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和尚的愛情故事?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啊。一個和尚的愛情故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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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吃肉,但我知道我是個好和尚 作者:靈魂廚娘
那一夜,大雪山上落下火雨,不死神鳥泣血悲啼。
大雪融化,山體崩壞,山洪如巨獸奔騰而下。
有神佛現世,拈一葉菩提化作巨舟,救黎民於水火。
一
摩訶是隻孔雀,自她有記憶起,就獨自一人住在雪山上的宮殿裡,餐風飲露,吸收日月精華為生,她倒不怕孤單,也不怕冷,就是雪山上風大,常常吹得她一身華麗的羽毛亂成雞毛撣子。
雪山之巔的宮殿如今只剩個偏殿還能勉強擋風遮雪。
摩訶自幼是個手殘,只會拆房子不會修房子,看著宮殿的慘狀,她愁得羽毛大把大把地掉。
聽說山下有個鎮子,頗為繁華,摩訶決定化成人形下山一趟,學習一下如何修繕房屋。
走到山下的時候,摩訶遠遠看見有一白衣僧人盤膝坐在河灘上,袈裟雪白,寶相莊嚴,摩訶便施施然提了裙襬上前問路。
走近了才發現這和尚面前生著一堆火,火上架著一條肥美的魚,還刷上了油脂和香料,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摩訶愣了一下,繼而頓悟,雙手合十小心翼翼道:“世人愚鈍,肆意殺生。大師,您是在為這條魚超度嗎?”
雪白袈裟的和尚悠悠睜開眼,見是個一臉天真的小姑娘,微微笑了笑,念聲佛號:
“據說念過經的魚烤出來味道會更好。”
和尚說完捋起袖子,拿起魚聞了聞,滿意地點點頭:“嗯,熟了。”
他熱情地邀請摩訶一同吃魚,摩訶表示自己吃素,和尚苦口婆心勸說飲食要均衡,見摩訶不為所動,只得嘆了口氣自己吃。
摩訶目瞪口呆地看著和尚飛快地把一條魚吃的只剩骨架,吃完在河邊淨了手,轉過身來矜持地袖手而立,渾身寫著不食人間煙火幾個字。
摩訶覺得自己來自大雪山的世界觀受到了挑戰。
吃完二人一同前往鎮子,摩訶眼睜睜地看著白衣和尚沿路打跑了上前搭訕的小混混、拖著假傷口乞討的假乞丐,還有抱著個假古董找機會碰瓷兒的騙子。
“女施主,人心險惡,你且跟緊我些。”年輕和尚慈眉善目,“哦對了,貧僧法號悟念,不知女施主如何稱呼?”
“我叫摩訶。”摩訶依然沉浸在世界觀重建的恍惚之中。
二
“不知女施主來鎮上所為何事?”
“呃——學修房子。”摩訶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可有落腳之處?”
摩訶心想自己是隻孔雀,實在不行變成原形往樹上一趴也就行了,想了想沒好意思說真話:“沒、沒有。”
悟念從善如流:“我與女施主投緣,女施主不妨先跟著我吧!”
摩訶:?
悟念租了一出小院落,白日裡出去擺攤,算卦看相、治病救人、代筆寫信……
悟唸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摩訶的大業卻是毫無進展,畢竟她是個手殘。
摩訶住了半個月, 本該回大雪山,卻不知怎的,一想到山頂的冷風冷雪,她一太古神禽竟然頗覺出一份人世間的溫暖與美好來。
細細一想,這溫暖與美好倒是挺具體的。
比如那和尚晨起掃地的刷刷聲;
比如那和尚飯時勸她吃肉不能挑食的喋喋不休聲;
比如那和尚傍晚收攤,拎兩尾鮮魚歸來與她說起今日街上趣事時的明朗笑聲……
摩訶忽然有了一種後知後覺的頓悟,原來溫暖與美好的不是什麼人世間,是這個愛吃肉的和尚而已。
這一日黃昏時分,摩訶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收攤歸來的和尚,便出門去尋他。
然而摩訶是個路痴。
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了城北的寺廟門前,她明明記得和尚說過他在城南擺攤的。
寺廟是剛修的,香火卻很旺,摩訶心想在哪裡迷路就在哪裡逛著吧,腳步轉了轉就走進了寺廟。
寺廟裡供奉著一尊大佛,慈眉善目的,有點像小和尚,可是摩訶不喜歡他的眼神,悲憫是夠悲憫了,就總覺出一股子優越感。
幸好小和尚不這樣,摩訶想。
摩訶把目光往下挪了挪,這才發現佛祖身下還有個坐騎。
那是隻金翅大鵬鳥。
摩訶心裡一跳。
有僧人笑眯眯地上前來為她講解,開口就是大雪山上太古兇禽鳳凰一家為禍世間,洪水倒灌雪山崩塌,大慈大悲的佛祖駕著七彩祥雲而來,打得鳳凰魂歸混沌,又收服了頑劣不堪的鳳凰之子金翅大鵬鳥迦樓羅為坐騎,拈葉化舟,生死人肉白骨,救黎民百姓於水火……
摩訶愣愣地聽著,覺得腦子裡似乎有什麼在瘋狂地跳動,馬上就要跑出來。
那僧人講完了故事,伸出手來:“佛祖大慈大悲,我等世人當感懷此恩,施主不妨舍一點身外之物,可得無邊功德啊!”
