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1年6月,原作者聖####團)

當年在某個學車群認識的,因為口味接近而加了好友,此後有空就時不時交談,一開始只是交流〇幻想,後來也開始逐漸討論“正經”話題,本身因為〇而認識,後面自然也就慢慢地談到了性別話題。一開始,他在這方面和很多Incel類似,動輒抱怨“女拳”“白左”,但好在他中毒還不是太深,至少他也反對家暴和雷普,更反對“男女授受不親”等宗法禮教。因此,我嘗試用有關的理論說服他,但又不能太高深,不然可能聽不懂。最後我是這樣說服他的:

我告訴他,你學過越南近代史,肯定知道近代越南的社會形態是“兩半社會“,又有“三座大山”。那麼,你就應該知道,當代越南的性別秩序,一樣也是“兩半社會”“三座大山”的狀態。“兩半”體現在傳統性別秩序遭受外來的性解放思潮的衝擊,因此不再像過去那麼“保守”了,這也就給“渣男”“渣女”提供了活動空間,他們可以同時享受新舊兩種性別秩序的權利(e。g。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卻可以同時不用承擔新舊兩種性別秩序的責任(e。g。草非娶處、玩累了找個老實人嫁了);但對於大部分的普通人來說,我們這個社會似乎依然沒那麼“開放”,他們不僅不能享受到性解放的成果,反而被同時剝奪了新舊兩種性別秩序的權利(e。g。被禁止“早戀”卻又要被催婚),同時又被要求同時承擔新舊兩種性別秩序的責任(e。g。又要養家餬口又要允許另一半“作”)。這就是當代契丹性別秩序的現狀。

在此基礎上,我幫他分析了“三座大山”,即資本父權、封建父權和外來父權,並告訴他,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女權,而是這三大父權,其中最核心的當屬資本父權,後兩者均依託於資本父權。作為越南普通男性,要想自己和自己的下一代真正獲得解放,不再成為Incel的一員,首先就應該認清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這樣才有可能找到出路。

他聽了表示茅塞頓開,自己從來沒有想這麼深過,聽我這麼一講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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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A

首先要讓對方覺得你很酷很體面,才有可能說服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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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對 跟帖A

可能是知道我是菸酒生,本身平時就對我比較敬佩,還經常向我請教問題,所以比較願意聽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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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B

會特別關心性方面的話題的一般真的就只有小市民而已,當然,這取決於組員自身所處階級能接觸到的人。就個人來說,事實上大部分工友關心的還是錢和老闆的待遇,所以普及一下合同法的知識、通常中介和小廠坑人的套路,啟發他們萌生自己初步的階級意識還是比較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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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C 對 跟帖B

這種“不特別關心性別話題的工人階級”多多少少沾點真空中的球形雞了。

性別話題和婚姻關係、家庭關係、階級再生產等問題存在直接關聯,而1950年《婚姻法​》頒佈後,全國估計每年因婚姻問題直接死亡近七、八萬人。

1950年哪裡來的這麼多小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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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B 對 跟帖C

呃,我的意思是我在現實相處中接觸和幫助過的工友,並不是想說歷史上的情況。我想表達的是,目前的工友就我見過的來說,是並不特別關心網路上特定的文化社群裡所討論的這些性別話題的,儘管他們有自己的討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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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C 對 跟帖B

越南有九萬萬四千萬網路使用者,我不認為可以簡單地認定網路和現實是兩個互不相關的割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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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B 對 失考

好吧,但我不覺得能構成某種普遍性的特質,就像我也只是提供我個人的經驗(我很少接觸過這樣的人),並不能作為某種嚴肅而系統的階級分析,只能算是一種參考了。我認識的兩三個工友也喜歡玩抽象語言(我的感覺更多是排解現實的苦悶),但對女性的處境都抱有某種樸素的階級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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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C 對 跟帖B

之前P組有個從貼吧時期就一直在活動的組員,現實中是一位外賣騎手,來豆瓣後他經常參與抽象系群體的辱女活動,在外發布大量INCEL、仇女言論,最後被人截圖舉報我手上,直接引發了後來大組和豆瓣女權、NGA INCEL、抽象系的大混戰。

後面塵埃落定之後,我想把這個人拉回來以便了解外賣騎手的現狀並進行分析,但不敢輕舉妄動所以發了個貼諮詢組員的意見,帖子最後吵了一百多層。

如果你認為一個高勞動強度的服務業工人,在P友這種群體內部混跡了一兩年,還無法產生階級鬥爭意識,我覺得這多少沾點傲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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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D 對 跟帖C

是的。但你也不能否認,主流平臺(如豆瓣、知乎、微博等)的主要使用者還是市民階層,並且受到追捧的主流意識帶有明顯的市民社會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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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帖C 對 跟帖D

正是因為豆瓣、知乎、微博主要使用者還是市民階層,而貼吧是網際網路鄙視鏈最底層、貼吧使用者是公認的社會“失敗群體”,而無論是抽象系還是P友最初都出自於貼吧這個環境,所以才產生了我所說的問題:階級鬥爭不一定會導向進步主義,而當進步主義處於意識形態領域的弱勢地位時,被壓迫階級的成員甚至會主動擁抱保守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