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因德帝國 絨花官邸 絨花廣場】

一條條道路在宮殿內部交錯,道路的兩旁,兩排魁梧的白色花樹參天挺立,把整個官邸掩映在一片柔和的綠色中,潔白的絨花在樹上抖動,隨風飄落,好像飛舞的清雪。

中間的路上鋪著齊整的白水晶般的琉璃,每一塊琉璃磚的大小都絲毫不差,像冰一般反射著柔和的光芒,看上去既晶瑩剔透,又不顯得炫目刺眼。

那些琉璃磚下,無數潔白的絨花靜靜堆疊著,彷彿亞斯藍的雪。

麒零跟著赫克託斯緩緩走著,靴子踏在上邊發出微微的腳步聲。

看著美麗的風景,他的眼中帶著無比驚訝的光芒,剛剛受到的驚嚇轉眼間便拋之腦後,他不斷地擺動著頭,眼睛已經無處安放。

“哇,赫克託斯,這裡真的是太美了!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地方!”

麒零伸出手,接下一片絨花,六角的花瓣無比高貴,好像羽毛般柔軟。

“那就對了,這座官邸是可所有風源人民傾盡十年為西魯芙陛下修建的禮物,這裡的每一座宮殿,每一條道路,甚至每一塘水,每一盞燈,都是因德最著名的匠人們精心設計的。

由於西魯芙陛下為因德人民作出了巨大貢獻,百姓們把那潔白的絨花視為西魯芙陛下高貴的化身,所以在官邸建成後,人們自發把全國所有的絨樹遷到這裡。

從那以後,每年的冬天大片大片的絨花從山上飄舞而下,飛翔在整個因德的上空。

人們對雪而拜,將它視為西魯芙陛下降臨全國,繁榮昌盛的表現。

那一週裡漫天飛舞白色的絨花,因此人們把那個時候稱為,絨花節。”

赫克託斯說著,臉上洋溢起一絲憧憬的神情。

“這麼厲害啊。”麒零看著周圍,一臉崇拜,此刻他的眼前彷彿看到滿天的蒼雪隨風飄舞,就像曾經熟悉的亞斯藍一樣。

他的目光隨著那些絨花翻飛,落在地上,突然,看著那些熠熠生輝的純淨路面,他拍了拍赫克託斯的肩。

“赫克託斯,你們的路修地這麼幹淨,就不怕髒嗎?我原來的時候啊,再硬的石磚,時間久了都會留下無數的痕跡呢。”

“絨花官邸建成十年來,這些琉璃磚從來沒有換過。你好好看看,它們上邊有什麼髒東西麼?”

赫克託斯微微一笑,輕輕跺了跺腳,他的靴子撞擊在那些琉璃般純淨的磚石上,發出類似鐘鳴般好聽的聲音。

麒零俯下身,仔細端詳著那些磚石。

它們就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而更可怕的是,每塊透明的磚石裡都純淨無比,沒有絲毫的雜質,甚至連常年行走留下的劃痕都沒有。

看著它們,麒零產生一種錯覺,這些路的表面有一層無比堅固的東西覆蓋著,保護著那些磚石不受傷害。

但當他伸出手去摸時,卻驚訝地發現什麼也沒有。

“哇,神了!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麒零搖了搖頭,滿臉疑惑地看著赫克託斯。

“因為材料。”

赫克託斯微微一笑。

“這些石頭可是從因德北方雪山上開採下來的神石,據說它們是奧汀大陸上最堅硬的物體,就連地源埃爾斯帝國引以為傲的月澤城黑鋼都相形見絀,所以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它們上邊留下痕跡。”

“這麼強?”麒零搖了搖頭,他的眼睛轉了轉,突然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那能不能送給我一些啊?”

“那可不行!”赫克託斯咻地把麒零的手拿開,撇了撇嘴。

“喂,你們這也太摳了吧!我辛辛苦苦跑到你們風源,你居然連兩塊破石頭都不給我?”麒零噘了噘嘴,一臉不快。

“破石頭?你知道你所謂的這些破石頭在國家貿易的時候能賣到多少錢麼?告訴你,十吞克!”

“一塊?”

“一粒。”赫克託斯咬著牙說。

“我勒個去。”麒零差點摔在地上:“黑不黑啊你們,我一年的工錢都不夠買一粒的。”

“別說你了,就連我也賠不起啊。”赫克託斯搖了搖頭,很無奈地說道。

“那東西怎麼這麼貴啊?”

“剛剛我說過了,它是整個奧汀大陸上最硬的東西,那麼你覺得用普通的鎬頭可以完好無損地把它們取下來麼?

所以說,獲取這些石頭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工匠們首先要把一種特殊的採礦植物在礦區種植一年,等到它們的根鬚從縫隙中完全塞滿,然後用炎熱的水澆灌,連同那些植物用力拔下。

拔下後它們用這種石頭做成特製的鎬頭,才可以把那些石頭取出來。

因為是硬碰硬,所以每把鎬頭使用的時間也極為短暫,這中間會損失多少鎬頭,你有算過麼?

你知道,整個絨花宮的路所需要的石頭,是十萬工匠花了五年時間才採完的麼?”

“這樣啊。”麒零搖了搖頭:“那除了你們因德,還有別的地方生產這種東西嗎?”

“沒有,而且在因德,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遇見的,只有最北方的那兩座神山上才會有這樣的石頭。

它們生長在身上的最深處,人們把它們成為,雪山之心。”

“北邊的兩座神山?”麒零想了想,揚起了頭:“是曾經被風津劈開的那座神山?”

“嗯。”赫克託斯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聽說過這個故事。”

嗡,空氣中一聲蜂鳴,麒零背過身去,一把巨劍在空氣中顯形,下一個瞬間,他聽見一聲撲通的響聲,赫克託斯跪在了地上。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這個看上去智商有問題的小子,真的是他們想要找的人。

“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麒零一臉賤賤的樣子,然後舉起風津,砰地重重砍在地上。

“你幹嘛!”赫克託斯嚇地跳起來。

“既然當年可以劈開山,說明這把劍可以砍這種石頭啊。”麒零看著地上,皺起了眉:“不過為什麼一點痕跡都沒有?”

“因為曾經使用這把劍的,是神。”赫克託斯默默地說:“而且之所以你現在拿到的是斷劍,也是因為劈山而斷掉的。”

“這樣啊。”麒零想了想,揮了揮手,風津嘭地化做一團霧氣,消失在他的手中。

“要是什麼時候,我可以成為那個神,就好了。”

想著,麒零的腦海中湧起一個模糊的背影,儘管朦朧不清,但他卻感覺到特別的熟悉。

或許,那就是多年以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