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談談潤玉一角的羅雲熙演技(十)

作者 錢塘蘇小

演技的代入感,不僅是演員的演技,更有情節衝突設定的反差。

我們可以在

小蘇談談潤玉一角

的羅雲熙演技(九)看到他溢滿螢幕的幸福感,那麼接下來,急轉直下,他將要面臨一場又一場心靈地獄的錘鍊,喪母、奪妻、毀約、靠山傾頹、一步步,一點點,耗盡他的自制力,迫使他最終走上黑化的道路。

而黑化,最讓人激情彭拜,因為這是觸底反彈,更因為就是人生,要麼猶如屐底之泥永被踐踏,要麼步步謀算得到一切。

歷來,人物性格大變最能成為經典,而伴隨著性格變化的能力增強,更給人揚眉吐氣的感覺。

這彷彿是弱小者終於強大,而施暴的人終將反噬,這樣天理昭彰的輪迴之道。

令人,雖是心情壓抑,卻在大仇得報的那一刻,舒出一口氣,久久不能平復,卻也酣暢淋漓。

曾經熒幕上黑化而又經典的人物

林平之

王憐花

連城璧

他們各自有各自難以啟齒的過去,都是可憐人,只是黑化前令人惋惜,黑化後又讓人覺得暢快,這便是角色性格反差衝突造成的詫異。

今日,就來讓我們評鑑一下潤玉喪母橋段,他從溫潤如玉變得癲狂易怒的過程。

他的一切打算都是那般的美好,他的未婚妻錦覓即便是歷劫也會想著未來婆婆,這一刻他堅信幸福在敲門,而他只需靜待花開。

可是命運終究抓住他萬年孤寂的命格,不肯絲毫的放過,不給他貪戀溫暖的機會。

他滿心歡喜的拿著未婚妻的禮物去見生母,卻見證了生母與嫡母的一場廝殺。

小泥鰍說出金色的時候,他猜到了母神的到來,但不知此時母神可否手下留。

眸中暖色褪去,只留下冰冷,他想,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護住他的生母。

也唯有此法,他才能承歡膝下,才能體驗從未體會過的親情。

他顧不得儀態,也顧不得鄺露和小泥鰍,用盡了畢生最快的速度,飛奔現場。

他顧不得危險,也顧不上捲入上萬年母神的發力之中,會受到怎樣的傷。

他只知道,父母之恩,昊天罔極,他要護住那從不曾遺棄他的生母,護住那渴望的“來日方長”。

以自身為隔檔,打破生母與母神的陣法,他果然重創,捂住胸口,狼狽單手撐地,血一滴滴垂下。此刻容不得他放鬆半分,他必須快速的為生母尋找網開一面的法子。

可他是貧寒力微的散仙,他無權無勢,身邊少親友,除了岳父水神,再無他人能幫他。

這一刻他皺起了眉,想起了權勢,也恍然頓悟,母神來到這裡的目的。

他連忙跪地,他一直都是那麼的乖巧,旭鳳未出生之時,他曾是母神最滿意的兒子。

他與母神尚有一絲情感。

只是,旭鳳出生之後,母神對他當做家賊,日防夜防,總是疏離。

但不管如何疏離,憑藉這麼多年謹小慎微的活著,他知道,只要他能夠放下驕傲,只要能夠聊表忠心,那麼,他的生母或有一線生機。

當下,他不顧膝下有黃金,連忙跪下,誠懇的望著母神。

儘管是短短的時間,算無遺策的潤玉自是懂得母神的目的,而他只想著過清淡無求的日子,與他的生母,與他的摯愛錦覓,過著“來日方長”的小日子,他不介意,不介意放棄身為皇子一切的權利,也不介意俯首稱臣。

他磕著頭,眼神拳拳,聲音顫抖,以懼怕母神的姿態,說著永不奪位的話。

他以為,他無心帝位,他以為,他保證不成為旭鳳的絆腳石,母神便會繞過毫無勢力的他,便會允他一個恩典,一個願他團圓的恩典。

他跪著,往前爬著,猶如狗一般,一邊磕著頭,一邊將姿態放到了最低。

如果這就是喪家之犬的模樣,那麼今日,他倒是合了這個詞。

可是,他又能如何?

他沒有為他說話的人,也沒有為他護住周全的靠山。

而他卻又需要他來護住的人。

為了心中的人,他願意如此狼狽,也願意如此落魄。

只求,許他一個一世清貧的團圓夢。

他都放下了那一身傲骨,他親自踐踏了清冽風骨,以屈辱的模樣,盼著母神念著他曾經的乖巧,許他一個圓滿。

可他終究不是母神所出,母神今日裡來,必不會放過生母。

他如此真誠的懇求,終究是生母以身擋住母神重重一擊,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的“來日方長”碎了,片片碎裂,成了奢望。

生母說她這一生恨天帝,卻唯獨不悔生下他,他不是棄兒,他真的不是棄兒。

可是他渴望的團圓,期待的母愛,即將離散。

他不忍,他不願,他不捨,他拼了命,瘋了一般去灌注靈力,他乞求奇蹟出現。

此時心神大亂,他碎碎念著,痴痴說著,再也沒有那風雅的模樣。

只剩下一個瘋子,抱著自己的生母,自言自語,不肯放棄。

這一刻,他只想單獨的和自己生母待在一起,哪怕是撲哧君,他也不許靠近。

他用法術震開撲哧君,緊緊抱著自己的生母,背對著母神。

此刻他想,即便隨著生母去了,他也甘願。

可是母神卻不打算放過他,“潤玉下一個輪到你了。 ”

這句話,點燃了他的怒氣,他知道,他不可以瘋,更不可以死。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要為母親報仇!