摩訶煩躁道:“你說啥?”
那僧人聞言一愣,繼而面露不悅之色:“女施主,我們寺廟供奉的可是真佛,你這樣對佛祖不敬,是會遭報應的。”
摩訶這回聽懂了,不想與他糾纏,抬腳便走,卻又被這僧人伸手攔住,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捐錢別想離開。
周圍的香客聽得動靜也都圍了上來,紛紛苦口婆心表示佛祖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添些香火錢聊表心意,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如此沒有感恩的心?
一股無名的怒火在摩訶的心裡翻湧,不等細想,喉舌已經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住口!鳳凰一家才不是什麼太古兇禽!”
三
眾人被這從未聽過的言論驚得沒了言語,良久,終於有僧人反應過來,顫巍巍地伸出手指: “褻瀆佛祖,袒護太古兇禽,來人!拿下她!”
摩訶拔腿跑出大殿,殿外陽光正好,照在摩訶一頭黑髮之上,微微泛出華麗的紫色光芒來,摩訶皺著眉,眉梢眼角盡是怒色。
後殿的武僧持棍而出,摩訶憤怒之餘滿心都是不解,自己就是大雪山的太古神禽,鳳凰,迦樓羅,這名字很耳熟,自己卻為何記不起來?
忽然廣場外一陣騷動,摩訶扭頭一看,竟是幾個武僧扭著小和尚悟念走了過來,為首那武僧粗聲粗氣道:“悟念屢次犯戒被逐出寺廟,卻扔不知悔改在城南擺攤算命,實在有辱我寺名聲,今日帶他回來,懇請住持清理門戶!”
悟念雙手被反扭著,手裡還抓著擺攤用的平津帆不肯撒手,聞言開口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喝酒、吃肉、擺攤,但我知道我是個好和尚,你們不能——欸?摩訶?”
摩訶眼睛紅紅的,也不知怎的,原本摩訶只是滿腔怒火,此刻見到悟念,竟然生出幾分軟弱的委屈來:“他們逼我捐錢。”
悟念閉了嘴,輕飄飄地從幾個武僧的鉗制下直起了腰桿,兩手一掙,手中平津帆重重頓在地面上。
“嗡——”一聲,那破破爛爛的平津帆撞擊在地面上,竟如禪杖一般發出浩蕩天音,大理石鋪就的地面裂開一道猙獰的縫隙。
悟念道:“各位同門,你們強迫人捐香火錢也就算了,這麼多人為難一個弱女子,也是佛祖教的?”
住持老和尚道:“哼,我佛門行事還輪不到你這孽障來評判,更何況,這女子乃是太古兇禽一脈的餘孽,今日我們當為民除害!”
“這帽子扣得倒是利索,不知可有證據?”
“證據?這滿堂的香客都可作證,她為太古兇禽一家辯護,這就是證據!”
悟念扭頭看摩訶,摩訶眼淚都要下來了:“他們不是什麼太古兇禽。”
悟念點點頭,抓起平津帆,在身前哧啦啦劃出一溜火星,摩訶這才發現,這平津帆的杆子竟然是精鐵打造的。
悟念矜持一笑:“呵呵,防身用的。”
繼而又抬頭對著一眾僧人,氣勢恢宏道:“天天宣揚眾生平等,卻對一個弱女子咄咄相逼,我悟念今日在此,你們休想動她一根汗毛!”
