來道。

“反了反了,我看你們是找死!”

怪臉鬼差也念起咒語來,他這是要把黃泉路設在院子裡,讓地府的人過來幫忙。

但是我早就料到他們會有這一手了,提前在院子裡將紫微星數塔安放在角落裡,還佈置了血線,這兩個鬼差是有來無回。

“太清天地,太明日月,太和陰陽,急急律令!敕。”

我看到時機成熟了,搶先一步唸了道決。

這兩個鬼差想要把黃泉路引出來,結果他們發現自己錯了,黃泉路完全無法在院子裡建立節點,這是紫微星數塔矇蔽了方位。

“這是……紫微星數塔!”

“不錯!你現在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吧?別說是你們兩個鬼差,哪怕是你們的地府的閻君來了也沒用,這就是命數!”朱遠山冷笑道。

矮胖鬼差喊道:“小子,算我有眼無珠,你居然是紫微星命數!怪不得我們算不到你的陽壽還有多少年,原來是紫微星命格,現在你想怎麼辦?”

我微微一笑,告訴他們也很簡單,陳浩這孩子的魂魄我收下來了,讓他們原路返回即可。

“不行,這樣回去我們無法交差。”

我拿出一張符紙丟了過去,解釋道:

“無法交差?那沒關係,反正你們也給我爺爺一個面子,我也給你們留點餘地,你們把這張符紙交給閻君,他看到了自然會明白的。”

兩個鬼差對視了一眼,非常不爽的答應了下來。

他們帶著這張符紙離開了院子裡,其他的孤魂野鬼望風而逃,整個院子又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朱叔,不要著急,這兩個鬼差剛走不久,餘威還在,等凌晨三點半的時候,我們幫助阿浩回魂。”

朱遠山認真的點頭。

他開始問我那符紙是什麼。

我笑著告訴朱遠山,我說那符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只是我爺爺教我寫的紫薇符文罷了。

我和朱遠山等到了凌晨三點半,隨後,阿浩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發出了陣陣慘叫聲。

“阿浩!”

朱遠山大喜過望,第一時間衝到了房間裡。

而我卻沒有進去,因為我知道阿浩身體裡的十二金骷陣很快會被排除體內,那個時候,背後設下這惡毒陣法的人必定會前來收取十二金骷陣。

嗚嗚!

外邊狂風大作,吹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木頭門猛地被風吹開了,一個紅衣女人從外邊進來了。

我看到她雙腳離地,腦袋上蓋著一塊紅布頭,剛才進來完全是雙腳懸空飄進來的。

她的手一招,那十二枚金骷髏回到了她的手上,對方也沒有說話,我也看不到她的面貌和表情。

“你動了手腳?”

“當然!你怨毒至此,殘害不會道術的人,難道我還要跟你講究仁義道德?你們在背後設下山陣對付我,莫非以為我不清楚?!”我冷笑道。

其實對方不是陰魂,她確確實實是一個大活人,只是施展了什麼奇門遁甲之術,讓她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

“並不是針對你,只是你要多管閒事碰巧中了陣術,江湖人做江湖事,你若繼續多管閒事小心你的命不保。”

紅衣女人說完,她緩緩地轉身離開了。

“站住!”

我要追上去,結果紅衣女人手一揮,我就看到一面八卦盾牌擋在了我的眼前。

“極樂八卦?你是什麼流派的人,這一招已經失傳幾百年了,怎麼會在你身上。”看到這一招的時候我內心震撼無比,不由得喊道。

“不錯,你真的很不錯,居然還認得我們門派的招數,我說了今天不殺你,留你一條小命是看在你爺爺白九的面子上,你若繼續糾纏,我必定拿你的皮肉點天燈。”

陰惻惻的話語傳來,紅衣女人的紅布頭被風吹開了。

我看到她居然是觀音菩薩般的面容,神聖、浩蕩、無邪……各種正面情緒在她臉上流轉,這是把奇門遁甲修煉到了極致的表現。

隨後,她那紅布頭落了下來。

我看著紅衣女人逐漸飄遠,可這八卦盾牌卻沒有消失。

“給我破!”

