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溫如言

作者書海滄生

溫衡,溫家孫女,自小被寄養在奶奶鄉下的好友雲家,名為雲衡,弟弟雲在,十五歲時接回溫家,哥哥溫思莞。溫思爾,言希同父異母的妹妹,言父的私生女。

“歡迎你,雲衡,我是溫思莞,”那少年咬著“溫”字,聲音清爽,“爺爺讓我接你回去。”

可在這原本屬於自己的家裡,已經有溫思爾代替溫衡陪伴溫家十五年,而原本為她準備的名字成了另一個人的。

今天溫爺爺趕走了溫思爾,接回了溫衡。

當雲衡在烏水鎮過著簡單貧窮的生活,時刻在弟弟心臟病發的陰影下膽戰心驚地活著時,那個女孩,代替了她,成了溫思爾。

據張嫂的說法,媽媽坐月子的時候,在嬰兒房的她卻突然失蹤,爸爸媽媽急得快瘋了。而爺爺卻在半個月之後,抱回了一個女嬰,說思爾找回來了。

媽媽給買的衣服都是思爾的尺寸,溫衡說校服更方便,自始至終,溫衡一次都未吝惜過笑容,溫柔堅韌地包容了所有。

阿衡逃不過命運的恩賜,在十五歲這年,終究遇上了言希。

溫思爾:“哥,如果奶奶活著,她也會不要我嗎?”

溫思莞的聲音有些發顫,輕輕開口:“不會的,沒有人不要你!奶奶最疼你,你忘了嗎?以前我和你拌嘴,奶奶總是先哄你的,對不對?”

溫思爾“可是,爺爺以前也很疼我,他現在還是不要我了。”

思莞聲音有些激動:“爾爾,奶奶臨終前跟我說過,她跟爺爺一樣,是知道真相的。她明知道你不是她的親孫女,她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偷偷調查過阿衡的下落,但是她卻沒有把她接回來,一直到去世都沒有,也沒有去看她一眼,不是嗎?”

她認真地當著雲衡,被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罵著野種的時候,卻沒有辦法反駁,因為他們沒有錯,他們說的是實話。

她認真地當著溫衡,被所有愛著溫思爾的人遺忘著、痛恨著,卻沒有辦法吵鬧,因為他們沒有錯,溫衡搶了溫思爾的所有。

這個世界,畢竟,先有溫思爾,後有溫衡。

在她痛恨自己時,是言希的“回家”帶她逃離了這裡,回到烏水,和雲父說“那我就娶她”,為她過了第一個生日。

言希受陸流邀請去了維也納

“阿衡,我回家,第一眼,想看到你。”

可是阿衡見到的卻是意識不清的言希

言父執意要將言希送往精神病院,阿衡同言父交談,語氣幾乎低入塵埃,

她說:“言希不會傷害我或者別人。言伯伯,你相信我,即使帶他回美國,也不要把他送進醫院,他的病不到那種程度,那裡是個……不適合言希生活的地方。”

忽然言希將窗臺的仙人掌砸向溫衡

她只知道,得了癔症的病人,有很強的模仿能力。卻不曉得,得了癔症的病人,偶爾也會清醒。

為此溫衡與問爺爺起了衝突,執意將言希接了回來,後來溫衡生病發燒將言希交於母親照顧,

她醒來時,床前坐著一個人,她掙扎著起來,笑著問他:“你怎麼跑過來了?是不是瞞著媽媽偷跑過來的?不聽話!”

他看著她,眉眼依舊乾淨漂亮,可是,看起來,又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阿衡輕輕拉了拉他的手,卻發現他忘了戴手套,指尖有些冰涼。捂住了,放進被窩,開始嚇他:“又不戴圍巾、不戴手套,凍著了,要吃很苦很苦的藥,要打針,這麼粗的針管!”