摩訶吃驚地睜大眼睛:“悟念你行不行啊,他們那群人好像很能打的樣子,我看那老和尚手裡還有法器。”
悟念嘴巴不動,含含糊糊輕聲道:“小祖宗你趕緊回大雪山吧!你跑了我就好辦了。”
摩訶聽話地點點頭,猛然拔地而起,巨大的孔雀法相出現在半空中,而後雙翅撲啦啦一振,向著雪山方向飛走了。
四
這邊悟唸對著耿直姑娘摩訶的背影無語凝噎,那邊摩訶卻跌跌撞撞地把最後一間完好的偏殿也給撞壞了。
摩訶顧不上心疼,她此刻正抱著頭在雪山上打滾,幾萬年的記憶剎那間找回,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撐爆了。
方才並非她不想留下幫悟念,只是突如其來的記憶幾乎將她壓垮,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才得以飛回雪山。
她記起來了,自天地混沌中孕育而生的鳳凰是她的父母,迦樓羅是她的哥哥。
然而隨著佛門大盛,西方神佛把自己捧上了無上的神壇,可是神佛說到底還是凡人成佛,跟與天地同壽的鳳凰相比還是差了一截,這可如何是好?
佛祖數次派出菩薩意欲招攬均被鳳凰拒絕,佛祖心想你又不肯歸順於我,又不肯去死,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二十年前,正值鳳凰千年一次的涅槃,西方神佛齊至大雪山,以剛剛成年的金翅大鵬鳥的性命相威脅,逼迫鳳凰涅槃失敗,魂歸混沌,而金翅大鵬鳥則被收為了佛祖的坐騎。
鳳凰身死,天地震怒,落下漫天火雨,雪山崩塌,洪水倒流,佛祖拈花一笑:“天意如此,我佛門當長盛不衰!”
於是太古兇禽禍亂人間的傳言傳遍了四方,真佛護佑世人,拯救蒼生,不辭辛勞。
可真是好一齣大戲!
唯有還是雛鳥的孔雀摩訶,被哥哥封住了記憶,得以逃過一劫,獨自一人在殘破的雪山之巔長大成人。
摩訶在漫天風雪裡站了三日三夜,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來挽回這場慘劇,報仇?殺上九重天滅佛?救回哥哥?
五
摩訶萬萬沒有想到,她還沒殺上九重天,佛祖就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殺到了雪山上。
神佛漫天,佛光萬丈。
呵——
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盛景了!
摩訶怔怔地笑起來,抖落一身風雪,雙目如電,華麗的翎羽流光溢彩,兇厲的啼鳴之聲響徹九霄。
佛祖高高在上:“孽畜,二十年前饒你一命,如今竟然不知悔改,當誅!”
摩訶昂起頭顱,修長的脖頸彎出一道優雅的弧度:“全憑佛祖所賜,雪山太古兇禽的名聲早已傳遍天下,我今日不妨坐實了這名聲!”
紫色的孔雀法相遮天蔽日,雙翼一振,鼓盪起長風八千里,引頸長鳴,如墨戾氣侵染了七彩雲霞。
摩訶厲嘯一聲,張口將那高高在上的佛祖吞進腹中!
九天十地的神佛震驚了,他們在蓮花寶座上坐了太久,已然忘了被反抗的滋味,摩訶大笑:“看看你們這副模樣,還當什麼神佛,成日裡張口蒼生,閉口慈悲,滿腦子想的卻是享受供奉剷除異己,還不如我認識的那位喝酒吃肉的小和尚! 我看這佛祖的位置,他來當倒是不錯。”
“我才不要當什麼狗屁佛祖!”
有一白衣僧人,一身破破爛爛,不知道走了多久,徒手爬上了雪山之巔。
一身汙泥,滿臉笑意。
“悟念。”摩訶的目光一點點軟下來,變得天真而無辜,“我把佛祖吃了,我不想吃肉的。”
悟念上前踮起腳摸了摸她的翎羽:“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隻什麼都不懂的小孔雀,真傻。”
“你怎麼可能吃得了他呢!”
突然摩訶身形劇震,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一道金光破其背而出,赫然正是被她吞入腹中的佛祖。
摩訶受了重創,無力維持法相真身,變回了人形。
悟念扶著她,替她拭去唇角的鮮血,溫柔笑道:“別怕。”
他長身而起,擋在摩訶身前,手上依然是那根破破爛爛的平津帆,他一把扯掉上方破爛的旗子,精鐵打造的鐵棍一端點地,泛出幽冷的光芒。
佛祖震怒,無上法印降下,鋪天蓋地,悟念微微一笑,提起鐵棍,橫掃千鈞!