至此,他手指顫抖幾下,伴隨著手無力垂下,他也跟著心死如會。

他抱緊生母,青筋暴起,淚水撲簌簌的落下,滿是蒼涼,皆是絕望。

輕手輕腳將生母屍體放下,他緩緩站起來,那滿是蒼涼和絕望的眼睛,慢慢染上了血絲,也染上了怒氣,他已經決定,同歸於盡。

母神將他擊中,他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可是這法力灼燒的痛不及他心中喪母的痛。

他緩緩站起身,眼眸中的嗜殺與蕭索夾雜,心痛與仇恨交織,他已然動怒。

回頭的剎那,髮絲凌亂,眸中如刀,刀尖淬毒,瞪向母神,這滿是仇恨的眼眸雖沒有歇斯底里,卻已經癲狂至極,他要與她以命換命,以命相搏,不死不休。

母神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有些懼怕。

緩過神,輕吸一口氣,他屏氣凝神, 呼喚著整個太湖的湖水。

太湖水滴聚集,緩緩聚集在他的周遭。

而他,要以整個太湖的湖水來倒灌給母神。

哪怕太湖水乾,哪怕太湖生靈脫水而死。

他都要傾盡一切,拼個死,也要為母報仇。

雙臂張開,他將凝結成冰的霜刀盡數刺向母神,恨不得將她戳成篩子。

母神接住了他的寒冰霜刃,她的笑彷彿在嘲諷他的自不量力。

他心下一怒,不顧身負內傷,聚集全身凌厲,以枯竭靈力而亡為代價,與母神殊死一戰。

母神到底被簌離傷到,自然與他打個平手。法力對拼,拼的是誰敢灰飛煙滅。

而他敢豁出命,他不顧靈力所剩多少,只知道他要加重輸出的力道,他要母神死,要母神為他的生母殉葬。

他殺紅了眼,都不知倉皇而來救下母神的人,正是他的岳父。直到法力盡數東移,直到他聚集的太湖湖水盡數回到它該呆的地方。他才回過神來。

此時他錯愕的看著水神,他不懂,不懂他的岳父為什麼幫著母神而不是他。

可他不肯就此罷休,他絕對不能讓母神活著,他要母神為他生母殉葬。

再度聚集靈力,打算同歸於盡,卻被水神制止。

此時他的神志清明瞭起來,水神暗示他,他這一場“胡作非為”,定然會讓太湖萬千生靈因為他的哀,因為他的怒氣,而會殃及。

他知道生母不在了,他有責任護住這些生靈。

他更知道,水神是他的岳父,這天底下能護住他的唯一一個人。

他不能再多說生母,只能垂下眸子,掩下滿腔仇恨,化去眼中戾氣,唯獨滿身蕭瑟。

收斂那癲狂,他抬起某,痛苦至極的望著水神,委屈無人訴。

回到宮中,他抱緊自己,他看到了生母的過去,他不是恥辱,是天帝誘騙了母親,他不是私生子,他本該有名分的,而天帝只是為了分離水族的權力,才跟生母談了一場似是而非的愛戀。

他的出現是個意外,卻也是引發水族分崩離析的導火索。

原來,他的母親不是遺棄他,而是保護他。

原來,他的出生對水族就是個錯誤,可對天帝卻是個意外。

他不是汙點,現在知道了答案又怎樣?他再也無法聽到生母的一聲“鯉兒”。

他蜷縮在床上,身子是那般的瘦弱,偌大的床鋪,縮在一處,聲音哽咽,就連呼吸都多次急喘。第一次,他猶如孩子,哭的是那般的委屈,哭的是那般的傷心。

他丟掉了男人所有的驕傲和自制,抱緊自己,忍受著孤獨,猜測著即將發生的劫數。

天界將生母定做叛逆,他就連收殮屍體都是奢望。

想起母親的死,想起母親死後的哀榮,他恨上心頭,卻也責備自己的無能無力。

原是,“來日方長”終究是至此別後,再無機會。

他貪了,卻也輸了,輸給了命格,也輸給了命運。

他咬著袖子,制止那可恥的哭音,更是抱緊了自己,將頭靠近那串人魚鏈,彷彿貼在幼時貼在母親的胸口一般。

他終是憎恨了,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連母親死後的事宜都做不得主,更無法據理力爭。

若不是水神是他岳父,他的婚書昭告天下,他怕是連活命都難了吧?

原來他自以為的與世無爭,若是擋了別人的路,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剷除。

原是他清貧力為的原罪,害了母族,也害了他的母親。

他身為皇子,怕是做不得閒雲野鶴了吧?

即使如此,他眼神帶著恍然,淚水流下,卻沒有了悔恨的顏色,只有對過去的否定。

這一刻開始,他隱隱覺得以前的他,就是個傻子,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