我咬破自己大拇指,鮮血飆射在八卦盾牌上,龜裂瞬間由點碎裂成了一大片。

從這一刻我才發現鬼魂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擅長風水道術,奇門遁甲的那幫人,他們用這特殊的道術爭權奪勢。

如今我的紫薇命數完全封死了,那些高手無法找到我的命理走向,我才得以安全的站在此地,否則天南地北的流派高手都要來找我鬥法。

爺爺不讓我在二十一歲前出山,原因就在這裡了。

我嘆息一聲,轉身來到了房間檢視阿浩的身體情況,我發現他已經回魂了,但是胸膛的十二個血洞骷髏並沒有被填滿。

“白蛇,阿浩身體的血洞並沒有被填滿,你看看要怎麼辦?”

朱遠山喊了一聲。

我應聲來到了陳浩身前,他的眼睛依然被柳葉條遮蓋住。

我想了一下,按照《鬥星》裡記載:“魂之洞穿,可由仙物補償,可肉可遺。”

這意思是受傷的部位,完全可以用五大家仙的屍體來補償,或者是五大家仙的遺留物。

比如柳仙脫皮、黃大仙脫毛等等。

“這個好辦,我家附近一直有柳仙照顧,我去求他。”朱遠山想到了家附近的柳仙,他出去找柳仙求蛇皮去了。

當然,我在茅草屋帶出來的蛇皮早就丟掉了。

那種灰蛇屌死後渾身怨氣纏身,若是用來給陳浩彌補血洞,他可能又要被鬼差帶走了。

凌晨時分,朱遠山帶著一大塊蛇皮進來了。

13

我一看這不是柳仙自願給的,而是他強行殺了柳仙搶奪過來的,我瞬間感覺到了朱遠山是條有血性的漢子。

柳仙是五大家仙之一,別人對待家仙生怕得罪了,而如今朱遠山為了給陳浩治病,他不惜倒反天罡殺了那條柳仙。

“我好話好說,他還是不給面子,我只能殺了他了。”

“算了!不幫忙的算什麼家仙,殺了就殺了,現在我們給阿浩療傷。”我拿過他手裡的蛇皮,按照那十二個血洞的大小進行了精準裁剪。

外邊天亮了。

陳浩也恢復了一些精神,然後又沉沉入睡了。

我和朱遠山商量找個安全的地方,讓陳浩可以不被那些壞人干擾,而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林家了,如今的林家像是瘟疫爆發的起點。

那些奇門遁甲的門人,並不會直接傷害林家之人,反而是在暗中保護他們不被殺死,在背後這幫人卻是爭強鬥勝。

我讓朱遠山不要著急,而我自己則來到了林家,我要和林子森詳細談談最近發生的事。

等我來到林家門口的時候,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僧人又來了。

“老禿驢,你上次不是被我趕走了,怎麼又來害人了?”

一聽這話,那僧人怒氣十足,他今天和之前不同的是換上了一套袈裟,手持金龍禪杖,這打扮是地地道道的高僧形象。

而我卻知他印堂黴運聚集,不出三日必定暴斃而亡。

如今天下大勢已定,奇門遁甲之輩層出不窮,可這僧人卻依然要賺林家的黑心錢,遲早會被人給收拾掉的。

我看出了僧人的命運卻不點破,反而罵了一句。

“小娃娃,沒想到你又來了,如今貧僧已帶了袈裟,拿的是被人尊重的金龍禪杖,你上次所說不可鑿開牆壁,還要挪走龍吟劍,可惜你的卦數不靈了!”

我興趣來了,笑問道:“怎麼?那依高僧所見,林家如今的風水局又當如何?!”

“你且來看。”

僧人指著院子裡的假山,又指著客廳的牛角屋簷,這屋簷之上掛著的是琉璃聖佛,單手朝天,坐下是青葉蓮花。

“前些日,林家本來有一場浩劫,但是被高人所指點化解,如今林家的命數已經節節攀升,並不需要改變任何風水了,簡單來說這陽宅已經成仙了!”

