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穿越了。

穿成了一個公主。

雖然才四五歲,但我真的不會當公主。好慌,我想我媽做的土豆燒牛肉了。

但我好歹知道劇情嘻嘻,因為這本書我昨個剛看完,在《沐辭》這本書裡,我這個公主,要顏有顏,要錢有錢,身材好,學識深,就可惜——是個女配。

我的下場,毀容失明,等等等等,最後又心灰意冷而墜落懸崖。當初看的時候還叫了一聲好,現在我後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說了,哭哭。

我好想回家啊。

(二)

明日是宮宴,是書裡我第一次見到男主,併為之傾心的日子。

我好煩躁,因為母后對我說,我要是不去,就在也不讓二哥偷偷帶著我出宮。合著我出宮您都知道,那哪能叫做偷偷呢。

小小的我帶著大大的疑惑,失眠了。

平常,我數不到仨數就睡得跟死豬一樣,昨晚我卻生生數了十隻羊才睡著。

今早我被阿司拉起來,迷迷糊糊的被梳頭、被妝發、被更衣。等阿司第五次把我叫醒,我就已經梳妝好了。我望著鏡中的女娃娃,粉雕玉琢,像個糰子。我湊近鏡子,眨眨眼,看到右眼下方的那顆小痣,和我在現實的一樣。真不錯。

(三)

我端坐在我的小位子上,掛著職業的笑容,看著一個接著一個進來的人,突然覺得好生無聊,便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

突然,人們的交談聲小了下來,並伴隨著些許的抽氣聲。我抬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白衣,腰間別了一隻竹笛的男子。再抬眉,眼前的人真真可稱的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阿司,這位是何人啊?”我拽拽正在發花痴的阿司。“公主,這位就是威遠侯府二少爺,衛澈。”

衛澈?誰?

原書有他嗎?

我盯著他落座,這才明白,他是男主的小叔啊。害,不就是幫他用藥啞了我的嗓子,毀了我的容嘛。美男一瞬間他就不香了呢。

(四)

根據劇情,一會兒我要閒的無聊溜出門外,然後在小亭亭裡見到男主,他不為我的高位而屈服,引起了我的興趣,我發現他的味道竟是該死的甜美,然後就走上追夫之路。

等等等等,合著我才是霸道總裁嘛????

也是,我要錢有錢,可以天涼王破,我不是,誰是啊。

嘻嘻,好驕傲,誰拼爹能拼的過我。

我讓阿司靠近了點,稍稍一歪身子靠在了她身上。藉著喝水的功夫悄咪咪的抬眼觀察男主,雖然才比我大兩歲,但是一看就比我這個草包牛的厲害,並且他還有一種如竹子般的氣質,真不錯,怪不得成為京城香餑餑。

不過,既然我擱這本書裡了,我是不可能出去的,就因為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懶。由於這種可貴的精神,我整場宴會別說出去了,連坐姿都沒怎麼調。

(五)

散了宴會後,我央著母后給我了一個會武的宮女,讓她教我一點拳腳。母后只當我孩子天性上來,卻給了我一個暗衛,並囑咐她千萬看緊我的安全,並還說我一天天就知道瞎跑亂竄一點也沒公主的形象。

我:好好好,是是是,您說得對我的錯。

於是我就牽著暗衛小姐姐的手歡樂的回了我的小房間。

我:“小姐姐,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暗衛:“屬下叫南沙。”

我:“南沙小姐姐你可真好看。”

南沙:???是要看緊點,小主子好像有點傻。

不是我誇她,南沙好似那孤月下的寒梅,關鍵還是長得不賴,賺了,嘻嘻。

(六)

第二天晚上,我就讓二哥在帶著我出宮了。

當然,我帶上了我的南沙小姐姐。

我一路牽著南沙的手,遠遠的把二哥甩在了後面。抱歉了二哥,你的妹妹我就是這樣的喜新厭舊的人兒,我的耳朵裡現在只能聽見我家小沙沙的笑,是不會聽見你在後面的叫喚的。

不過我忘了,世界上有一個定律,叫做真香定律。

我看著前面的糖人,對南沙沉著冷靜的說了句等等我,轉身一臉諂媚的抱住我二哥大腿:“哥哥,我今晚突然發現你好帥啊。”

二哥一把推開我的臉:“這是你第二十三次發現我好帥,說吧,要哪個?”

(七)

當我拿著銅板興沖沖地讓老伯幫我畫糖人時,二哥把南沙拉到一旁,說:“嘉平這孩子是在蜜罐里長大的,不知道那些陰暗的事,我希望她平安幸福的度過這一生,我知道你是母后派過來的,但我還是想請你好好保護我妹妹,至少在安全上。不然,她身上所發生的事,在你身上會發生一千次。”

我拿著三個糖人一跳一跳的向二哥走去,分好糖人後,手腳並用的爬上二哥的懷中。緊緊地摟著二哥的脖子,原書裡,二哥為了我放棄了好多來給我這個不成器的妹妹,最後也。。。。

沒等我傷感完,我就聽見二哥咬牙切齒的怒吼:“嘉平,你又把糖抹在我衣服上了!”

我猛地把頭抬起,哦豁,完蛋。

(八)

等我回到宮中,顫顫巍巍的對南沙說,“南沙啊,你現在跟在我身邊,有一些事還是要告訴你的。當今奚國二皇子,也就是我的二哥,有著略微嚴重的潔癖。如果你不小心給他整上灰,就會像我剛剛的那個下場,甚至還慘。”

我捂住了臉,往事不堪回首。

公主的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我好不容易在阿司的幫助下起床,在梳妝檯上發現了一封信,“阿司啊,這是誰的信?”“是竇家夫人的,她想讓皇后把竇大小姐送進宮中陪公主伴讀,皇后讓這件事隨公主定奪。”

害,多大點的事。我喝了一口茶,抽出信紙慢慢研讀。

突然,一口茶從我的口中噴了出來。阿司慌亂的拍擊著我的背,我抓著阿司的袖子,“竇家大小姐,果真叫竇碧?”

(九)

我是嘉平,是奚國的公主。此時此刻,坐在我旁邊的,是竇家大小姐,竇碧。

我也許不應該讓她來陪我上學,她的名字是真的齣戲。

下了學,我讓竇碧陪著我在御花園中遛遛,順便探討一下名字的問題。

“呃,竇碧啊,你的名字是由竇大人起的嗎?”

竇碧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著實沒有想到我邀她來逛園子只只是問她名字的問題:“回公主,姓名的確是由父親起的,公主這麼問,難道是有何不妥嗎?”