鐺——
堅不可摧的無上法印在這一棍之下破裂開來,棍影幢幢,將法印碎片牢牢阻擋在摩訶一丈之外。
佛祖震驚之餘並未停手,一朵巨大的蓮花迎面而來,無數攜帶著神唸的花瓣如雨點飄落,觸之皮消肉融,悟念高高躍起,持棍力劈,一根精鐵長棍在他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力。
熟料數道法印接踵而至,眼看就要落在重傷的摩訶身上,悟念放棄蓮花合身撲上,以血肉之軀生生擋住了那幾枚法印。
悟念張口噴出一口血,遠處蓮花花瓣再次撲來,他不顧一切地將摩訶擋在身後,任由花瓣在他的身上腐蝕出可怕的傷口。
“啊——”
悟念終於發出一聲嘶吼,腳下卻沒有退後半步,因為他的面前是漫天神佛,而他的身後只有一隻傻傻的、需要他保護的小孔雀。
佛祖收了神通,寶相莊嚴:“你二人鑄下大錯,可知罪?”
悟念仰起頭,看著最高處那人,滿是血跡的臉上忽然綻出笑容來:“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那人古井無波地臉色終於被打破:“你、你是——”
悟念笑得恣肆:“我是你拋棄的一縷塵唸啊!”
“二十年前,你逆天而行,迫得摩訶家破人亡,那一瞬間,你其實是有過一絲不忍心的,你認為這一絲絲的不忍心是你的心魔,為了你的無上金身,你將我打入凡間,你還記得嗎?”
“因為我的存在,使得你二十年前動了惻隱之心,饒了孔雀一命,可是之後成就了無上金身的你,生怕這隻小孔雀再給你帶來變故,於是在寺廟的塑像中留下了神念,摩訶不下雪山則已,一旦下山,走進那寺廟,她就會記起一切,而你,也就重新有了征伐大雪山的理由。”
“佛祖,你能否告訴我,九天十地容不下我這一縷塵念,為何卻能容下你如此險惡的用心?”
六
佛祖震怒,漫天神佛竊竊私語,一怒目金剛出列:“佛祖,這二人罪孽深重,不如由我來取了他們的神魂!”
佛祖默許,金剛一記重錘落下,悟念強撐著站起,再次握緊了那根鐵棍。
一道金光如流星追月,自天邊而來。
摩訶訥訥出聲:“哥哥。”
迦樓羅是從九重天沿路破掉無數禁制趕過來的,他擋在摩訶身前,生生接下那記重錘,而後重重跪下。
“哥哥!”摩訶哭喊。
“別鬧!”迦樓羅到聲音冷得像冰,毫無波動。
“佛祖,求您再饒她一回。”
“她犯下大罪,如何能饒?”金剛怒目而視。
佛祖皺眉不語,迦樓羅戰力不弱,如若真的魚死網破,今日怕是不得善了,他看向另一菩薩,那菩薩附耳道:“鳳凰乃不死之身,如今雖然魂歸混沌,但萬年之後定會歸來,如今金翅大鵬已然皈依我佛門,如果能以恩德感化摩訶,令其同樣歸於我佛門,那萬年之後鳳凰歸來,也能結個善緣。更何況,”菩薩看了一眼金翅大鵬鳥,“迦樓羅在佛前受感化多年,如今戾氣漸消,只要佛祖施以仁德,他是不會反抗的。”
佛祖聞言深以為然,一眾神佛也紛紛贊同。
那菩薩略作思索,繼續道:“依我看來,佛祖您方才自她腹中而出,不若尊她為佛母,授以明王之位,如此一來,也不算辱沒了她的太古血脈。”
佛祖連連點頭,當場宣佈佛門慈悲為懷,願意寬恕孔雀,並尊其為佛母孔雀大明王。
迦樓羅鬆了口氣,扭頭道:“妹妹,這是最好的結果,你就不要倔強了。”
摩訶愣了半晌,像不認識他一樣盯著他,訥訥開口:“哥哥,你勸我歸順於他?”
悟念吐出一口血,因為重傷只能靠在摩訶懷裡,聞言翻了個白眼:“你是被騎傻了嗎?”
迦樓羅面露痛苦之色:“那不然如何?你要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妹妹身死魂消嗎?”
摩訶高高地昂起頭,目光從漫天神佛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眼中的戾氣和怒火一點點地熄滅下來,最終剩下深不見底的空寂。
“我打不過你們,我也不會歸順。”
她輕輕地開口,攬緊了悟念,巨大的法相在身後悄然張開,華美無雙的孔雀在雪地裡翩翩起舞,七色火羽片片消融,迦樓羅滿臉震驚:“妹妹!”
