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性德在寫《長相思》時的心情和當時的家庭情況?使用者6989236941753312019-12-22 17:40:43

這是一首描寫邊塞軍旅途中思鄉寄情的佳作。天涯羈旅最易引起共鳴的是那“山一程,水一程”的身漂異鄉、夢迴家園的意境,信手拈來不顯雕琢,難怪王國維評價“容若詞自然真切”。這首詞更可貴的是纏綿而不頹廢,柔情之中露出男兒鎮守邊塞的慷慨報國之志。一句“夜深千帳燈”不愧“千古壯觀”。納蘭性德是朱邸紅樓中的貴公子,才華豔發,多愁善感,氣質上受漢文士影響很深。雖曾有積極用世的抱負,卻更向往溫馨自在、吟詠風雅的生活。侍衛職司單調拘束、勞頓奔波,遠不合他的情志,使他雄心銷盡,失去了“立功”、“立德”的興趣。上層政治黨爭傾軋的汙濁內幕,也使他厭畏思退。詩人稟性和生活處境相矛盾,是他憔悴憂傷、哀苦無端的悲劇性格形成的根本原因。長期隨駕出巡還破壞了他的家庭生活。職業苦悶和離愁別恨交織,再加上愛妻亡故的打擊,使他深陷苦海。他怨天不成,尤人不成,便把無盡悽苦傾訴於筆端,凝聚為哀感頑豔的詞章。投殳久戍之苦,傷離感逝之痛,以及難以指名的悵悶是納蘭詞的基本內容。納蘭性德以特出的藝術功力彌補了題材狹窄的不足。他的詞全以一個“真”字勝,情真景真,“純任性靈,纖塵不染”(況周頤《蕙風詞話》)。寫情真摯濃烈,寫景逼真傳神,並以高超的白描手段出之,看去不加粉飾,卻如天生麗質,無不鮮明真切,搖曳動人。王國維曾說:“納蘭性德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遺願,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人間詞話》)所謂“未染漢人風氣”,就是指他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意境天成,沒有因襲模擬、堆垛典故的毛病。清初詞家如陳維崧、朱彝尊等,不脫古人羈絆,以化用前人舊境為能事,總有名家詞句梗擱在眼前,所以他們的詞,即使是最好的作品,也難免隱現著前賢名作的影子,終不能超越古人;他們並非不想創出新的意象,思想習慣和才力束縛限制了他們,使他們尋覓終身而不得一字。納蘭性德卻憑敏銳的觀察、新鮮的感會和高度的語言概括力,獨造新境,表現出非凡的藝術創造才能。他善於用自己的心眼,直視眼前之景,直抒心中之情,把人人得見又人人所難言的情景真切準確地傳達出來,創出未經人道的嶄新意境。他的“夜深千帳燈”、“冰合大河流”等名句足以和“明月照積雪”、“長河落日圓”並稱為千古壯觀。他寫愁情常似不經意的隨口擲發,卻不使人嫌其直率淺露。他把原屬個人的哀怨融擴為帶有普遍性的人性抒發,從而引發讀者的共鳴,具有了獨特的美學個性和強烈的感染力。三百年來,尤其近百年來,他是擁有讀者最多、影響最大的清代詞家。他也是中國最傑出的古代詞人之一。