她比畫著針管的粗細,少年的唇角卻有了溫柔促狹的笑意。

阿衡揉眼,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卻把她抱起,小心翼翼的。

拉開窗,含著霧氣的窗,一層冰凌結著的霜花美麗盛開,外面已然是白色的世界。

飄飛的雪花鵝毛一般悠悠落下,那是一年韶華落盡的餘音,是白雪皚皚的時光的流淌。

初雪呀。

阿衡笑,在言希懷中,有些不安。他抬起頭那人卻低了頭,有些涼的半邊面龐輕輕貼在她的臉上,緩緩地,淚水濡溼了整張面孔。

他許久未開口,此時,卻沙啞著嗓子,乾澀地發音:“阿衡,我回來了。”

阿衡,我回來了。

為阿衡過十八歲生日

思莞有些惱怒:“你就這麼沉不住氣嗎,非要和爾爾爭今天?本來已經準備了,過兩天,陰曆二十八,就給阿衡過生日的。”

言希的目光變冷了,看著他:“溫思莞,你們家明明知道,一月十號才是阿衡的生日,而思爾的生日,恐怕連溫伯母都不清楚!”

“陰曆十二月二十八,是我們阿衡不小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日子,不是我們阿衡出生的日子。”言希笑了,輕輕抱住阿衡,雙臂卻緊緊圈著她,溫柔開口,“阿衡呀,生日快樂。”

他要她,堂堂正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驕傲地生存著。

除了白骨黃土,我守你百歲無憂

後來物是人非

言希做了DJ言,只為了遠在他鄉的溫衡能一直記得這個名字

沒有手機就睡不好,因為裡面有阿衡的聲音

“咳,非要說嗎?好吧,言希,晚安。”

“願我惦念的人離不祥之人言希千萬裡之遙,生生不見,歲歲平安。”

只要歲歲平安。

即使……生生不見

再後來,言希聽不到了

“我喜歡你”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也許剛開始言希是覺得對不起溫衡,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導致溫衡與家人疏遠,後來也是真的喜歡溫衡

可能受爭議比較大,如果去掉女主的話,確實就是耽美了,不過現在不都提倡同性自由嗎,喜歡一個人而已,沒有傷天害理,無關乎性別,所以陸流喜歡言希也好,言希喜歡溫衡也好,也沒什麼吧

結局是好的,不過內容是真的虐,可能我受虐體質吧,居然更喜歡這個悲劇結尾

1982年,中國首都,言希在夏季出生,當時,還沒有溫衡。

1984年,言希一歲半的時候,溫媽媽逗著他,小希,你很快會有一個弟弟了,高興麼。言希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溫媽媽的肚子,說妹妹,妹妹。

1987年,言希六歲的時候,擁有了一架模擬的飛機玩具,當時,價值,三萬;四歲的溫衡蹲在烏水鎮的溪水旁,用小棍兒好奇地撥了撥快死的毛毛蟲,被一群頑皮的孩子推倒在地,拍著手罵“野孩子”。

1989年,言希第一次在宴會上,遇見陸流。陸流問他你長大了想幹什麼,他想了想,認真地說,我爺爺讓我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娶我的新娘子。一旁的林若梅看了言老一眼,抱起他,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小希好可愛,做阿姨的乾兒子好不好。言希臉很紅,眼睛亮晶晶的;當時,阿衡第一次給弟弟熬藥,小手上都是水泡。

1997年,言希在烈火中,含著眼淚拼命往外爬的時候,忽然想起漫長歲月中早已忘記的新娘子,要是,真有這樣一個等著他的人,該有多好;當時,阿衡考了奧數第一,可是,看著弟弟碗中的紅燒肉,依舊會垂涎,要是,能一日三餐都有肉該有多好。

1998年,言希在學著拉小提琴,樓下有溫思莞的嘲笑,他潑了一盆水,隱約,好像看到,他身旁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時,阿衡第一次遇見言希。

1999年,言希帶著溫衡回到了烏水,是他很久以前小小許下諾言要來迎娶新娘的地方,他的小新娘在他身邊,乖巧地吃著白糖糕,他第一次,看著她,唇角有了溫暖的笑意;溫衡和言希熟悉了起來,爺爺把她安排在他的身邊,放心地出了國。而她,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覺。總是,有人在她身邊。總是。

2000年,言希到了維也納,林若梅問你是不是很在乎溫衡,他說溫衡算什麼,可是,她卻拿出一副相集,說所以,我把這些寄給溫衡也沒什麼,對不對;阿衡在家裡等了許久,卻等到了手中握著門牌的瘋了的言希。