摩訶這是要自毀神格墜入輪迴!
眾人面面相覷,悟念痴迷地望著那一生一次的舞蹈,移不開眼。
“傻姑娘,我就知道你會選這條路,別怕,我會去找你。”
悟念吃力地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九天震動。
天上的佛祖忍不住開口道:“你是要隨她一道入輪迴嗎?”
悟念微微一笑,雙眸清明如朗月:“你的九天十地,及不上我的紅塵萬里。”
七
這是個南方的小鎮子,青磚砌成長得望不到頭的小巷子,偶有牆內一枝春梅斜斜伸出,靜謐得像一幅畫。
有一年輕人晨起挑水,活了泥漿,壘起青磚,他要建一座房子。
一個穿著花布裙子的女孩跑過來:“我家的房子壞了,你可以教我如何修房子嗎?”
年輕人抬手抹了把汗,矜持一笑,唇紅齒白:“你學不會的,不如我幫你修吧!
你且等我一會兒,正好我今天做了烤魚,你留下吃個便飯吧!”
女孩困擾地搖搖頭:“我不吃肉的。”
年輕人耐心地教育道:“飲食要均衡,要不然會營養不良的……”
腦洞故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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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先生的《受戒》
劍網三里面的七秀和小和尚的故事。。我感覺,寫的蠻好。。
藉此引用。
佛像前的塵埃掃了又覆,誦經聲歇了又來。他低吟佛理,心如止水。
“大師,看我的破軍終於齊了!”
“……”
“大師,等我拿到大扇子跳舞給你看!”
“……”
“少林的路我比秀坊還熟悉呢!”
“……”
“大師……”
“嗯?”
她紅衣似火,豔若桃花。
“我要嫁人了。”
……不知何故,佛珠散了一地。
“阿彌陀佛。”
【已完結】
我嫁給了一個和尚。
皇上賜婚那種。
我站在清靜莊嚴的皇家寺院,慈航寺的大門前時,心裡想的是,明釋你這個小禿驢,你看我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我氣沖沖地往寺裡走,本想大喝一聲,明釋你給我滾出來,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迎面來的諸多香客給堵住了嘴。
我勒個去,不愧是皇家寺院,這人也太多了吧!
我若是此時大喊,擾了佛門清淨,我的牙會先被打掉了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容我先打探打探敵情。
我整理衣衫,面容虔誠,眼睛卻時不時偷瞄,四處打量。
走進正殿內,我漫不經心地跟著人群拜了拜,又胡亂搖了一隻籤。
我看著手裡的下下籤一時語塞,什麼玩兒意呀?觸我黴頭是吧!
我拿著籤往外走,繞過正殿人群,來到稀鬆散客的偏殿,隨手攔了個和尚把手裡的籤遞了過去。
「大師,給我看看唄。」語氣沒有半分尊敬。
「不知施主想解什麼?」和尚的嗓音平靜清透,讓我忍不住抬頭認真地看了一眼。
臥槽,這小和尚長得………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面容上帶著出家人的與世無爭和心平氣和,一雙眼眸明亮睿智,微翹得薄唇夾著一抹善意的微笑。
一身青色的百衲衣,外加鋥光瓦亮的腦門,也難掩這滿身乾淨沉著的少年氣。
一個字………絕!
「施主。」見我愣神太久,小和尚再次開口。
「不知施主想解什麼?」
「解……仇怨!」
「仇怨?」他略略詫異,大概是其他的姑娘大多解得都是姻緣,沒有來解仇的。
「請問因何結仇?」
「是他們先無理取鬧的!」
說起這事兒我就生氣,一屁股坐在偏殿外的臺階上,拍了拍旁邊,對那小和尚說「小師傅,坐!」
他許是沒見過我這樣不拘小節的女子,愣了片刻,方才在離我差不多兩尺遠的地方坐下。
「大師,事情是這樣的……」我義憤填膺地講著我與仇家的故事。
我叫慕青,年十五歲,是當朝一品大員的女兒,家中有一姐姐,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父慈母愛,姐弟和諧。
姐姐長我五歲,年二十,是京中第一美人。
本朝女子十六歲便可成親,而我長姐之所以白白耽誤了四年還沒有成親,全是因為她那個坑爹的指腹為婚。
據說,當年我母親與男方的母親是手帕交,兩人同年成親,前後腳有孕,兩人便約定若是生為異性,兩家便結秦晉之好。
可就在我姐及笄前夕,兩家要議親之時,那家的兒子看破紅塵,出家了!