僧人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被震懾住了,他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濃郁起來。

“仙宅所在,萬物皆要朝拜,所以我讓林家出錢來供奉我,我則每日幫忙開設法壇,幫他們林家帶領那些香火朝聖,這可是神鬼莫測之無限功德。”

搞了半天,他還是為了賺錢,我算是對這僧人徹底失望了。

這時林子森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準備了一百萬拿給僧人,要讓僧人幫忙開設法壇,讓他們林家的命運不再那麼坎坷了。

“白蛇兄弟,想不到你也來了,我正發愁找不到你呢!”

看到林子森雙眼無神,走路時佝僂著腰,簡直和養老院七八十歲的老大爺一樣,我頓時冷笑道。

“林先生,恐怕你搞錯了一件事,我並不認識你。”

“怎麼會呢?白蛇兄弟,你真不認識我了?我是林子森,我才去過你們家啊,前些天不是白蛇兄弟救了我妻子……”

林子森奔潰了,他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我身上,可是看到我如此神秘兮兮的樣子,他還以為我被什麼妖魔附體了。

“大師,這如何是好?”

那僧人冷笑道:“林老闆,你算是問對人了!我早就看出這小子不正常了,他乃是被萬年黑山老妖附體了,所以如今失去了心智,這一百萬是你貢獻給佛主的香火錢,要我救這小子還要出錢。”

僧人還無恥補充道:“對了,我收錢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小子,這錢最後我還是要捐入功德箱,到時候也算是林老闆的一番功德。”

“好好好,我給錢!我馬上把全部的錢給大師。”

林子森轉身回去拿了手機,立刻撥打電話給公司的財務秘書,讓她們準備錢。

啪!

我過去一巴掌扇在了林子森臉上,怒吼一聲。

“林子森,你是不是心肝被人吃了,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林子森受了我一巴掌,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一枚巴掌印,然後他眼神空洞的看著我。

神佛、狐妖、鬼魅……

“你,你是神仙!”

“不對,你再看!”我抓住他的肩膀,念動了紫薇星數里的《魁》決。

古代,農民們遭遇了百年乾旱,那時就有奇門遁甲的人提出是旱魃作祟,於是得道之人紛紛攜帶青蛇燈尋找旱魃。

斬殺了旱魃後,有高手發現旱魃的皮毛屬於迷幻之物。

而這《魁》決,便是上古高人所寫,詳細記載了當時封旱魃的情形,我如今施展出來是解決林子森被旱魃皮毛迷幻的局面。

“白蛇兄弟,是你!你可算是來了,我正愁找不到你呢。”

“林老闆,你這是幹什麼?這是妖物,速速派人抓了他。”旁邊的僧人一看情況不好,立刻吼道。

林子森眉頭一皺,破口大罵道:“妖僧!你才是妖物,你對我動了什麼手腳,蠱惑我的心神,看來之前我對你太過仁慈了,管家!管家快出來!”

管家帶著七八個強壯保鏢過來了,圍住了僧人。

那僧人還打算逃走,但是拗不過這些保鏢,哪怕是僧人懂得各種害人的邪術,可他畢竟是凡胎肉體怎麼可能一飛沖天?

“林老闆,你可不要搞錯了,真正的妖物是他!”

僧人揮舞著手裡的金龍權杖,怒吼道:

“這小子施展了迷魂之術迷惑你,我才是拯救你們林家的救星,快把他給抓起來,他是千年前的旱魃轉世,這是災星,邪星,晚了就再也沒機會了!”

我冷笑道:“你是施展了佛門的《超度術》吧?你把林子森當成死人超度,迷惑他的心智,僅僅是為了得到林家的財產,你背後肯定還有高人相助……這個人,就藏在了這裡!”

14

我指著僧人的腹中,那裡明顯察覺到了一股特殊氣息,類似於腐爛的罐頭,腥味令人作嘔。

“你胡說八道什麼!”

