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圖詳解《大明王朝》第二十八集

審完楊金水之後，三審鄭何的資訊收集階段終於結束。物證——供詞，人證——楊金水，都集匯到了嘉靖處。所有派系的leader都被關了禁閉，保證了資訊收集的真實性，嘉靖終於不得不決斷了。

召回呂芳

▼審完楊金水之後，嘉靖進入了賢者時間，卻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楊金水已經被定性為“被厲鬼奪去了魂魄”，嘉靖對楊金水最後的作為是滿意的，保全了他的顏面。楊金水軟著陸，也代表著呂芳過關。

▼嘉靖便派黃錦去召回了呂芳。

▼黃錦一聽要召回呂芳，喜出望外。

▲黃公公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個是真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這也是黃錦比陳洪差的一點，楊金水只要被定義為“真瘋”，那嘉靖對呂芳便會保全，陳洪清楚看到這一點，但黃錦卻要慢一點。不過想來，黃錦對呂、楊有真心，陳洪卻是沒有的，對形勢也看地不清楚。

▼黃公公心想呂芳要回來，陳洪便要失勢，趁機給陳洪上了一記眼藥。

▼嘉靖知道黃錦的意思，卻警告了黃錦。

▲嘉靖這種強勢leader，下屬這種明晃晃上眼藥自然不是上策。黃錦也不傻，只是他現在覺著呂芳回來了，嘉靖就不會用陳洪了。嘉靖這話就明確了，他還是要繼續用陳洪。

▼被上了眼藥的陳洪正回司禮監，正看到了楊金水被背出來。

▼陳洪如今最掛心的便是審楊金水的結果，看楊金水被背出來，便過問了兩句。

▼聽說嘉靖將楊金水定性為“厲鬼奪去了魂魄”，陳洪長長地“哦”了一聲，很是悵然，卻還是隻能嘆一聲。

▲嘉靖既然保下了楊金水，那也就是保下了呂芳。他好不容易扯下了呂芳，又血洗了宮裡的勢力，最後還是沒有徹底清除掉呂芳，陳公公很是惆悵。這也是陳洪政治素養比黃錦高的地方，對局勢的判斷方面遠比黃錦清楚；弄清局勢以後，身段也確實很軟，很捨得下面子。只是這樣的人，終究少了一些情義，上司不會庇佑他，下屬也不會對他忠誠，一時的權勢終究會化為虛幻。

▼意識到呂芳不會倒，陳公公又敏感地問了黃錦在哪。

▲聽到黃公公在伺候嘉靖，陳洪竟然點了幾下頭，估計已經猜到黃錦去迎接呂芳了。

▼陳洪正惆悵著，有個小太監遞來嘉靖的旨意。

▲陳洪心中一喜，喜地是雖然呂芳得保，但嘉靖還是會用他陳洪，那他的位置還是穩的。只是看到嘉靖的兩句話卻愣住了，卻是兩句詩。陳公公除了心眼小，另一則壞處可能是讀書不多，猜不透嘉靖的各種字謎。

▼石公公在旁邊便參詳了起來。

▲陳洪估計是沒有猜到的。。。但畢竟是首席秉筆兼暫代掌印，陳公公還是很要面子的。

▼石公公沒有想出來，倒是陳洪自己想起來了。

▲正是芸娘。

2. 陳洪見芸娘

▼芸娘此時和高翰文在一處，正在洗衣服。

▲芸娘口中哼的正是高翰文故鄉的小調。高翰文不是不懂芸孃的用心。她穿過世界上最細膩的綢緞，卻為你粗布荊釵；她彈過這世上最珍貴的古琴，卻為你打水洗衣；她唱過的歌一曲千金，此時卻給你哼著家鄉的小調。這樣的美貌，這樣的用心，如何能不動心呢。可偏偏是這個女人害自己到如此的地步。高翰文心裡恨芸娘，更恨自己。恨芸娘害了自己又來對自己用心，恨自己明明被害又控制不了被吸引。

