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衫2022-09-05 15:59:40

陳述古密直/知建州浦城縣日，有人/失物。捕得/莫知/誰為盜者。

述古/乃紿之/曰：「某縣/有一鍾，能/辨盜，至/靈。」使人/迎置後閣/祠之，引/群囚/立鍾前，自陳：「不為/盜者，摸之/則無聲；為/盜者，摸之/則有聲。」述古/自率同職/禱鍾甚肅。

祭/訖，以帷/圍之，乃/陰/使人以墨/塗鍾。

良久，引/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出，乃/驗其手/皆有墨。唯有/一囚/無墨。訊之，遂承/為盜。蓋/恐鐘有聲/而不敢摸也。

譯文：

陳述古到蒲城縣做縣令不久發生了一起盜竊案，家裡的幾件貴重東西被偷走了。當時抓了一批嫌疑犯，但一連審問了幾次，毫無結果。這使陳述古有些犯難：把嫌疑犯都押起來，顯然不合適；都放掉，案子破不了會被人看做無能，受到人們的嘲笑。怎樣才能把真正的盜賊抓出來呢？

深夜裡，陳述古難以入睡，坐在燈下翻閱有關材料，苦苦地思索。這時，寺廟裡的鐘聲傳來，久久地在他耳邊繚繞。正是這悠揚的鐘聲使他想出了一個破案的巧妙辦法。

隔了幾天，陳述古向官員們說：“最近在縣南邊的靈山寺裡發現了一口‘神鍾’，能辨別盜賊，而且非常靈驗。”隨後派人將那口“神鍾”運到蒲城，低低地懸掛在衙門後面的閣樓裡，天天讓人焚香點燭，供上果品祭拜。

這事很快傳到嫌疑犯的耳中，他們不知“神鍾”怎樣辨盜賊，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驚慌。

這一天，陳述古吩咐把嫌疑犯帶進閣樓。他帶領官員們在“神鍾”面前恭恭敬敬地擺上供品，燒香叩頭。然後對嫌疑犯們說：“這口鐘很靈驗，沒偷東西的人摸它，不會發出聲音；偷過東西的人只要手一碰到它，就會發出嗡嗡的聲響。你們現在都不承認自己偷了東西，我只好請‘神鍾’來辨別了。”

說完，讓他們退出閣樓，叫獄吏把“神鍾”用帷帳圍起來。就在這時，陳述古叫幾個獄吏鑽進帷帳，在鐘身上佈下了破案的標記。

過了一會兒，陳述古親自監視，把嫌疑犯逐個帶進黑乎乎的帷帳裡，讓他們伸手去摸鐘，摸過後，都擠在閣樓的一個黑暗角落裡。

十幾個人都摸過了，“神鍾”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官吏們默不作聲，失望地看著陳述古。嫌疑犯們在暗處靜靜地站著，不知道該怎樣收場。

陳述古叫嫌疑犯走出閣樓，突然說：“把你們的手伸出來。”

他們先是一愣，接著毫不在意地把手伸到面前。陳述古逐個檢查，發現他們中有一個人的手指是乾淨的，其餘的全塗上了墨炭。陳述古指著手指乾淨的人說：“偷東西的就是你！”

經過審問，那人果然就是盜賊。

原來，陳述古暗中派獄吏將鐘身上塗滿了墨炭，而那人做賊心虛，惟恐手摸到鍾後發出聲音，只做了個摸的樣子，沒敢讓手觸到鐘上，所以手指上一點兒墨炭也沒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