僧人面容猙獰,衝著我呲牙咧嘴。

他自然不會承認腹中有詭。而是冷笑一聲,衝著林子森拋來最後的橄欖枝道:

“林子森!林老闆,你若是信我,此時速速將此子拿下,我可助你林家時代繁榮,如若不然,我願發下九九詛咒大陣,讓你們林家世世代代不得安寧。”

所謂詛咒大陣,則是以陰陽交匯之物,焚燒文書,禱告上蒼,扭轉陰陽的一種手段。

我聽後仔細觀察著林子森的表情。

他卻是有些動容,畢竟能讓林家時代繁榮發展,這是他這個當家人必須要做的事。

然而,林子森卻忽略了一點,眼前這妖僧連最低階的玄級風水師都不是,根本沒能力焚燒天書,禱告上蒼。

我們白家有秘書記載,扭轉天命,需自身最低是玄級風水師,而天地間風水師也有等級之分。

天地玄黃四個等級,僧人大致是黃這個等級,剛剛入門,算不得精通,略通一些邪門歪道罷了。

“胡言亂語,就憑你?你有什麼能力焚燒天書,妖僧,你腹中的邪物,還不出來?”

“小畜生,你找死!!”

被我這話激怒了,僧人再也壓制不住情緒,一下子就把四五個保鏢放倒了。

從他身上爆發出淡綠色霧氣來,那是由特殊植物混合而來,屬於一種毒藥。

“不好!快封住六識!”

我來到林子森跟前,捂住他的眼睛,而後嘴巴里唸唸有詞道:“冀北烏雲、湘雲趕屍、紫薇轉數、齊開雲端!”

林子森瞬間致盲了。

“白大師,這,這是怎麼回事?”

“先別說話,這妖僧是要臨死反撲,你以為他要你們家的錢,其實是要逐步蠶食你們林家人的陽壽,此妖僧其心可誅。”

林子森聽罷,渾身顫抖著。

興許是聽了白蛇大師的話,不然他們林家命數休矣!

許久後,妖僧身上的綠光消失了。

“哈哈哈!你們不是要看我腹中之物嗎?很好,我今天就要讓你們看個明白。”

妖僧丟掉了金龍禪杖,一手揭開自身的錦文袈裟,另外一隻手居然掏向自己的腹部。

腹部之中,有著脆弱的縫線。

在妖僧的擺弄下,從腹中抓出了一隻馬兒。

這馬兒五官俱全,只是令人深思是如何放置在妖僧腹中的,他本是男兒身……

“哈哈哈!”

“極樂無常,有請老天師出馬!馬仙,請您務必上身殺了此等不尊敬馬仙之輩。”

妖僧面容殘暴,扯著的嘴角帶著掠殺之氣。

“什麼?玄陰派的請馬上身,你是五九門的人?不對,五九門的人從來不信佛教,你應該是偷學來的,這請馬少了香火蠟燭,怎麼可能成功。”

看到妖僧發動了反擊,我卻看出了他其中的破綻。

在北方,不僅有著五大仙的傳說,更是有著請馬的悠久歷史,傳聞當時妖邪作祟。

祖師爺憐憫世人,遂化作流星入夢,傳下這請馬九九八十一章節,學習之人可按照祖師爺指引,請馬上身。

這馬並不是嘗試中的馬匹,而是仙。

仙之決,分為上馬、下馬、傳馬三個步驟,我發現這妖僧直接略過了三個步驟。

請來的不是馬仙,而是妖邪。

妖僧心智已被吞噬乾淨,他被腹中的妖邪所控制,而在我的觀察下這妖邪要的是林子若。

因林子若是純陰之體,自幼潔身自好,至今仍是羅洪之體。

陰陽調和,大道出顯,而若兩者皆為陰物,則如玄鐵寒冰他自身妖力更上一層。

“哈哈哈!死吧!”

妖僧抓出了一匹馬。

而那馬兒似是有了靈性,從妖僧腹中跳了出來,渾身上下都沾染著鮮血。

馬眼之中,竟然冒著森森綠光。

“什麼晚輩,看到馬仙爺爺,還不下跪?”

“給我跪下!”馬仙怒吼之下,其他保鏢瞬間失去了神識,紛紛跪倒在地。

“我等參見馬仙爺爺。”

“你呢?你們還不跪,惹怒了馬仙爺爺,你們全部都要死無葬身之地!”那馬仙作威作福,看到我和林子森依然站立不跪時,發出怒吼聲來。

我冷笑一聲。

“孽畜!我才是你天師爺爺,就憑你這邪物也敢冒犯馬仙,你是必死無疑!”

