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霸王別姬》的人,怎麼評價程蝶衣? 匿名使用者 8級 2010-12-07 回答

在這部電影中,比較突出的人物關係便是程蝶衣與段小樓之間的複雜的情感線路。從情節的角度看,人們往往將程蝶衣對段小樓的情感視為同性戀。在我看來,這種愛的成分不僅僅是愛情,而是一種基於兄弟手足情、受其童年經歷和《霸王別姬》這齣戲影響而發生的移情的表現。 首先,對童年的程蝶衣而言,母親的妓女身份和狠心拋棄,戲園的嚴厲規矩和暴力懲罰,小師兄弟們的冷嘲熱諷和排擠欺生,都使他產生一種嚴重的缺失感。當時,大師兄段小樓的關懷愛護是他得以填補這缺失的唯一良藥和寄託。當小樓為了蝶衣在冬夜的雪地裡跪著受罰,蝶衣隔著窗子心疼地看著他。等小樓回來後,蝶衣自己光著身子,卻把被子給凍成了“雪人”的小樓裹上。接著,兩人依偎在一起睡覺時,蝶衣緊緊地摟著小樓,彷彿怕失去了他。從這一細節可知,童年的段程二人積累了深厚的情誼。然而,段對程的感情只是手足情意,而程對段的感情中卻流露出深深的依賴,並且超越了兄弟的親情。 片中蝶衣性格的纖細、所處的弱勢以及虞姬的角色賦予似乎註定了他女性化的形象。《思凡》中那一句永遠說錯的唸白:“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就表現了蝶衣對於女性的傾向與渴望。特別是出演《霸王別姬》之後,他對這齣戲也有了更深層次的依賴,陷入了完全投入、人戲不分的狀態。我們將其認定為邊緣性人格障礙。這裡我想試著分析一下蝶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對性別的模糊: 片子開始時,母親把蝶衣送去學戲,由於蝶衣手指畸形(六指),師傅不肯接收。天寒地凍中,蝶衣怯聲聲地告訴母親:“娘,水都凍冰了”。然而母親不為所動,拿著菜刀剁下了那個多餘的指頭,把他獨自扔在戲班。這處“切指”的情節不僅是對小蝶衣身體的傷害,或許他潛意識裡就產生了類似“被閹割”的一種被侮辱的感受,這種缺失總讓他感覺有自己異於其他男孩子。 蝶衣在社會化的初期受到了身為妓女的母親和虞姬這兩個女人的重要影響。蝶衣有著對母親深厚的俄狄浦斯情結,然而母親卑賤的妓女身份和狠心拋棄使他產生了對母親的恨意,在這種缺失下,他希望自己能夠做一個像母親一樣漂亮、但卻高貴、忠貞、從一而終、不離不棄的完美的女性角色。而恰恰此時,虞姬走入了他的生活,虞姬正是的他希望成為的完美女人的象徵。成為虞姬的慾望,使他在舞臺上形成了“易性癖”。於是,每一個舉手投足間,他都表現出對霸王(段小樓)愈來愈深的依賴,希望以唱一輩子戲來實現。不僅如此,蝶衣的這種女性傾向還表現為一種母性,比如他撿來小四,執意收養。並希望小四能成為他戲劇生命的延續。 成名之後,老太監張公公對少年蝶衣的性侵害,造成了他的創傷心理,這也是他性別意識混亂的一方面促因。 此外,我們可以分別分析一下楚霸王與虞姬、段小樓與程蝶衣的角色關係:虞姬最終揮劍自刎,離霸王而去,現實生活中,程蝶衣也總要面對與段小樓分離的失望中。每一次出演《霸王別姬》,其實都是程蝶衣所經歷的一種“重複”。只有在舞臺上,霸王段小樓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他才能享受到這種禁忌的佔有慾。而隨著虞姬的死去,他又要在慾望破滅後承受痛苦。每一次四面楚歌的絕唱,都是他脫離現實的享受和麵對現實的承受的過程。包括後來,當他不再與段小樓同唱《霸王別姬》,他整日沉迷於吸毒,這不僅體現了他失去“霸王”的崩潰,吞雲吐霧的幻境也是他 “重複” 的症狀。由此,我們可以看到一種移情的表現。蝶衣對小樓的感情其實是由《霸王別姬》故事產生的移情,確切地說,是虞姬對霸王的感情的移情。 最後,談談蝶衣與菊仙的關係。菊仙是段小樓的女人。從一開始蝶衣對菊仙就充滿了敵意與嫉妒,因為她搶走了蝶衣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蝶衣對菊仙的態度,也是一種移情,基於母親的移情。菊仙有著蝶衣的母親的的眾多特性:女性、美貌、潑辣、出身都是妓女,並且都曾給自己帶來“缺失”。 蝶衣把對於母親的矛盾的感情轉移到菊仙身上:對其女性性別的嫉妒、對其妓女身份的鄙視、對其所造成傷害的怨恨……然而,還有一種對母愛的渴望與依戀,特別是當蝶衣煙癮發作,痛苦不能自持。他被小樓捆起,陷入昏迷狀態。此時,他身體一陣陣發冷,觸動了天寒地凍的記憶,面對菊仙,他出現幻覺,彷彿又回到了幼年,一聲聲,哀哀地說:“娘,水都凍冰了”。這也激起菊仙的母愛的移情,她將他用衣服一件又一件裹上,抱在懷中,彷彿他是自己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 時代的動盪使得菊仙和蝶衣都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與現實的菊仙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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