我揮了揮手:“不要那麼拘謹嘛,我沒有什麼公主的架子的,喚我嘉平就可以了,日後我們就要長時間在一起了。名字很不錯,不錯。”

我打完哈哈,接著帶著她逛園子。殊不知在九年後,我會十分後悔讓她來做我的伴讀。

(十)

“公主,公主,您在哪啊。”

我移開臉上的話本,笑嘻嘻的看著樹下著急尋我的阿司。從荷包裡拿出一顆打賞下人的金瓜子,咻的一聲,就擊中了阿司的腦門。

我翻身下樹,將話本偷偷地藏了起來。“阿司,我在這裡呢。”

阿司從我的頭上摘下一枚花瓣,整理了整理髮簪,“公主,八年前南沙教您習武並不是讓您藏在樹裡看話本子的。”

我衝她討好一笑:“好阿司,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母后嘛。對了,你這麼急匆匆的找我,有啥事啊?”

突然阿司慌了起來:“公主,皇上要往御花園裡來了,您快整理好,皇上要是發現您又爬樹,您就又不能出宮了。”

“什麼!”我失聲土撥鼠尖叫起來,“別整理了,快跑啊。”

(十一)

“嘉平,你又在御花園裡幹啥呢。”

威嚴的聲音響起,夾雜著被我稍稍帶跑偏的東北氣息,好嘛,父皇來了,我跑慢了。

“父皇。”我像一隻蝴蝶翩翩的竄到我阿爹身邊,緊緊地挽著他的手臂:“您看哦,這樹桃花開的多好啊,我正準備和阿司一起採一些桃花,好給父皇母后以及兄弟姐妹們釀上一壺桃花釀呢。”

“那也不可貪玩。”父皇悄咪咪的拽了一下我的袖子,連帶著一箇中年男人的wink。

我:??????

一偏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剎那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竄上心頭,我鬆開父皇的手臂,行了一個禮,“父皇所言極是。”

“嘉平啊,你再過兩年也要及笄了,萬萬不可再同孩童一般,你先下去吧。”阿爹揮了揮手,“對了,你有空就多去去瑤華宮,那裡清幽,磨磨你那性子。”

我退下了,我流淚了,這難以言喻的父女之間的心靈感應。阿爹啊,你比的大拇指太明顯了。

(十二)

我和阿司來到了瑤華宮。

清幽?磨性子?

這滿園的粉的白的桃花,面前的宮女太監多到可以開party。

我扶住額頭:“阿司,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話音還沒落,父皇身邊的陳公公帶著一群宮女走了過來。“公主,聖上口諭,要多給皇上釀兩罐子酒。這些人兒是專門來幫公主打下手的。”

我悄咪的把陳公公拉到一邊,“德貴啊,今個我老爹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啊。”

陳德貴瞄了一眼後方的宮女,把我拉到了更遠的地方,“公主,我跟你說吭。今個這人吧,就是威遠侯府的大公子,衛煥。這次北方的小騷亂就是他去平反的。北方嘛,您也是知道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次平反後,皇上多多少少會給些慰問,北方也就會這點手法了。”

得,男主。

黑歷史+1

(十三)

當我正在與得貴交換八卦正開心的時候。突然有人一腳踹在我的屁股上。

我揉著屁股,回頭剛想罵人,定睛一看,嚯,這不是應該在御花園與男主商討國事的爹嗎。

我咬咬牙“臭老頭。”

“死丫頭。”

“臭老頭。”

“死丫頭。”

“哪有從背後踹自家親閨女的?”

“這不就是嗎。”

“那你為什麼不踹德貴?”

“你能和德貴比嗎?”

“合著他才是你親閨女吧!”

“哎,別開倫理的玩笑。”

(十四)

我深吸一口氣,在內心一遍又一遍的把鍋甩在前兩年我帶阿爹去看相聲的那兩個演員身上。

“阿爹,你找我做什麼。”

“嘿!我看德貴好半天沒回來,我一想就知道你倆又在交流後宮八卦。一交流又忘了時間,還得我親自過來逮你倆。”阿爹摸著他好不容易剛長出來的小鬍子,一揮手,身後的太監又搬來一缸。“這瑤華宮裡種的可都是上好的桃樹,你多釀兩壇,等著下回宮宴,我好拿出來跟那幾個老貨炫耀炫耀。”

德貴趁著阿爹轉身欣賞桃花的時候,悄咪的俯下身子:“公主,其實皇上每天用膳時都會聽老奴敘述公主所見所聞,說這樣比較下飯。”

我:“真的假的?”

德貴:“自然是真的。”

阿爹:“德貴!”

德貴:“哎呦,天色已晚。皇上要不現在隨奴才前去用膳?”

阿爹:“哼!”

德貴:“來來來,擺駕回宮。”

我和阿司看著天上的小太陽,一起搖了搖頭:“不愧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扯謊能力一流。”

(十五)

我指揮著宮女該採摘的採摘,該洗的洗,自己也端了個小盆到一旁的石凳上嘩啦花瓣子。

劃拉著嘩啦吧,嘴就閒下來了,嘴一閒下來吧,就想說點話。

“阿司啊,今個是什麼日子啊。”我提溜起一個花瓣,上面殘餘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

“今天嗎?好像是三月二十四了。”

“三月二十四啊,這不就是。。。”這不就是女主進京的日子嗎!!!!!!!

阿司看我突然頓了下來,手裡的花瓣也落入水中,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公主?”

“備馬!阿司,你去我那把我的劍提出來,叫上南沙,我在宮門口等你們。快。”我提溜著裙子,開始往宮門趕去。

劇情就要開始了嗎,也不知道我準沒準備好。

(十六)

在馬車上,阿司看著我灌下了出宮的第十杯茶,趕忙攔下了第十一杯,“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我趕忙抓住阿司的手:“阿司,過會有一場硬仗要打,你記得要配合我做戲。”

“像上次打碎花瓶那樣?”

“不是,我要擺出公主的架子的那種。”

“哦~就是那次威脅徐小姐不要把你爬牆的事告訴皇后那次?”

“也不是,怎麼能叫威脅呢,我可是與表姐相親相愛的。怎麼說呢,就是強搶良家婦女,還一臉心安理得的紈絝子弟那種強權人士。懂?”