▼比起高翰文的矛盾，芸娘卻很堅定。在感情上，女人永遠比男人要來得勇敢和熱烈。這裡有個小細節很是動人。

▲芸娘晾好了高翰文的衣服，在旁邊又晾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的衣服晾在了高翰文衣服的旁邊，就好像自己跟高翰文也接近了起來，便淺淺笑了起來。每次看到這種感情戲我都很感慨，張黎導演真的很懂女人啊。。。這麼細膩的戲都拍地出來。（鑑於《北平無戰事》那糟爛的感情戲，這個功勞真的只能算在導演頭上了。。。。）

▼剛晾好衣服，陳洪就來了。

▲黑燈瞎火，芸娘以為又是呂芳過來，她和外世隔絕，自然也不知道呂公公被派去時吉壤的事情。只是這小太監，對宮裡的動向十分敏感，知道陳洪得勢，正在清除呂芳的影響力，此時趕緊就跳了出來。陳洪卻叱責了小太監，對芸娘十分禮遇。

▼高翰文以為還是來找他問浙江事情的，趕緊跳了出來，又被叱責。

▲陳洪之前才在宮裡把“老祖宗”這個稱呼給禁了，這會又抬出來，又對芸娘禮遇非常，顯然是很清楚呂芳要回來了。

▼高翰文還是聽不懂，只以為是來找他，擺出一副書生特有的“士可殺不可辱”的姿態。

▲陳洪只不理他，將芸娘叫了進去，單獨問話。腦補陳洪心裡os：真是個傻子。。。。。

▼陳洪和芸娘密談了一番便走了。芸娘心知自己要走，便到了高翰文房間道別。

▲芸孃的重要性是由楊金水延伸而來的，高翰文卻只以為陳洪他們是透過芸娘在套自己的話。

▼芸娘忍無可忍，終於說了老實話。

▲芸娘說的話深深刺激了高翰文，高翰文家境優渥，科場順遂，自視甚高，自然看不上太監。雖被困在此處，但大太監連番探望，也讓他有隱秘的滿足感。可芸娘把這一切戳破了，他高翰文於朝堂大事已經沒有價值，僅有的價值是芸娘愛慕他，而芸孃的重要性又來自於她伺候的大太監。

▼高翰文受到刺激，先是下意識反駁芸孃的話。

▼反駁不過，又開始用”二十萬兩“的事情來反過來刺激芸娘。

▼芸娘也開始激動起來，申辯自己的情意。

▼事實說不過，高翰文使出直男大招——蕩婦羞辱。

▲估計高翰文已經忘了最開始他們到底是吵什麼了。。。。潛在邏輯是，你是秦淮名妓，所以你做什麼都是別有居心。。。略PUA啊。。。。

▼芸娘被激怒，卻並沒有自輕自賤。

▲琴，情也。芸娘和高翰文的關係，便是從琴開始的。他們的愛情開始的很迅速，芸娘幾乎是在見了一面之後就對高翰文死心塌地。我以前不懂，後來卻逐漸明白。芸娘愛高翰文的天真氣，這股天真氣讓他顯得無知而不同世務，卻也保全了他的赤子之心。如果只有這一股天真，倒也無妨，偏偏她利用這股天真害了高翰文，這是她對他的虧欠。這種虧欠讓她找到了一個正當的藉口去犧牲去付出，這種犧牲和付出讓她獲得隱秘的滿足和安樂，這種滿足和安樂讓這份愛情變得更加熾烈。

3. 嘉靖呂芳密談

▼黃錦到了吉壤，這邊管事的太監卻攔住了他。

▲沒有嘉靖的手諭，管事的太監就要陳洪的。宮裡的事情傳的是最快的，這吉壤的管事太監也早認定陳洪才是管事的人。

▼這一句正戳到了黃錦不爽的地方。

▲年輕的時候幼稚，總覺得只要有“實”，“名”並沒有什麼重要的。現在想法慢慢變了，title本身不值錢，但對“實”是一種保障。比如黃錦此刻，他也知道目前陳洪掌著掌印太監的職，但既然沒有正式宣佈，那他便可以佯裝不知。