多麼狗血的劇情!
這還不算什麼,更狗血的是,我父親去他家想要解除這口頭婚約時,對方竟然不同意!
說他兒子不過是一時糊塗,待他們規勸一番後,會還俗的,讓我家再等一等!
這一等就是五年!
這五年,不僅他兒子沒還俗,婚約沒解除,我姐還有了心上人!
這也不怨我姐,誰會等著一個沒見過面的和尚娶妻呀!
知道這事兒後,我父親愁白了發,我娘哭紅了眼,我姐姐亦是要卷著行禮去私奔。
家裡亂作一團,全怪這個叫明釋的和尚!
以上這些都是聽說,父母長姐覺得我和弟弟還小,從不與我倆說他們大人的事兒。
不過我倆會偷聽呀,悄悄潛到父母院裡,隱隱約約聽到慈航寺,和尚,法號明釋。
哦!原來在這兒呀!
我把前因後果講給小和尚聽時,隱去了慈航寺,還有明釋的法號,畢竟他們在一個寺廟修行,萬一他通風報信,讓那個小禿驢跑了怎麼辦?!
今兒,我定要找到那小禿驢討個說法!
二
小和尚聽了我的心中仇怨,又看了看我那下下籤,眉頭微皺,半晌緩緩開口。
「施主,此卦守常沉寂之象,先難後易也。」
「或許可以先找當事人說明情況,他既已皈依我佛,想來這俗世的種種都已歸為過往。」
「施主定能得償所願,為家中長姐盡一份心力。」
也就是說,我這雖是下下籤,但最後也會成功幫助長姐脫離那該死的婚約!
這和我本來的意圖是一樣的呀!先找到那小禿驢,直接打他一頓,再說明緣由,他肯定就乖乖和家裡說明解除婚約一事。
這不就是小和尚說的先難後易嘛!
思到這裡,我豁然開朗。站起身來,與小和尚告別,「多謝小師傅為我解惑,我去找那人去了!」
「阿彌陀佛,施主慢走。」小和尚清冷平靜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真是個貌美的小和尚,可惜了!
我走到偏殿的拐角處,迎面跑過來一個小沙彌,和我擦肩而過,衝著身後的人說道,「明釋師兄,主持有請。」
……?
我停住腳步,慢慢轉過身去,複雜地望向那俊美小和尚。
許是我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那小和尚有些不明所以,開口問道「施主,還有何事?」
何事?我要打得你滿地找牙,你說何事!
我剛剛跟你說了那麼多,你聽不出來我說的是你呀!
你還裝模作樣地給我解籤?
好你個狡詐的小禿驢,和姑奶奶我玩兒花樣!差點兒被你矇騙了過去!
我怒氣衝衝地走到他面前,叉腰站定,仰起頭用鼻孔看他。
我問,「你就是明釋?」
他回,「是,貧僧法號明釋。」
我再問,「那我剛才說那故事的時候你為何沒有反應?」
「你在這兒和我裝無知呢,是吧!」
「姑奶奶我今兒就先揍得你開花助助興!」
「………」玉榮仙姿的小和尚,用複雜的表情回看我。
裝傻?
「施主可是慕容,慕大人的女兒。」
「對啊!」我使勁地瞪著他,語氣不善地回道。
「貧僧與你長姐的婚約,五年前就已取消。」他平靜地與我對視,眼中沒有一絲的躲閃。
「取消了?可你家裡不是這樣說的!」我不信他的說辭,畢竟我姐姐可是真真守了這婚約五年啊!
「我會再去與他們說明此事。」
「我不管你怎麼和你家裡人說,但是必須馬上取消婚約!」
「對不起,這些年給施主一家帶來的傷害,貧僧,不知如何補償。」
看著他面上出現的無措表情,以及真實的難過,我有些心軟。他已經取消婚約了,是他家人還患有痴想,與他無關!
我在心裡為他開解。
果然,長得好看。就是有優勢!
我不僅沒揍他,還主動替他開解了!
哎,顏控要不得!