“好的公主,相信我吧。”

怎麼講呢,完全不可信啊。

(十七)

我嗦完碗裡的最後一根麵條,又拿起店小二附贈的一碟花生米,吃的不亦樂乎。

“怎麼還放人鴿子呢,她回家別人回家啊,真是的,也不知道著急。”

等我又吃完一碟花生米,我是實在忍不住了,直接亮出身份登上了牆頭。

遠遠一望,有三輛馬車不疾不徐的向這走來,最後的那輛顯然與兩輛馬車不同,看來那輛就是女主坐的了。

“多謝世子陪我來接妹妹回家。”一聲嬌柔又不失做作的聲音傳來,我往下一看。嗬,女主的姐姐沈清來了,為了營造一種苦苦等候的作態,可謂是“早早的”就在城門口等候。呸,來的都沒我早,掐點來還要誠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他姐呢。

這可是你的第一關啊,沈沐。別讓我失望。

(十八)

我趴在城頭上,戲謔的看著下面即將要發生的好戲。

那三輛馬車悠悠的在離城門口一百米處停了下來,我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不會吧。

她為什麼沒有直接過來?

她是不是知道要發生什麼。

就這樣,十幾分鍾過去了。第一輛馬車的車伕似乎十分焦急,不停地向後探身,直到第三輛馬車的一個婆子揮了揮手絹,第一輛馬車才開始往前狂奔。

終於走劇情了。

(十九)

我看著底下喧鬧的人群,正中間的,就是那輛馬車,以及,碰瓷的。

“公主,這手法雖然簡單,但也算為抹黑一個人最直接的法子。不知道沈家大小姐費心巴拉力的,是要對付誰?”阿司從小就生活在宮中,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一眼便看出了城門下是有人精心策劃的一出“好戲”。

“喏,就是那第三輛馬車裡坐著的可人兒,沈三小姐,沈沐。”我擦拭著手裡的劍,這把劍是二哥親自為我挑選的,有好些時日了,今個就拿些不長眼的東西祭祭劍。“南沙。看緊那老頭,到時候給我抓起來送到軍營裡轉一轉,再送到莫大人那裡關幾天。”

隨著老人不停地哀嚎,後面的馬車也到了這兒,沈清彷彿才認出這是他們家馬車,捏著帕子上前柔柔的問道:“是三妹嗎?怎麼回來的如此著急,快送這位老人家去醫館療傷,所花費銀錢皆由我沈家來出。”

我勾了勾唇,不錯啊,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肇事者”的身份罪名安排好。這剛進京城就惹下這種話事,她這輩子的名聲都不會好起來了。但是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沈清這次是不會如願的。

“大姐?”馬車裡傳出的聲音彷彿來自山谷,如同清泉緩緩地從人心上流淌,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下來,是啊,誰也不想相信有這樣聲音的女子,會是做這種肆意在城門前縱馬傷人的無賴行徑的。“大姐,這人不是我撞得,這馬車也不是我的。”

簾子由一邊的婆子掀開,裡面的可人兒扶著丫鬟的手一步步走到那輛撞人的馬車前,“大姐,這輛車沒有我們沈家的標誌,也沒有外祖母安家的標誌。那大姐是怎麼得知是我把人撞了呢?”

“不是嗎?那是大姐搞錯了,那就快帶人去醫館,別耽誤了傷口。”沈清上前給了老人十兩銀子,語氣略帶著對妹妹的寵溺。隨著沈清的話,那老頭護著右腿,一聲又一聲的叫喚,彷彿在印證沈清的話。

這話一出,立馬就把沈沐營造成一種做了錯事卻極力推脫,而沈清是識大體親和善良的大小姐,這樣嚴明的對比一出,百姓就開始對沈沐指指點點。沈沐皺了皺眉,以她現在的道行,雖然是提前知道了要發生的事情,但還是無法應對突發的狀況。

(二十)

“南沙,給本宮拿下那老頭。”

我放大了聲音,又在“本宮”二字加重了音量。霎時人群安靜下來,我帶著阿司走到了人群中間,“天子腳下,犯了事就想給本宮跑?”

“公主,您怎麼在這?”沈清忙到了我身邊,“這是小妹做的不對,就請公主高抬貴手,放過小妹這一次吧。”沈清眼裡難掩的驚喜,本來只想讓南王世子厭惡沈沐,沒想到我也在這,公主的厭惡,總比世子的厭惡更加有用。

“誰說這是沈三小姐的不對?”我剛說完這句話,就感受到了來自於沈沐不敢置信的眼神。是啊,我在這的出現就已經夠讓她疑惑的了,沒想到我還會幫她說話。

“本宮今天心血來潮出宮逛逛,一沒留神就趕上了一出大戲。”我提出劍,幾下就劃開了那輛馬車的簾子。“真不知道,沈家的小姐回京,寧願讓丫鬟婆子硬擠一輛馬車,也要空出來一輛,用來擺勢。”空馬車一下子暴露在人們面前,人們紛紛指點著那輛馬車,“這馬伕和這老頭一併給我他到京兆尹去。”

我攏了攏頭髮,轉頭望向沈沐:“不知沈三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沈沐愣愣的點了一下頭,跟著我走出了一段距離:“公主,有什麼事要跟臣女說呢。”語言雖然畢恭畢敬,但還是夾雜了一絲對我的怨氣啊。

真可愛。我笑出了聲,即使重生了,還是這麼天真又可愛。“沈三小姐。這次就算我賣你個人情,你以什麼樣的方式又來到這世界我不管,你要記住,你現在最大的敵人是誰。這一世,我不惹你,你也別來惹我。”我看著沈沐又瞪大了她的雙眼,彷彿要和我比比誰才是真正的卡姿蘭大眼。

“沈沐,我這次所作所為你也看見了,聰明人就應該知道怎麼辦。”我對阿司使了一個眼色,阿司連忙把自己腰上的令牌遞給沈沐,“這個你收好,有什麼事可以來宮裡找我,僅限三次。”

我轉身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頭對她一笑:“回去多練練吧,要是還像今天這樣,那著三次機會就很快用完了。”

(二十一)

“公主公主,你怎麼知道那輛馬車是空馬車的?”上了馬車,阿司就迫不及待的抓著我的袖子問道。

“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

“那等南沙回來,你抱左腿我抱右腿,怎麼的也要把這件事問出來。”

“啊。不是公主自己看出來的啊。”

“不然呢?我成天吃喝玩樂,最拿手的就是吃喝嫖,咳咳,玩樂。怎麼看是不是空馬車啊。”

“也是呢,公主除了吃喝玩樂,估計就是爬樹最拿手了。”

“阿司!”

“在!”

“我剛剛又沒有表現的很厲害啊?”

“您表現出了這十幾年從未有過的公主風範!”