▼見吉壤的掌事太監還是不讓，黃錦也先讓了一步。

▲黃錦突然變得好說話，吉壤管事太監心中一喜。

▼可管事太監一上來，黃錦就來了個大嘴巴。

▲黃錦也是很多面的，在嘉靖和呂芳面前是忠厚的老僕，但他畢竟也是秉筆大太監，治下也是有手段的。

▼前一秒還笑著的黃公公，此刻神色卻厲害起來。

▼掌事太監吃硬不吃軟，趕緊帶黃錦去了呂芳的住處。

▲呂芳住的地方簡陋，枕的是青磚，睡的是草蓆。寢苫枕土，這是守孝的禮節。呂芳雖然被髮配吉壤，卻視嘉靖為父，在此守孝，可謂忠。對皇帝有忠，對兄弟有義，司禮監這群大太監，不過是缺了一個”仁“。

▼呂芳不知是黃錦，只說自己就睡在這。

▲呂芳雖然失勢，掌事太監也捧著陳洪，但也沒有故意苛待呂芳。寢苫枕土是呂芳自己的意思。

▼黃錦見他如此清苦，心中一痛，跪下來就開始哭。

▼呂芳看到了黃錦，馬上就知道是嘉靖找他回去。

▲呂公公無論被放逐和被召回，神色都很淡然，鮮有失態。司禮監的大太監，養氣的功夫很是到家。

▼呂芳天亮前就到了精舍，早有人備下了梳洗。

▲即使急匆匆要見嘉靖，一路風塵僕僕，必有的梳洗也是不可少的。洗臉盆和銅鏡都極精緻，小太監幫著倒洗臉水也不忘試水溫。細節之處都在訴說著宮裡用度的奢侈。

▼終於穿戴整齊，呂芳進精舍前卻停了一刻。

▲在吉壤處神色淡然的呂公公，內心還是緊張著，他閉了閉眼，平靜了一下自己近鄉情怯的心情，才低了頭進了精舍。

嘉靖和呂芳密談這節，可以細細看看嘉靖的馭下之術。

▼呂公公進了精舍，沒有請罪，卻重重磕了個頭。

▼他磕頭的地方旁邊，正是楊金水磕頭的地方，地上有一攤血。

▲話說一天一夜。。。血應該乾涸了吧。。。

▼呂芳心裡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什麼都不說，彷彿自己也沒有去吉壤，只默默端了一盆水來擦地。

▲嘉靖處理呂芳的第一步：已經罰過了，那先要示之以恩。嘉靖一開口，便給楊金水的事情定性了，是“真瘋了”。

▼呂芳心知這是最好的結局了，楊金水保全住了他。語氣卻還是淡淡的，只是請罪。

▼嘉靖接著楊金水的話，把事情定了性，又拐到了發配呂芳的事情。

▲嘉靖也是在打哈哈，實際上他發配呂芳並不是因為這個，主僕二人心知肚明，但明面上總要找個藉口。

▼呂芳知道嘉靖保全了楊金水和自己，又給自己找臺階，也把呂芳個人從貪墨的事情裡面擇出去了，發配吉壤這個事情也說的過去了，心裡對嘉靖也是感恩。

▼面子上的事情揭過了，示恩環節結束，便開始了嘉靖馭下的第二步，也是最難的：“教”，讓呂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便開始轉到浙江關鍵的事情上來了。

▲嘉靖最喜裝神弄鬼，二審鄭何的供詞被呂芳瞞著嘉靖打了回去，現在又呈上來了三審的供詞。嘉靖又特意說了“上上大吉”，故意讓呂芳誤會。

▼呂芳聽嘉靖這樣說，只以為供詞按照他的意思改了，心中一鬆，便起身去看供詞。

▲注意，這個地方出現了一次遞眼鏡。眼鏡在劇裡面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意象，且往下看。