2001年,言希努力了很久,戰勝了匹諾曹,又重新看到了他的阿衡,他第一次,看到她,心的跳動都會比平常快半拍,砰砰的聲音,C調起,A調落,不倫不類;溫衡感冒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溫衡啊溫衡,你是有多愛他。

2001年夏,陸流出現,要帶他去美國徹查身體,他想,順便和爺爺說一聲,選個良辰吉日,娶了阿衡好不好。溫叔叔的死訊傳來的時候,他飛回國,躲在角落,阿衡抓著別人父親的棺木,滿手是血,他跟在她的身後,她卻沒有轉身,看到他的懷抱;那時,阿衡第一次遇到顧飛白。

2003年,他做了許久的DJ YAN,每次都會說,我是言希,言希的言,言希的希,請…不要忘記;她卡在電梯中,哭著說,言希,我想你。

2003年夏,言希的耳朵益發不中用了,他想,他快要聽不到阿衡的聲音了,於是,辭掉了電臺的工作,陪在她的身邊。他對她說,你想要什麼,還想要什麼,告訴我;那一年,溫衡說我喜歡你,言希。

2004年,言希的耳朵已經微弱到聽不到阿衡的呼喚,她愛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喊著言希,方方正正,含蓄而充滿愛意,他的心忽然很疼,說,阿衡,我們分手吧;那一年,阿衡得到了親人的愛,得到了朋友的愛,得到了一切,得到了她白日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卻失去了言希。

2006年,他們和好,卻遭到所有人的反對,他們對他說,言希,你是個聾子。阿衡說,我們一起去法國,我等著你。他卻因為不想再受陸流時時刻刻因為阿衡帶給他的威脅,放開她的翅膀,在車中自殺;阿衡沒有等到言希,去了法國。

2007年,他撿回了一條命,卻被陸流囚禁在了身邊,身邊除了一臺電視,再也得不到別的外界訊息;那一年,阿衡在法國著名的科研院做了一名醫師,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見過幾場死亡,漸漸,看淡了感情。

2008年,五月十五號的時候,他看著電視,鬍子拉碴,正在吃泡麵,卻忽然掉了眼淚。他找到機會,偷跑了出去,拿起電話,說,爺爺,我錯了;那一年,雲在,偶然,接到了遠方的一封信函,來自溫衡。

2009年,言希學著做他不喜歡做的事,籠絡言黨,藉著手下的手,除掉了張氏父子。

2010年,言希開始蒐集證據。

2013年,言希三十一歲的時候,娶了楚雲,按照爺爺的意思,傳宗接代。雲在微笑到場,說,溫衡現在在非洲帶醫療隊,沒有時間來,只拿出了溫衡親筆寫的“百年好合”。

2015年,言希擊潰陸氏,陸流在監獄中問他,言希,你的心呢,為什麼我看不見。

2016年,楚雲生了第一個孩子,雲在也已結婚,帶著新婚妻子到場祝賀。新婦說,姐姐在歐洲做醫學研究,不能來。又送到一副字,“子女雙全”。

2036年,言希悉心教導子女,有記者採訪,問,您這輩子最愛的人是誰,他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妻子,微微笑了。

2040年,妻子去世,言希的身體也益發不好,卸下重擔,離別了子女,走遍了全國,看到了許多年都沒有看到的東西。

2042年,他六十歲的時候,回到了四十年前住過的房子,許多年沒有回來,卻一直找人整理著,維持著原來的樣子。他走到二樓,走到一個房間,看到了一本書,是高中時的語文課本,上面寫著《項脊軒志》,他含著笑,幾乎能響起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抬眼,望著窗外,眼睛花了許多,似乎,有一個溫柔的身影在花圃中忙碌著什麼。

2043年,言希去世之前,雲在也來了,他氣若游絲,說我死了,讓我和她葬在一起吧,行嗎。雲在眼中有淚,說你怎麼知道的。他想了想,好久了吧,2008年到現在,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地震的時候她跟著法國醫療隊,最後一個,是不是,為了救一個孩子,被石頭壓在下面,沒有走出去。雲在點頭,痛哭,她給我寫了一封信,恐怕自己不測,準備了一切,讓我瞞著你。

言希放下了手,說我知道。

1998年,到2008年,這是,一段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