“真的嘛,這樣最好了。”這樣,她就會望而卻步了吧。

(二十二)

回到宮裡,我就草草的收拾一下,去了大姐那裡。

不得不說,皇帝老兒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才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小老婆估計也是歷年皇帝裡最少的那個。不過這麼些年來,他的兒女們都其樂融融,不會為了所謂的皇權明爭暗鬥,小老婆們也老老實實,他應該也算最幸福的皇帝了吧。

這麼想著,我就已經來到了大姐的宮門口前。

“大——姐!”我扯著嗓子喊,“你——在——不——在——啊?”

“要死啊,趙嘉平。一天天的跟個猴似的,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一聲怒罵從大姐宮裡傳出,不得不說,大姐雖然是貴妃所生,但罵起我來和母后真真的一模一樣。

看著這情況,我抓緊一蹦一跳的湊到大姐身邊:“哎嘿嘿,大姐~你妹妹我,可能惹上事了嘿嘿嘿。”我抓著大姐的手,臉上盡是可憐神色。

“今個我聽朝陽說了,你著急忙慌就跟腚上著了火似的往宮外躥,看你這樣應該也是剛回來就上我這。說吧,又跟誰打架了?”大姐瞅了瞅我,身上並沒有任何因動手產生的痕跡,“打贏了?還不錯嘛。”

“不是,大姐。我管了一下那沈家的家事,那沈家最近可能又不太平,你到時候設宴啊,赴宴啊,都要注意那沈家的人兒,他們家可以說是太複雜了。”

大姐很意外的瞅了瞅我,沒想到我這一天天能惹禍的猴子也會來告訴她這種訊息。

我朝大姐又說了會話,就奔著阿爹的御書房去了。

(二十三)

我再一次嘗試爬上御書房的窗子時,德貴悄咪咪的走了過來。

“公主。那個,皇上正在。。。。。”

“噓!”

“不是,公主。。。。”

“別說話!”

“公。。。。”

“哎呀!德貴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你耳朵是不是讓塞驢毛了!”此刻,我的一條腿正掛在窗子上,實在受不了德貴,轉過頭來剛要對德貴說人生大道理。“趙嘉平!誰讓你在這的?”

這聲音,好生熟悉。

“阿阿阿阿阿阿爹???”我腿一軟,啪嘰一下做到了地上。等我顫顫巍巍的扶著窗稜站起來的時候,阿爹來到了我的面前,伴隨著他的是衛煥。

今天出門,應該拜拜佛的。

(二十四)

此刻的我躺在涼亭裡的躺椅上,回想著剛剛的場景。

“一天天沒個正行,身為公主從來不幹公主應該乾的事。”

“不,阿爹。我。。。。。”

“就知道跟你二哥天天胡鬧,你二哥最起碼文武雙全的,你再看看你。”

“我有。。。。”

“從今天開始,三個月不能出宮。要你在偷偷溜出去,仔細了你的腿。”

“爹。。。。。”

“別說了,下去吧。德貴,你送送她。”

我留下了淚水,德貴貼心的在一旁遞過來一張帕子:“公主,這次皇上主要是為了在衛小侯爺面前做做樣子而已。”

我揚起腦袋,任由淚水流過我的臉頰:“德貴啊,你說我是不是和那衛小侯爺八字不合啊。昨天御花園裡,今個御書房。以後等他來了,你快讓個小太監來告訴我,我好避避黴頭。”

德貴看著我哭得可憐,於心不忍還是開口道:“那公主有什麼事是老奴可以幫襯的嗎?”

我微微抬手,手指著阿爹寢宮的方向:“我想吃德貴你給阿爹晾的肉乾了,幫我拿一些唄。”

德貴:我也是看著公主長大的,咋就忘了她這德行呢。

(二十五)

我坐在亭子裡等著德貴拿肉乾回來,期間還讓阿司拿來兩罈子酒。

我把東西擺好,就開始跟他們講男主的渣混形成之路。當然,我的把名字換掉,不然等他知道了,以他的武力值,我跑都跑不過三條街。

正當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他娶第三個女人,並把女主折騰的流產了的時候,正主施施然的從我們三個人面前走過。

酒勁上了頭,新仇舊恨夾雜在一起,我張口喊住了他:“聽說衛小侯爺剛剛平定了北邊的叛亂,本宮也粗練過幾年,能不能拜託衛小侯爺指教指教?”

我伸手摺下一根樹枝,便向他攻了過去。

漸漸的,我就記不得接下來的事了。

(二十六)

“嘶—”我撫摸著後脖子強撐著從床上醒來,後頸處的疼痛一下一下的,都說宿醉疼的是頭,我這咋還疼後脖子。

“公主!”阿司聽到我的聲音,急忙端著醒酒湯衝了上來。

我一口灌下醒酒湯,對上阿司擔憂的眼神:“我昨個都幹些啥了?”

“公主你昨天找衛小侯爺比試劍法,沒比過人家後開始說一些聽不懂的話。”阿司頓了頓,皺著眉頭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好像說了什麼火葬場、碧池什麼的。”

“我靠。”我不禁脫口而出,我這是喝了個啥酒啊,勁也忒大了吧。

阿司一拍巴掌:“還有這句!”

我撫了撫額頭,這酒喝的,把在現代罵男主女配的話全吐出來了,這以後可咋整啊。

“然後公主你就一直巴拉巴拉的拉閒呱,把近三個月新對食的太監女婢們挨個數了個遍,然後在您準備說各家公子小姐的愛恨情仇的時候,衛小侯爺實在忍不了就把您敲暈了。”

我錯了,錯就錯在我還留有不文明現象。

我錯了,錯就錯在平常不應該這麼八卦。

(二十七)

接下來的這三個月,除了我那半年前就偷偷揹著小包袱隨著滿慈師傅溜出去的皇祖母,我把宮裡每個人都看了一邊。終於在他們快要忍不了我瞎叭叭話本上的愛恨情仇的時候,我,終於可以出宮了!

我坐上馬車,手裡把玩著衛家的帖子,我剛結束禁足,衛家姑娘就傳來帖子。呵,好你個衛煥,掐著點來刺激我,還嫌我上次揍你走得不夠狠?(自動美化)

下了馬車,整理好裙子,把持著高貴姿態的我走進了衛家的大門。

等著吧,小崽子,讓你看看老孃這九年公主可不是養豬玩的!

我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遊刃有餘的應付著各家小姐,正當我萬花叢中過的時候,我旁邊的幾位小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剛進來的,是不是就是沈家剛來的沈三小姐。”“應該是,走在她旁邊的不就是沈大小姐嘛。”“不愧為京城才女啊,那氣質,誰也比不上。”“我看就連。。。”“喂,你不要命了,在呢。”“咳咳,多謝姐姐。”

我微笑著把目光轉移到沈清身上,彷彿默默地把剛剛兩位的話記在了心上。只可惜老孃早就看穿了,哈哈!