我從懷裡掏出一張至陽符,奔著馬仙而去。

這馬仙動作也不慢,躲避開去。

“快!馬仙大人,我已經控制住這小畜生,你速速擊殺他!”

正在我思考時,沒料到妖僧一把抱住了我的右腿,糾纏住我不讓我離開。

那馬仙看到機會來了,怪笑連連。

“死!”

馬仙拿頭頂撞過來。

這一刻我發現,這馬仙絕對是假冒的,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仙氣。

“誰死,還不一定呢!”

我把至陽符橫在胸前,嘴中唸唸有詞:摩可纈耶、天蒂耶……

“爆!”

轟~

一聲悶響傳來,這馬仙被振飛出去,渾身上下都是鮮血。

而我反手就是一拳頭,砸在了妖僧臉上,他卻死也不放手。

“放開!”

“我死也不放,小畜生,你不得好死。”妖僧像是定在了我的腳上,瘋狂吼叫道。

遠處的馬仙站穩了腳跟,他卻換了一個形態。

等我看到他眉心的一點硃砂後,我後背冒了寒氣,這居然是一匹怨血馬。

所謂怨血馬,指得是馬兒三月成型之時,以尖刀破腹,取出馬兒,裹上陰年陰時出生的猴子剝皮,然後藏於自己腹內,這又叫鎖陰。

怨血馬帶著怨氣,生命力格外頑強!

“什麼時候,天師一派出了這等年輕人物,很好,逼迫我施展出真身和你決鬥,你死也無憾了。”

這時,妖僧放開了我的右腳,跪在地上砰砰磕頭。

鮮血染紅了青石板,妖僧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少說廢話,你是邪物註定滅亡,即便你是怨血馬,我也要將你魂飛魄散。”

怨血馬衝了過來,血氣森森道:

“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拿命來!”

15

而此時我快速躲避著,施展出我們白家秘術裡拿手絕活,震雷決!

震雷決,取自天山之定,雷雲交匯時,焚書而成。

“震雷決!”

這一張符威力巨大,怨血馬萬分沒想到我有這等符籙,當頭撞在了震雷決符上。

符上紋路快速吸附在他的額頭上。

金光大作,瞬息之間就淹沒了他的血腥煞氣,怨血馬痛苦地原地打滾。

“你,你是白家的人!”

“算你倒黴,不過死在震雷決之下,算你的福氣,這是我們白家秘術的絕學,一般妖邪我不會施展此術。”

白家秘術,乃是我爺爺的師父所傳。

這本書不同意《愧鬥紫微》、《風水》等等,乃是祖輩自創絕學,只有白家血脈可施展全部威力。

“啊啊!”

怨血馬痛苦的哀嚎起來。

他身上的血肉開始分離,最後一堆骨頭向我衝來,距離我只有半米時,轟然散架。

那妖僧眼眶欲裂,向我撲來。

這次我早有了準備,閃身躲過去,然後呼喊那些保鏢抓住他。

保鏢們恢復了清醒,如狼似虎抓住了妖僧,這次將他的手腳五花大綁起來。

林子森看得心驚膽戰,隨後來到我身邊詢問。

“白蛇大師,今後如何是好?現在我們林家的命數似乎發生了轉變,各種邪門的事接連不斷……”

我點了點頭,告訴他這是正常的。

由於林家接受了我爺爺的卜卦,一定程度上沾染了紫微星的命數。

但林家沒有白家血脈,壓制不住紫微星的玄機,導致命數暴露,其餘門派邪物自然以林家做跳板。

彷彿是黑夜中的路燈,吸引著八方而來。

林子森聽了不住地搖頭,他們家算是沒了安寧,但是我告訴他不要緊,起碼有我鎮守著林家。

當務之急是抓住假地仙,他才是對林家威脅最大的存在。

自從那假地仙替身被我斬殺後,他就再也沒露面了,而我肯定在茅草屋讓灰色吊死,佈下山陣的又是另外一夥人。

那紅衣女子奇妙無比,屬於何等門派,我目前不敢百分百肯定她的身份。

有一點我清楚,那就是整個江湖都活躍了起來。

上古失傳的奇門遁甲,風水之道,正在以週而復始的迴圈重見天日。

“白蛇大師,你所說的奇門遁甲,又是何物?”

