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水,顧流深原本是我另外故事中的一對CP,寫著寫著突然就想寫他們的故事,沒有啥,就是想寫,無大綱,也不知道長短,也許明天就完結,也許一年半載,謝謝!

徐暖陽一推開門就看到偌大的陽臺上,林靜水迎風站著,也不知道是在看遠處的夜景,還是夜空,開門聲也沒讓她有所動,暖白色燈光打在她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光圈,夜風撩著縷縷髮絲,煢煢無依,欲乘風歸去,明明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瘦弱的背影彷彿揹負著半個世紀的孤寂。

徐暖陽的心臟像被人惡作劇般狠狠捏了一把,鈍痛難忍,他輕嘆一聲,走到林靜水身旁,順著她的目光,遠處星光點點,斑斑駁駁。

“新加坡什麼都好,就是看不到雪,如果下雪,站在這裡看,該是有多美的景,哎!可惜呀。”他望著外面,循循善誘。

“這兩天上海已經開始下雪了,這麼多年沒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挺懷念的,要不……一起回去看看雪?”他側臉望著林靜水,試探著問。

好半天林靜水才側過臉看著他,眼裡情緒晦暗不明,唇角一勾,笑不達眼底,掙扎且牽強:

“暖陽,你不用試探,我……這次不會跟你回去的,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倒是你…京墨那邊,你怎麼打算?”

“嗨…還能有什麼打算,經歷這麼多,怎麼著……也不再放手。”徐暖陽語氣雖然有點痞痞的,眼神卻是深情而執著。

林靜水側臉看著青年,這個和她扮演了三年夫妻關係的青年,這個陪伴她度過一千多個度日如年的青年,同是天涯淪落人,他懂她的心之所向,明白她的求而不得,他們彼此依靠,彼此鼓勵,彼此取暖,早已超脫朋友的界限,他們是親人,是比親人還理解彼此的親人。三年前失魂落魄,患得患失的青年,此時此刻臉上眼裡全是光彩,令人嚮往的光,她替他高興他熬了過來,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她衷心祝福他,希望他能一直這樣幸福。

林靜水上前擁抱著徐暖陽:“暖陽,祝福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也…謝謝你!”

“姐,不是說好,我們之間不要老是說謝謝這麼見外的話嘛,忘了呀?”

“沒忘,但今天這個謝謝我必須要說,這三年要不是…”

“好好好,姐,姐…今天這謝謝我收”。徐暖陽輕拍她後背,很快妥協。“話說回來,這三年,還好有你,算來算去,也應該我感謝你啊,姐,所以你別總提這個,不然我會以為你在暗示我啥”。

林靜水退出他懷抱,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她勾了勾耳邊髮絲,就這樣看著徐暖陽,眼神溫柔,語氣卻鄭重其事:

“暖陽,好好珍惜,太不容易了,真的,以後少作死”。

“姐,我知道,我會的,以前不是年輕不懂事嘛”。

徐暖陽看著她手腕上的平安扣手鍊,想轉變話題,若有所思。也只不過瞬間,他豁出去了:

“前段時間有一期顧氏的採訪雜誌,裡面有……”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裡面有顧流深的照片,他手腕上帶著和你一樣的手鍊”。

林靜水感覺有點暈眩,有點措不及防,顧流深這個名字對她太有衝擊力,如同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姐,我覺得吧……有的事不要想得太複雜,特別是感情,想得太多,就會失去越多,你剛剛給我說,太不容易了,是呀……不容易,既然這樣,姐,幹嘛要這麼放棄,三年時間,不只是你,我想顧流深會不會也和你一樣”。

徐暖陽停頓了一下,琢磨著又說:“姐,三年都沒放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去找他吧,不管好壞,至少要個結果”。

徐暖陽說完,看著她,眼睛發亮,刺眼的亮。這三年,他看得比誰都清楚,林靜水雖然刻意避開關於顧流深一切有關事與物,可越是這樣,越是適得其反,三年的牽掛思念有增無減,如此經年累月,林靜水會把自己逼到什麼境界,可想而知。

林靜水抿住嘴,無聲無息調整呼吸,想要說什麼,張嘴又合上,最終只簡潔地回答了一個“嗯”。

徐暖陽也不敢一次說太多,點到即止,換個角度看,他和林靜水對待感情有些相似,畫地成牢,作繭自縛。如果本人不願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相信林靜水會明白這一點,只是早晚而已。

徐暖陽和林靜水又東拉西扯了半天,看她情緒平和,又叮囑一些注意事項,才緩步回房,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調成靜音,偷拍了一張林靜水孤立陽臺的背影,然後做賊心虛地合上門,靠在門板上看著照片,思索片刻,手指翻動,找到通訊錄裡顧流深,他把照片發了過去,配字:

這三年來,你是她的病亦是藥!