三
那和尚果然說到做到,沒過幾日,父親便開心宣佈,長姐與她心上人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一時間府里人人歡喜,張羅著長姐婚前的各種事宜,每個人都很忙,不過累並快樂著。
前前後後兩個月,終於準備的差不多了,母親帶著我和長姐去慈航寺祈福,說是感謝佛祖保佑,讓我長姐得償所願。
還要為我祈願,願我亦能尋得有緣人。
時隔兩月再次搖籤,虔誠叩拜,默想心願。
「是上上籤!」長姐拾起我的卦籤,興奮地對我說。
「快,快去找大師為你解籤。」母親和姐姐催促著把我趕到殿外,她們則繼續叩拜佛祖。
來到解籤的桌案前,我抬眼一看,呆滯了一瞬。
是他!我那前準姐夫,明釋小和尚。
我懶洋洋地坐在他對面,「小和尚,又見面了!」
「慕施主」,顯然他也認出了我,依舊是一臉的慈眉善目,並未計較我對他的稱呼。
「你說話還是挺算數的,我姐姐馬上要成親了!」
「那真是恭喜了。」他唇角淺笑地回道。
「小和尚,我姐可是京中第一美人,你不後悔?」我其實還是挺好奇的,畢竟誰人不愛美顏。
「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眼中無波無瀾,清靜明亮,「明釋阪依我佛,凡塵俗世,煙火人間,已不是貧僧心中所求。」
喲,還挺虔誠的!
我一時覺得沒有意思,把手中的卦籤遞給了他,「今日是上上籤!」
「慕施主,今日解什麼?」
「姻緣!」還未等我開口,身後同姐姐走來的母親回道。
我一驚,擠眉弄眼的小聲同和尚說道「別說咱倆認識!」
許是我表情古怪,戳中了他的笑點,他眉眼彎彎,笑的開懷,不似那日的慈眉善目,多了一分開朗俊俏的少年氣。
這一幕,猝不及防的讓我心口一跳。
顏控的悲哀!
「君皇聖後君為恩,復待祈禳無損增,一切有情皆受用,人間天空得期亨。」和尚念著籤文,聲音清透幽遠,直擊人心。
「此卦,天垂恩澤之象,凡事成就大吉也。」
「施主姻緣,定是極好的。」他望著我說道,細眉鳳目笑意溫和。
很好,我在心裡暗暗點頭。
不是因為卦簽好,而是他看姐姐時的表情,依舊清冷談定,並無驚豔之色。
嗯,是個心口如一的小和尚。
接下來的大半時候,我都心不在焉,無論在哪兒,都想看看那桌案後的解籤之人。
我走出慈航寺時,我與母親說娟帕落在了寺裡,要返回一趟。
桌案前明釋已離開,我是在後殿拐角處追到他的,看到我跑到他面前,有些驚訝,「慕施主,可還有事?」
我喘勻了氣,回道,「小和尚,我姻緣真如你所說,所求有所得?」
「是。」
「那……我若能嫁給心中所想之人,我定來這慈航寺還願,還奉上多多的香火錢!」我仔細端詳他的神色,望著他沉靜的眸子,認真地說道。
小和尚失笑,良久回了一句,「好。」
十五歲的我第一次明白了,年少時不要遇到太讓你驚豔的人,這句話的含義。
一眼入我心,一笑誤青春。
「小和尚,你這籤文不準!」我低低地嘟囔著。
「施主在說什麼?貧僧沒有聽清。」他詢問的聲音,沉著冷靜,令人心安。
「我說,我心中所想之人,不會娶我!」
「為何?」他問完,顯然自己也愣了一下,出家之人,哪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還是對一個小姑娘。
「小和尚,你湊近些,我告訴你為何。」我衝他招手,示意他彎下腰來。
他不疑由我,緩緩低頭。
我湊近他耳朵,輕聲說了一句,也不管他什麼反應,掉頭走了。
我這人有什麼事兒不喜歡偷偷摸摸放在心裡,就是要說出來,大家都尷尬尷尬。
「我喜歡的人,心裡有佛。」
四
再次遇到明釋,是在皇宮。
我父親是一品大員,每年都要攜家眷參加宮裡的除夕夜宴。只不過,每年是姐姐去,今年姐姐已嫁為人婦,便換成了我。
我平日裡懶散慣了,也沒有那麼多的禮儀講究。如今規規矩矩坐在這宴上,面上還要時刻保持低眉淺笑,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
我好羨慕在祖父家過年的弟弟呀!
