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2E17（Chapters 69-70）

在廣播劇第二季第17集的第一秒，佇列齊整的彈幕一條條魚貫而出——“這集都是烏爾骨”“沒有糖”。

我瞬間想起在晉江的殺破狼主頁上，P大為第121章《幢幢》寫的內容提要——“本章大體為爭鬥內容，不感興趣可不買”。

這無端令我有點小傷感，還隱隱地指向“殺粉們究竟對什麼感興趣”的偽哲學問題。

閒評不是掐架，俺不能往這條溝裡走。但烏爾骨這段戲，絕不能就此跳過。

在這一段“烏爾骨的真相”中，P大固然是埋下了“誰才是長庚的親爹親孃”這一深坑，但在番外裡中還是很良心地找補齊全。這條線雖然放得有點長，有點遠，也還說得過去。

烏爾骨的真正重點，在於它關聯著一個很有爭議性的常見問題——

顧昀接受長庚，是不是因為烏爾骨而對長庚產生了同情？

換言之，顧昀是不是被長庚的身世和病痛激發了保護欲，從而產生了“既然你想要我，而這又恰好是我能給的，我便給你了”以及“如果我再猶豫，小長庚就要受不住了”的想法，所以在漫長的拒絕後終於選擇了接受長庚？

如果允許我發表觀點，那麼我認為——絕不是。

無須諱言，烏爾骨確實是庚昀定情的助力之一（請注意僅僅是之一，其他助力下篇再談），它給那壇尚欠火候的酒添加了一劑猛料。但是，對這份助力的本質，應該戴上琉璃鏡，仔細辨別。

烏爾骨催發的，是顧昀對長庚的共情，而不是同情。

同情是對弱者的關懷和愛護，共情是對知己的迴應和共鳴。

——“他沒跟我說過”——

——“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連提都沒提起過”——

——“所以……你給他開了安神散……”——

——殿下一直心境平和，沒怎麼發作過，除了前一陣——

——“是因為我。”他茫然地想道，近乎詐屍似地站起來，一時踉蹌了一下，臉色像是剛被人捅了一刀。——

一向鎮定得如同大尾巴狼的侯爺，在我們面前如此全然無法掩飾地失魂落魄，還是頭一遭。

這僅僅是因為對真相的震驚和無處安放的“過剩的保護欲”嗎？

我以為，在這裡真正捅了顧昀一刀的，是他對自己經年失察的鋪天蓋地的懊惱、自責、心痛和悔恨。

從雁回初見，已是九個春秋。

而他居然到現在才明白，平素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他所得到的，又是怎樣的一份愛。

那個人，和顧昀自己一樣，每天在身心煎熬中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相信應該沒有人比顧昀更能理解，需要經歷怎樣的磨礪和苦痛，才能在夜以繼日的折磨中依然堅信，“只要你願意，沒有人能打敗你——包括這副皮囊”。

而那個人給與他的愛，明明激烈得觸目驚心，卻又深沉得無邊無底。經年累月拼盡心力的成長，只是為了吸引一縷目光，為了積蓄一份力量，為了讓自己勉強配得上一段噩夢之後的肖想。

烏爾骨的真相之於顧昀，正如耳目傷的真相之於長庚。

顧昀選擇了上前，長庚選擇了成長。

這不是同情的施捨或報答，而是愛情的破土和萌發。

被一個自強不息的靈魂所深深吸引時，就會連他的苦痛也覺得高貴，想要伸手觸控。

這就是為什麼在下一次重逢時，顧昀會一把將長庚攬進懷抱。

——二十多年的烏爾骨如一把銼刀，挫骨雕肉地給他磨出了一個這樣的人——

半是愛戀的衝動，半是心疼的不忍，邁出這麼一步，以後再也不能回頭。

——“只要我活著一天，他是瘋是傻我都管到底。”——

烏爾骨對顧昀的改變，不是增添了額外的家長義務，而是就此承諾了命運的共融。

在這一瞬，顧昀對長庚，不是接受，而是迎前。

這就是我的觀點，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