我擺手道:“這個我暫時保密,因為我們要主動出擊,先抓住那條假地仙再說,林老闆你聽我準沒錯。”

看我不願意說,林子森也就不追問了。

下午,秦雨遠和林子若回到了林家,她們在街上買了不少的吃喝。

“白蛇大師,上次的事多次您了,要不是您出手相救的話,恐怕我這小命就保不住了。”

我呵呵笑道:“無妨!林家的命數和我捆綁在一起,我自當是全力以赴,伯母安心休養,其他的事交給我來做。”

“好,真是個好孩子,子若,你和白蛇大師多多交流,媽進去做飯了。”

秦雨遠話中另有深意,她和林子森都離開了。

林子若今日穿著公主裙,笑容迷人,白淨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皺紋,看得我有些發傻。

“嘻嘻,白大師,之前是我錯了,我真的很感謝你對我們林家的所作所為。”

看著林子若的臉龐,我笑道:

“說謝就沒有必要了,我也只是按照天意做事。”

和她交談了幾句,我就以購買道具為由出了林家大門。

來到了兩座獅子跟前,幫它門開了陰陽眼,改善了林家的陽宅風水。

隨後我街上買了香火蠟燭,符紙硃砂等所需品。

一味地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我要主動出擊,讓藏在陰暗處的假地仙自己出來。

“白蛇!”

正走著路,身後有人喊我名字。

我回頭一看發現是朱遠山,他帶著義子陳浩前來逛街,這小孩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朱叔,阿浩看起來沒事了。”

“嗯!多虧有你幫忙,阿浩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你來街上幹啥?本來我和阿浩要去林家的。”朱遠山詢問道。

我把符紙給朱遠山看,告訴他要佈局抓假地仙。

朱遠山心領神會,他說先把陳浩的事安定好,然後和我一起出手抓住假地仙。

就這樣我們回到了林家陽宅。

秦雨遠做了一桌子豐盛飯菜,用來招待我們,而我又把阿浩的事說了清楚。

“可以!”

“這孩子長得俊俏,十分可愛,讓我來帶吧!”秦雨遠笑容滿面,她巴不得早點抱孫子。

無奈林子若至今單身,而朱遠山對林家也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都應該善待陳浩。

“行,阿浩的事搞定了,朱叔,我們也去設局吧!”

朱遠山點了點頭。

來到了院子裡,我和朱遠山開始佈置風水局,這假地仙的修為也不一般,幾乎到了通仙的地步。

要困住他難度很大,除非是封住奇門遁甲,破了他的陰陽道理。

“白蛇,抓住假地仙不容易啊!你看,那傢伙長年累月埋伏在你們家附近,沾染了一些紫微星命數,又身暗處,我們設局也未必能引他出來。”

朱遠山又道:“封住奇門遁甲,你的命數也會暴露,那時所有人都往林家趕,對你只會有生命危險。”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

隨後我笑道:“朱叔,這一點我考慮過,林家的事是遲早都會暴露的,而我的紫微星命數,別人算不出來我未來的走向,與其畏畏縮縮,不如主動宣告我就是紫微星命數,拉幫結派,或許能夠有奇效。”

如今流派橫行,哪怕我是紫微星命數,我師傳白家秘術絕學,我依然是形單影隻一個人罷了。

朱遠山幫我,但是光靠我們兩人不夠抵抗外敵。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封住生死門,那條假地仙夢寐以求都想成為家仙的存在,我只要開啟龍門,他一定打算蛟蛇躍門,成為蛇仙!”

朱遠山聽了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

“白蛇,我真沒想到你心思縝密,如此一來假地仙沒有拒絕的理由,同時我們也有了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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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

麻衣相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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