當我正在猜測衛府午膳會是什麼樣時,這場宴會的主人公終於來了。

衛鳶兒拍了拍手,請我們移步到池塘邊賞荷。

池塘的對面,正是男方宴席。

(二十八)

我本想緩步移到後面看戲,沒想到我的虛假小姐妹們把我圍在前面寸步難移,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小時候誇我二哥帥鼻子為什麼沒變長了。

我拿起花茶嘬了一口,茉莉的清香在口中瞬間蔓延開來,夾雜著茶葉特有的苦味,嚥下去後,嘴裡又泛起絲絲回甘。“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我放下手中的杯子,讚歎道,“衛大小姐,這茶極為不錯,不知能否給本宮一些?”

“回公主,這茶是我哥哥自己做的,回頭我就問一下哥哥,看他還有沒有新制的。”衛鳶兒眼睛一亮,舉起了手中的茶杯,“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催著哥哥再製一批,一定第一之間送到公主那裡。”

聽到交談,好一些小姐開始細細的品手中的茶,臉上泛出瞭如花兒一般的嬌紅,並且時不時的向對面展露自己的端莊賢惠知性大體溫柔善良美麗大方。

我:你們就別想了,人家未來老婆就在你們身後呢。

“公主!”欣喜地聲音從後方傳來,我回頭,正是那竇家大小姐,竇碧。

“好久不見,阿碧。”我向她舉了舉杯,“前些年做我的伴讀,也是辛苦你了。”

“沒有的事,再說,跟著公主也是我的榮幸。”竇碧走上前來,巧妙地擠開一個位子站好。她今日的打扮也是精心巧妙,落落大方的樣子也極能吸引對面的目光。話說,今年,竇碧就該及笄了嗎。

我微微一笑,繼續與她攀談,這麼著急來到我這裡,釣的肯定是大魚。

(二十九)

我感覺到竇碧與我交談的心不在焉,也是就來佔個位子而已,畢竟我這公主的位子可是最能清楚明白的觀察到男宴的地方。

突然,竇碧的臉上開始泛紅,眼神也化作春水一般撩人。

呀~竇大小姐的心上人來了呀。我藉著喝茶的功夫悄咪咪的向對面一瞅,害,我說是誰呢,不就是我們的萬人迷,衛煥嘛。

衛衛衛衛衛衛衛煥!

“咳咳咳……”茶水一不留神嗆到了嗓子,我劇烈的咳了起來。我周圍的人都慌亂的給我遞帕子,我好像也聽到了一聲輕笑,來自對岸的輕笑。

我在侍女的引路下去換一身衣衫,正當阿司重新給我描繪額上的花鈿時,聽到屋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按住阿司的手,示意她輕點動作,然後我就輕手輕腳的繞到後面觀察情況。

入眼的,正是阿花愛上了阿強的戲碼。

正當我興致勃勃的觀看別人的愛情煩惱時,有個人從後面拍了拍我的肩:“好看嗎?”

我甩了一下肩,恨鐵不成鋼的對他說:“這你就不懂了,觀看別人的愛情,永遠是我趙嘉平的心頭好啊。”

那人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回答:“您的心頭好還真特別,公主。”

“當然,如果兩方都深情我會更喜歡,但前提是他們深情的物件就是對方。”我理了理劉海,“是吧,衛煥。”

“你很可以。在皇宮裡就敢把我敲暈,自然也能在你的地盤把我支開。你上次聽我說了一堆風花雪月的事情,這次也利用這個把我釣出來。說吧,有什麼事?”

“我前幾日偶然在沈三小姐的身上發現了公主的玉佩,敢問這玉佩是公主賞賜的嗎?”

“那玉佩的確是我給沈三小姐的,我和她一見如故,心生歡喜,便把玉佩送與沈三小姐,有問題嗎?”

“不,只是此女不像表面看起的那般和善,在下只是想提醒公主多多注意。不要被她迷惑了心智。”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啊,什麼樣的女人都比不上你那心頭白月光:“那誰和善呢,沈大小姐嗎?”我提起裙子從他身邊走過去:“小侯爺,誰壞誰好我希望能自己看的清楚,而不是別人來跟我說他的見解。”

(三十)

我回到了宴會上,清楚地捕捉到了沈清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真以為衛煥對我說的話我都信了?我再蠢也蠢不過這個被女人矇住雙眼的男人。

仔細回想了回想,沈沐的情路可謂是坎坷,有著白月光姐姐、公主、還有一個青樓妓子與她爭夫。不過作為這個世界來說,一方又消失,必定會再找一物代替。現在我不是與她對立的了,那麼會是誰呢。

散了宴會,我坐著馬車前往大哥那裡去。

大哥作為嫡長子,順利成章的登上太子之位,只不過登上的久了,每日操心的事是越來越多,掉的頭髮貌似也越來越多。

我坐在亭子裡眺望遠方的天空,這裡的天空比我原來的地方要藍上許多,可以看到很遠,空氣也很清透,涼涼潤潤的,好像被泉水浸潤過一般。我望著不遠處落在枝子上的喜鵲,漸漸地出了神。

“呀,這不是嘉寶嘛,怎麼有空到大哥這裡來了?”大哥身穿著杏黃色的衣袍向我走來。

“大哥,你多大了來著?”

“二十二,咋了?”

“……禿頂,有核桃大小了。”

“滾。”

“哥哥。其實人家是來找大嫂的呢!人家想和大嫂去逛街了啦。”

“滾犢子,上一回你也這麼說,結果就糊弄煙兒女扮男裝往青樓裡拐。”

“哈?那次你不是攔下來了嗎?”

“那這次我就不攔了?”

在我和我大哥打嘴仗打的有來有回的時候,大嫂抱著侄兒出來了。

“嘉寶!”大嫂把侄兒交給一旁的婆子,自己diudiudiu的邁著小碎步坐到了我二人中間。挽起我的手說:“我這兩天新研究了一菜品,本過來想讓你大哥嚐嚐,正好你來了,一起嚐嚐吧。”

菜品?

我剛想張口拒絕,大哥卻先我一步開口:“煙兒,我那裡還有一堆的公務要忙,正好嘉寶來了,就讓她陪你去吧。”說著,喝完了杯中的最後一口茶,起身走了。

奶奶的,趙沛舜,你坑我?