▼呂芳看了供詞，發現不光打回去的供詞原樣退回，反而加了更多供證上來，一時愣了，轉過頭看著嘉靖。

▼嘉靖讓他繼續看。

▼嘉靖開始指出呂芳的錯誤。

▲前面的楊金水和貪墨的事情並不是嘉靖發配呂芳的原因，跑去找嚴嵩徐階才是。

▼嘉靖也不能說他是因為呂芳和另外兩人瞞著他生氣，而是開始指出他這樣做產生的錯誤。

▲此處配音精彩，有刀劍出鞘的聲音。呂公公的錯有三處：1。瞞著嘉靖。這是最大的錯處，清流派有裕王，嚴黨有滿天下的門生，只有太監的依仗除了嘉靖並無他人，嘉靖的信任是他們立身的基石。2。以為嚴徐二人能夠相信他瞞著嘉靖。他陪著嘉靖40年，早已經是一體的，無論他如何申辯自己瞞著嘉靖，嚴徐二人都會以為這是嘉靖的意思，“白刃在後”，他們焉能不防。3。讀書太少。呂公公的司禮監掛著一幅“子焉不學”，這是對他的褒獎，也是對他的諷刺。呂公公雖然沒有受過讀書人系統性的教育，但是憑著陪伴嘉靖四十年，人情通達，不可謂不學；但也只有這一些智慧，書中的典故和大義，他是不懂的，“內相”畢竟不是真的“相”，這便也是真的“不學”。而嘉靖遣呂芳去吉壤，既是對呂芳的懲戒，也是對嚴、徐釋放自己並不是“白刃在後”的意思。

▼到此處，呂芳才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呂芳對於嘉靖的處置，未嘗有怨，但也未嘗完全心悅誠服。但嘉靖這一教，先是點出呂芳幫了”倒忙“，又把呂芳的”倒忙“造成的後果講了個通透，確實給他控制朝堂製造了不小的麻煩。但即便如此，嘉靖在一開頭也寬宥了他和楊金水。試想呂公公如何能不對嘉靖肝腦塗地。

做領導，處置下屬的錯誤便是一件難事。處罰不難，可如何讓下屬能夠正確認知到自己的錯誤，並且對於處罰不心生怨念這便難了。嘉靖這個例子是頂好的，先罰，讓其知錯；再示之以恩，安撫人心；最後再教，讓其知錯並能改錯。

▼教完了呂芳，嘉靖給呂芳戴上了香冠，再次表達了自己的寬宥，這事情總算是揭過了，主僕二人一起愉快地開始了封建迷信活動。

▲嘉靖第一次正面的評價了海瑞。第一次提起海瑞，不過是為了挾持嚴黨，鬆了個口子讓裕王的人能夠過去；第二次是借海瑞是個“好官”敲打嚴黨；第三次便是這次了，在一部名字叫“嘉靖與海瑞”的電視劇，劇情過了一多半，嘉靖才真的記住了海瑞這個名字。不過短短一次供詞的來回，嘉靖就對海瑞的評價極其恰當，識人用人都是他的長處。反觀裕王，卻直到最後《治安疏》才知道海瑞是把利劍，和他父親比差遠了。

▼嘉靖雖褒獎了海瑞，卻不同意海瑞的做法。

▲嘉靖的做法，頗有點“自罰三杯”的意思。召回呂芳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決斷，那便是輕輕放下。站在嘉靖的位置上，其實他的理由也是站的住腳的。1。外部環境因素不穩定。韃靼、倭寇都在鬧事，打仗要人也要錢，國之大事，惟祀與戎。2。內政不清，國庫缺銀子。沒有錢就不能支撐外部的戰事。他要靠嚴嵩的人去打仗、去弄銀子，此刻便動不了嚴嵩。3。他自己要修仙。信仰是最燒錢的愛好，這是他個人的私慾，雖然沒有說，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與公與私，此刻他現在都不能動嚴嵩。