宴會過半,我實在是挺不住了,我趁著無人注意的空擋,悄悄地溜到了宴外。
因是除夕,這御花園裡掛滿了迎新的燈籠,我無聊地閒逛,卻也不敢走遠。
遙遙看見一涼亭,便走過去想坐一坐,卻不想在那裡竟看到了明釋。
「明釋?」我只看到了側顏,我狐疑地開口喚道。
轉過來的的確是他,看到我也是微微一怔。
確實,上次……我還隱晦地表了個白。
不過我這個人,心計較大。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小和尚,除夕快樂呀!」
「慕施主,好久不見,除夕快樂。」他的聲音和往日不同,帶著點低啞,醇厚,在這冷冬的夜裡,直入我心。
「小和尚,你怎麼也在宮裡?參加夜宴嗎?剛才怎麼沒看見你?」我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和師兄弟們一起來的,為我朝誦經祈福。」他莞爾回答。
「哦。」我坐在對面仔細打量他。
因是冬日,他換上了厚厚的僧衣,還披了件寶藍色的錦織大麾,趁著膚白,眼明,頭亮。
真是個俊美的小和尚,還俗得了!
許是被我直白的眼神看的發慌,明釋低咳一聲,隨即問道,「慕施主,來參加夜宴?」
「對啊,無聊死了!」我比比劃劃和他吐槽。
「每個菜式都那樣精緻,就一點點,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整晚都端坐在那裡,腰都直了。」
「還要時刻假笑,裝出一副溫柔恭順的樣子。」
「重點是,我還要聽其他家的夫人,誇讚自己的女兒,互相攀比,可我身上那有什麼優點啊?我娘看我的眼神簡直要戳死我了。」
「我回家肯定會被我娘嘮叨的!」
許是我誇張的肢體和明媚的語氣取悅了他。他一直笑眼彎彎地看著我,眼裡流蕩著瑩潤的光芒,一時之間,好像春天來了。
「小和尚,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捂住心口,好意提醒他。
我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玷汙佛門弟子,那可真是大罪過了!
「………」他斂了笑,有些尷尬且無措地低下頭,一直在撥弄手裡的佛珠。
我卻不打算放過他,今日是除夕,還有幾個時辰就要迎接新年了,今年事,今年畢,我若不搞出點么蛾子,我這心裡不痛快。
「小和尚,」我幽幽開口,說出來的話引出巨浪,「我能親你一口嗎?」
他驚得連手中佛珠差點沒拿穩,直愣愣地瞪著我,彷彿我是什麼猛獸一般,嚇得他俊容失色。
「這地方又沒有人,我親一口,不會有人知道的!」我輕柔細膩的聲音響起,緩步向他走去。
我今日一襲紅衣襖裙,明媚無邪,姣白麵容配上硃色口脂,讓整個人光亮了幾分。
我對自己的麵皮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京城第一美人的妹妹,能差到哪兒去!
待我走到他面前,手馬上碰到他臉時,他轉過神來,踢到椅子站了起來,慌張地跑了。
哎,失敗了!
這個小禿驢,就不能見色起意一次?
佛祖又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你,他老人家也要過年聚會的好吧!
五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如果我有罪,請把我關進大牢,不要讓我尷尬地坐在這裡!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明釋,轉頭看了看上首,正說著什麼的皇上。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娘有個這樣厲害的手帕之交,嫁給了皇上,做了皇后娘娘!
更想不到的是,與我姐姐有婚約的竟然是皇后娘娘的兒子,當朝三皇子傅濉!
我之前還去寺裡找過他的不痛快,還和人家大呼小叫,上躥下跳!
最重要的是,我昨天還要親人家一口?
調戲佛門弟子不說,還調戲了皇子!
數罪併罰,可想而知我的後果是什麼。
爹孃啊,沒有這麼坑女兒的吧!
都是一家人,瞞著我做什麼?
難怪我爹作為朝中重臣,卻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原來對方是皇上啊!
我頹然地坐在椅上,一臉喪氣地低頭看著我的繡鞋,欲哭無淚。
小禿驢作為皇上和皇后最寵愛的兒子,哪怕是在慈航寺,暗中也是護衛無數。
我與他幾次遇見,都被暗衛看見了。尤其是昨日那事,直接被捅到了聖上面前。
調戲聖上的兒子,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皇上說了一大堆,但我自顧自地哀傷,什麼也沒聽見。
「慕姑娘,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猛然聽見皇上問了這麼一句,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我幽幽抬起頭來,滿臉淚痕地望著皇上,「民女沒什麼好說的,只願來世再不做顏狗!」說完嗚嗚哇哇哭了起來。
「………」
直到我坐在大紅喜房裡時,我還是覺得這一切好魔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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