我被大嫂拖到了內室,桌上擺著的正是大嫂的新菜品,氣味撓人,顏色詭異。

“這是我用葡萄、秋葵、蘑菇、鹿肉做成的一道菜,這幾樣都是很好吃的食材,就是還不知道組合起來會怎樣,你快嚐嚐。”

我看著正中央的那顆顫巍巍的葡萄,內心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三十一)

阿司和南沙看著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竊竊私語著。

司:“看來太子妃做菜的功夫更上一層樓了。”

南:“太子妃還興做菜?”

司:“是啊,但是太子妃對於做菜是十竅開了九竅,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南:“那主子可還真是可憐。”

司:“那不是,不過要我說最可憐的還是太子,與太子妃喜結連理四年,最起碼有兩年半深陷這個慘境。”

南:“那一年半呢?”

司:“那是太子妃有喜了,好說歹說沒讓她踏進廚房半步。”

南:“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悠悠的抬起了胳膊,是實在受不了她倆面對我這慘樣還有興致來段即興相聲:“阿司,我想洗澡。”

坐在熱水裡,我才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鬧騰了這麼多天,也該想想自己的事了。我拍打著水,仔細思考這幾次與衛煥的見面,試圖從回憶中能找到對他反應特別劇烈的人,一般這樣的人最有可能成為我的替身,可遺憾的是,我每次的注意力大多都在那些推動劇情的主要人物身上,實在記不起那些女人的反應。

我嘆了一口氣,埋進了熱水裡。

既來之則安之吧。

畢竟說白了,在這個世界我應該算是一個窺得天機之人吧。

(三十二)

到了晚上,我一時睡不著,可又已經剪了燭芯,摸著黑推開了窗,望著天上的繁星,好久都沒有看星星了呢。

我深吸一口氣,甩了甩頭,想要把今天想的雜事一股腦的甩出去。一股風突然刮過,吹起了我的頭髮,上面有著阿司給我抹的桂花油,甜甜的,我很喜歡。只是,怎麼還有一股鐵鏽味?

不會有刺客吧,完蛋哎,不敢回頭了。

我在大腦裡努力回想著情節,可令我失望的是,原來的故事中,趙嘉平的出現也僅僅是圍繞著男女主二人的,作者沒有花費精力,給趙嘉平安排所謂的人生。而現在我經歷的,是我的,也是趙嘉平的完整的人生。

“既然都進屋了,那就別杵在那裡了。”想到如此,我便轉過了身,看向刺客。

刺客受的傷也不重,只是會耽誤他逃走,血順著褲腳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那模樣,雖然不慘,但肯定沒我好。

那刺客看我無畏的的樣子,竟笑了起來:“不愧為一國公主,足夠有魄力,面對在下也不膽怯。”

“笑話。”我向前邁了一步,“我不膽怯,是因為我有撐腰的啊。”

南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的後面,我知道,就算我整天帶著南沙不幹正事,可南沙自己可是會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練功,能把我這半吊子教的小有所成,南沙肯定就在我身邊保護著我。

我昂起了頭:“你受了傷,自然不是我們的對手,況且你大晚上的夜闖皇宮,外面肯定有侍衛尋你蹤跡。這樣吧,你為什麼來這,來這做什麼都跟我一說。要是可以我也會幫你一把,當然,你就算欠我一個人情了。”

那刺客聽完我的話,竟又笑了起來:“你可打的好算盤,你是讓我欠你人情,日後就要聽你差遣。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可幫我取得一人參?”

人參?原書中在這個時間前後,宮中失竊,此為鄰國太子身邊暗衛所做,便是盜取那千年赤參治太子的病。

可是,這人參卻被那太子送給了沈沐,博美人一笑。

哦豁,用我家的玩意送女人?憨批是也。

一想到這個,我還真就不想送了呢。

“千年赤參肯定是不能給你家主子的,要是你家主子自己服用也行啊,可他又不是自己吃,還要給一位姑娘,與你主子結緣還不如與那姑娘結,你回去吧。”

待我說完,那暗衛為睜雙目,本還想裝腔作勢一番,卻不料我一下子就說出了真相,一時無言,身上又有傷,沉思了一會就準備走了。臨走前,那暗衛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快走。

“公主。”南沙扶我回了床上,“宮中侍衛,怎不來巡查他呢?”

“南沙。這說明,我阿爹可能知道這件事,不願聲張而已。”我拍了拍床,示意南沙在我身邊躺下,“那是鄰國太子的暗衛,而赤參又怎可能是說給就給的?況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看來鄰國使臣啥的過幾天就要過來走場子了。”

我摟住南沙,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趕明個得好好計劃計劃了。逐漸的意識昏沉,朦朧中,似乎有人在撫摸著我的額頭,南沙嗎?不要把我的髮際線再往上移了。

(三十三)

第二天我起來後,環顧四周,那暗衛來過的痕跡都清理掉了,可我又嘆了口氣,接下來的幾年,可不安穩了啊。

用過早膳,我帶著南沙往御書房那裡趕去,鄰國的破事事,還需抓緊和阿爹商量才是。

由於我打小養成的進御書房從不通報的好習慣,我直接破門而入,剛準備喊爹,餘光便瞟到了一邊的衛煥,收了聲,一屁股做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衛煥也沒想到我會進來,剛瞅了我一眼就讓我立馬瞪回去了,他也沒多話,立在一旁,就跟個鵜鶘一樣。

過了一會,阿爹就從內室裡出來了,見到我們倆,點了點頭:“都到齊了。”

到齊了?我和衛煥對視了一下,什麼事能和Ta扯上聯絡?

“對於昨天晚上的事,你們有何看法?”這句話一說出來,我就明白了衛煥也是昨天晚上的參與者,那大概暗衛腿上的傷,就是他弄的了。

“皇上,昨夜臣與那刺客交手,發現他出招雖狠厲,但不傷要害。感覺是想急於脫身,但又不敢重傷臣。”果然,在阿爹說完後,衛煥緊接著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聽他的話語中,似乎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是什麼。

“是鄰國太子的暗衛,想要盜取千年赤參給他家主子調養身體,也多虧了衛小侯爺,他並沒有成功。只是,可能過兩天就會派人來求取了。”說完後,阿爹和衛煥都看向了我,不過一個是讚賞的眼神,一個是震驚的眼神。

“不錯,就是鄰國太子。鄰國自從換了新皇后之後,那太子的地位可越來越岌岌可危了。”阿爹嗤笑一聲,“前幾天那老頭聽了她的攛掇,要把太子送過來當質子,那暗衛就過來偷赤參,為了讓他在我這收到‘好待遇’,還真是費盡心機。”