看到這的時候總覺得有點悲涼，驅動嘉靖決策的因素，是大勢，是海瑞王用汲甚至趙貞吉都不能左右的大勢。那海瑞揹負那麼大的壓力去爭又有什麼意義呢，終究是一場徒勞。

▼決策已下，勝負已分。嘉靖便讓呂芳宣嚴嵩和徐階，最後了局。

▲嘉靖此時讓陳洪去宣旨就很有深意了。陳洪的曹操做派，嘉靖是清楚的。他特意提讓陳洪去，也是在暗示呂芳不要動陳洪，陳洪於他還有用。

▼呂芳一時心中複雜，卻什麼都沒說，領命而去。

▼呂芳回來的訊息傳的很快，陳洪早早帶著一眾小太監就等在了司禮監門口。

▲陳公公在詮釋皮笑肉不笑這一點上，真是遠勝他人。

▼呂芳此時心情複雜，嘉靖還要用陳洪，他便不能發作。

▲呂芳走的時候，陳洪馬上肅清呂芳的勢力，樹立自己的威信。此時呂芳回來了，陳洪內心也是惶恐的，因此又加倍的奉承。在這點上，還是佩服陳洪的。這樣的順風倒+翻臉不認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不怪他後來對裕王也各種投誠。在某種程度上，陳洪和徐階有一點相似。兩人作為二把手，都想替代掉一把手，但不管背後怎麼下手，明面上還是各種恭敬。可徐階即使在嚴嵩失勢的時候，仍然保留了這一份恭敬，他敬畏的並非嚴嵩的權勢，而是作為次輔對首輔的禮；而陳洪卻不同，他的內心只有權勢，對方權勢大於他，恨不能低進塵埃，這種長久以來的伏低做小又轉化為怨恨，一旦對方失勢，便不遺餘力地對付對方，讓對方的痛苦來彌補自己的怨恨。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不外如是。

▼可底下的小太監卻不如呂芳能忍，忠於呂芳的小太監被陳洪一派欺壓了好一陣，趁機便報復起來，打成一團。

▲嚴黨倒臺時，各部官員便也是如此大作一團。如此來看，讀沒讀過書，也差不多。

4. 三審鄭何終局

▼陳洪找來了徐階，嚴嵩和呂芳早在精舍門口等候。徐階趕緊告罪。

▲陳洪心胸狹窄，此時還記恨著徐階在內閣懟他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同樣是迎接被放逐的上峰迴歸，少湖還是更體面一點。

▼被陳洪懟了一句，徐階還是面不改色。

▼司禮監、嚴黨、清流派三派的頭頭，經過一番鉅變，再聚首仍然是一派和氣，彼此寒暄，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呂芳彷彿是真的只是去吉壤給嘉靖看了一眼。

▼徐階和張居正密謀扳倒嚴黨也彷彿不存在一般。

▲第一集內閣議事，也是在玉熙宮門口，嚴嵩顯然就沒有這麼親切，他這也是對徐階的籠絡。兩派沒有了小閣老和高肅卿這種火桶，總是有點過於祥和了。

▼嘉靖難得的走出了精舍，專門迎接兩人。

▲不光迎接了二人，還牽著二人的手進了精舍。嘉靖一開頭的行為，就給這場會議奠定了基調，他是講和示恩的。

▼待二人進了屋，嘉靖又吩咐給徐階看座。

▲供詞是海瑞呈上來的，清流一派，如今嘉靖要講和，對徐階也格外恩寵，直接給了和嚴嵩一眼的待遇。嚴嵩神色微妙難辨。

▼徐階連稱不敢，最後呂芳來扶，也不得不坐下。

▼定好了基調，嘉靖開場了，不過他的開場從來都不直接，這次是從衣服開始。

▲如果前面迎出精舍還有些刻意，那這番“捨不得”卻很是讓人感動了。

▼聽完這番話，徐階趕緊站了起來

▲小說裡面對嚴徐二人的心理描寫很有意思。嚴嵩當然是感動的，嘉靖這番親近恩寵是他曲意逢迎二十多年換來的，內裡的辛酸也不足道了。徐階卻知道，又是搬座，又是捨不得，這個是為了跟清流派講和，為了浙江的了局來的。天子的恩寵固然是人臣的期盼，但為了恩寵而任由浙江的案子不了了之，是會有損他的名聲，被清流和天下人唾罵的。徐師傅還是有讀書人的氣節的。