發完把手機踹回兜裡,又看了眼林靜水,嘆了口氣:姐,我只能做這麼多了。

陽臺上,林靜水看著夜空直到眼睛發脹,發酸,發澀,可是比起這更難受的是胸口那顆跳動的心,如尖針亂刺,一針一針,密密麻麻,痛啊,是真的痛啊……

顧流深,顧流深,顧……流深

字字如針,抽空內在,揪住心絃,赤裸裸,血淋淋。

林靜水雙手壓住胸口,躬身緩緩蹲下,感覺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疼痛,袖口滑落,露出腕間平安扣,上等的羊脂玉溫潤細膩,因主人長期滋養,越發瑩透純淨,此時此刻在燈光的照射下,帶著一絲淡淡的,粉粉的霧感,如同和顧流深七年的歲月,溫柔繾綣,難捨難分,卻春夢無痕,冬雪無影!

七年前,顧氏集團三十二樓董事長辦公室,林靜水看著面前檔案,如遭五雷封頂也不過如此,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顧氏集團百分之二十股權轉讓書,轉讓方:顧江遠,而受讓方赫然寫著:林靜水。

林靜水沒有被這破天好運砸得心花路放,反而嚇得魂飛魄散,事出異常必有妖,這個道理她明白。她噤若寒蟬,看著對面顧江遠,這個年過六十的男人,因為長期身居高位,全身氣質威嚴貴氣渾然天成,此時此刻,他看著林靜水,眼裡笑意淡淡,是長輩對小輩鼓勵的笑容:

“怎麼這副表情啊?丫頭,都說你平時最遇事不驚,雲淡風輕的,就該讓你下面的人看看他們林總現在這表情,哈哈……”

顧江遠哈哈笑著,氣氛一下輕鬆,林靜水動了動嘴唇,也從驚愕中回過神:

“顧董,今天不是愚人節,這個玩笑開大了”。

“開玩笑?靜水啊,你四歲來顧家,你什麼時候見我開過玩笑”?

“顧叔”林靜水剛放下的心瞬間又蹦噠到嗓子眼:

“顧…叔,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您給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這個……我不可以接受,也不能接受”。

“丫頭,從把你接回顧家開始,你就是顧家一份子,你怎麼就不可以?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四歲跟著我,就是我顧江遠女兒,上上下下誰敢說不是”?

是呀,她本是孤兒,是顧江遠把她帶回顧家,給了她這樣美好,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人生,她感恩,知足,惜福。所以她上學的時候拼命學習,永遠是第一,到顧氏工作了,事事盡善盡美,因為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回報顧江遠的教養,愛護之恩,天知道,林靜水多想叫他一聲:爸爸。哪怕這是她一廂情願既奢望的私心。

“顧叔…您給我的已經很多了,足夠我衣食無憂,這個我不會要”。想到這些,林靜水更加肯定的搖搖頭。

“靜水啊,現在顧氏情況你是清楚的,我…和你宋姨早就面和心不和,你也是清楚。”說到這裡,顧江遠語氣微滯,字裡行間有著無奈和悲哀。

“給你這些股份,不只是為你,也是為顧氏,我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思來想去,有件事只有你去辦才能讓我放心”

林靜水感覺自己要死,一件比一件震驚的事接二連三地轟炸,這還不得死,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啊…顧叔,您身體怎麼了”?

顧江遠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急:“沒事的,還有救,這個事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這樣做,只是防範於未然,接下來我讓你做的事你一定要記住,不能掉以輕心,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學了不少,相信能應付”。他示意林靜水先坐下繼續說:“流深…回來了,你要幫他在顧氏站穩腳”。顧江遠指關節輕敲桌面,說得輕描淡寫,卻語重心長。

轟……林靜水徹底被轟得體無完膚。

流深,顧流深,那個長期佔據顧家頭條,充滿八卦,爭議,只憑其名,從沒見其人,卻能讓顧家上上下下雞飛狗跳,硝煙四起的私生子——顧流深,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顧江遠和宋媛媛十次吵架,有九次是因為顧流深,聽說他是顧江遠婚前和初戀情人的孩子,又聽說他是顧江遠一夜風流的戰績,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顧流深百分之二百是顧江遠兒子。這麼多年,顧董事長不是沒想過把人帶回家,可每次宋媛媛都以死相逼,事情發展到最後總是已顧江遠息事寧人而不了了之。不知道這次也會不會是和以前一樣,風大雨點小,林靜水心裡這樣想著,看著顧董事長,眼神毫不留情出賣了她心中所想,顧江遠笑笑,也沒生氣,對著休息室的門喊到:

“流深,出來見見姐姐吧”

咔擦,門應聲而開,一身姿挺拔青年,身著黑色風衣迎光而立。林靜水側臉望去,千頭萬緒中,她那顆原本安分二十四年,一直風微浪穩的心臟,瞬間煙波浩渺,不見山不見水,只見君。

有的人一輩子都不一定遇上一個對的人,而有的人僅僅就一眼,就從此沉淪。而林靜水屬於後者,她一直以為自己和旁人有那麼一點點不同,至少不會這麼膚淺,沒曾想自己也是俗人,終因一個好看的皮相而沉淪。她優記得當時大腦想了很多美好的詩詞想來形容顧流深,然而百轉千回,千轉百回,林靜水最終還是用了最直白的兩個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