商討完這件事後,我和衛煥一同退出了御書房。

我準備去找大哥商量此事,我向來不同國家與國家間的事,每次旁聽完都要找大哥解惑,阿爹應當也是知道此事,估計是大哥過來會不方便吧。

路上無言,只有衣服摩擦的聲音,衛煥也許看出了我的不安,竟開始安慰我:“公主,這些事全權由皇上太子負責,交換質子也不會是您,您不必煩心。”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淦,老子是想了百八十鍾法子也沒想出怎麼把你這個禍害交出去。

“多謝小侯爺,本宮不會為這事煩心的。”我朝他笑了笑,“讓本宮憂心的,是別的事情。”

衛煥聽了我的話,從懷裡拿出了一包茶葉,說:“昨天鳶兒那丫頭告訴臣公主喜歡這茶,今個進宮,就順手給公主帶來了。”

我伸手取過茶葉,指甲劃過他的手心,他咻的一下收回了手,我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咋的,怕癢啊。”

(三十四)

我把這件事跟大哥說過後就去了一品樓,這件事已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現在只想吃到一品樓裡的紅豆小酥。

這一品樓,明明是一個很大氣的,達官貴人經常光顧的地兒,偏偏在一樓安置了一個戲臺子,平常用來評書相聲唱唱戲,聽說偶爾那老闆會粉墨登場,那身段,那模樣,連那青樓裡的花魁都自嘆不如。那嗓子一亮,酥酥麻麻的,情到深處時,還可以勾去人的魂兒。聽說,在這老闆唱戲時,朝一位公子看了一眼,那公子,為此病倒在床三個月。

可這些,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此刻的我,位於二樓,翹著二郎腿,嘬著小花茶,吃著紅豆酥,看著小相聲,這就是愜意的生活的開始啊。

可老天偏偏不讓我安生。

樓下突然開始喧鬧了起來,桌椅被掀翻了好幾桌,吵吵嚷嚷的,已經引的二樓三樓的人出包間探望。我也不例外,一手執杯,一手拿糕,抻著脖子向下望。

只可惜他們很快就被人拉開來了,嘖,這屆公子哥都不行啊,改天的跟阿爹建議建議讓他們多練練,不然這不能打還硬上,不練練打架,也得練練花架子啊。

我一口塞進一個紅豆酥,剛想重新坐好,可不成想瞟到一個從門口一閃而過的人影,那人影看起來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就是記不大起來是誰,我搖了搖頭,吩咐南沙再去買幾份帶回去。

拎著新鮮出爐的點心,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看到了一家首飾鋪子,店內裝潢也是古樸大氣,想必應該是一家老店了,正好最近也沒有什麼新首飾,進店看看吧。

走進店內,立馬就有小二迎了上來,熱情洋溢的為我介紹他們家店裡的佈置,看出了我的衣服首飾皆非凡品時,臉上漾開了菊花一般的笑容,領我上了二樓。

上了二樓就看到了沈清和沈沐耶,我感覺我的人生就是跟沈沐衛煥兩個人綁上了是怎麼回事?這本書玩我呢?

向她二人打過招呼後就在自己逛,像這種想至對方於死地的姐妹情,我實在不想摻和,走到與她們對角線的位置仔細的觀賞首飾。不得不說,就古代的飾品來說,每一個都是不可複製的,它們傾盡了手藝人的心血與感情,實屬為人工造成的奇蹟。

就這麼看著,突然一個鐲子吸引了我的注意,這個鐲子整體通藍色,彷彿大姐養的雪球的眼睛,上面還有有金子鏤成的雲紋,煞是好看。

我欣喜地舉起這個鐲子,讓它在太陽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也不知道為什麼,越發對這個鐲子著迷,可能也是我太過大意,只顧得上吩咐讓南沙前去付錢,卻沒留心那朝我看來的眼睛。

(三十五)

買完鐲子後,又挑了一些送給哥哥姐姐們的小禮物,正想離開,餘光又瞟到了那對姐妹身上,想起出宮門前衛煥給我的茶,我便迎上前去邀請姐妹二人去天下居共吃午餐,礙於我的身份,姐妹二人沒有拒絕的權力,只是那沈清眼中閃爍著欣喜,沈沐臉上卻難掩警惕。

進了天下居,我利用我皇權的便利,上了最上面一層,點的菜餚也花了很少的時間就上來了。

在小二布好菜之後,我就對那兩姐妹說:“不用客氣,就當是尋常小姐請你們吃飯一樣,不必拘束,別拿我當個公主,吃吧。”說完後,就吃了起來。

那二人見我沒有公主的架子,我還一個勁的讓她們不必小心,有時候還說一些女兒家才會說的話題,漸漸地放下心來,也附和著我的話,這一餐,氣氛很微妙的和諧。

吃完後,我擦了擦嘴:“沈三小姐能隨我出去一下嗎,還請沈大小姐稍等片刻,我跟沈三小姐說一會話,很快就好。”

說完,我就起身先來到了外面。趴在欄杆上,看著樓下的人群,有夫妻同行一桌,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真讓我當代寡王看酸了眼。

“趙嘉平,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沈沐一出來,就直愣愣的走到我的旁邊質問我。

我愣了愣,突然覺得好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沐看見我笑了,更加著急,又走進了一步:“你笑什麼笑?”

“沈沐啊沈沐,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改改你這跟牛一樣的性子?”我擦了擦笑出來的淚,“就衝你剛剛的話,你就可以因為蔑視皇族死個兩三回了,然後你的家族就可以因為這個,呵,最起碼別想在京城混了。”

“我知道,咱們都是知道上一世發生過什麼的人,我反正是看開了,既然能到這裡,活得開心自在最好。而你,沈沐,你想要的還是他吧。”

沈沐聽了我的話,帕子在手中攥緊了攥緊,又鬆開:“你想幹什麼,就直說好了。”

“這是衛煥親手炒的茶葉。”我從懷裡掏出那包茶葉,“我現在分給你一半,你用它來給你那好姐姐上上眼藥水。婦人者,攻心為上。”

沈沐拿著茶包,忽然眉頭一皺:“你說你看開了,你說你不喜歡衛煥了,那你怎麼還有他親手炒的茶葉?”

“上次衛家設宴,我覺得好喝,問衛鳶兒要的。”我擺了擺手,“我走了,你跟你姐姐離開就行。”

“那你為什麼還留著這東西?”沈沐稍稍提高了音量,幸好我們在的一層沒有人來往,所以並沒有人察覺到。

“沈沐!”我也火了,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你以為你是誰?是,以前你是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但不代表你可以這樣跟我說話,這東西在我手裡的原因我也說過,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煩而已,這也不是你可以拿著以前的威風在這跟我擺臉子的理由!走!”