▼嘉靖又接著喜新厭舊的話題往下說。

▲現在精舍裡的四個人，後面都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的位置。浙江、宮裡幾番爭鬥，下面鬧翻了天，可最後，有資格參與最後博弈的也只有他們四人，只有他們是在做“該做的事情”。只是這話說的日常，嘉靖專業捧哏二十年的呂芳適時的笑起來了，宮裡呈現出一派歡樂安詳的局面。

▼嘉靖精舍裡的博弈，最後都是透過青詞來體現的。

▼嚴嵩當然是早有準備。

▲嚴嵩這二十年當首輔也不是白當的，即使不知道是不是要面聖，即使被要求在家養病，青詞卻沒有忘記要寫。

▼這裡有個細節很有意思。

▲可以看到，嚴嵩的字是寫的很大的。為何？因為嘉靖不喜歡在人前戴眼鏡。其實前面嘉靖一個人看海瑞供詞的時候，嘉靖是戴眼鏡的，畢竟年紀大了。但嘉靖在人前就不戴，就像他夏天要穿厚衣服，冬天要穿地很單薄一樣，這是他修仙+確定自己權威的方式。可他畢竟是人，生老病死都不可逃，所以陳寶國老師這塊處理的很細膩了，對著日光，隔遠了一點看，很像是我外公看東西的樣子了。嚴嵩心裡清楚，就把字寫得很大，讓嘉靖容易看清楚，逢迎至此，也是很有心了。眼鏡的事情還有後續。

▼讚了嚴嵩以後，又問了徐階。

▲徐階自然也是準備的了。寫青詞看樣子是嘉靖一朝為官的必備技能。

▼嘉靖看了徐階的詞，沒有先評價，而是讓兩人交換了一下。

▼徐階從袍子裡掏出了眼鏡，詢問地看了一眼，嘉靖當然是恩准了。

▼三集以前，徐閣老在嚴嵩家裡面看海瑞的供詞，也出現過相似的一幕。

▲根據小說的原話，實際上徐師傅是不需要老花鏡的，他其實看得很清楚。但無論是在嘉靖面前，還是嚴嵩面前，都戴上了眼鏡。嘉靖是“不能示之以能”，徐階是”能而試之以不能“。這也是徐階厲害的地方。

這個”眼鏡“的事情，套在現實生活裡面，最貼切的例子都是看書了。據我觀察，大部分領導都不那麼愛閱讀，且沒有那麼多時間閱讀。但絕大多數領導談到閱讀都會有四點：1。都會號稱自己是愛閱讀的（主觀感受不容易被戳穿）；2。閱讀量都會說一個和他的工作時間絕對不匹配的數字（順便diss下下屬說自己沒時間看書學習等等）；3。喜歡強調自己對閱讀內容的應用（表示自己不是書呆子是學以致用有自己的方法論）；4。推薦一些相對小眾的書（展現自己的閱讀廣度，順便由於小眾不容易被深度交流戳穿其實也就是翻了翻的事實）。如果很不幸，他偶爾引用了一個你正好看過的某本書的例子，你自以為終於找到了知音，跟他開始進行關於這本書的深度聊天，順便給他推薦了相關的幾本書，這個效果一定會是非常尷尬的（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做下屬的美德之一，就是”能而示之以不能“，尤其是在這些跟工作能力不是太相關的技能上，適當的保持領導的優越感和自尊心，也是有助於工作順利開展的。我現在一般都是默默聽著，適時表示對領導這麼繁忙還能大量閱讀的敬佩，然後對領導的解讀意見再套用到自己工作中表示很受益，最後默默買下這本書，快速翻一翻以後，下次聊天時再表達一下對這本書的看法，然後完美地完成了閉環。

▼等到兩人都看完後，嘉靖開始了點評，鋪墊了這麼長，開始慢慢匯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