我一甩袖子,氣鼓鼓的下了樓梯,走了兩步,還是回頭說了一句:“你也可以跟你姐姐學習,比你姐姐更你姐姐。”

(三十六)

“氣死我了。”我往口裡丟了一塊糕點,“我沒對她散發惡意吧,沒有吧,啊?就這樣對我?嗯?拿沒拿我當個公主啊?”

回宮後,我一屁股坐到床上,開啟一包點心就往嘴裡狂塞,一旁的阿司看見糕點的渣渣像下雪一樣落在床上,趕忙把我拉倒桌子旁邊坐好。

“那公主你為什麼要幫她呢?”阿司收拾著床鋪,把我吃的糕點渣渣掃到地上去。

“還不是之前欠了她的嘛。”我趴在桌子上,用手點出茶水,在桌子上畫圈圈,“雖然最後是我的下場比較慘。”

“欠了她的?”阿司轉過身來,“可公主您才見過她兩三次吧。”

“唉,怎麼說呢,應該算是上輩子的事吧。”

阿司把我扳正,在我面前蹲下,握住我的手說:“公主,上輩子什麼的阿司是不信的。阿司從小就和公主一起長大,知道公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要說別人會欠公主什麼,我是相信的。公主,您要相信您自己,你並不欠別人什麼。”

“阿司……”

“好啦,今天好像三皇子回來啦,公主你快準備準備去找他吧。”

“那你陪我。”

“好。”

走在路上,我也想了很多,我之所以覺得對沈沐懷以愧疚,是因為我把自己當成了趙嘉平,我把趙嘉平的所作所為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我不是趙嘉平,不是那個無法無天,驕縱至極的趙嘉平,我是在她的身上,但我要活出我的生活,我不能將她和自己綁在一起,我要拋開讀者的身份,不能在對她愧疚了,我好好好的活下去。

想到這裡,我便大步向前邁去,午後的陽光灑在身後,阿司在旁邊輕笑一聲,彷彿和陽光一起慶祝我卸下心裡的負擔。

(三十七)

“三哥?”我悄眯眯地探出了一個頭,卻沒發現三哥在什麼地方。“阿司,你不說三哥回來了嗎,怎麼沒看見他人在哪裡。”

我一回頭,發現一個鬼臉和我面對面。

哇哦,刺激。

我一個高跳跳到阿司身上,嘴裡抑制不住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定睛一看,是三哥拿著一個鬼面具,十分“貼心的”拿到和我臉一樣高度的地方。

“禮物。”三哥把面具放到我手裡,“老闆說,這個很受歡迎。”

很受,歡迎?我覺得我再看一會我的命就很受閻王爺歡迎。

我把面具交到阿司的手裡,抬起頭來很真誠的說:“哥,我是妹妹,不是弟弟。你給我這張面具,我只能把它放在門口辟邪。”

三哥伸手拿過那張面具,擺弄了擺弄,“不喜歡嗎?還挺好看的啊。”說完就把它別在了腰間。

青黑的鬼面,玄色的衣袍,俊美的少年,極其怪異的組合,卻襯得面前如畫中景色一般,只要能忽略掉這個少年是個憨憨,一切就都完美了。

“三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我拽著三哥的衣角晃了晃,“你去江南的這幾個月,嘉平可是很想你的。”

“你不是在我剛走了三天就拐大嫂去青樓了嗎,然後爬御書房又被抓了,還禁足了仨月。”

!!!

“你和大姐又通訊了?”

“多的時候一天三次,你乾的傻事也太多了,我的小白都累壞了。”

“你關心鴿子都不關心我??”

“……嗯。”

淦!

“下個月我會再去江南一趟。”三哥看了看我,又說:“父皇在藏書閣,心情不錯。”

我聽到這句話,立馬來了精神,回頭給阿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三哥說:“那我就先走啦。”然後拽著阿司就往藏書閣跑去。

“父皇!”我一進藏書閣,便迫不及待的嚷嚷起來,一眼就看到阿爹把一本書慌里慌張的塞進書櫥裡,“父皇,你在幹嘛?”

“哎呀,沒事兒。”父皇衝我揮了揮手,“倒是你,無緣無故的叫我父皇,是不是有犯啥事了。”

“嘿嘿嘿,不是,這不是三哥下個月就又要去江南了嘛,人家也想去了啦。”我晃著阿爹的袖子,一搖一搖。

“去可以,但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耶!阿爹萬歲!”

我興沖沖的回了我的小房間,看到三哥正在喝茶,見到我來了,輕輕一笑:“這是成功了?”

“嗯!”我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開始指揮阿司和南沙收拾東西。

“下月初八,別記錯了。”

(三十八)

轉眼間,就到了出發江南的日子。

“噹噹噹當。”我拿出了兩套男裝塞到阿司和南沙的手中,“這個讓我們在江南玩的更輕鬆一點啦。”

看著阿司和南沙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把她們推到內室裡去:“哎呀,快去換,遲了就不帶你們去了。”

我趁著她們進去換的時候,自己也趕忙換了一身,剛剛整理好頭上的束髮,她們就出來了。

“嗨,你們還真別說,穿男裝還是蠻不錯的咧。”我看著面前的二人,阿司是清潤如玉,而南沙,是真的好看,她身上將少年感與隱隱約約的清冷結合在一起。我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為了不讓她們發現,趕快低頭率先走出門去。

媽媽,這也太好看了吧!!!!!!!

我們三人踏出門口時,我看到三哥的笑容凝住了。

三哥把我拉到一邊,有些氣急的問我:“你這是在搞什麼,怎麼打扮成個男的?”

“怎麼樣?”我原地轉了幾個圈圈,“帥不帥氣?”

“不是,我是怕你以後換回裙子,別人以為你是個小變態。”

。。。。。為什麼,我們老趙家的,嘴就這麼毒呢。

唉,我雖身著男兒裝,卻實為女嬌娥,憑著這一天賦優勢,我拉著南沙阿司上了馬車。

一路上,我無數次掀開簾子,看著窗外的風景,很是興奮。南沙看到我這麼興奮,就問阿司:“公主,這是第一次出城嗎?”

“是啊,雖然身為公主,但能出來的機會很少。”我趴在窗戶上,搶在阿司之前開了口,“雖然大多時候還是自己懶,畢竟京城還沒逛完呢麼。”

“那我就跟公主講講我之前出任務的時候見過的趣事吧。”

“好啊好啊。”我向後一仰,倒在了南沙的懷裡,“我正好有點困了,南沙就權當做給我講睡前故事吧。”我調整了調整姿勢,閉上眼睛,聽著南沙的聲音,莫名的有了一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